第27章

我會記得他的眼神，曾經那樣清透

我會記得他的誓言，曾經那樣響亮

“……笛捷爾？”我輕聲叫他，總算喚回了他不知神游到哪裏的注意力。

他停下來耐心等着我說下去。

但是我終究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不想說了。鐘樓的火焰在時間的流逝中一格一格熄滅，十二小時，只到太陽升起。

十二宮被破壞，逝者歸來。

米羅還是對着一身冥衣的卡妙出手了，帶着決絕和不容置疑的信念。原本那麽清澈的眼睛失去焦距，清秀的臉龐滿是血污。笛捷爾還看得下去嗎？

我用力把他抱得更緊些。

俯瞰擺在雅典神廟前鮮血淋漓的祭品，有風嗚咽着不知名的歌。

風在歌頌歡樂，也在贊美悲傷。

我們是悲哀的旁觀者，無法為現世的你們做任何事。只能從自己的角度注視這……不，見證這面前發生的事。

失去忠誠的戰士，女神的小宇宙發出悲鳴。也擾亂了米羅對特定對象的感知，他大聲喊着卡妙的名字在廢墟中翻找。

卡妙幾乎沒了氣息。

“嗨，笛捷爾！”懷裏安分的身體突然用力掙紮，我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麽。這個善良的傻瓜要無視時空法則幫他們，可我不願意。我用力壓制他的動作，想把他繼續禁锢在懷裏，“別亂動，不可能的！”

“放開我卡路狄亞！”他還在試着掙脫我的雙臂，企圖從我懷裏逃出去，“快沒時間了，我得去做點什麽！必須做點什麽！”

那歌聲裏依然有青春的寂靜在，牢記着那些糖果樣斑斓的日子。聽得到嗎？你聽到了嗎？風的回憶、欣喜、彷徨。

笛捷爾站在卡妙身邊燃燒小宇宙，可是太過微弱，無法讓米羅感知到。知道不行以後他立刻轉過頭盯着我，真是的。

“看我幹什麽？”我随意地坐在地上，“你不是剛抛棄了我，選擇了這小子嗎？”

“哦拜托！”他的表情有點無奈，“卡路，別莫名其妙地吃飛醋。你知道我……”

“什麽？”你會給出承諾嗎？對我？我滿心期盼着，卻還是裝作滿不在乎地笑笑。

快要結束了，全部都要結束了。伴随着最後的鐘聲響起，連同那些回憶一起與逝去的靈魂宣告終結。不知為何，此刻的我卻只感到悲傷，我好像已經忘了時間的存在，我好像也已經忘了自己的存在。被忘卻的存在的存在，只有你。

笛捷爾。

我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燃燒小宇宙，順便在那雙唇上偷到一個吻。阻止了笛捷爾準備出口的承諾，我不要這種承諾。

別再說永遠，你早已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