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形象地說,“我餓了,想吃烤翅。”
“我也是。”米羅卡妙盯着他的翅膀眼冒綠光。
“……”卡路狄亞默默收起了翅膀,他相信如果他再顯擺,他們小隊就該飽餐一頓烤翅了。好不好吃不知道,唯一已知的是那超痛的。
拔一根羽毛都超痛的好不好,要是砍了……
——嘶,根本想象不出會痛成什麽樣。
“你們倆開始談戀愛了嗎?”米羅來回掃視卡路狄亞和笛捷爾,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八字還沒一撇呢。”笛捷爾厚着臉皮說。
就在此時他們眼前一黑腳下一空,很久沒聽到的提示音再次在他們的腦海中響起——
【通關條件已達成】
【殺戮數量過多,正在進入懲罰地圖】
罪孽深重者們的懲罰地圖 宣判之所(1)
懲罰地圖?能逃出海生館地圖不是說明他們僥幸猜對了早已發布過的通關任務并達成了通關條件嗎?難道懲罰地圖是必經之處?
為什麽覺得游戲意志在故意找茬?居然能從游戲提示音裏聽出氣憤是因為我瘋了嗎?
笛捷爾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正如他相信沒有殺夠變異海生物的玩家不見得就能輕易通關。在意識到自己站在海邊,和自己的小隊走散之後笛捷爾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不遠處同樣站在海邊的人是卡路狄亞。身材高挑挺拔,類似嘲笑般唇角微微勾起。卡路狄亞雙手插着口袋,正輕笑着望着他。
……還算是在情理之中。
“……卡路……”這情景有點熟悉。像有什麽卡住喉嚨,笛捷爾啞着嗓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複雜又矛盾的感情油然升起,原本因為獨自一人而激蕩的情緒竟然漸漸平複了下來。
卡路狄亞微笑着對笛捷爾伸出了手。
是要我和他走麽?一起走進海裏?雖然這樣想着,笛捷爾的手不斷握緊成拳又松開。終于情不自禁地狠狠踢了“卡路狄亞”的褲裆,又把他的頭摁進海水裏。一想到被這貨用特殊道具幹了啥就生氣,外加覺得這個是假的,不揍白不揍。笛捷爾早就想這麽幹了。
身處恐怖游戲中就不要妄想浪漫愛情故事。
笛捷爾冷漠地看着幻境消失,視角變成自己站在溶洞內。陌生人帶你嘗試新鮮事物,無論是什麽,一律拒絕這是常識。不知道怎麽判斷時,請相信一句話“有的人無緣無故走入你的世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騙你”。
溶洞很窄小,腳下是泛着惡心腥味的水。嶙峋的鐘乳石給前進增加了更多困難,它們朝各個方向伸展,有些地段甚至得匍匐通過。
他終于看到了前方的亮光。
渾身濕透,體溫降低到麻木。半死不活地往前移動時笛捷爾恍惚間又聽到了失落的記憶裏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嘲諷回到他的腦海。
【你知道最可怕的事是什麽嗎?是希望啊】
閉嘴……不論你是誰,滾出我的大腦!
【明明早已身在地獄,卻以為自己尚在人間】
我不會被過去束縛!也不會輕易被你影響!不論你是誰!咬緊牙關,笛捷爾用盡全力踏入有亮光的地方,瞬間發出無聲的驚叫——
怎麽可能!被他踩在腳下的是一條冰涼的、滑溜溜的死鱷魚,漂浮在及膝深的水裏。笛捷爾差點滑倒。透支的體力和突然的驚吓讓他虛弱,心髒劇烈鼓動到讓他眼前發黑。
——溶洞裏根本不會有鱷魚,這些全都是他的恐懼。溢出來化為實體的,惡心人的恐懼。
就在笛捷爾頭腦發昏、精神狀态差到極點的時候,輕輕的、從容的踩水聲由遠及近。笛捷爾捂着腦袋連頭都沒擡,直到防水靴停在他眼前,磁性的嗓音用欠揍極了的語氣對他說,“唉呀,差點忘了你害怕死鱷魚。”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造成轟轟巨響的錯覺。
某種令人窒息的存在降臨了。笛捷爾被心悸的感覺刺穿,無法控制他的呼吸。他的視線裏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迅速褪成了黑暗。
他失去了時間概念。
意識回歸的時候笛捷爾像死過一樣疲憊,敵意、懊惱、恐懼、茫然……一切都被焚毀。
眼前的年輕男人臉上暴戾氣息太重且渾身濺滿噴%射狀的鮮血,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長相。卡路狄亞看笛捷爾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吃了,字面意思,“笛捷爾,咱們又見面了。”
不再是戲谑、漠然和純興趣的關注,而是邪惡瘋狂、醞釀兇狠的藍紫色雙眼。笛捷爾心跳的節奏亂了,它震顫就像蜂鳥的翅膀。
笛捷爾沒忘記自己還在懲罰地圖,眼前這個卡路狄亞是幻影……但幻影的感覺才是對的。
正确。無可挑剔。一切都在它們合适的位置上。他們強到能殺死對方卻又被對方吸引。
不是被對方外表淺薄的吸引,這種互補的感覺讓笛捷爾聽到“自己”心底呻%吟了一聲。
這是……“我”曾願意為卡路狄亞做任何事嗎?
——當時“笛捷爾”的感情灌注進來。現在的笛捷爾好奇地體會着重疊的、從前的自己的情感,卻以旁觀者身份站在最近的位置評判。
“我說你啊,”卡路狄亞的幻影聲音有些虛幻,像在很遠的地方傳來。但笛捷爾從未覺得這樣接近,“你找到你一直在找尋的東西了嗎?”
“剛剛找到了。”他聽到“自己”嘴唇顫抖着說。
肩膀被雙手按住,笛捷爾在短暫的時間內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他要不要撒腿就跑以及他這樣做的話成功率是多少,還有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最後決定就想想不付諸行動。
咦?卡路狄亞的幻影哭了?
……怎麽可能呢?笛捷爾打了個冷戰,在心裏甩甩頭将這個詭異的念頭抛到腦後。一個大男人對着他哭什麽的真是太晦氣了,更別說他單方面的跟卡路狄亞只是隊友(笛捷爾缺少部分現實世界的記憶),憑什麽為他哭?
但是,這樣的“卡路狄亞”才終于有了人味。
“廢物。”卡路狄亞的幻影說,“你差點死了。”
“渣滓。”笛捷爾聽到“自己”說,“我不會比你先死,我還等着你死了以後挖個坑埋了你呢。”
就在笛捷爾驚訝“自己”說話怎麽會這麽讨人嫌的時候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像被扔進洗衣機一樣被甩出了溶洞幻境。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目睹了卡路狄亞哭鼻子而被人道毀滅了,大概……不會……吧?
這死因即使在游戲裏也太奇幻了點。
宣判之所(2)
“我讨厭坐飛機……”米羅在座位上醒來時哼了一聲,他确信他被獨自丢在最讨厭的地方。
單調的空曠環境很容易引起生理不适,狹小的活動空間亦然。長途飛行時選擇經濟艙簡直是噩夢,小飛機更是這樣,它遇上氣流就會颠簸得厲害。米羅心情不佳地看向窗外,分不清那些藍白混合的東西到底是雪山、冰川、雲層還是海洋。更別提那些白色絮狀物好多都髒兮兮的,大理石花紋出現在以上可能的環境中都會因為其肮髒而令人作嘔。
名副其實的懲罰地圖。暈機,漫長的折磨。米羅試着伸展一下胳膊,在不舒服的酸痛遲鈍中設法去活動他刺痛麻木的屁%股和腿。小飛機窄小的空間、颠簸和大飛機極長的飛行時間完美結合,帶來坐久飛機的渾身酸痛、膝關節刺痛和腳掌腫脹——死一般的體驗。
全部這些都讓米羅前所未有的虛弱。
其他每一個座位上都放置着吵鬧的人體模型,它們從頭部的小音響裏發出讓人不愉快的噪音。米羅設法打壞了幾個,但是沒用。
頭痛和暈機始終挑戰着米羅的忍耐力。
耳鳴,後來出現幻聽。平衡感近乎消失。
直到米羅在一片嘈雜聲中辨認出飛機衛生間門打開的聲音,他驚訝地看到了很不好的卡妙。卡妙比他更不好,因為米羅至少還能站起來,但卡妙是從飛機衛生間裏爬出來的。
顧不上相互嘲笑,受血族血統的恩惠米羅還有力氣把搜刮來的飛機餐默默遞給卡妙。
卡妙喝了一些水才慢吞吞地開始吃。
他真的餓極了,也渴壞了。但這些生理需求完全比不上他受到的精神傷害,因為卡妙也剛從自己記憶片段構建的幻境裏掙紮出來。
懲罰地圖依舊遵循從一人(獨立記憶幻境)、二人(即将進入新的地圖空間),到整個小隊重逢的規律。猜到卡路狄亞八成和笛捷爾在一起,而且他們快要再見的事實并不困難。懲罰地圖絕不可能只是這種小兒科。現在卡妙說不出話,米羅耳鳴聽不見。
恢複一點力氣後卡妙挪到米羅身邊輕輕靠着他。和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