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慘白的屍體。
真正的屍體雜亂地堆棄在地上，像垃圾。
那種颠倒錯亂的奇異場景沒有出現在最終場地圖裏，因為現在的游戲意志畢竟不是卡妙自己。這裏只是類似團戰的開闊空間罷了。
“活下來的只有我們四個。”卡路狄亞輕松地笑了笑，氣質和蒼涼的環境意外契合。他的目光掃過完全認真的米羅，停頓在卡妙略顯冷漠的臉上，“四個人，一個地圖，最終場。”
大浪淘沙，能活到最後的都是精銳。
被游戲意志認可的玩家才有資格走進這裏。
盡管米羅更像卡路狄亞自己，但是卡妙卻像卡路狄亞和笛捷爾的混合體，他們某種特質的延續。卡妙的果決和冷靜更對他的胃口。
尤其在經歷游戲的洗禮之後他變得像一把出鞘的刀，鋒利，泛着冷光，美得刺傷人眼。
沒有退路，一往無前，如同沒有明天。
卡路狄亞喜歡這樣的卡妙，卡妙是被他打磨而成的藝術品。如果從來都沒有笛捷爾，沒有愛上那個人，卡路狄亞确信自己會把卡妙留在身邊。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雖然很想弄清你為什麽知道這是最終場，不過算了，”卡妙的聲音很冷淡，“笛捷爾站在你那邊，看樣子不準備告訴我們更多。”
米羅其實很希望卡妙詳細地跟自己解釋一下他察覺到了什麽，但他實在沒臉問這麽弱智的話。到現在為止和卡妙的對話都讓米羅覺得雲裏霧裏，只能半蒙半猜到底什麽情況。卡妙的思維怎麽越來越像笛捷爾了？還是說那種可怕的分析判斷力是可以學習的？
來不及詳細交談，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也正是因為卡妙是他的後裔、能激起他的柔軟感情，所以他才不追問毫不遲疑地相信。
有那麽一瞬間，米羅自信心爆棚，好像他和卡妙就會這樣贏到最後。只是，困難就是困難，并不會因為他的信心高漲而降低難度。卡路狄亞和笛捷爾這一對有多強他并不清楚，游戲到底是怎麽回事也只知道大概。自己窺知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情況不算樂觀。
不過未知也代表着希望不是嗎？
“來。”卡妙揮開血族鬥篷，單手用簡單流暢的動作将刺客匕首橫在身前。他自己朝斜前方邁出一步，用保護者的姿态護着米羅。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現在卡妙帥得驚豔。
“好啊。”卡路狄亞笑容張狂。
“大天使的祝福”化為聖光籠罩卡路狄亞全身，将防禦迅速提升到極致。緊接着他身上的那套聖騎士铠甲成為光源變成金色，背後八翼展開震落數以萬計的光羽，飄向天空。
光羽越來越多，鋪天蓋地如雪片般卷起一道龍卷倏然擴散向天際。視線所及都成為了卡路狄亞的領域，無數純白的羽毛覆蓋了天地，也遮蔽了米羅和卡妙的視線。
當羽毛飛向笛捷爾并接觸到他的時候，便令他嗡的一聲，短暫地形成了背後的光翼。
聖光的Buff視覺效果很好，但是現在米羅卡妙應對起來顯然游刃有餘。先由米羅施展血族魔法用飓風吹散光羽，再讓卡妙近身砍卡路狄亞的翅膀。治療加血什麽的真心好煩。
“你還不錯嘛。”卡路狄亞的群攻技能被打斷。
“你也不賴。還有笛捷爾，我可不能忘了你。”卡妙對着存在感極弱的笛捷爾粲然一笑，“這匕首還是你送我的，忘了嗎？”刺客匕首在卡妙手上一轉，分成兩把，“還送了兩把。”
除去卡妙右手握着的那把，一片匕影呈環形繞在他身旁。完全不輸于笛捷爾的陣法防禦，用得好的話能自成一個攻守兼備的小型戰陣。卡妙在防禦和機動性之間找到了完美的平衡，也是在變得足夠強以後他才發現卡路狄亞的防具防禦效果很好，卻會減速。
——聖騎士铠甲太過沉重了。
早就想這麽做了！卡妙在匕影的防護下狠狠破開聖騎士铠甲，故意在笛捷爾面前給卡路狄亞頸側開了個足夠深的血口子。這次他舔掉手背上的血，血裏飽含着光明系力量。
血族刺客的雙眼因為激動變得鮮紅欲滴。
卡路狄亞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刺客匕首雙面血槽，一旦制造傷口血很難止住。上面附了詛咒，卡路狄亞想用聖光治療自己都不可能。
“這是你該得的。”卡妙冷酷地說。
話音未落，笛捷爾出手了。他左手動不了？
笛捷爾的目标是米羅，也許是他夠了解內情，又或許是他足夠了解米羅。總之笛捷爾通過小型傳送陣法幽靈般在米羅背後閃現，卡妙不依不饒地直撲過去揮刀刺下。笛捷爾用右手凝結出單邊尖銳像槍似的護盾，趁卡妙還沒有穩住的時候就用槍尖格住了刺客匕首，順着血槽一路劃下，爆出刺耳的聲音！
卡妙見勢不對想收手蓄力但已經來不及。眼看刺客匕首被槍尖重重一點，蕩開，想要躲閃卻被笛捷爾一腳踹了出去。下一秒笛捷爾蹭過米羅的衣服某處的左手就多了一張牌！
該死！是那張血統進化牌！卡妙的獠牙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細細的血線滑到下颌。失策，笛捷爾之前絕對沒有這麽敏捷。
“最終場游戲是公平的。”笛捷爾不着痕跡地掃了殘血狀态的卡路狄亞一眼，“身份、技能、裝備……在這裏已經不再重要，包括血統。”
如果在游樂園地圖，沒有血族血統的笛捷爾碰不到那張牌。可現在是最終地圖。可惡！血族魔法需要一點點準備時間，如果米羅手裏有銀子彈之槍的話當場射殺笛捷爾他們一定會贏的！卡妙緊張地盯着笛捷爾。某種意義上來說笛捷爾比卡路狄亞更可怕一點——
他要做什麽？毀了那張進化牌嗎？
“打不過就耍詐下手去偷了嗎？”無奈之下卡妙只能刺激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下作了笛捷爾？有本事咱們堂堂正正決一勝負！”
如同回應卡妙的期盼似的，笛捷爾的動作停止了。他甚至只用右手大拇指和無名指，輕巧地把右手中指上的木質戒指褪了下來。
然而，他的唇角卻以一種讓卡妙感到不安的速度緩緩勾起，露出了一個令人戰栗的笑容。擁有完整記憶的的笛捷爾是上一輪游戲最後兩位存活玩家之一，他的氣勢已經和卡妙印象裏的那個“笛捷爾學長”判若兩人。
“堂堂正正決一勝負，是嗎？”他微笑着反問。
卡妙微微眯起眼，略微挑釁地說，“是。”
笛捷爾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湊上前，雙唇貼在年輕的游戲意志繼任者臉側，這個動作引起米羅明顯的不滿。清涼微溫的暧%昧氣息盡數噴灑在血族刺客敏%感的耳廓——
“那就如你所願吧。”
就在這一瞬，卡妙突然想明白了！
笛捷爾前後矛盾的記憶、那些與經歷不相符的直覺、他的存在！對卡路狄亞的懷疑！
卡路狄亞多變的态度！他全都明白了！
“米羅！束縛住笛捷爾！快動手！”卡妙猛地回頭激動地叫喊，“不然我們都會留在這裏——”
“不好意思，這局是我們贏了。”
笛捷爾用一個變魔術似的手法将進化牌翻到背面，露出一個可笑的、八筆畫成的極簡圓形吐舌鬼臉。很明顯是笛捷爾的手筆。不是這個周目的笛捷爾做的而是更早之前！這一周目的笛捷爾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張牌！
對卡妙的信任和強悍的戰鬥本能促使米羅第一時間相信了卡妙的判斷并付諸行動，可惜他還是慢了蓄謀已久的笛捷爾一步。
出乎米羅的意料，笛捷爾沒有攻擊他，而是祭出一個複雜的陣法把自己的生命力作為獻祭注入那張身份牌中激發了它。代價也是可觀的，所以笛捷爾在被米羅抓住吸幹血後死去。瞬間米羅的血族血統提純到始祖級，随之而來的是極度渴求血和衰弱。這些副産品是致命的，卡路狄亞可不會在這時候手軟。
即使是如安達裏士般炙熱的戰意之焰也無法對抗絕對實力差，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是因為它在你最期盼的時候幾乎不可能發生。
卡路狄亞的聖光在卡妙面前瞬間釘死了米羅，把他燒掉。十字架上被釘住的吸血鬼在尖嘯中被燒成灰燼。血族血統确實再生能力強，但是被燒個精光也就什麽用都沒有了。
卡妙驚呆了，連痛苦的呼喊都沒發出。
“看看他，多迷人的家夥，卻又十分可惡。”目前為止作為贏家所需的前提條件都已經準備好。卡路狄亞留戀地看了一眼笛捷爾被吸幹血的屍體，微笑着對卡妙說，“為了今天我已經準備太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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