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含入v通告】 他欲除掉她?

深夜,容府書房,仍亮着明亮的燈火。

堆滿公文和書籍的紫檀木書案上,容珩白皙修長的手正龍飛鳳舞地拟着奏疏,往上是那如玉石雕刻般溫潤俊美的臉,他眼簾微垂,神色專注無比,燈架上暖黃的光映過來,他的眉眼像輕籠着一層柔和的光澤,遠看着如同一副不染塵俗的畫。

容珩的不遠處,秦月耐心地侍立一旁,等着容珩停筆再禀報事情,在等待的空隙裏,他腦子并未放空。

看着那前面優雅似仙的男人,秦月在想,他會不會也有失去冷靜,露出恐懼的那一刻?

他莫名的有些期待,而後又覺得這種期待不對,他 不能對自己的主子有不敬的想法。

但是越控制,這種想法越是瘋狂地冒出頭來。

作為暗閣出來的人,大多沒有屬于人的意志與主見,只有如狗般的忠誠,秦月對容珩忠心耿耿,從未想過背叛,但他依舊覺得自己與那些人不一樣,而且他挺怕死,想到今夜看到的那女人的死狀,秦月不由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目光忽又沉下。

“秦月,你有何事要禀?”

聽到容珩溫和的聲音,秦月忙收攝心神,回禀道:“回禀閣主,二十死了。”

這是暗閣的事務,因此秦月改換了稱呼。

容珩正将筆放回到了青玉镂雕五峰筆架上,聞言指尖微頓,他神色未變:“怎麽回事?”

在暗閣每個人都有個排號,按排號稱呼,二十對外的名字是琴娘,她被容珩安插到兵部尚書趙沖的身邊,那趙沖是晉帝的人,琴娘成為了趙沖的寵妾後,一直為容珩傳遞各種情報。

“屬下按照約定,今夜前往黑松林與二十見面,獲取最新情報,但屬下在那裏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人,便離去了,未想回程途中,經過沼澤地時,在一灌木從旁發現二十的屍首,她死之前顯然被人拷掠荼毒過,手筋腳筋皆被人挑斷,渾身布滿鞭傷,屬下不敢久留,便急忙回來禀報了。那地方白天人多,屍首應該一早便會被人發現。”秦月回禀道。

暗閣裏的人傳遞情報皆為口傳,身上也不會帶任何透露身份的物什,容珩并不怕二十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東西,而根據秦月的說法,二十死前受過嚴重的拷打,而二十寧死不肯洩露任何事情,所以被殺害。作為死士,她們是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子的,一時她們被訓練得無比忠誠,二是一旦背叛,等待她們的将是更可怕的折磨。

容珩目光掠過一抹疑慮,二十辦事謹慎,從未出過差錯,這幾年她一直沒有暴露半點行跡,為何突然間死于非命?

秦月臉上神情微變了下,他似有猶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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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屬下回來之時,恰好碰到監視紅苑的探子,屬下代他通禀,陛下今夜秘密去了紅苑,在紅卿姑娘那裏待了約有一個多時辰才離去。”

秦月此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僵凝,書房仿佛變得無比安靜。

很久,容珩身形終于動了下,他沒說話,漆黑如墨的眼眸微垂,他伸手自書案抽屜中拿出一塊玉佩,那玉佩溫潤晶瑩,玉質極好,很像被燕良玉摔碎的那塊。容珩手指輕輕撫過那塊玉,不知在沉思什麽,過了片刻,他又将玉放回了原處。

再擡起視線時,看向秦月的眸似深淵般,深不可測:“秦月,你是覺得她已經背叛我了嗎?”言罷他的神色似有一絲的疲憊,語氣亦有些懶。

秦月知曉那女人與其他人不同,她太像一個人了,想要的東西又是那天上的月,如此不切實際的願望……秦 月心底不知是該嘲諷還是感嘆,他謹慎地回:“屬下不知曉。”頓了下,又道:“只是屬下知曉,紅卿姑娘傾慕閣主多年,當初閣主讓屬下試她,不管遭受多少酷刑,甚至寧可死她也不肯背叛閣主,她肩下的烙印便是對閣主癡情一片以及忠誠之心的驗證。若不是徹徹底底的感到無望,屬下相信,她定然不會背閣主。”

容珩聞言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雙眼眸似乎有些洞悉一切的智慧,看得秦月連忙垂下眼,擔心被容珩看穿心底所想的。

良久,容珩說話了,極清淡的一句話,“行了,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秦月頓時有股松了口氣的感覺,“是。”言罷退出了書房。

容珩坐了片刻,緩緩起身走到窗前,他披着一襲如雪寬衫,如墨長發直直垂下,負手而立,那抹從容優雅的背影在暗影之下顯得有幾分孤寂。

容珩揚起眼睫,看着窗外的夜色,沉眸思考起秦月方才那番話。

得知趙沖的寵妾琴娘死了的消息時,紅卿正坐在妝臺前梳妝。

紅卿起得遲,時候不早了,今日外頭飄起了雪,北風呼嘯,卷着門窗很是嚣張,紅卿怕冷,便讓阿杏将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屋裏燒着獸炭,烘得屋裏溫暖如春。

紅卿無精打采,一臉的疲憊,昨夜她被東方琰擺了一道,便氣了一夜,她覺得上天和她開了一大玩笑,明明決定放下一切,卻又被東方琰抓住把柄,如果被容珩知曉她與東方琰私下來往的事,容珩定然會懷疑她,那時就算她想表明忠心,也不可能再得到他的信任。

紅卿為此失眠了一宿,醒來之後眼下有兩團青色的眼圈,阿杏看到時都吓了一跳。

紅卿手無聊地把玩着一支翠玉簪,阿杏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挽髻,紅卿正想着要不要去容府一趟,便聽到阿杏道:

“主子,奴婢方才聽到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紅卿漫不經心地問。

阿杏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惶恐,“趙大人的寵妾琴娘死了。”

紅卿大驚失色,失手摔碎了翠玉簪子,“你說的是真的?”

“怎麽不真?她的屍首在沼澤地被人發現,然後報了官。”阿杏知曉她主子和那琴娘是認識的,對她的反應也不驚訝,她連忙蹲下身去撿摔碎的玉簪,一邊害怕的說道,“奴婢聽說,琴娘死前被人虐待過,渾身都是傷痕……”她自己說着,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一擡眸,卻看到紅卿放在腿上的手無法控制地在輕顫着,只當紅卿也在害怕,她趕忙閉了嘴。

紅卿知曉琴娘是暗閣出來的人,也知曉趙沖忠君不二,昨夜東方琰才找過她,今日琴娘便慘遭橫禍,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容珩會不會以為她背叛他,選擇了東方琰?

“你以為朕此次前來容珩會不知曉?只怕今日過後,他的心中将會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再過不久,你 将會成為一枚廢棋,他欲除之而後快的存在……”

“是生是死,你自己選。”

想到東方琰昨夜的那些話,紅卿正覺腦子混亂如麻,忽有丫鬟過來通禀,問是什麽事,那丫鬟卻道:

“苑主,容大人傳苑主過去容府一趟。”

紅卿聞言頓時面如死色。

紅卿沒有去,她讓人傳達自己身體不适,不能出門,卻在阿杏等丫鬟下去吃早食後,走到廊檐之下,放眼望去,庭院中除了幾棵雪松仍舊綠意盎然,密密層層被雪籠着之外,其餘的樹都是光禿禿的,挂着些許冰碴子。

紅卿對着空蕩蕩的地方,面無表情道:“我要見閣主。”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如平常說話聲。周圍一片寂靜,并無人回應她的話,只是在她轉身之後,身後掠風聲起,然後是雪落的聲音,紅卿腳步微滞,随即頭也不轉地回了屋。

入夜了,夜色籠罩大地,外頭傳來二更的梆子聲。

就算紅卿再想逃避,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她棄了高髻,一頭如絲綢般柔順的烏發傾斜而下,又被她靈活的雙手重新挽起,結了一個便于行動的簡單發髻,紅裙之外又披上長袍,最後是一件镂金烏黑的鬥篷。

最終,她來到了那個許久不曾來過的地方,曾經她在那度過了一段,也是在那,再遇容珩。

銀月如鈎,挂在屋檐上。雪仍舊紛紛揚揚的落下,地上積了一層薄雪,腳踩在上面,感覺有股涼意。

雲落提着一盞紗燈,沉默地走在前頭,引領着紅卿,一路她并未說一句多餘的話,紅卿也沒有主動說話。

路的盡頭處,隐約可見碧瓦琉璃,飛閣層樓。

閣樓上燈火微芒,如同一團團鬼火,像是指引着人走向黃泉之路。

紅卿臉上始終不顯露任何的情緒,但內心幾多變化,有驚懼無措,忐忑不安,有悲傷難過,但如今心裏卻感覺到平靜和坦然,她已經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

紅卿伸手摸了摸腰間,如果容珩要殺她,她得有自保的能力,她并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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