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已修改 一個妖豔又神秘的男人

五更剛到, 東邊仍未發白,天色暗沉沉的,鐘鼓聲穿透紅牆碧瓦而來, 顯得威嚴而肅穆。

有福領着紅卿來到東方琰的寝殿,紅卿腳踩在鋪着厚軟絢麗的織錦毯上,美眸四顧, 看着這富麗堂皇的寝殿,一向見多識廣的紅卿也忍不住感慨一句, 真不愧是帝王之家。

而此刻, 宮女太監們正井井有條地伺候東方琰更換朝服, 殿內簾影沉沉, 鴉雀無聲, 金狻猊香爐,香煙袅袅, 聞之令人昏昏欲睡。

紅卿在不遠處停下步伐,行禮問安。

她那突兀的聲音只引來東方琰的回眸, 其餘宮女內侍仍舊小心謹慎地忙着各自手頭上的事,完 全像是沒注意到紅卿的存在。

東方琰回眸斜睨着紅卿, 因為穿戴着龍袍帝冠的緣故, 他英俊的面目顯得鄭重而威嚴,深邃的黑眸微眯起, 對她似有打量之色。

紅卿安靜地低垂着眉眼,跪在柔軟的毯子上, 她此刻看起來溫順得如兔子,但她內心對于帝王的威嚴是持有不屑的。

世俗之人看重的尊卑貴賤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對她而言,只有勝者為王。

在她心中, 可怕的只有容珩與暗閣。

因為她勝不了容珩,所以她敬畏容珩。

而在她看來,東方琰能夠號令天下,不過因為那個至高無上的帝王位置,而他那頂帝冠都是容珩替他戴上去的,沒了那個位置,他什麽也不是。

所以要她以下位者參拜上位者的姿态來跪拜他,紅卿由心的生出一股抵觸。

東方琰看得出來紅卿只是表面的恭順,這女人像是一頭野狼突地闖進一群家禽之中,雖然斂去尖牙利爪,僞裝溫順,卻渾身透露着野性難馴的氣息。

她與這宮中格格不入,要她安安分分似乎是不可能的,但就是這種不可能,讓人心生征服的欲望。

東方琰薄唇微勾,深沉的眼眸流露出一絲興味盎然的光芒,“平身,到朕這邊來。”

紅卿內心頗有些不情願,但表面還是裝作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而後如同規規矩矩的千金小姐,邁着細碎的步伐緩緩走過去,柔聲細語道:“陛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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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卻無奈感慨,裝乖順矜持簡直比殺人放火還難。

像是故意勾引她似的,東方琰望着她的眼眸多了幾分柔情,聲音低沉,似與情人密語,“跟她們學一學,以後好伺候朕。”

他生得十分英俊,鼻挺唇豐,劍眉星目,身材高大,而這身尊貴無兩的龍袍襯得他愈發偉岸威武,而這般氣勢之下,他的目光卻含着溫柔之色,若是紅卿是一般女子,或許會立即臉紅心跳不已,然而紅卿閱遍男人,更有容珩那珠玉在前,東方琰的魅力便下降不少。

因而她心平靜如水,面不改色地回答:“是,奴婢會好好學的。”

紅卿木然的反應讓東方琰頗有些無趣,便斂去眼底那假意的溫柔,恢複了帝王的莊重。

他微擡手臂,讓兩名宮女替他整理好龍袍,他眯眼打量紅卿的面色,嘴角突然勾起淺笑:“昨夜可見到容珩?”

紅卿微擡眸,恰對上東方琰深沉的眼眸,那眸中暗藏着不懷好意之色,紅卿再次确定他昨夜就是故意的。

紅卿神色依舊平靜不起波瀾,她淡淡道:“見到了。”

東方琰笑了笑,沒有再回話,到上朝時間了。

宮女替他整理完服侍,退後垂眸低目站定。

就在東方琰轉身那一霎,紅卿忽然柔聲地喚住他:“陛下,且等一下。”

東方琰腳步微頓,回眸疑惑地看她,紅卿施施然地走上前,伸手往他身上觸去。

突如其來的碰觸讓東方琰面色微僵,随後 他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撩人暖香,她纖柔白皙若美玉一般的手,輕輕替他理了理龍袍的衣襟,仿佛妻子為丈夫整襟那般自然,微垂的眉眼仿佛帶着一股溫柔之色。

“好了,陛下。”紅卿微擡眸,沖着他嫣然一笑,卻對上東方琰頗有些陰沉莫測的目光。

紅卿像是受了驚吓的小鹿一般,驀然收回手,輕咬了下唇,秋波斜溜着他,小心翼翼道:“陛下的衣襟有些歪了,奴婢替您整理一下。奴婢可是……犯了大不敬?”

紅卿這番話令替東方琰整理服飾的幾名宮女面面相觑,連忙跪下,瑟瑟發抖。

東方琰并未斥責紅卿的不敬,也并未理會跪着的宮女,他目光莫測地看了紅卿一眼,他知曉紅卿是故意的,但并未說什麽,壓下心頭微亂的感覺,他緊抿着唇,不發一語地轉身出了寝宮。

紅卿收斂臉上的惶恐之色,唇角似笑非笑地彎起。也不知是誰勾引誰。

就在她即将走出殿門之時,手上突然被人塞了樣東西,像是紙條似的。

她黛眉微凝,不動聲色的握緊手,微沉的目光落在前面随着東方琰離去的纖細背影,隐約記得是方才服侍東方琰更換龍袍的其中一名宮女。

東方琰坐上禦辇去了太和殿,紅卿無需跟去,便回了自己所住的耳房。

關上門,她坐在桌前,面無表情地打開那字條,看到其中內容,紅卿柳眉幾不可察的微蹙了下。

字條上寫着:鐘粹宮春熙閣西暖閣,後日亥時末,底下有着暗閣的暗號。

紅卿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她沒想到後宮之中竟然也有暗閣中的人,內心不由感到震驚,她還是小觑了容珩,小觑了暗閣,他的勢力竟遍布了朝野後宮。

從遇到容珩,紅卿便預料到他會有所行動,卻沒想到來得如此快。只是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會是什麽?

紅卿唇角浮起一絲苦笑。

這次是她失算了。

她被東方琰擺了一道。

紅卿與容珩互不信任。

她愛他,不會背叛他,但也同樣擔心容珩會反悔要殺她,所以她想利用東方琰,想讓東方琰對自己産生興趣,讓她進入後宮,這個容珩觸摸不到的地方。

外臣不得進入後宮。但她沒想到東方琰卻故意在東暖閣召見容珩,故意讓她守在門外。

也沒想到後宮中也有容珩的眼線勢力。

天大地大竟無她的容身之所,真是可笑至極。

是她犯蠢了,不論是東方琰,還是容珩,她都算計不過。

紅卿內心升起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而後平靜地将那紙條放在還未滅的油燈上燒成了灰燼,毀滅痕跡。

*  * *

自進宮起,紅卿便一直有摸索乾清宮的布防情況,這乾清宮的守衛可謂固若金湯,危機四伏,一旦有刺客闖入,沒有萬全準備,高超的武藝以及應變能力,大概率是活不出去的。

但紅卿本是刺探情報和隐匿蹤跡的高手,從暗閣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不 過短短幾日她便摸清了乾清宮的布防情況。

這兩日又探知到了春熙閣住的是衛美人,以及那的守衛情況,衛美人位階不高,又不受寵,因此她所住的宮殿到底不如皇後貴妃等人的宮殿守衛森嚴,這卻方便了紅卿。

是夜,萬簌俱寂,夜濃如墨。

庭前一葉飄落,一道電光般的身影疾速閃過,眨眼間又消失在暗夜之中,快得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一幫帶刀守衛經過,中間有一人目光落在那幽暗的樹影處,“你們可聽到有什麽動靜?”

他們此刻正要換值,領頭的守衛不願意招惹麻煩,便冷聲斥道:“哪有什麽動靜?你犯糊塗了吧?”

那人似是畏懼他的氣勢,便閉嘴不言了。

整齊的步伐聲漸漸遠去,很快,周圍變得寂靜無聲。

紅卿自琉璃屋瓦上輕盈躍下,進入了春熙閣,藏身到廊柱後,四顧左右,不見有內侍宮女,便如同手腳靈活敏捷的貓兒一般閃身進了春熙閣的西暖閣裏。

暖閣裏一燈如豆,一面隔斷內外的珠簾後,一女子端坐在西施榻上,暗沉沉的光線中,看不清女子面龐,只覺她姿态甚是端莊。

“進來。”裏面傳來她清冷如泉的聲音。

她收攝心神,挺直纖腰,輕掀珠簾,風情嬌袅地往裏走進去。

女子穿着一襲素淨宮裙,發髻梳得齊整,但頭飾并不多,是個宮妃,但看起來一副不受寵的模樣。

她很美,但美得并不張揚,涼淡如菊,她的臉很白,像是常年不曬太陽,過于蒼白,身上端着股與世無争的氣質。

紅卿看她這打扮便知不是衛美人,她先前便探知到衛美人的長相特征。

“你是何人,找我前來有何事?”紅卿冷聲道,暗閣中的成員不是個個都相識,有些哪怕對面相見,都不知曉彼此的真正身份。

“我想你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至于明面上的身份他日你自然會知曉。”她的目光落在紅卿的身上,亦暗暗打量她,紅卿為了便于隐藏蹤跡,穿了玄衣勁裝,長發高束,戴了半面罩,此刻她已除去面罩,露出一張嬌美動人的面龐,那雙風情的丹鳳眼隐隐透着冷色。

怎麽看都是個妩媚嬌嬈的女人,只是身上的打扮令她顯得挺拔俊爽。

寧才人知曉紅苑苑主是容珩的情人,卻不知曉這位情人亦是從暗閣出來的。

寧才人沒有多餘的話,直接點了點榻讓小幾上的黑色小藥瓶,聲音淡淡地,沒有一絲人情味,“這是閣主要我交給你的。他囑咐我,讓我看着你将此藥喝下去。”

紅卿先是一怔,而後心口微寒,她冷聲:“毒藥?”

寧才人不知曉她與容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曉紅卿為何會進宮,作為下屬,她僅僅是聽從容珩的命令行事:“是毒藥,但你放心,每個月只要按時服下解藥不會有性命之憂。”

紅卿不由得微微握緊手,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內心總會有 些不是滋味。

但紅卿卻冷着臉對着寧才人道:“我怎麽知曉這是容珩要求的?”

寧才人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會騙你?”

她是暗閣的人,只能聽令行事。紅卿之所以問,不過是對容珩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

紅卿心口微窒,很快又恢複冷靜,沉默片刻,她道:“如果沒有按時服下解藥?”

寧才人見她如此說,便知曉她不會拒絕了,“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說的很平常,對于暗閣的人來說,每個人都要服藥。

讓她詫異的是,紅卿之前沒有服過。否則,今日的藥也不會出現在此。

生不如死……紅卿內心只感覺在陣陣發寒,其實來時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心中還是不由五味雜陳,但紅卿臉上神色未變,反而微微一笑,顧盼生姿,“好,我服下。”言罷,走過去拿起藥瓶,毫無猶豫地吃下裏面的藥。

她不想服,但她清楚容珩的手段,他有的是辦法讓她服下,倒不如痛快喝下,給自己留一絲顏面,也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與容珩徹底鬧僵,并非好事。

她理解容珩,她進皇宮本身就對他造成了極大威脅。如今吃這個藥未必是壞事,他安心,她也安心,反正她從不打算背叛他,所以她每個月都能拿到解藥。如果不吃下這藥,她會時刻擔心容珩要她的命。

服了藥之後,紅卿身體并無異樣的表現,偶爾,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服了毒藥。

一連幾日,紅卿都沒有見到容珩,因為她一直待在後宮,東方琰并未讓她去前朝。

這一日,忙完政務,東方琰突然心血來潮,要去禦苑西池垂釣,紅卿随駕。

此時,太陽将落未落,東方琰坐在一池畔的禦座上,将香餌系于鈎上,投綸于池中。

兩旁站着內侍宮女,紅卿亦站在其中。

東方琰今日穿了身赤黃色窄袖翻領長袍,金冠束發,腰系金玉帶,上懸美玉,足蹬六合靴,端得貴氣逼人。

他将身往後一靠,目光落在泛着金色的池面上,悠閑地眯了眯眼睛,他那骨節分明的手突然緩緩轉動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而後目光一轉,往紅卿這邊看來,又朝着她招了招手。

紅卿剛走到他身旁,正欲行禮,便聽聞一陣清脆的笑容,東方琰和紅卿不覺看過去。

便見兩女子正往這邊走,卻被侍衛攔住,為首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明豔動人,穿着一襲淡粉色的柔軟宮裙,裏面套件同色短襖,外頭披着胭脂色的鬥篷,整個人散發着年輕朝氣,紅卿不認識,不過與她在一起的女子,紅卿卻認得。

燕良玉。

東方琰自然也看到了燕良玉,想到紅卿與她的糾葛,東方琰饒有興趣的瞥了紅卿一眼,見她一臉淡定從容,又覺無趣。

“皇兄,為什麽不讓我過去?”

不遠處,那嬌俏可人的女子瞪着東方琰,小嘴一嘟,負氣道。

東方琰搖了 搖頭,無奈一笑,而後看向紅卿,柔聲道:“那是元陽公主,你不認識。不過……”東方琰挑了下劍眉,道:“另外一位,你應該知曉。”

紅卿眼眸微斜了他一眼,明明是無禮的舉動,但卻帶着若有似無的親近之色。

東方琰看着她含嗔的眼眸,唇角不覺微揚,不再揶揄她:“罷了,你告退吧。”

“是。”紅卿目的達到,微笑施禮,随即毫不客氣的轉身而去。

離開了西池,紅卿并未去東方琰在禦苑的寝殿,而是到處閑逛了下。

見到燕良玉的感覺并不好,非因容珩,只是看到她會讓紅卿想到自己當初險些犯下的蠢事。

她和那女人絕對不對付。

紅卿漫無目的在禦苑中穿行,大概知曉她是東方琰跟前的人,一路行走,竟無人攔她。

分花拂柳,穿廊過洞,最終逛到一個院落裏,停住了腳。

眼前這院落讓人眼前一亮,院子不大,竟是籬笆圍成的,裏面修竹濃綠,小橋流水,只有一間不起身的竹式架空樓屋。

與這禦苑的富麗堂皇相比,這院落簡直樸素清雅到了極致。

為何禦苑中竟有這樣的地方?

紅卿不由地被這地方吸引,邁步而進,甫一進院,有風拂來,竹影沁心,清氣滿院。

這會兒,暮色漸沉,竹樓中透出暖黃的燈光。

這時,裏面隐隐透出一道人影,紅卿一怔,轉身便要走。

後頭卻“呀”的一聲,窗子打開的聲音,一道悠然含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都來了,何不進來與在下暢飲一杯?”

紅卿微愕回眸。

一男人披散着發,穿着黑袍,一手撐着窗子,一手拎着壇酒,笑吟吟地看着她,夕陽透過屋檐斜照下來,映着他那極具異域風情的深邃五官柔和些許,而狹長的眼眸下的一點淚痣,愈發妖嬈。

長得比女人還美。這是紅卿心中升起的第一個想法。

紅卿突然有些興致,沒有絲毫猶豫地走了過去,在窗旁站住,紅卿看着他那張美得給人造成壓迫的臉,面無表情道:

“你不問我是誰,便要請我喝酒?”

男人眼眸若天上星辰,熠熠生輝,他彎唇笑:“你是誰重要麽?”

紅卿微愣,而後淡淡地回答:“不重要。”

男人臉上至始至終都挂着明媚無害的笑容,看着她便如同看着多年的老友一般親切随和,但兩人明明剛碰面,“那我是誰重要麽?”

紅卿想了想,忽然愉悅地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不重要。”

她心情不好,此刻有杯酒最好,再有一個賞心悅目的男人陪伴,更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紅卿落落大方地道了句,與他一拍即合,“你出來。”

男人微微一笑,不一刻便屋中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幾壇酒,兩個碗。

兩人也不矯情,直接坐在廊下的竹臺階上喝了起來,連下酒菜也不要。

“這是什麽酒?還挺好喝。”紅卿望着碗中淡紅色的液體,問道,紅 卿喜歡甜的東西,這酒有着淡淡的甜味,正是她喜歡的。

紅卿唇角不由彎起一絲弧度。

男人望着她臉上難掩高興的笑容,以手支頤,側臉看着她,微微一笑道:“石榴酒。”

石榴酒……好酒,紅卿将碗遞到他面前,示意他滿上,而後端起碗,仰頭将酒一飲而盡,而後直接用袖子擦去唇邊的酒,這幾日待在東方琰身邊,處處皆禮儀,她煩透了。

“這酒會不會醉人?我可不能真醉。”紅卿看着他,問。

“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男人忍不住笑,聲音低柔似暖風,“放心吧,這是果子釀,不會醉人的。”

“那就好。”紅卿微笑道。

兩人就這麽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着,一直喝到了天色全暗,月牙兒爬上樹梢頭,冷月的光華灑落大地,似水一般裹着他們。

雖然他說這石榴酒不會醉人,但紅卿漸漸覺得自己有些不清醒了。

紅卿雙手托着香腮兒,迷離着眼眸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男人,月色之下,男人的五官愈發美得不似真人,不論眼睛,鼻子,唇,面部輪廓,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般,沒有一絲瑕疵。

尤其是看着人的那雙眼眸深邃,神秘,仿佛藏着無數秘密,讓人很想撥開看一看,裏面藏着的是什麽。

紅卿不覺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溫柔地說道:“說實在,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般美麗的男人,你說你可是花妖變的麽?想要勾我的魂?”

男人先是被她的動作弄得臉色一僵,而後又被她有些天真的話語逗笑,來不及回話,紅卿又緩緩的說着:

“其實,我認識一個男人……”

紅卿的視線自他身上離開,看向遠處籠着月色的竹林,眼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哀傷,“他也是一個令人難以捉摸的男人,我和他認識很多年,可有時候,我卻看不透他……他……沒有心的。”

月色下,她眼眸的波光在閃動。

說到最後紅卿腦子迷迷糊糊,已經不知曉自己在說什麽。

後來,紅卿趴在膝蓋上睡着了。

再後來發生了什麽,她全然不知曉。

男人的目光落在深邃幽遠的蒼穹之上,月隐雲間,光華斂去,他那笑吟吟的面龐仿佛籠着一層陰暗之色。

片刻之後,他收回視線,看向埋首于膝上,昏睡過去的女子,靜靜看了片刻,才将她打橫抱起,送進屋中。

他站在竹床邊,俯視着躺在竹床上,雙頰酡紅,柳眉微蹙的女子,那玉雕刀刻般的臉上沒了那親和的笑容,便顯出幾分高深莫測以及一股邪氣來。

突然,他伸手解開了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直到裏面只剩下一件薄薄內衫,那凹凸有致的身段顯現目前。

他略一猶豫,纖長如嫩筍般的手指輕輕挑開她的內衫,露出裏面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膚,狹長的眼眸微眯,掠過一抹奇異的激動,而那激動并非情-欲所至。

“真美……”他的目光從她的臉 到她的身子,眼眸不覺流露出一絲贊賞。

就在他要碰觸她時,外頭傳來一道深沉的聲音:“扶桑!”

那位被人叫扶桑的男人回眸一看,卻見東方琰昂首闊步而來,身着窄袖翻領錦袍,披着黑狐裘,金冠束發,腰系十三銙金玉帶,足蹬六合靴,渾身攜着威懾氣息,臉上隐約有着一抹愠色。

有福跟在後頭,看到衣衫不整的紅卿,有些錯愕地停在門口,随即慌忙被背過身去。

東方琰看到躺在榻上的紅卿,皺了皺眉,沉聲命令:“有福,把門關上。”

有福連忙上前,替他們将門關上,自己守在外頭。

“陛下。”男人臉上并沒有恭敬之色,吟吟地喚道,“我想要這具美麗的身體,陛下可以送給我麽?”他目光落在紅卿身上,眼眸極其溫柔,仿佛看着情人般。

東方琰的目光亦随着他落在紅卿身上,他冷冷道:“她,你不能碰,我留她還有用處。”言罷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将被扶桑脫下來的衣服胡亂披在紅卿身上,随即将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出了這間竹樓。

男人望着他挺拔威武的身影,眼底流露出一絲遺憾,而後搖頭笑了笑。

不給便不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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