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已修改 容大人是我的舊情人

雲落将紅卿扶桑兩人送出容府。

紅卿出來的一路都不曾理會扶桑, 出了容府,面上愈發的冷如冰霜。

扶桑狹長的眼眸微眯了下,目光落在紅卿高挑的身影上, 豔麗無雙的面龐沒了溫和無害的笑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一會兒,他唇一彎, 臉上又挂上了明淨澄澈的笑容,而後追上紅卿, 笑嘻嘻地說道:“卿兒, 你別跟那容什麽珩走太近, 他不簡單。”

說到容珩, 扶桑眼眸不覺露出一絲寒色。

紅卿聞言丹鳳眼微斜了他一眼, 揚眉挑唇,語氣戲谑:“巧了, 容大人剛好也提醒我,你不簡單, 讓我注意點你。”

扶桑腳步一停。

紅卿亦停下腳步,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并未顯露出內心真實的情緒。

這樣的笑最令人不安。

扶桑故意露出一驚訝, 又帶着點失望的神色,“卿兒, 你不會懷疑殺的人是我找來的吧?”

“我可沒這樣說。”紅卿冷冷一笑,聲音淡淡的, “不過他說的可沒錯,我也覺得你挺不簡單,你一給我把脈便知曉身體裏有毒藥,宮中的禦醫都診斷不出來。你可真厲害。”見他神色微變, 紅卿步步往他旁靠近,眸光漸厲:“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不要再騙我說你喜歡我,我一個字也不信。”

扶桑看着紅卿冷漠疏離,帶着防備的臉,心底不知為起了一絲慌亂,明明對她一直抱着好玩有趣的心态麽?

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希望她誤會自己,但又無法為自己辯解,扶桑神色黯然地看着她,“既然你不信我喜歡你,那我無話可說。”

“我之前說過你身體裏的毒藥具有蠱的氣息,至于這毒藥究竟是什麽,我一時也難以給你解釋清楚。總之,我會弄出解藥給你解毒的。”

紅卿目光緊盯着他的面部,不放過其中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的目光太過坦然,讓紅卿找不到一絲心虛,紅卿神色稍微和緩。

知曉自己試探不出什麽,權衡利弊之後,紅卿美眸在他身上輕浮一掃,薄嗔道:“與你開個玩笑罷了,做什麽這般認真,好沒意思。”指尖輕點他的胸膛,朱唇揚起萬種風情,轉身繼續走。

他既說能夠為自己制作出解藥,紅卿當然不想和他鬧得太僵,而且看他對自己的殷勤模樣,這次的暗殺或許真與他無關,但他肯定隐瞞了什麽,畢竟他說與友人喝酒,但她并未在他身上聞到酒味。

既然他有所隐瞞,那便代表他知曉些什麽。

難道他知曉要殺她的人是誰?

紅卿柳眉微皺。

紅卿走了很遠,扶桑才醒過神來,呆怔的鳳眸落在她纖纖背影上,突然間露出晶亮若星辰般的光芒,唇角浮起一抹柔色。

這女子變臉速度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簡直自愧不如,他快步跟上她,擋在她面前,一邊倒退着走,一邊笑吟吟的問:“卿兒,你真相信我了。”

紅卿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看着他,語氣清淡道:“忘了告訴你一事。”

扶桑順口接道:“什麽事?”

紅卿凝望着他含着笑意的鳳眸,微微一笑,柔聲道:“容大人是我的舊情人。”

扶桑眼中的笑意驀然凍住,錯愕道:“你……騙我的吧?”

紅卿看着他難以置信,想氣又不能的模樣,心情莫名大好,于是便不再計較他在容珩面前對她充滿占有性的舉動。

什麽你家我家的, 她是紅卿,不屬于任何人。

扶桑沒有想到容珩竟然是紅卿的舊情人,難道容珩就是紅卿心中那個念念不忘的男人?

這般想着,扶桑內心頓時湧起一股妒忌。

* * *

扶桑回到禦苑,聽聞東方琰在禦苑西池垂釣,想到紅卿被暗殺之事,神色不由一冷,徑往西池而去。

到了那,見東方琰一襲錦衣華服,金冠玉帶坐在池畔,拿着魚竿神色悠然地釣着魚。

釣魚需具備耐心,最忌急躁,東方琰最近為了壓下心頭的焦躁,常常來此垂釣。

“陛下。”

扶桑站在不遠處,鳳眸凝寒,聲音透着些許不悅。

他聲音太大,驚跑了即将上鈎的魚,東方琰劍眉微蹙,轉頭看向扶桑那張美得不似男人的臉,此刻他面色仿佛罩了一層霜。

東方琰沒怎麽在意,只是不高興道:“扶桑,你吓跑朕的魚了。既來了,便陪朕釣魚吧。”

言罷讓人給他賜坐,又讓有福拿一副魚竿給他。

扶桑心下心頭隐隐的煩躁,接過魚竿坐下,有內侍幫他将誘餌系于鈎上,扶桑投綸于池中,微微冷笑:“陛下今日真有閑情逸致。”

東方琰看向他,深目隐約透着淩人氣勢,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不是與朕的小宮女出宮去了,怎麽,玩得不愉快?”

扶桑鳳眸凝了冷色,“陛下安排了那麽一場好戲,我玩的自是愉快。”唇角卻勾起淡淡的嘲諷。

剛說完魚鈎動了下,扶桑伸手輕松地拉起,釣起一尾三寸長的金魚來,有內侍過來,替他将魚拿下來放到裝有水的木桶中,扶桑瞥了眼東方琰旁邊的桶,見裏面空空如也,唇角的嘲諷弧度更深。

東方琰并未在意他譏諷的眼神,而沉思着他前面的話,之後将內侍宮女屏退到遠處,才沉聲問:“扶桑,你方才的話是何意?朕安排了什麽好戲?”

對上他冷峻沉肅的面容,扶桑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他看起來并不知曉紅卿被刺殺之事。

“難道不是你讓楚王殿下派人刺殺卿兒?”扶桑直接問道,聲音冷冽如寒風。

東方琰聞言當即沉了臉,十分幹脆地說道:“朕沒有。”眉目間籠着陰霾,“你确定是楚王派的人?”

扶桑打量着他的神色,又聽他這麽一番話,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了東方琰,但如果不是他命令的,楚王為何要殺紅卿?他與她到底有何仇怨,以至于他要致她于死地。“是楚王殿下給了我一杯茶,喝下之後我便不省人事了,緊接着卿兒被人刺殺。你覺得這會是巧合麽?”

當然不會是巧合。東方琰略一思考便知曉此事來龍去脈。

東方琰與楚王是一母同胞,東方琰最信任的人便是他,他所謀劃的事情楚王也知曉。

東方琰之前向他透露過,紅卿是容珩的棋子,如今這顆棋子不明不白的到了自己的身邊,自己又沒向老五解釋清楚,所以老五大概是認為着了這女人的道,才擅作 主張要除去她。

東方琰并不贊成他此舉,甚至有些生氣。

壓下心中怒火,他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最關心的問題,“她……有沒有事?”東方琰沒有看扶桑的臉,假裝随口一問,他猜測紅卿應該并無大礙,否則扶桑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在此與他垂釣,但內心仍是禁不住有些擔憂她的安危,而察覺到這一點,東方琰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好跡象。

“只是受了點傷,無生命危險。”

扶桑語氣稍微和緩些許。

東方琰看着他目光難掩擔憂之色,不由嗤笑一聲,冷聲道:“那女人不簡單,你不必擔心她,受再大的傷,她也承受得住。”

扶桑亦笑了下,對于東方琰的嘲諷并不在意,他笑得溫柔,“就算她再不簡單,于我來說,她需要人憐愛的女人。你不知,那女人有多讓人迷戀,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就算她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願地給她。”

東方琰早已習慣他誇大的言語,但見他白皙如玉的面龐露出一抹紅暈,那雙鳳眸中甚至流露出奇異的光芒,東方琰不由還是有些驚訝,然後臉一沉:

“扶桑,你莫忘了,你是巫族的神。而朕拯救了你的族人,你的命如今是朕的。”

他這句話瞬間讓扶桑情緒瞬間變得低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陛下不必時刻提醒我此事。”

東方琰劍眉微挑,笑了笑。

這挑釁的笑容讓扶桑愈發氣悶,但突然想起一事,他不禁問:“記得陛下曾與我說過,你留卿兒有用。她對你而言,到底有何用?”

扶桑心中在蠢蠢欲動,他想向東方琰要這個女人,這個念頭在想到她與容珩有一段情後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見他三兩句不離紅卿,東方琰有些不耐煩,那個女人還真是能耐。“我勸你別對她動心。”東方琰冷哼了聲,“你可知曉,那女人與容珩是舊情人?”

扶桑臉色變得陰郁,妒忌之火在心底隐隐燒起,“我自然知曉。”

東方琰劍眉微壓,沉聲道:“她連這個都與你說了?”

扶桑微颔首,并不解釋過多,他目光難得流露出認真,“我不知曉卿兒對陛下到底有何用,也不管她身上藏着什麽秘密以至于楚王殿下要殺她,我只想要她,懇請陛下把她交給我。”扶桑頓了一下,神色瞬間變得莊重,目光甚至流露出睥睨萬物的強大自信:“當然,陛下可以開出任何條件。”

東方琰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并無畏懼,有着身為帝王的鎮定從容,

甚至玩味地笑了笑,他知曉扶桑是巫族部落奉為神祇的巫神,人蠱合一,具有強大的巫邪之力。但如今他已經效忠于自己,他還能給他別的什麽呢?

“朕已經不需要什麽。”說着他目光變得莫測,“況且你在想要那女人到你身邊,她可不一定願意。”

扶桑聽聞東方琰的話,目光忽然微黯了下,随即又笑開,“不試試 又怎知道。”

東方琰淡淡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那你盡管試一試。”

一個時辰後,東方琰擺駕回宮。

一路上,東方琰面色嚴肅陰沉,不發一語,惹得一衆內侍宮女提心吊膽,只擔心出什麽差錯。

回到乾清宮,東方琰立刻讓人傳楚王進宮,而後去了東暖宮處理政事。

楚王來時,東方琰端坐在紅木書案前一邊看奏折,一邊吃着碗熱騰騰的燕窩雞絲湯。

這會兒已近傍晚,屋內的視線暗了不少,宮人掌上了燈。

東方琰頭也不擡,不冷不熱道了句:“老五,坐吧。”聲音渾厚沉穩,隐含威嚴。

楚王一身水墨色錦袍将他那尊貴冷豔的氣質襯到了極致,而此刻,他神色至始至終都十分清冷,聽聞東方琰的話,他走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

東方琰又讓有福給他端了碗燕窩雞絲粥。

“多謝陛下。”楚王道,雙眸清冷淡漠,端得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這樣一個男人光看着便讓人很難親近。

就在他拿起勺子時,東方琰卻突然開口道:

“老五,你就沒有什麽要與我解釋的?”

他将白玉碗往前推了下,拿起一旁的巾帕擦了擦唇,而後扔巾帕回案上,深眸定定地看着楚王。

聞聲楚王動作微頓,緩緩放下勺子,微掀眼簾漠然地看了眼東方琰,“回陛下,無。”

東方琰劍眉蹙了下,身子往後一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老五,你還想瞞着我麽?”

楚王仍然冰山似的一張臉,緘默不語。

見他這般冷淡反應,東方琰心中不由生起氣來,雖然明知曉答案,卻還是質問道:“為何要讓人暗殺那女人?朕并未讓你做這事。”

楚王眉間微動,終于有了反應,他冷漠的問:“陛下愛上那女子了?”

東方琰只覺得那愛字甚為好笑,但不知為何,他心突然慌了下,眉頭一皺,而後輕蔑地笑了起來,“怎麽會?”

楚王道:“既然不愛,她死了又何妨?”

東方琰額角頓時有點疼,“死了的确沒什麽,但你為何非要她死?”

楚王面不改色:“看她不順眼。”

東方琰呼吸微滞,他嘆了口氣,他內心已然知曉真正答案,何苦再追問,東方琰并未過多責怪于他,只是十分嚴肅地命令道:

“以後沒朕的允許,你不可再動她。你無需擔憂些什麽,朕不可能會愛上那個女人。朕留她自有用處。”

* * *

楚王走後,東方琰在暖閣裏用了晚膳,之後仍舊伏案處理奏疏,忙了片刻心神卻開始有些不定,目光只盯着奏疏上的文字出神,待反應過來,他眉眼不由一沉,煩躁地放下奏疏。

他起身出了暖閣,有福連忙拿起

一旁的黑貂裘給他披上。

東方琰沿着廊道而行,有福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一直跟着他來到紅卿住的耳房門口,有福神色微微一變,“陛下,可要奴才敲門?”

豈料東方琰猶豫片刻後,一臉沉肅地 說道:“不必了。”

言罷面罩着寒霜,又掉頭回了東暖閣。

有福跟在後頭,有些驚訝,不敢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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