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眼光中透着熱切,眼前只覺的模糊。

百越伸手拍拍他的臉道:“誰讓你關我的小黑屋來着!”

“你這個記仇的,我那是氣的,誰讓你氣我來着?”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卻沒有滴下。

百越捏着袖子輕輕點了點他的眼角道:“真沒出息。”

二十四一把将他摟在懷裏道:“就沒出息了怎地?”話裏帶着鼻音,哪裏還有那個風流倜傥萬事在我心的模樣,不過是鄰家的大哥見了親人喜極而泣罷了。

棋元看着這三人完全無視自己,十分惱怒,卻不上前,瞪着血紅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任着二十四哭夠了,百越才轉過來看着棋元呵呵笑道:“你不是想要等我吸收完真元再将我拘了?如今我已經吸收完了,你怎麽還不動手?”

棋元看着眼前的少年,雙腿一曲,咕咚跪了下來,哭泣道:“是小人糊塗,被迷了心竅,請白澤大人寬恕。”

百越看着腳下的人,輕輕笑道:“恐怕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棋元擡頭瞄了一眼,二十四正抱着膀子和百斛眉目傳情鬥的厲害。二十四的眼中帶着挑釁,百斛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倆人都沒看他。他的眼珠一轉,猛的抱住百越的大腿。

百越一驚,微笑道:“你抱我的大腿也沒用,你造的殺業太多了,這世間卻是容不得你了。”

二十四聽見,眯眼看過來,他想知道棋元到底想做什麽,猛然間看見棋元嘴角噙着的冷笑,他劈手就是一道閃電,可到底是慢了一步,那閃電砸在地上生生将玉石地面砍出一道深溝,可百越和棋元已經在原地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霸王我!嘤嘤

☆、突瓶頸 雷公也喜借東風

百恒這個倒黴催的騎着狼吃了一肚子的風趕到棋盤山上時,正好趕上棋元抱着百越的大腿在血玉池出來,棋元被百越打的頭破血流在地上打滾,滾起了陣陣妖風。

百恒被那強勁的妖風掃了個跟頭,直接在狼背上栽了下來,落下的地方恰好有一塊三棱石頭,百恒這倒黴蛋後背磕在石上,滾了兩滾,恰恰落在了打滾的棋元身上,背上的血好巧不巧的沁在了棋元的傷口上。

棋元似是被火燒了一般大叫起來:“你這個無知的人類,竟敢讓我認你為主。”

百恒疼的哪裏顧得上這個,聽他咒罵,忙爬起來驗看,方知無意之中跟他結了契約。

百越目瞪口呆的看完過程,笑道:“如此也不錯,念你萬年的修為不易,你若是改邪歸正,我當給你這個機會,百恒做你的主人也不錯。”

棋元在抱着百越滾出血玉池的時候就知道,他絕不是百越的對手,他也知道這個是白澤轉世,但他不甘心,他還想一搏。可是實力不如人,沒打得過百越,還被揍了一頓,正郁悶着,又陰錯陽差的成了百恒的契約器靈,這讓他更加憤恨。滿眼怨恨的蹬着百恒,恨不能一把撕碎了他,可他不敢,百恒若是死了,他這個與他共享生命的器靈也就完蛋了,這讓他的眼神更加怨毒。

百越看的明白,也怕棋元有異心,影響了百恒,他白皙修長的手直接抓了出去,一只棋盤就抓在了手裏,念了個咒法,将棋元拘在了棋盤中。那偌大的棋盤山上因為棋盤被收起,瞬間變的坑窪不平,就像是一只生了禿瘡的癞狗,光禿禿的難看至極。

百恒呆呆的看着百越施法,讷讷道:“你是誰?”

百越笑道:“我是百越啊,長大了你就不認得我了嗎?過來,我給你治治傷。”

百恒這才如夢初醒,眼中帶着驚喜道:“你真長大啦?”

百越歪頭笑:“是啊,我長大了好不好看?”

百恒看他自戀的模樣好笑,戲言道:“好看,你長大了就不用我再抱着你玩了。”

百越的臉紅了。

倆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把百恒的傷治好,又跟他細細說了在棋盤山上的事。

百越在跟百恒說話的時候百斛傳音過來問他的行蹤,百斛道讓百恒先出去,他讓百越出去的時候他再出去,百越便答應了。

百越拿着那棋盤與百恒道:“這個器靈雖然認你為主,但你的修為不行,他是個心術不正的,我先代你管着,以後你的修為高了再給你,免的他影響了你的修行。”

百恒無不答應,先騎着狼出來見百斛和二十四。

百恒出來便見了眼前這樣的場景:飛沙走石、亂石穿空、草木飛揚、鳥獸四散,他的腦子裏只有一個詞:毀天滅地

二十四将棋盤山翻了個,也沒找到百越和棋元的影子,百斛停在半空靜靜的看着他折騰棋盤山。

二十四折騰完了才想起來百越的身上有百斛的心頭血來着,他應是知道百越的蹤跡,見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一時氣上兩肋,兩頰赤紅,眼中血□□滴,直直的盯着百斛不發一言。

百斛知道做的有點過了,輕咳了一聲道:“你沒問我。”

二十四不說話,還是瞪着他,目光陰沉。

百斛顧左右而言他:“你翻地翻的不錯,今年萬骷邊城種地不用犁了,你去就好。”

兩滴血珠順着二十四的臉頰蜿蜒滴下,百斛的臉上顯出少見的慌亂,拿出個帕子輕輕的幫他拭去,小心的道:“逗你玩的,怎麽就當真了,若是他有事我還能這麽穩穩當當的站在這裏?真是個癡人。”

二十四不說話,眼底一片冰涼。

百斛赧然,看看左右,忽然道:“你看,百恒騎着狼來了,正好,讓那狼把百越掏出來。”

二十四那大耳兔子一般的眼裏忽然有了光亮,擡眼看了過去,正看見百恒騎着狼到了跟前。他氣呼呼的問道:“看見百越了嗎?”

見百恒搖頭,二十四便不搭理他。

百斛道:“你來的正好,你看見那個山洞沒?鑽進去,把百越弄出來。”

百恒愣住,擡眼去看百斛,只見他的眼神拐個小彎兒,眉眼帶笑的看着二十四。百恒有點摸不着百斛的心思,只是覺得他這事跟他沒關系,便也沒開口問。

二十四聽了百斛的話,眼睛猛的朝他指的地方看了過去,一條蜿蜒的小路盡頭有個很小的洞口。嗯,很小很小的小路,老鼠走的路,很小很小的洞口,老鼠洞。

二十四的眼中顯出一絲疑惑,百斛應該是知道百越和棋元去了哪裏的,只是不好意思自己去鑽那洞,也不想讓他鑽?他知道百越沒事,也知道百恒追了過來,所以才不說的嗎?可這洞真的能容得下人?

雖然心裏有疑惑,但也不做多想,他狠狠的瞪了百斛一眼,疾步奔到了鼠洞口,手中多了把碧玉斧。

用力劈華山之勢将鼠洞劈開,一條深深的溝便呈現在眼前,彎彎曲曲的鼠道在眼中看的一清二楚。一窩子老鼠不知怎麽就招來了無妄之災,正四處逃竄。

二十四一目了然的望去,卻沒有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二十四臉色沉了下來,死死的盯着鼠道,一言不發,百斛手握成拳放在嘴邊笑的直哆嗦:“哎呦,也就是百越能讓你這麽慌上一回!”

其實要是百越能在鼠道中出現那才讓他驚駭吶,人能在鼠道裏呆的下嗎?二十四是關心則亂,失去思考能力了,百斛明顯是在逗他玩。

二十四也不是個傻子,明白下來後,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拿着斧子就朝着百斛砍了過去。

百斛哪能讓他砍到,早就閃開了,二十四不依不饒的死死追着,在棋盤山上玩起了追殺。砍了一會兒,百斛笑道:“哎呦!百越,你還是快出來吧,這麽下去可要了我的親命啦!”

二十四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一味的拿着斧子砍殺,在棋盤山上激起一道道飛沙走石,更把已經狼藉不堪的棋盤山弄的更加狼藉不堪。

一個少年舉着個棋盤截住了狂怒的二十四:“玉兒,別胡鬧。”

二十四見了少年眼中的赤紅一點點褪去,眼中便帶了水光,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樣:“你和他一起耍我?”

百越見他要哭,笑道:“怎麽幾日不見你變了這麽一副怨婦模樣?”

二十四見他如此說,一道碧光朝他砍去,百越閃身躲開,二十四轉身便走,一點也沒有收斂氣息,原地起了一股狂怒的旋風,只刮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飛沙走石間,二十四已經駕着妖風煙塵滾滾的朝萬骷山去了。

百斛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笑道:“這回可是把他得罪狠了,你回去得好好哄一哄他罷。”

百越被弄的灰頭土臉,正做法清理,聽了他的話撇嘴:“你做了壞事,讓我去給你收拾爛攤子,真好意思的。”

百斛笑了:“為何不好意思?”看着百越那白眼翻飛的臉淡淡的搖頭,這萬年來,二十四等的辛苦,卻一直都是笑的,從未見他哭過。今日乍見百越成人,心中定是大起大落的,他不善發洩,只怕生了心魔,這一回讓他宣洩出來,對他的修行也是有益處的。

只是這話他不想說給百越聽。

百越見他沉默不語,氣道:“真是欠了你的,那我去追他了,你把這裏好生安置了再回去。”

百越去追二十四,一路上掩藏行跡,沒有二十四那樣的大陣仗,只悄無聲息的回了萬骷山。

哪知剛上了二十四峰,就聽天上雷聲滾滾,他心裏一緊,這是誰的雷劫?

天雷來的快,眨眼間便到了二十四的府門前,二十四紅着眼睛站在門前,頭頂上是萬條金蛇狂舞。

百越的腦子這時就一個念頭,怎麽這些日子的雷劫都趕在了一處?敢情雷公也喜歡湊熱鬧!

他不知道,二十四因為百越的事早就郁結于心,成了執念,如今百越成人,他的執念驟然消失,被百斛激的發洩出來,突然突破了瓶頸,那一點也沒有收斂氣勢,是以突破後的氣息引來了天雷。

百越正在納悶,“咔嚓”一個霹靂下來,正正的砸在了二十四的頭頂,只見二十四那柔順利落的長發根根飛揚變了豪豬,百越想笑,卻沒笑出來,他飛身過去抱住了二十四。

二十四正在默默的對抗雷劫,哪知忽然讓人抱了個滿懷,大驚之下看見百越,忙往外推。

“要死啦,我歷劫你來做什麽?”話音剛落,“咔嚓”一個大雷下來,将兩人都劈個焦頭爛額。

二十四的長發起了火,百越忙将火撲滅,笑道:“你看,沒頭發就是這樣好,不用擔心腦袋着火。”

二十四看着他黑的跟大煤球似的腦袋剛要說話,又一道霹雷下來,直直的奔着百越的後腦勺去了。

二十四忙伸手去護他的頭,就聽百越說:“沒事,我是鋼筋鐵骨銅頭,哎呦……。”

百越的銅頭上被劈出一個大口子,血肉翻飛,傷口處一片焦黑,空氣中起了一陣烤肉的香氣。

二十四伸手摸了一把血,氣道:“你這哪是是銅頭?分明是豆腐頭,還是血豆腐做的。”

“非也!這是正宗的百氏烤肉,你聞聞,還有烤肉味,要是再來點小酒,那可就十全十美啦!”

倆人互相取笑,沒把雷劫當回事,百越覺得他短短幾日便被劈了這許多回,也算是與雷公有不解之緣了,嘻嘻笑着向天上道:“雷公爺爺辛苦了。”

天空上的雷公惱怒了,百越這分明是在阻撓他的工作,這分明是目中無人,他決定繼續劈,加份量。

本來以二十四如今的修為九道雷劫剛剛好,百越這一摻合,愣是噼裏啪啦的來了二九之數,把兩人劈的死去活來,活來死去,再也沒有胡鬧的力氣。

雷公這才踩着小雲朵悠悠的去了,臨走還道:“下次再一起就三九之數。”

百越忙道:“再不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上一章,給我留言哦

☆、嘆情真 故掩門戶怕傷君

被翻來覆去的劈了十幾回,難得百越沒有跟上回似的給劈成個焦炭,只是半死不活的拉起躺在地上的二十四道:“玉兒,你沒事吧?”

二十四渾身跟個燒過的土豆似的,烏漆麻黑,滿頭烏發變成了焦炭,臉上滿是黑灰,一張嘴,一口白牙突兀明顯,他的精神倒還好,他道:“還好,你如何了?”

百越“呸呸”的吐着嘴裏的黑灰,嬉笑道:“這回沒事,上回被劈成了焦炭,可見劈劈就習慣了。”

二十四笑笑:“沒事就好,我先去洗個澡,看這一身的灰真讓人難受,你也去洗洗。”說完自顧自的走了

百越知道他有潔癖,不疑有他,便道:“你去靈泉裏泡泡,恢複的快些。”他這實心眼的娃子也沒想着用個清潔的咒法,更沒想跟着二十四一道去,很聽話的去洗澡了,洗完後回來就被二十四關在了門外,死活不讓他進去。

二十四冷淡的聲音在門內傳來:“別以為跟我一起挨了雷就能把棋盤山上的事揭過去,門都沒有。”

百越想,真真是只翻臉不認人又記仇的狐貍,剛才明明好好的,怎麽洗個澡回來就變了吶?其實他若細想就能知道,他自己被劈九下就變成焦炭了,二十四被雷打了這一十八下,會不會有事?只是他沒有細想,以致後來想起這件事就嘆氣:只恨當時年少。

百越見二十四不讓進,就非要往裏闖,二十四大手一揮,設下結界,百越撞了個頭破血流,真是流血了,他也不止血,也不用法術去攻那結界,就那樣滿臉是血的靠在人家的門上,慢聲細語的講棋盤山上的事。

百越說:“棋盤山上的事是百斛想出來的,你讓我進去,我跟你一起去找百斛的晦氣,給你出口氣。”還軟糯的裝萌“好不好嘛?”

二十四蜷縮在床上,渾身就像被置于火上烤一般的難受,疼的他五髒六腑都抽搐起來,偏是皮膚上看不出一點異樣。內府裏如今還有霹靂在不停的閃,每閃一下,他的臉上就抽搐一下,就像是細細的針紮一般,疼的讓人恨不能立刻死了的好。

看着水鏡裏百越那無賴的樣子倒讓他的疼痛減了幾分,百越的話他聽的分明,“噗嗤”笑了出來,疼的渾身一抽一抽的,便更不讓百越進來,只是斷言道:“不必。”

百越毫不氣餒,滿臉是血的靠在門上,少年的身子還小,顯的很可憐的模樣。外頭明晃晃的太陽,曬的他臉上的血也幹了,白亮的腦袋上糊着幹巴巴褐色的血,讓二十四揪心,想着這厮就是來要自己命的。可他不能讓百越進來看見他這樣,他還是舍不得百越傷心。

百越在二十四府的門口坐到了日落,百斛将棋盤山上的事處理完回來就見他在人家門口玩苦肉計。

百斛這人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逗二十四生氣,雖然這回玩的大了點,讓二十四光火,但他知道,二十四是知道他的想法的,所以他不在意,直接招呼百越:“走,跟我去喝酒,前幾日我挖出一壇酒,是二十四小時候釀的,用了上百種藥材,叫什麽老君愁,大概有三五千年那麽久了,好喝的很。”

百越看了看二十四緊閉的大門,可憐兮兮的道:“不去,我等玉兒出來。”

二十四在水鏡後哼哼道:“還算有點良心。”

百斛道:“走吧走吧,就一壇,要是讓那四個小子偷喝了,以後可就沒有了。”邊說邊給百越使眼色,百越看着他的臉愣了一愣。

百斛那一雙波光潋滟的水眸是正經的狐貍眼,長長的睫毛覆蓋下更顯迷人,斜斜的瞟上那麽一眼,就是風情萬種。偏他又與二十四長的一樣,平日裏看着是冷清的模樣,如今這麽一笑,倒讓百越看的呆了。他有刻意的誘惑,百越這點小道行是抵擋不住他那誘惑的,呆呆的跟着就走了幾步。

水鏡後的二十四破口大罵:“老不要臉的,活了十來萬年的老狐貍精,竟用這樣不入流的手段,呸,真不要臉!”罵着罵着,就走出了門,拉住百越道:“不許去!”

百斛笑吟吟的看着二十四道:“小狐貍,不要攪我的好事。”

二十四十分不客氣的頂了回去:“老狐貍,你就是想讓我出來吧,我出來了,你待怎樣?”

百斛彈了個光球在二十四的身上,淡笑道:“不怎麽樣!”邁着悠然的步子回自己窩去了。

那光球打在二十四的身上猶如久渴的禾苗得了甘霖,渾身滋潤的舒爽無比,他看着百斛遠去的背影哼哼唧唧的道了聲:“這還差不多!”

二十四拉着百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還恨鐵不成鋼的罵道:“這點定力也沒有?白得了那些真元之水了,你這個好色之徒!”

百越一點也沒覺得不對,他笑道:“他長的跟你一樣,我只覺得那是你來着。”

二十四的臉色微霁,又聽他說了句讓人光火的話“玉兒,你怎麽跟個怨婦似的?”

“我哪裏像怨婦啦?”二十四氣的臉色發紅,惡狠狠的擰百越的胳膊。

百越吃痛,呲牙咧嘴道:“你欺負小孩子。”

二十四看着百越,十來歲的少年,弱柳一樣的身體,套着件一口鐘,更顯單薄,滿臉是褐色幹血,眼睛水汪汪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忽然就覺得心酸,喉頭上也發了堵,他氣哼哼的道:“我是欠下你的了,既然進來了,我也不管你,自己玩去吧。”

說完撇下人,回了自己的屋子,鎖了門,再不見他。

百越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笑了。慢騰騰的回了自己昔日住的那屋子,躺下來閉目,卻把神識放了出去。

二十四快步進了屋子,反手掩上門,身體靠在門上,臉色倉白,苦笑道:“若不是百斛那個真元球,不知還要受多大的罪。”即便這樣,他的臉頰上也是冷汗直流,忙去盤膝打坐起來。

百越躺在床上的身體猛的一顫,驀地睜開雙眼,在床上消失了。

二十四打坐醒來便見百越坐在床前,他笑笑:“你怎麽來啦?”

百越紅着眼睛:“我不來怎麽知道你天劫的時候受了傷?不讓我進門就是為了這事?”

二十四不說話,百越斂目澀聲道:“真是只笨狐貍。”他在二十四的床前坐了許久,雷劫後做的夢都忘的七七八八,只記得那裏有只叫瀾玉的小狐貍跟眼前的二十四重合在了一起,他想,許是自己跟二十四待的時間長了,夢裏想着的都是他。

自知道二十四受了傷,百越就跟他日夜在一處,食同座寝共枕。

二十四這回也不藏着掖着了,竟在百越跟前擺足了病人的譜,支使他做着做那的,難得的是百越竟沒有煩他,還依着他的吩咐去做,兩人處的倒也有了水□□融的味道。

百恒自回了萬骷山也沒見着百越,聽說他跟二十四又挨了一頓雷,心裏急的火燒火燎的,私自上二十四峰好幾趟,都被人攔下來,先時說百越受傷了,要靜養,後來又說是跟二十四受雷劫的時候身體有了暗傷,後來又道:“百越歷劫後的真氣不穩,要閉關,至于時間多久,我們下人也不知道。”

百恒看着高高的二十四峰主府門,嘆了口氣,回去修煉的越發勤奮。

後來百越知道他來找自己,也下去看他一回,少陽館的先生說:“他已經到了煉氣後期,閉關沖擊築基去了。”

百越聽了很高興,想着自己也得了那許多的真元之水,也要好好的鞏固一番,便跟二十四商量:“這回我跟着摻合,讓你多受了九道雷劫,我知道你的內府還有小霹靂沒化解,不知什麽時候就冷不丁的劈一下,萬一遇上點事就不好了。你看我白得了這些真元之水,怎麽也要鞏固一下的好,你就陪我一起去,山上的事交給百斛好了,賺銀子固然重要,但我們終究是妖,總要以修行為主。”

對着二十四這個別扭性子,百越采取了迂回戰術,讓他陪着自己。

二十四果然很高興興沖沖的去找百斛商量:“……百越讓我陪他閉關,你說我這麽多年我就在等他成人,如今好不容易大了,只有讓他更進一步才是。”

百斛斜睨了他一眼:“沒出息,百越說的話是聖旨?”

二十四答的讓他牙疼:“聖旨來了我未必接,倒是百越的話我是一定要聽的。”

百斛掰着扇子,懶懶的道:“我守候萬骷山萬餘年也還不就是為了等他回來?凡事不能本末倒置,你就去閉關好了,我開啓防護陣,将萬骷山封了。”

二十四怒道:“我要閉關你就要封山,你這是讓我安心閉關嗎?”

百斛搖着扇子一本正經的道:“自那血月出現,如今也有十餘年了,萬骷山跟人類修士已成不死不休之局。現如今孩子們還小,邊城裏的設施也還沒完善,前些日子那龐元帶了幾本修煉的秘籍過來,我也看了,不怎麽樣。後來想想,當年我在白澤府上看過的修煉之術比這高出了不知多少去,等閑了默出來,給小崽子們練練。”

二十四點頭:“這個是好事。”

“所以我說封山,不止是因為你要閉關,萬骷山也要休養生息。”百斛繼續道

二十四聽了他的話,想了一會兒,才憤憤道:“總是拿着大道理來偷懶,就是見不得我閑着,你看着辦好了,我去閉關了。”

百斛嚴肅道:“我這是從大處着眼,等你出關後,萬骷山将是另一番景象。”

二十四磨牙:“那就更好了。”

百斛點頭:“嗯,那就這樣說定了,找白虎幾個開啓大陣,外面的事就不用管了,裏頭的事我還是要操心的”看着二十四兀自滿臉不忿,他嘆道“人類常說養兒養女養冤家,都是來讨債的,自打堆了這個破山,我就沒得消停,唉!”

二十四看着他搖着扇子去了,臉色漸趨平緩下來,眼角竟濕了,他也不容易不是嗎?可這都是為了誰吶?想一想,心裏便添了幾分惱怒!

作者有話要說: 快十一了,存稿就要告罄,奴家還想出去玩來着,唉!努力存稿中……

☆、天可見 如斯天罰惟一嘆

二十四說:生命在于折騰。所以他把萬骷山折騰的翻天覆地,欣欣向榮。

百雉說:萬骷山上雞飛狗跳,寂靜了萬年竟也能熱鬧起來,真不知要是沒有這些打狗攆雞的孩子們,日子又該怎麽過?

百舍冷冷的道:該怎麽過就怎麽過,沒了王屠戶你還真吃帶毛豬啦?不會扒皮啊!

百虎嘿然:你連王屠戶都知道了,可見養了這些孩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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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盈仄,寒來暑往,轉眼又是一個十年過去。

自端午那日起,萬骷山上便被七彩流光所籠罩,随着日子長了,那流光越來越晶瑩,層次也多了起來,流光溢彩,七彩紛呈,千裏之外看的更加清晰美麗。

萬骷山下的皇宮裏,皇帝正着人看萬骷山上的流光是怎麽回事,國師給皇帝的解釋是萬骷山上有大妖現世。

為了更清楚的看流光,更有大批修士湧入了小破城,就近觀察。

某一日,萬骷山上的流光忽然動了起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交替,籠罩在萬骷山不停的運轉,足足轉了七七四十九日,到了中秋這日轉的更勝,光華流轉間,耀着萬骷山上的氤氲之氣,更見炫目。

忽然,黑雲滾滾向萬骷山湧去,重如鉛石色如潑墨,重重的向萬骷山壓了下來,天空瞬間變的漆黑如墨。萬骷山上下一片沉默,仿如沒有生靈的死地一般。

小破城的人們仰頭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心驚膽顫,萬骷山這是怎麽了?

龐元拖着胖胖的身軀提着個燈籠,直往掌門的房中跑去,雲陽子正拿着個雲盤在看,卻怎麽轉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那指針在瘋狂的轉動,不一時,便“啪”的一聲,碎裂開來。

龐元吓了一跳,抹着臉上的汗問道:“師伯,……這?”

旁邊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人道:“是大妖出世的征兆,只不知天罰如何?”

龐元呆坐在了太師椅上,傻傻的道:“百越和二十四閉關十年之久,難不成今日要出關?”

雲陽子長嘆一聲:“自血月出現,我等便知有大妖要出世,屢次攻打萬骷山未果,如今那山上還有萬餘修士不知如何了。如今這一番動靜,只怕那大妖就要出世了,天下只怕再也不能安寧。”

龐元呆愣一會兒才道:“如今天下已是烽煙四起,亂象在二十年前就出了,如何說跟将出世的大妖有關?”

雲陽子道:“你的眼中只有黃白二物,哪裏知道這大妖出世威脅的是人類的安危?如今你也說了,萬骷山上給妖精開了學堂,他們這是存了取人類而代之的念頭呀,大妖既出,勢必影響天下各路妖怪。唉,你不懂,不懂!”

雲陽子仰天長嘆,花白的胡子随着下巴張合顫巍巍的動着,龐元想,他已經老了。

龐元斟酌道:“萬骷山怕是沒有師伯想的那樣遠,他們只是想讓小妖們過的好點而已。”

“你懂什麽?”旁邊那中年男子喝道“你整日跟萬骷山上的妖精們混在一處,根本就是受了他們的迷惑,不知道他們的野心有多大。”

龐元看着那中年人,張了張嘴又閉上,心道,人家若是就想成個仙呢?你們連人家面也沒見過,就非說人家有逐鹿天下的野心,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妄談自己是個修真人,可嘆啊可嘆。若是人家根本沒有那份心,被你們這一逼,真的走上那條路,看你們哭也來不及,龐元悻悻的想。

雲陽子道:“如今我們也要早作決斷的好。”

那中年人點頭:“宜早不宜遲,傳信給各門各派,共商大事吧。”

龐元默默的去了,想着怎樣給萬骷山捎個信去。封山十年,他的買賣也沒停過,貨物自有百雉由專用通道給他用。他的日子過的尤其滋潤,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已經到了煉氣後期,離築基也就一步之遙了。這是他這輩子也不敢想的事,可萬骷山上的妖精居然幫他達到了,他焉能不盡心竭力為妖精們辦事?

撇下龐元腹诽不止不提,再說萬骷山上。

百斛在萬骷山主峰上站定,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臉色凝重。身後的百荼咂舌道:“啧啧,這陣仗可真大,不知是誰的天劫?”

百斛難得嚴肅的道:“這次雷劫來的兇險,我已傳話下去,讓各峰開啓了防護陣,須嚴厲約束小妖們,不得出門湊熱鬧,免得受了無妄之災。”

百荼撇嘴:“自打二十四和百越閉關,那三個也湊熱鬧,只有百雉想着孩子們,才沒去。這十年來就你我守着萬骷山,看這架勢,出關的不止是一個。唉,只要不是百越就好,他已經挨了三十多雷了,人家到飛升的雷劫也沒他多。”她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

百斛靜靜的聽完,臉上的凝重漸漸散去,笑道:“這雷還真是奔他使勁的,只是不知有幾道?”

百荼的臉色已是不好,使勁咬唇,一跺腳就沒了蹤影。

百斛見她沒影了,搖搖頭,臉上已沒有了剛才的雲淡風輕,這麽大的陣仗,恐怕來的不只是一個小小的雷公,以他的道行,居然他看不見那雲後的人,可見這次天罰來的兇險。

天上雲聚的濃重,萬骷山上靜的落針可聞,一絲聲息也無,這樣的寂靜讓人心裏沉重,無端生畏。一個個小妖都躲進了洞穴深處,屏住呼吸瑟瑟發抖。

不知多了多久,久到都覺得自己已經睡着,五感卻非常靈敏,忽然,“咔嚓”一聲霹靂從天而降,打破了沉寂。

萬骷山主峰上,火花四濺,一塊十幾丈高的巨石被擊的粉碎,紛崩離析,朝着四方飛射散開,巨石後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在跟前站着的百斛笑道:“這般大的動靜,果然是雷神駕到,百斛這廂有禮了。”

天上一聲悶雷般的聲音響起:“天狐?你是天狐瀾玉?”

百斛拱手道:“瀾玉非我,我今日是百斛。”

“管你叫什麽,吾只道你是那只狐貍崽子,如何跑到這裏來了?”

“這裏是我家!”百斛站在那洞前未動,沉聲道

“哦,是了,自那白澤隕落後你也不見了蹤影,原來卻另找了窩。”

百斛笑笑,沒答話。

卻聽那聲音道:“你讓開些,吾要劈開這山峰,下頭有妖出世,免的誤傷了你。”

百斛拱手道:“多謝雷神提醒,但百斛不能離開。”

雷神不解:“卻是為何?”

百斛道:“下面是我的人。”

“你的人?”雷神疑惑“你的什麽人,不管是誰,也要受天罰的,你擋在前有何用?”

百斛道:“若要罰他,便先罰我。”

“呃,這不行,沒有誰能代人受罰,況這回你頂了,下回他的天罰更重,你還要頂替不成?”

“能頂便頂了。”

天上一片寂靜,過了許久,才聽見有聲音道:“你若執意若此,吾也不好說什麽,你可準備好了。”

天空上黃鐘大呂般的聲音過後,又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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