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狐貍聽了這話便朝他的身邊靠了靠,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蛋子。
百越伸手抹去濕漉漉的口水,嘟着嘴道:“可是你還打我來着。”
小狐貍瞪眼呲牙:“我打你那也是望子成龍。”
百越裝着惡狠狠的抓了他的毛道:“你是狐貍我是白骨精,我們再是妖精我也不可能是你兒子,你想得美!”
此時倆人已經忘了開始讨論的問題,話題不知扯向了哪裏。
小狐貍張開嘴咬住了少年的耳朵,細細的磨了幾下,卻是不敢用力,只哼哼着,鼻子裏噴氣,不知在想什麽。
百越笑了,伸手一下下的撫摸那光滑的皮毛,老氣橫秋的道:“一點兒虧也不吃,你們算計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也會生氣?就許自己滿天滿地的放火,連盞豆大的油燈也不給我點一點嗎?”
小狐貍聽了這話,立刻火了:“你都鑽洞房裏去了,還說是豆大的燈火?”他趴在枕上小小聲嘟囔:“那火都把我的心烤糊了好不好?”
百越沒聽清他的話,笑嘻嘻道:“我就是看看洞房都幹啥,你也值當生氣?”
“洞房有啥好看?”二十四還是不依不饒
“看了有好處啊!以後入洞房就知道該幹啥了,玉兒,等我長大了跟你入洞房可好?”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說的很認真。
他說:玉兒,等我長大了和你入洞房可好?
這句話,他等了很久,幾萬年了不是嗎?
狐貍眼亮晶晶的的看着百越,心裏委屈的緊,眼角有些潸然的意味,撲在他身上使勁的用尖牙磨過那肥嫩的耳朵,又伸出舌頭去舔百越的唇。百越正說的唇幹,也伸了舌頭出來舔唇,冷不防的兩條小蛇便碰上了。
蛇蛇交纏,少年的舌上猶帶着奶香,小狐貍很迷戀這個味道,使勁的吮着。百越大大的眼睛裏帶了疑惑,很快的攪了幾下,又好記性的想起那洞房的事,臉紅成了個大蘋果,讷讷道:“玉兒,我現在真不能跟你交配。”
其實百越這孩子挺煞風景的。
二十四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舌頭,眼中閃着惱怒,那個破洞房給他的記憶還真深。他翻着狐貍眼,眼底一片暗紅,問百越:“你知道什麽叫交配?”
百越認真的點頭:“知道,逐惠說交/配完了能生娃。”
二十四心頭的火漸漸的小了,他白了百越一眼道:“動物才叫交/配,人那個叫交/媾,就是……呃”二十四看着百越那雙純淨認真的眼睛,心頭那簇為蛇蛇相遇而生的小火苗忽然又竄了起來,熊熊的烈火就炙烤着他的心房。他咒罵一句:“我真吃飽了撐了,跟你說這個做什麽?”
百越忽閃着大眼睛,嘟嘟囔囔的道:“什麽嘛?又生氣,是你自己說的,又沒人逼你。”
二十四看着嘟着小嘴嘟囔實在是忍不住,“嗷嗚”的一聲,上去把他撲在身下狠狠的揉着,又撕又咬的将少年的白嫩嫩的身體弄的青一塊紫一塊。聽着少年在他的撲咬下哼哼唧唧的叫着,心裏的暗火越來越大,再也壓抑不住眼中的炙熱,狠狠的咬了少年一口,直到聞到血的味道,這才松了口,“嗖”的一聲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什麽的,可以不看,我不是标題黨來着
☆、計長遠 瀾玉弄鬼纨绔館
百越吃了那化神草眉宇間還隐隐有個花的模樣,卻看不真切,不知為何法力卻沒有了。這讓二十四分外着急,日夜守着他,唯恐出現什麽不妥。
躺在床上摟着少年,看着他眉間模糊的花發呆,那人後來眉宇間也是有了花的,不知為何百斛挂在萬骷堂的那副卻沒有。
二十四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收集信息,找尋機緣。卻不知百越一點沒上心,只說是托了百恒的福,過上了提籠架鳥,縱馬飛鷹的纨绔生活。
二十四見他架着鷹提着馬鞭前呼後擁的模樣,笑道:“咱們萬骷山終于出了個纨绔。”
百越把那鷹遞給了身後的娃娃臉,笑嘻嘻的道:“萬骷纨绔,這名早就定好了的,不出纨绔焉能稱萬骷?我不過是把名字坐實了而已。”他大馬金刀的坐在堂上道“我準備成立個幫派,名字就叫纨绔派。”
二十四聽了他的話,托着下巴,轉着眼珠想了一會兒,将扇子“啪”的拍在掌心道:“好主意!”他絞盡腦汁的想了這許多天,怎麽就沒想到在京中建個萬骷山的聯系基地吶。
二十四懊惱的捶着頭。
那幫着百越提籠架鳥的娃娃臉笑道:“峰主想是有了主意?”
二十四道:“候七,你也別整天跟着他提籠架鳥的跑了,去找個房子,咱們在也成立個門派玩玩,有百恒這個現成的□□,不用可惜了。”
候七答應一聲,颠颠的跑走了。
百越張大了嘴巴瞪圓眼睛問道:“你玩真的!”
二十四笑着屈指彈他的光頭道:“自然是真的!人族有句話說的好,路漫漫其修遠兮,妖和人類的争鬥才開始,不幹點啥哪成?”其實他想,若是在京城有這麽一家道館,以後萬骷山來人也有落腳地方,只要安排妥當的人看守便是,那樣也能聽到各地的消息,對百越來說也是個機會。
因為百恒回了皇城,百越又在皇宮出了事,皇帝便以這個為借口,下了罪己诏,說當年屠殺血月之嬰是錯的,那時聽了淩倉門的話,被蒙蔽了心智。如今七皇子回宮,長成這麽有為的青年,可見當年血月之嬰并不是妖孽,竟是皇帝錯信了人言。
他這罪己诏一下,等于是向淩倉門下了挑戰書,皇帝又下令,說自己都受了蒙蔽,那無知的百姓更容易受人蠱惑,便下令嚴禁修仙。和修仙有關的書籍工具一律收繳,更不允許那帶着拂塵扛着幌子行騙的道人入京。如今京城的道士除了國師府有,外面竟一個也看不見。
大将軍更是帶人抄了幾家小門派,如今離國上下竟是提道人色變,更別說在京城建一個斬妖除魔的道館了。
百恒入宮求見皇帝,只道:“百越和我一樣年紀,因為誤食藥草,身高才停止在五歲。那日進宮吃了化神草竟有解了當年那藥草的勢頭,如今身高已是少年模樣。我師門的意思是想在京城成立個道館,收集些有用的信息,以給百越解了頑疾。”
兒子這樣說了,又是在宮裏出了事,皇帝焉能不允?自然是一口八個的答應着,百恒笑盈盈的謝了皇帝,拿着皇帝親手書寫的大字:浩氣長存,回了國師府。
百越看着那四個大字傻笑,給妖精題字浩氣長存,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既然皇帝允許了,二十四就高高興興的折騰那個纨绔派去了。折騰了幾天,纨绔派轟轟烈烈的開張了。
那是距國師府三四裏遠的一個院子,三進的院子,二十四在院子裏設了陣法,凡人進去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院落,只有他們妖精才能看的明白,院子各處三三兩兩的站着妖精,各個妖力不凡。
院門口一個黑金牌匾,上書兩個大字:纨绔
百越指着那兩個大字笑彎了腰:“哈哈,哈哈,真叫這個名字,哈哈哈,能有人來請你們做事才怪?”
候七道:“你看見的是本質,這個在凡人看來是萬古二字。
“哦!”百越笑,故意逗他“怎麽不是萬骷?”
候七是個知趣的,笑道:“要是寫上萬骷那就真沒人敢來了。”
百越道:“其實這就是萬骷的意思吧!”
候七嘿嘿笑着:“妖精做人了也不能忘本不是?”
百越笑着進的門來,看見牆上挂着一副字,正是皇帝題的那是個大字,百斛親自裱上,挂在哪裏。
旁邊很不協調的挂了張條幅,上面印滿了金光閃閃的元寶,二十四加持了法力寫上各樣活計的價格,一眼看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百越念道:“普通法事收銀三十兩,超度收銀五十兩,捉鬼……哎這個”百越指着那價格表看着候七。
候七一本正經的道:“大總管的意思是明碼标價童叟無欺,這樣方能顯示我們的實力,。”
百越訝然:“還樣也行?”
候七眯着眼睛笑的真誠:“行!”
“你們還捉鬼?”百越看着捉鬼二字發傻,這是妖族和鬼族沒仇吧!
候七笑笑:“我們峰主說了,也不是不能捉鬼的。人族的道人主打就是捉鬼!”
百越想,那道士打的幌子他見過,不是捉妖嗎?沒等他問出口,有人上門來了。
百越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看。”
候七接待人去了,他在一旁瞧着。
只見進門的是個婦人,鬼鬼祟祟一副怕人看見的模樣,進門便問道:“你們這真能收妖?官府讓你們幹?”
候七倒了杯茶給那婦人道:“我們門主是國師的師弟,皇上雖下令嚴禁修仙,可我們是有官府的憑證的。”他指指那浩氣長存道“皇帝親自給題的字。”
“哦,這就是有保證了,那就好,那就好。”那婦人看向候七的眼光中更帶了虔誠道“前幾日我家鄰居做法事,做了一半便被官差抓走了,沒辦法草草的就埋了。這才過了頭七,家裏就鬧上了,家裏就四口人都倒下仨了,找了好幾個道人也沒人敢去,生怕被抓了去。道爺,你們真敢?”
候七笑道:“敢!我們是為了聖人分憂的。”
百越笑,騙人不帶這樣的。
這婦人估計是看着他們在皇榜嚴令不許搞封建迷信活動的情況下還敢明目張膽的開張做生意,肯定是有幾分本事的,又聽說有皇帝和國師這個後臺,便決定讓候七給她的鄰居做法事。
二十四的纨绔館在開業的第一天就接了這麽個生意:捉鬼。
百越對于他是個妖居然要去捉鬼這件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二十四在收拾東西,看着那些符紙桃木劍銅鈴铛,百越好奇的問道:“這些都是捉鬼的工具?”
二十四瞥了他一眼道:“正是。”
百越拿着一個黑乎乎的驢蹄子扔着玩,問道:“道士都用這個捉鬼?”
二十四一把搶了過來,道:“髒兮兮的,別動。如今咱們是人,不是妖了,所以就用凡人捉鬼的手段來。”
百越嘻嘻笑道:“如此說來,我們這樣,就叫裝人是吧!”
二十四照着他的後腦勺給他一巴掌道:“裝好了也是本事。”
二十四帶着百越去了那南城的一戶人家,設了道臺,擺了香案,裝模作樣的拜了天師。
百越看着他拜天師就嘿嘿笑,一個妖精拜天師,不知這天師看了得咋着急。
百越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影子在門口不停的想出去,他雖然沒有法力,但是還是能看見這些的。只見那影子直往門上撞,撞的百越都覺得頭疼,可是好像是後什麽攔着他,出不去。
百越細細的在門口查看了一番,在門樓上找到了一張已經褪了色的符紙,拿下那符紙的一瞬,那道人影朝着百越拜了拜,便“嗖”的飛了出去。
百越笑着朝二十四晃了晃手中的符紙。
二十四穿了件金光閃閃的道袍,頭上戴的道冠同身上的衣裳一樣,金光燦爛。那耀眼的顏色襯着他白皙的皮膚,俊美的容顏,看的百越移不開眼。偏他又認真的在做法事,更讓人覺得他是神聖不可亵渎的。
旁邊請他們來的那婦人看着二十四已經動不了了,眼睛直直的盯在二十四的身上。
百越笑着給二十四傳話:“那個婦人看上你了。”
二十四不悅的聲音傳來:“好好幹活,莫要看不該看的。”
百越穿了一件跟二十四身上一樣的衣裳,光着腦袋,端正了神色,金燦燦的衣裳讓他看着倒也有幾分莊嚴。
二十四灑水燒符的折騰了一陣,最後道:“貧道已經把盤桓在你家的鬼收了。”
那家裏唯一一個看着還算是囫囵的人忙道謝:“多謝道長。”
二十四又拿出三粒丹藥道:“這個給你家人服用,管保長命百歲。”
百越輕咳了一聲,這怎麽跟他在外頭看見那個賣大力丸的說法一樣啊?
那主人家忙虔誠的接了那丹藥,又磕頭作揖的說了許多好話,什麽真人是個大好人,必将長命百歲,福壽無疆……
二十四聽了嘴角直抽,長命百歲?他已經好幾千歲了好不好?這是咒他吶還是咒他吶?他面上沒了笑容,淡淡的吩咐百越:“收拾東西,回府。”
百越捂住嘴笑,這厮生氣了。
那主家大概不知道他為何就發了脾氣,捧着托盤出來,裏頭放着三錠銀子,十兩一個的。
百越以為他生氣就不會拿銀子了,誰知他拿起一錠掂了掂道:“不夠。”
“啊?”主人家傻眼“不是說做法事收三十兩?”
二十四不說話,百越只好道:“你家去世那人的魂魄在家中一直盤桓不去,我們給超度了。那就是超度和法事一起算,法事三十兩,超度五十兩。第一次做,打個折,收你六十兩好了。”
二十四俊臉沉的跟烏雲壓頂似的,聽了百越的話道:“一分不能少,八十兩。”
那主家沒辦法又去拿了五十兩銀出來給了二人。
百越接過銀子搖頭,還好這家比較殷實,換個窮家,只怕出不起這銀子。
在主家萬恩萬謝中倆人出門走了,二十四出門的時候嘀咕道:“打發叫花子吶,我做場法事才給三十兩!就這一場法事,夠他們家吃三輩子的,還覺得虧?”
百越知道他這次做的法事也淨了宅,那家裏的氣場與往日再不同,覺得他還是很敬業的。想想又覺得他有些斤斤計較,想着想着就笑了。
二十四敲着他的光頭道:“這個價錢一點也不多,我做的很幹淨。”
不知是二十四俊美的容顏起了作用,還是他們不畏強權的頂峰作案的精神感動了百姓,更或者是京城就他一家能斬妖除魔的道館,反正纨绔館開業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把個二十四忙的腳不沾地。
就這樣忙了一段時間,有外來的道人進駐纨绔館,也給二十四帶來個好消息:“皇城五百裏外有個卧龍崗,聽我師傅說以前有個真人住在那裏,那人的眉間有一朵蓮花。”
作者有話要說: 進度可能慢些,所以慢慢看吧
☆、紅塵嚣 二妖入住老爺廟
離國皇城外七十裏有個地方叫卧龍崗,至于卧過龍還是蟲,無從可考。
卧龍崗下有座廟,一畝來地一個大院,只落了三間青磚到頂的瓦房。屋檐下大紅的柱子也褪了顏色,變成白紅相間斑駁的粉白,難看的很。窗戶和門想來當初也漆的紅色,也都掉了漆,露出半紅不紅半白不白的窗戶,就像是半老的盛裝婦人着了雨,褪去了精致的妝容,只餘下華麗的落魄。
廟的門上有個黑底金字的牌匾,黑漆已經斑駁脫落,金字也因年久脫落的只剩下個半個老字和個完整的廟字。但是這裏的人卻知道,這是個老爺廟,至于是哪位老爺,也跟那卧龍崗卧過什麽龍一樣,無從知曉。
院子裏有個小巧的假山,均是太湖石砌就,假山前面又砌了個小魚池,不知在哪引了活水,在假山上流動不息。假山上因為有水,也長了許多的植物,雖是沒人打理,沒有個形狀,卻也生機盎然。
這樣一座廟,用的都是好料,想必當初也是費了心力的,卻無人知道為何落到了這般地步。
廟到了這般田地,那香火自然就不怎麽樣了,那三間房子裏,只有一個老道和一個十來歲的童子在守着,也還是三個月前來的,這廟裏以前根本就沒個廟祝看着。
老道的面目模糊,看不出個年紀,只是那個童子,倒有十來歲的模樣,光着個腦袋,正是人嫌狗不愛的年紀。偏老道也不管他,看着他招貓逗狗上樹爬牆的惹人嫌也不管他,只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囑咐:“別讓貓撓了。”
或者是一句:“勿讓狗咬了。”
來老爺廟燒香的多是老年婦女,都是找這個道人施法的,
今日來的便是一個求道人施法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提着的籃子上面蓋着塊布,把籃子放在蒲團邊上,去上了香,放下幾個香火錢,磕個頭後問:“道長,我家花花昨兒晚上鬧的厲害,您抽空去給瞧瞧?”
花花是頭老母豬,之前那道人也給那豬配過藥,保過胎。
那老道穿了件灰不拉幾打着補丁的道袍,頭上的帽子上也帶了補丁,那補丁正正的在額頭上,卻是簇新的一塊布,跟那發白的帽子顏色成了對比。就好似貴人們在帽子前面鑲了塊玉,他這是補丁,卻有着玉一樣的效果,人們來進香都要瞧上他那帽子兩眼。
如今這老婦人的眼睛就從他那帽子上的補丁落在了他的臉上。那道人不知多久沒有洗臉了,也看不出本色,跟那衣裳一樣,瞧着都是灰的。三绺山羊胡子也打了結,垂着眼皮,聽見那婦人說話,微微撩了下眼皮,卻是個三角眼。
嘴唇不見張就發了聲:“嗯!施主先走一步,貧道随後就到。”聲音就跟個破鑼似的,疙疙瘩瘩,聽着人嗓子癢癢,總想替他撓兩把,給他捋順了。
那老婦人随手提起籃子,高聲大嗓的招呼:“百越,把這些吃食撿了去。”
那個正在招狗的小道童便飛似的跑進來,拿過籃子笑嘻嘻的道:“又讓你破費。”便去了西屋
西屋有一鋪炕,地上只有一個高桌,上面放着兩個瓦盆。那小道士掀了布巾,便把那一籃子的蒸餅倒進其中一個瓦盆裏。
拎着籃子給那老婦人,朝着那老道說道:“半盆蒸餅。”
那老道眼皮子也沒擡一下,微微颔首。
老婦人道:“我先家去了,道長要緊着來啊。”
老道見那婦人去了,慢騰騰的起身,吩咐小道童:“看好了家,別讓野貓把糕餅啃了。”
這才邁着方步一搖三晃的出了門,明明走的很慢,可轉眼間就在偌大的院子裏消失了。
那老婦人緊走慢走的到了家,年輕的媳婦見了忙迎了上來,接過她手裏的籃子笑盈盈的道:“娘回來了,給娘道喜了,咱家花花這一窩下了十二個,全活了,個個活泛,真是大喜。”
老婦人的臉上立刻顯出大喜之色,雙手合十道了:“阿彌陀佛。”
那媳婦笑的嘴也攏不上,道:“娘,是道長施的法,您該念無量天尊才對。”她掩着嘴咯咯笑着又說“您說好好的一個廟住了個道人,這道人還什麽都管,連豬生崽也能幫忙,真是樂死個人。嗳娘,您說他是個什麽來頭?”
老婦人沉下臉來:“莫要胡說,道長是有真本事的人。”
那年輕的媳婦忙低了頭,卻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跟着那老婦人去看自家的花花母豬了。
此時那老母豬躺在窩裏,那道人也不嫌腌臜,正在給母豬施法。手裏拿着一柄快禿了毛的浮塵站在母豬跟前拂來拂去,那母豬的眼裏帶了感激,哼哼的更大聲了。
剛下來的小豬崽子已經在母豬的身下開始拱着找咂吃了,十來個都活潑的很。
那老婦人只見那道人輕輕一邁,便在三尺來高的豬圈牆上邁了出來。她忙上前道:“老婦人已經叫媳婦去備齋飯,還請道長不要客氣。”
那道人捋着胡子道:“這樣,不好吧?”他指的是剛才人家已經送了蒸餅給他。
老婦人笑道:“不過是一頓飯,道長可救了我家花花大小十三條命。”
那道人又捋胡子,許久才道:“也好,那便叨擾了!還請施主去把我那小童也叫了來。”說的很坦然,完全沒有一點拖家帶口吃大戶的自覺。
那老婦人家有小孩,聽了他的話忙說:“奶奶,我去叫。”
那孩子興沖沖地去了,過了一會人,低頭耷拉腦袋的回來了說道:“他不來,說要在家看着野貓,莫要讓貓叼了蒸餅去,等道長回去時給他帶點新鮮菜就好。”
晌午,那道人果然在老婦人家吃了飯,鄉下的吃食簡單實惠,大碗的土豆炖豆角,蘑菇炖小雞,韭菜炒雞蛋,涼拌西紅柿。現在園子摘的苦瓜,切開去了瓤,薅一把小蔥,劈幾個生菜葉,摘兩根頂花帶刺的小黃瓜,抄一碗農家自己用黃豆抄炒制的大醬蘸着吃。
道人灰撲撲的臉上看不出年紀,卻是好牙口,一口苦瓜一口剛出鍋的貼餅子,一口小蔥一口黃瓜,咬的咔咔響,吃的香甜,并不去吃那小雞炖蘑菇。
老婦人笑呵呵的道:“難為道長喜歡吃這山鄉的飯食,多用些。”
那道人嘴裏含了飯,含糊不清的道:“以前還真沒吃過。”
吃過了飯食,老道說道:“我瞧着你們也不大喜歡吃那小雞炖蘑菇,就舍了我吧,我那小童倒是愛吃這個。”
外頭伺候的媳婦撇嘴,怎的這樣不講究,還講連吃帶拿的?誰說我們不愛吃這個?這不是還沒吃呢嗎?
那老婦人卻連個愣也沒打,緊着吩咐媳婦:“把那小雞炖蘑菇給道長裝一大碗拿回去,挑肉裝。”
老道又在他們家的院子裏轉了轉,指點了幾處風水不當的地方,這才拎着滿滿一籃子菜一步三晃的回了老爺廟。
老爺廟裏,那小道童已經點好了火,等着那道人回轉。那道人進了屋問:“吃過了嗎?”
那小道童撇嘴:“還沒,等你回來,再不回來我可就餓死了。”
那道人笑道:“你早已辟谷,餓死可不容易。”看着道童撅嘴,他在籃子裏拿出那碗小雞炖蘑菇道:“特意給你帶回來的,我在桌上沒吃,他們家人想來也不得意這口,我就都給你要來了。”
小道童這才笑嘻嘻的接了過來,伸手抓了個翅膀子咬在嘴裏,啃完了才道:“不是人家不愛吃,是你不吃,所以人家也沒好意思吃。”
那道人笑着拍他的腦袋道:“就你精。”
道人吃飽了去睡中覺,那小道童啃完了一碗雞肉,外頭也有孩子招呼了:“百越,上山去不?”
小道童笑着答應:“等我啊!”
那道人眯着的眼睛微微開了個縫道:“上山小心些。”
那道童笑嘻嘻的說:“放心吧,我在山上長大的,還怕這些?”
那道人眯着眼睛又去睡,外頭百越已經和幾個孩子風一般的往山上去了。
這道人就是出來玩的二十四和百越,那日聽說卧龍崗後便來了此處,進來便察覺到氣息不同尋常。二十四的心裏暗驚,能瞞過他的眼睛的妖物可不多,可他也沒見着人。自打他們便在此地住了下來,那妖氣就不見了。二十四也不着急,在儲物袋裏拿出了家夥事兒,竟有常駐的打算。算來他們來了也有三個月了。
百越走後,二十四躺在炕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只聽的耳畔有人嬉笑:“真真是個奇事,都能渡劫成仙的大妖,卻在我這兒窩着,難不成我這廟就這樣好?”
二十四聽見似是個女人的聲音,嬌媚的聲音聽的人渾身發軟,想要起身,卻覺得渾身不能動,他大驚失色。以他的修為,在小雲洲的妖界不說橫着走也是數一數二的,怎麽可能就着了道?
耳畔又聽見有人說話:“莫要驚慌,我沒有惡意,只是寂寞的久了,過來瞧瞧,不成想就遇見了你這麽個俊俏的可人兒。怎麽樣?我這不錯吧,連你也喜歡,可惜了,你若早來些年,這的風景更好。讓他們修了廟,破了這裏的好風水。”
二十四用的是障眼法,凡人看見的只是個邋遢道人,可瞞不住有法術的人。
他覺得有人坐在了他的身邊,可他的眼睛睜不開,身子也不能動,只有乖乖的聽着。
那聲音又道:“你也是閑的慌吧?我見你連母豬下崽的事也管了。”
二十四皺眉,只覺有手指撫上了他的眉,冰涼的觸感,他想要甩開,卻無能為力,只聽那聲音道:“這麽好看的眉,皺起來就不好看了。”
二十四的的鼻間只問道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心裏升起了熟悉的感覺,卻忘了在哪裏聞過。
心裏一時迷茫起來,聽的嗤嗤的笑聲,心頭猛然清醒,氣的臉漲的通紅,卻又無能為力,只拼了力的才說出一句話:“拿下去。”
“咯咯,惱啦!”那手離開了他的眉間,卻順着他的臉向下摸去,一路流連只去頸間。一陣香風襲來,便有肌膚貼在了他的臉上,滑膩冰涼。
二十四心頭迷惘,卻又惱怒,大罵道:“不要臉!”心中卻暗驚,這人到底是何來路?竟不能與之抗衡?
“說誰不要臉?”一個清脆的聲音自屋外傳了進來,卻是在外面玩的百越回來了。
二十四心中大驚,這個人自己尚且不能應付,若是百越來了,傷他可怎麽好?剛要叫百越別進來,卻忽覺身上一輕,那個滑膩的感覺已經不再,手腳便能動了。耳旁只聽見咯咯笑聲道:“真是不巧,那個小子回來了,我先去了,改日再來找你耍。”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這樣
☆、尋機緣 七情六欲難歸還
百越進屋,并沒有見到人,鼻子卻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使勁的嗅嗅,只覺十分熟悉,奇怪的問道:“這是什麽味道?你剛才在罵誰?”
二十四看着一身是汗的百越,想想剛才那人的實力,沒想告訴他,便道:“剛才做了個夢。什麽味道?我怎麽沒聞到!”
百越看了看屋內,不見異常,便也不再提這事,只說道:“我來拿樣東西,一會兒還要走的。”
二十四問道:“去哪裏?”
百越比劃道:“山上有倆人頭大那樣一窩蜂子,狗蛋幾個說要掏了吃蜜,蜂窩挺大的,蜜不少,我來拿個木桶去分些回來。”
二十四笑:“儲物袋裏拿出一個就好,何必跑這麽遠的路?”
百越心中升起異樣,本來他是要在儲物袋裏拿東西裝的,可是有一瞬非常想回來,好像是有什麽在召喚他。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在屋外感覺還很強烈,可進了屋子除了香味,卻沒了那感覺,只覺心裏空落落的。見屋子裏确實沒人,也不見二十四有何異常,他把疑惑壓在了心底,道:“我怕吓到他們。”
說着已經找了個木桶,又仔細看看房內,确認沒有異常,這才道:“我走了。”
二十四跟着他出的門來,看着他順着小路上了山崗,這才回到屋內,坐在靠窗的大炕上閉目打坐。
剛坐了半盞茶的工夫,耳邊又聽見咯咯笑聲,他張開眼來,一縷長發在他的耳邊垂下,他感覺有人伏在了他的背上,一只手伸進了他的道袍裏。拿手軟若無骨,感覺十分滑爽。
二十四十分喜歡這個感覺,可是心裏又發膩,不安的動了一下,便見一個人在身後轉了過來,只聽他委屈的道:“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難道便忘了我嗎?”
二十四知道那人還會再來,所以心裏戒備着,聽了他的話卻想,這個人大概是認得百斛的。
直到那人轉了過來,二十四見了他的模樣心中大駭。只見那人披了一襲大紅紗衣,卻是個長發飄飄,面目如畫的人,只是這人的面目太過熟悉,讓他心猛的一跳。那修長的眉間印着一朵朱紅的蓮花,筆挺秀氣的鼻子下薄唇微微嘟起,雙目似嗔還笑,正定定的看着他。
二十四的眼睛酸脹,這人的長相跟萬骷堂那個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只是多了眉間的蓮花。他心中驚駭,面上也帶了出來,顫抖着着唇問道:“你是誰?”
那人笑的委屈:“大人便忘了奴家嗎?”
奴家!
奴家!那個人只有在那一刻才會說奴家,那人當初哄他上床的時候便是裝了一副柔若無骨的模樣,奴家奴家的不離嘴,後來便不是他了。
二十四的心裏翻江倒海,如果他是那個人,那百越又是誰?難道百越真的只是一具白骨而已?
他強忍着心中的驚疑,試探着叫道:“瀾玉?”
那人聽了這個名字,眼睛亮晶晶的,手撫上他的胸口,委屈的道:“你就是瀾玉啊,我的天狐大人!”
二十四的心提了起來,他是認識自己的,确切的說他是認識百斛的,可是他的記憶裏只有白澤長成這樣子,可是他不敢認他就是白澤。他又試探着問道:“白澤?”
那人的臉上出現一抹奇怪的表情,好像是迷茫?
二十四自诩閱遍人間,卻也沒等看懂這個人的表情。心中暗自納悶,他是不是也不記得了,可他分明是記得瀾玉的。
見他不答話,又笑笑道:“你認識的瀾玉,不是我。”
那人歪頭笑了,手拉着頭發笑道:“騙人!你的氣息就是瀾玉。”
二十四心中疑惑,他不知這個人是不是他等的那個,只呆呆的看着他。
那人見他沒有回答,又喃喃發問:“睡了這萬餘年,醒來天地都變了,連瀾玉也變了嗎?怎的不認識我了?”他的清澈的眼裏帶着疑問,卻不像是作僞。
二十四眼神變幻的看着他,卻不知該說什麽。
那人見他不答話,又軟軟的靠了上來,輕聲道:“玉兒,你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