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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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轉眼,那奴隸滿眼的紅色便已消失不見了,他谄媚地對玄天赦說,“你救我出去,我給你好處。”
玄天赦心裏一驚,回頭看了一眼林管事,卻發現他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沒看到任何動靜一樣,心裏頓時就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奴隸。
“什麽好處?”
奴隸扭了扭身子,換了個姿勢,倚着欄杆跟玄天赦說,“你先救我出去,再告訴你。”
玄天赦嗤笑了一聲,也不再搭理他,扭頭就作要往外走的樣子。
“求你了!”那奴隸撲到欄杆上,伸出手揪住了玄天赦的衣擺,“你救我出去,我真的能給你好處的。你是不是想去屠仙宗,我可以的,我可以幫你。”
玄天赦轉身捏住那奴隸揪他衣擺的手,冷笑了一下,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屠仙宗的?你還會讀心術?可真是了不起。”
“剛才他們押我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你在攤子上問關于屠仙宗的事情,我随便猜一下,果真沒猜錯。”那奴隸把自己手從玄天赦手裏揪出來,抖了抖手腕。
“我憑什麽相信你?”玄天赦挑眉反問。
紫衣奴隸眨了眨眼,說,“你長得這麽好看,好看的人不都應該心腸很好,救苦救難嗎?”
玄天赦聽到他的話倒是不僅笑出了聲。好看?就他現在這障眼法做出的皮囊,不說醜就罷了,還能與好看相提并論?況且他的真實面容也不過中人之姿罷了,經着多年地勤修苦練,才撇了自己原本的鄉野氣息,脫胎換骨。但不過也就是仗着個眉目清秀、氣質俊逸罷了。這人倒真是說謊話不帶臉紅的,當真好笑。
紫衣奴隸見玄天赦扯了嘴角,但是沒有言語,只得又道,“好吧。屠仙宗位于潞城東門外三裏處,那裏就是他的大門,多得是人把守。但是再繞着他走約二十丈遠,有一道暗門隐藏在植被後面。”
“然後呢?”
“然後我就不能說了,說多了你還能救我出去?”紫衣奴隸撇撇嘴,“我又不傻。”
聽到他的話,玄天赦不怒反笑,質問道,“你這算盤倒是打得倒是清楚啊。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明明自己法力完全可以逃脫,為何要佯裝被他們抓?還巴巴地求着別人來救你?你到底是誰?”
“不被他們抓,我哪裏能遇到這麽好看的你。”紫衣奴隸托着腮,雙眸含笑地看着玄天赦,“救救我吧,以後我跟着你做牛做馬伺候你,好嗎?”
他看玄天赦只是沉默地盯着他,并沒有任何下一步的動作,只得嘆口氣,“被抓的時候我法力失了,現在籠子上又被下了符禁,我也沒有辦法。”
“那好,最後一個問題,”玄天赦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剛才那副發紅駭人的樣子讓他不能忘懷,“剛剛,你的眼睛為什麽是紅色的豎瞳?”
紫衣奴隸楞了一下,眼睛又複出現了方才紅色豎瞳的模樣,“因為我原身是條蛇啊。”
“那你怎麽是魔修,不是妖修?”
“你都說剛才那個是最後一個問題了,怎麽又來一個,你們靈修都是這麽不守信用的嗎?”紫衣奴隸指了指籠子上的兩道鎖,努了努嘴。
玄天赦一揮手便解了符咒削開了籠子上的鎖,定了林管事和其餘奴隸的身後,示意紫衣奴隸出來,“走吧。”
“這就完了?”紫衣奴隸瞠目。
“不然你還想讓我花錢買你出來嗎?”
紫衣奴隸攤攤手,說,“真沒想到你們正道靈修也會做這種事。”
“我和他們……”玄天赦頓了頓,無奈地說,“總歸是不一樣的吧。”
那紫衣奴隸鑽了出來,站起身竟是比玄天赦還高了半頭,與他那副漂亮的模樣格外不搭。他拉了拉自己衣服上的褶皺,動作舒服而自然,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貴氣。
玄天赦有些黯然,不管他後天是再怎麽努力做出一副清雅高貴的模樣,卻是學不來他們這與生俱來的東西的,不管是白凜、白夢,亦或是眼前這個“奴隸”。他為了掩蓋自己悲傷的傷疤,永遠挺直脊背,但是那股不自然的做作,還是一直伴随着他。
玄天赦讓紫衣奴隸用自己剛買的毛皮披在頭上,走出了關押奴隸的房間。揮手解了禁制後,聽見林管事大驚失色喊着人的聲音,偷偷扯了扯嘴角,眼神裏有光亮閃了出來。他趁馬場裏的人亂作一團找人的時候,拉着紫衣奴隸便走了出去,還不忘喚自己的龍首琵琶出來。
玄天赦系好琵琶在背上,看見紫衣奴隸一臉驚異地看着自己,解釋說,“我的法器是認了主的,只要在三丈之內,便都能喚他出來,除非是被太過厲害的符禁扣住了。”
他掃了紫衣奴隸一眼,說,“我救你出來了,好處呢?”
“好處不就是你得了個我嗎?”紫衣奴隸笑嘻嘻地看着他,“小主子把我救出來,我當然要以身相許報答了。”
玄天赦被他這一聲甜膩膩的“小主子”驚得抖了個寒戰,急忙讓他停下來,“小主子就別叫了。”
“那我叫你什麽?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小主子你的名字呢?”
“白玄。”他随口借了師兄的姓氏捏造了一個名字,卻沒看到紫衣奴隸聽到他說“白”這個字的時候,眼神一挪,臉上竟是浮現了不開心的樣子。
“白玄,白色和黑色,”紫衣奴隸搖搖頭,說,“小主子這名字倒是奇怪,還是叫小主子聽着順耳得多。”
玄天赦扶額,頗為無奈的樣子,“随你吧,等你幫我把屠仙宗這邊的事情了了,你便自己離開吧。”
“我為什麽要離開?”紫衣奴隸莫名其妙地反問,“你說我是奴隸,我也認了你為主子,那我定是要跟着你,離開作甚?”
玄天赦深吸了一口氣,着實沒想到自己攤上了個大麻煩,惹了這麽個牛皮糖上來。
“對了,小主子你還沒問我名字呢。”
“那你叫什麽?”
“寒訣,寒冷的寒,訣別的訣。”他咬了“寒”字的重音,歪頭盯着玄天赦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讓玄天赦移不開目光。他的眼神中帶着些許審視和淩絕,但是更多的是難過,像是透過他看着誰一樣,不禁讓人冷汗直流。
“寒?”玄天赦回過了神,品了品他這個名字,頓時抓住了重點一般發問,“寒帝的寒才對。說吧,你和寒帝是什麽關系?”
“诶呀,小主子倒是聰明。”寒訣笑了笑,眉眼勾起,“我若是真與寒帝有些什麽關系,我能把屠仙宗的事情都說與你聽?那我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玄天赦“哼”了一聲,也沒理會他,心裏倒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倒是小主子,您去屠仙宗做什麽?哪可不是您一個靈修該去的地方,”寒訣頓了頓,“您也別告訴我,是靈修待您不公,您想堕了魔去算了。”
“與你無關。”
“小主子不說,我怎麽幫您籌謀?”他也不惱,好言好語地哄着玄天赦,“我總不能不顧您的安危,讓您跑去那豺狼虎豹窩裏面送命吧。”
“你倒是話多,”玄天赦橫他一眼,“你不是做奴隸嗎,做奴隸合該有點做奴隸的樣子,總打聽主人家的事做什麽?”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那要是換了別人,我也不會管不是?”寒訣牽着玄天赦的袖口,讓他腳下步子不停歇,轉眼間兩人便出了城離了那昌隆馬場遠遠的。
寒訣見玄天赦一直不搭理他,便開始自說自話起來,講了半天也沒有回音,大多都是捧着玄天赦的話語,讓人聽了臉紅心跳。
“不過小主子,這兒又沒了別人,你就不用用着障眼法了吧。”寒訣的話讓玄天赦大吃一驚,想他這障眼法除非法力夠高的人,是一定看不到的,這寒訣到底是何人,竟能看破他的法術。
他不禁心裏多了幾分提防,卻又聽見寒訣說,“方才路過個小攤子,我瞅見那銅鏡中小主子的美貌更甚,便猜測到你用了障眼法。現下看你的反應,果不其然我沒有猜錯。”
玄天赦看寒訣笑得純良,晃了晃腦袋,真是搞不懂這個人。一會兒讓自己覺得不是個普通人,一會兒又接連着說幾句話,讓前面的沖突有了解釋的語句,倒真是奇了怪了。
龍興客棧是回不去了,好在他出來的時候把東西差不多都拿了,左不過是一兩套換洗衣服扔在了客棧,卻也無妨。只不過——
“咕咕咕”,不是他的肚子,他修行辟谷多年。雖也進食,但不至于一頓未食就餓得肚裏空空、腸鳴胃攣的。那就只能是旁邊那個話過分多的小奴隸了,他扭頭,果然看見寒訣摸着肚子,沖他讪讪地笑了起來。
玄天赦嘆了口氣,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裏不知道該怎麽說為好。他抿了抿嘴唇,還沒張嘴,那邊的寒訣便已先開了口,一點尴尬扭捏的模樣都沒有,理所當然地說。
“小主子,我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主子這個稱號約莫會伴随……整篇文
調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