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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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赦感覺自己的臉上也有點臊得慌,許是因為裝得久了,這次他也能佯裝平靜的模樣。只是手裏握着的茶杯微微晃了兩下,險些潑了出來。
他思索了片刻,許是有近百年他未曾從別人嘴裏聽到過對自己的喜歡了。也許是他從前太過的高高在上,讓別人只感受到的是疏離感。當他竟真的從寒訣嘴裏聽到“喜歡”二字的時候,心裏頓時的感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他輕咳了兩聲,佯裝出的鎮定有些好笑,“寒公子這話說得倒是順口,不知道已經說給過多少男男女女聽過了?”
從前那個人也罷,現在眼前的人也好。
“只你一個。”寒訣說得真切,看着玄天赦的眼神流露出的是炙熱的目光。這目光烈烈看得玄天赦是微微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良久,還是寒訣先開了口,“小主子還沒告訴我,去屠仙宗是要做什麽呢?”
“問那麽多作甚?”玄天赦斜他一眼,吹了吹杯中的茶葉,看那茶葉飄到一邊去了,便輕抿了一口。
“總是這句話,我聽的耳朵都長了繭子。”寒訣朝玄天赦的碟子中夾了一筷子菜,頗有些無奈地說,“至少你要告訴我,我能幫到你什麽吧?”
玄天赦思索片刻,擱下了茶杯,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畫了一個圈,“要不你給我繪制一幅屠仙宗的地圖,表明哪裏守衛頗多,哪裏又看管較松。”
“屠仙宗面積頗大,這地圖若是向細致了畫,恐怕需要些時日。不知道小主子能不能等得?我倒是無妨,繪制便繪制了。”寒訣就着方才玄天赦随手畫的那個圈,手指在茶杯中沾了點水,描了幾筆,将這個圈又擴大了兩倍之餘。
“嗯……”玄天赦大約也是想到了這點,他可以等,但是白夢不行。他怕極了,更是耽誤不起。
他便向寒訣半真半假地解釋道,“三個月前我妹妹走散了,卻在幾日前收到一封信件,告知我,我妹妹的蹤跡在屠仙宗。我這番只想潛入屠仙宗,在不驚動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去探查些消息出來。看看是否我妹妹還在屠仙宗內,或是她曾出現在過屠仙宗。”
“這倒不好辦了。”寒訣好看的眉頭擠成了一個“川”字,他沉吟片刻,便道,“你說你想在不驚動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潛入,恐怕是不可能的。”
“為何?”
剛才用茶水所畫的那個圈早便消失不見了,他又用筷子沾了些許,重新規劃了畫面。一個長方形代表的是屠仙宗的外圍,他标上了大門,又注上了先前所言的小門。他手指在小門的位置點了兩下,搖搖頭,還是說,“屠仙宗守備森嚴,就說我告訴你的那道幾乎無人把守的小門,也只是幾乎。況且,他們還會有每日輪崗巡視,沒有什麽覆蓋不到的地方。”
“這可如何是好?”玄天赦蹙起了眉頭,盯着畫面看了許久,直到茶水幹涸在了桌子上,地圖消失不見。
寒訣沉思道,“讓我仔細想想。”
玄天赦點點頭,“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玄天赦幾次三番想夾菜送入口紅,卻到了臨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先前的時候到不覺得時間過得有多慢,到了真的在想辦法的時候,卻是感覺到了何為度日如年。
終于,寒訣停下了亂畫的印記,長籲了一口氣,說,“如此,也許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什麽辦法?”玄天赦急忙問道。
寒訣摸着鼻子笑了兩聲,調笑道,“不如小主子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
“呵。”玄天赦冷哼一聲,卻是沒了之前的反感。他大抵是了解了這個人只是嘴上沒個把門的,說起話來不着邊際罷了。
“好嘛。”寒訣撇撇嘴,有點吃癟又有點越挫越勇的模樣,“我想着小主子即是靈修,那妹妹便不可能為魔修。那妹妹有時候表現出一點不快,想要堕了魔去的表現嗎?”
玄天赦細思片刻,說,“并無。”
“那便是了。她既然沒有堕魔的沖動,屠仙宗作為魔道大宗門,又怎麽會請一個靈修去坐座上賓,讓她能在屠仙宗裏小住。”
寒訣所說的設想與玄天赦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只是他一直不曾想通白夢究竟與屠仙宗有何等的深仇大恨,要她一人孤身前往,她總不至于如此蠢鈍白白送命吧。況且,白夢向來不甚在意魔修的存在,只是在曾經以為魔修斬斷了白凜雙腿之時,有過恨意。卻也是在後來查清并非魔修所為,尚還存了一顆愧對之心。
他便說,“是,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我認為她最可能出現的地方,那就是——”
“屠仙宗的地牢。”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那個地名,竟是不錯分毫。對視一眼,了然地笑了笑。
玄天赦接過了話茬,繼續說道,“沒錯,先頭我也這麽想過。所以我想的是,若是我能在潞城遇到一二魔族或者魔修,便也好為我成事。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在昌隆馬場救下你的。”
“那我便是沾了妹妹的福氣了,要多謝妹妹才是。”寒訣把手上筷子一扔,趴在桌子上歪頭看着玄天赦,說,“如此說來,你要潛入屠仙宗的地牢,并不是毫無辦法。”
“有何解?”玄天赦不願看他,瞥了眼光去窗外,可是餘光仍能掃見他在桌子上扭捏的模樣。
寒訣見玄天赦不愛搭理他,便立直坐好。拿着筷子便一下下地亂戳着剩下的菜品,又說,“即是地牢,便是會關了犯人進去,你便做個犯人就好。”
“你的意思是?”玄天赦一驚,卻隐隐約約從他的語氣中獲悉了他所想表達的意思,又想聽他再繼續往下說下去。
“悄悄潛入,倒不如光明正大的闖進去,讓他們抓住你,關進地牢裏。”寒訣左手比劃着代表玄天赦的小人兒,右手就充當了屠仙宗的守衛。一個溜溜達達走進正門,一個看見有人闖入,急忙抓了人去。
他又說,“據我所知,屠仙宗有道條例,不得擅自殺害其犯人,當然也有例外。不過這與你并無關系,你不過是個闖入屠仙宗的靈修,他們頂多将你關入地牢,再作審問。再者說,還有我呢,我怎麽會讓你折在屠仙宗裏對吧。”
玄天赦一副不信的模樣,質疑道,“這屠仙宗倒是奇怪,旁的魔修靈修是見了面便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可這屠仙宗倒是有趣,見了靈修竟是只關上幾日,細細審問罷了。這其中,卻是沒有什麽蹊跷嗎?”他頓了頓又說,“或是你這個屠仙宗的門人,騙了我去屠仙宗送死,自己得些什麽獎勵吧?”
他便想着是自己大意了,這寒訣與他相識不過半日而已,他竟被哄騙的全部聽信了他所說的話。突然醒悟的玄天赦,卻是藏了一半的猜忌之心起來。此人是半點不說與屠仙宗的淵源,又張嘴閉嘴把屠仙宗形容的滴水不漏。到底是他自己不太小心,不該如此的。
寒訣顧左右而言他,“你見我之時,也沒想着要劈了我啊。”
玄天赦張張嘴,又閉了起來,最後還是定了心道,“我總歸與他們是不同的。”
“當然不同了,他們又沒有你這麽好看的容貌。”玄天赦已經快被寒訣口中的“好看”把雙耳磨出了繭子,寒訣見他已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抿嘴淺笑道,“而且你與他們不同,我又有與你有什麽不同,若是不信我的話,我便大可在此起誓——”
“若我有一句哄騙白玄之話,我定當得天道所誅,魂飛魄散,永不複天地間。”
是了,他連自己的真實名諱都不知曉,自己又何嘗不是騙了他不少呢。而且,這起誓的模樣看上去着實不像是在撒謊,哪有修行之人願意魂飛魄散,那便是天地間再也不會有一星半點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了。
可他還是放不下心來,只當了七分信三分疑。
他暗自思索着,也就沒有看見寒訣眼中一閃而過的奇怪神色。
“那便如此定下了吧,入夜後潛入。是否需要備些其他物件,以備不時之需?”玄天赦還是敲定了最後按照寒訣所計劃的執行。畢竟現如今的他,确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潛入,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寒訣搖頭,“既然是要光明正大地去,他們抓了你後,又怎會留着東西在你身上。”
玄天赦抄起吃飯時摘下的龍首琵琶,遞給寒訣,“也對,那我的法器也不便帶去,你就将它一齊收好吧。”
“那我幫你收着便是。”寒訣見他如此信任自己,心裏也是十分高興。他能猜到玄天赦對自己的話是存疑的,但見他把自己的法器都安排了起來,想必是對自己的話信了一大半。
玄天赦望向窗外,見已是日暮低垂,星河漸上的景色。細思了一下,便道,“既不是偷偷潛入,便找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去罷了。”
寒訣點點頭,又說,“若是你進入地牢三天,還不曾離開。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救你出來。小主子,相信我。”
他說得真誠真摯,玄天赦也被繞得也多信了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
玄天赦對寒訣莫名其妙的信任 大概是看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