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叫了一晚上的男孩終于累得趴在懷裏睡了,穆常影把人給挪到沙發上,順便好心地從裏屋拿出條毯子來披他身上,将對方身上那些暧昧的紅印遮得嚴嚴實實。
茶幾上擺着份文件,是這個名叫餘安穩的男孩和長影娛樂公司的藝人簽約合同。只要這人不無事生非,穆常影就能把他的演藝道路安排得風風光光。
利索地在合同上簽好字,穆常影收起鋼筆,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今晚在棠未息手心寫下的名字。
方才發出去的信息還沒得到回複,穆常影也不着急,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去洗了個澡,出來時餘安穩恰好醒了過來,坐起身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夠茶幾上的合同。
穆常影将對方的動作表情全看在眼裏,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
餘安穩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忙堆起笑臉轉過頭來:“謝謝穆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希望如此。”穆常影戴上手表,瞄見餘安穩還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他挑了挑眉,“怎麽,還想留在這過夜?”
“穆先生要回去了嗎?”餘安穩四處看看,本來掉在地上的衣服此刻正搭在沙發邊上,他忙扯開毛毯将衣服穿上,“我還想再陪你一會兒,喝杯酒或者……”
“不用,你回去吧。”穆常影打斷了他的話,從沙發後繞到茶幾前拿起閃着提示燈的手機,解開鎖屏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看完了收到的短信。
“好的,穆先生。”
敢情他等了那麽久才等了這幾個字,真失望。
穆常影把手機扔回茶幾上,發出的聲響吓了餘安穩一跳。
“穆先生,我回去了。”
“趕緊走。”
穆常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拎起桌上的葡萄酒想再喝兩杯,結果發現在他沒留意的情況下瓶口已經被人細心地重新封好。
這必定不是餘安穩做的。
Advertisement
于是穆常影對棠未息又徒增了幾分期待。
第二天工作并不多,穆常影抽空去醫院看了眼昨天救下的老太,老太精神很好,一直拉着他說話,無非是感謝他把她救下,還讓他留下聯系方式日後好還上醫藥費。
穆常影笑着擺手,那些醫藥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更何況救下這個老太前對方正扛着麻袋撿廢品,他又怎好意思收她一分錢。
在病床旁坐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有人來探望,穆常影忍不住問:“都快中午了,您的家人還不給你送飯嗎?”
“我家裏就一個孫子,現在讀高三呢,可忙了,只能一放學就回家做飯再給我送過來。”舒老太看了眼窗外的日頭,“我盼着明個兒趕緊出院了就不用他三頭跑了,怪麻煩的。”
涉及到別人的家事,穆常影不好再深入地聊,扯了幾句別的就起身要離開,臨走前叮囑護士要把老人照顧好。
SHADOW晚上七點半夜場開始,穆常影早盼着這個時間,提早十五分鐘就到了六樓,邊調酒邊好整以暇地等待今晚的魚上鈎。
連着喝了兩杯雞尾酒,包間的門才被人敲響,穆常影懶洋洋地說了聲“進”,門外的人才喘着氣推開虛掩的門進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棠未息進酒吧前特意擦了滿臉的汗,卻還是掩蓋不住衣服後背汗濕的一大片。
騎車過來的途中,自行車不慎掉了鏈子,他在昏黃的路燈下弄了半天,趕過來時只來得及洗幹淨手上的油,再看時間已經離約定好的過了十多分鐘。
他惶恐地望向吧臺邊的男人,做好了被對方責罵的準備,然而穆常影只是擡了擡眼,随後讓他關上門過去。
“順便把燈關了。”穆常影吩咐道。
棠未息關好門熄了燈,整個包間頓時沉浸在黑暗裏。
正愁怎麽在這黑咕隆咚中摸過去,幾米開外突然亮起了一小片光,是穆常影打開了手機的閃光燈。
“過來。”穆常影說。
棠未息捏了捏衣角,聽話地快步走過去,不敢耽誤半分。
穆常影将手機倒扣在吧臺上,而後把一只裝着液體的子彈杯放在閃光燈上。只見他拿着滴管在杯子上方輕輕一滴,霎時杯中呈現出一只夢幻藍的水母,在杯中輕晃浮動。
棠未息驚訝地睜大眼,彎下腰湊近了去看,盯得久了才擡眼問:“這是魔術嗎?”
在這過程中,穆常影一直看着棠未息在這抹藍光下的臉,這只藍色的水母不僅漂浮在杯中,也漂浮在棠未息的雙眸裏,使他的雙眼像極了清澈的湖泊。
直到對方擡眼看他,那潋滟的眸光清亮更甚。
穆常影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順帶把酒杯從手機上移開推到棠未息面前:“水母雞尾酒,不是魔術,只是調酒的一個小技巧而已。”
他不是第一次調酒給別人看,但像棠未息這麽問的還真是第一個。別人都是看着他的臉贊嘆着厲害,而棠未息的反應更像是被他的這門技術所吸引。
關掉手機閃光燈,穆常影熟門熟路地在黑暗中走到門邊把包間的燈重新打開。
棠未息在他身後問:“穆先生,這是給我喝的嗎?”
“對。”穆常影回過身,這才看清棠未息身上穿的是某個高中的校服。他輕微地皺了皺眉,問:“你剛放學?怎麽還穿着校服?”
棠未息剛想嘗一嘗這漂亮的水母雞尾酒,聞言忙擱下杯子回道:“對不起,我只是今天有點急事所以來不及換衣服。”
他自知這樣的穿着有點不妥,但平日裏習慣了過來酒吧再換工作服,今天匆匆忙走到門外才想起穆常影讓他不用換工作服,便只能穿着校服直接上來了。
瞥見穆常影不悅的眼神,棠未息才後知後覺自己大概是闖了禍——昨天碰見的那個男孩,穿得幹幹淨淨不止,還噴上了好聞的香水,這麽相比之下,自己确實是比人家差了一大截,自然而然給穆常影一種不尊重對方的感覺。
“裏面有浴室,喝完這杯酒就進去洗個澡吧。”穆常影沒再計較,自顧走回來吧臺邊收拾好調酒工具。
棠未息握緊了酒杯,酒的冰涼透過杯子滲進了手心,讓他再也無暇去觀賞裏面那只漂亮的水母。
他幾口喝完這杯酒,由于太緊張,甚至還嗆得咳出了聲。
穆常影在他身後提醒:“不必太急,雞尾酒适合慢慢品嘗。”
明明對方語氣溫和,可棠未息還是無端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只要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就仿佛在心裏揣了只兔子,蹦得他直喘不過氣。他想把空了的杯子洗幹淨,穆常影卻伸過手來取走了杯子:“我來。”
“謝謝穆先生,我很快就好。”棠未息垂下頭,逃也似的鑽進了裏屋。
裏面是一個套房,浴室就在房門的右手邊。棠未息不敢觊觎那個巨大的浴缸,只站在淋浴房一角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待把沐浴露放回木架上時,他被旁邊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
在SHADOW工作了一個多月,棠未息也有過清掃包間的經歷。為方便某些客人的臨時需要,每個包間的浴室都會放上這樣一副一次性的身體清洗工具。原本棠未息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可接觸得多了,自然而然也有了些了解。
但他想不到竟然會在穆常影的浴室裏發現這個東西。聯想到昨天那個男孩在這層樓駕輕就熟的樣子,棠未息估計這東西大概是為對方而備的。
他抖着手拿起這個東西,沒幾秒鐘又扔下。一股惡心的感覺湧上來,棠未息沖到洗手池旁幹嘔着,怕外面的人聽到,他又将自己的聲音壓了下去。
是他沒做好充足的準備,饒是如此,想到要将這樣一個東西塞進自己的體內,他還是感到害怕。
可他終究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穆常影倚靠在床上看書,書已經翻過了二十多頁,但浴室裏面的人還是沒出來。他耐着性子又翻了兩頁,最後還是下床走過去敲了敲門:“好了沒?”
裏面的人頓了頓,回答道:“穆先生,我沒帶換洗的衣服。”
穆常影打開衣櫃,随手拿了套睡袍:“開門。”
一只白淨的手從門縫中伸出來,摸索着拿走了睡袍。
穆常影坐回床上,在書中折了角,然後擱到壁架上。
浴室門開了,棠未息抓着衣領子帶着一身熱氣走了出來。他和穆常影的體型相差不小,對方的睡袍穿在他身上寬松了不止一倍,他只能抓緊了衣領,才不至于讓睡袍滑下來。
“穆先生。”棠未息在床邊站定,臉龐的淡紅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被熱氣所熏。他赤腳踩在地毯上,雙腿隐藏在袍底,只露出白皙的腳踝。
穆常影換了個坐姿,兩腳踩到地上,手肘搭在膝蓋上。
“知道怎樣做嗎?”穆常影問。
棠未息點點頭,手一松,睡袍的領子立時從一邊肩膀滑了下來。所幸系緊了綁帶,否則整具軀體暴露無遺。
他在穆常影兩腿間蹲下,動手幫對方解開腰帶。
他想閉着眼的,但是頭頂上方是那人灼灼的目光,他不能讓自己出半點錯。
“你是第一次?”棠未息別扭的表情太過明顯,穆常影只能這樣懷疑。
棠未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擡頭看了穆常影一眼,再低頭伸出舌尖舔上對方的巨物。
穆常影嘆了一口氣,手掌撫上棠未息的頭發,輕輕地慢慢地揉着,給足了對方安慰。他不是嘆氣于自己的欲望被輕易地挑起,也不是嘆氣于棠未息即使口技生疏也要裝作熟練,而是對方剛才擡眸那瞬間的眼神。
仿佛潋滟眸光被吞沒,連旖旎夜色都難容下。
而這聲輕嘆,在棠未息耳裏卻成了對方情緒的不滿。他頓了頓,突然張開嘴将那已然硬挺的巨物全含進去,閉上眼賣力地吞吐起來。
穆常影仰起頭,按在棠未息腦袋上的力道大了點。不知過了多久,他滾動着喉結,聲音沙啞道:“好了,起來吧。”
對方似是沒聽到,依然埋着頭含弄。穆常影咬咬牙,手掌滑到對方裸露的肩上:“棠未息,起來。”
話音剛落,他感覺有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自己腿上,最初以為是錯覺,下一秒卻見棠未息擡手一抹眼角,然後嘴裏用力一吸——穆常影猝不及防,盡數釋放在對方的嘴裏。
棠未息終于松開了他,而後垂着頭爬起來轉過身就跑進了浴室。
自始至終,除了一開始那個眼神,穆常影都沒看到棠未息是怎樣的表情。
他突然失了興致,幾下整理好衣褲又靠坐到床上,雙眼緊緊盯着浴室緊閉的門,看對方要在裏面待到什麽時候。
出乎他意料的是,棠未息沒過五分鐘就出來了,目光清洌,眼角藏着一抹紅,不細心看根本瞧不出來。
“穆先生,對不起,”棠未息走到床邊坐下,猶豫片刻後才繼續道,“可以明晚再做嗎?我還沒準備好。”
見穆常影只盯着他而沒有任何回應,棠未息垂了垂眸,聲音卻更堅定:“拜托了,我明晚一定會準備好。”
“我就這麽讓你為難?”穆常影終于開了口,只是語氣聽上去帶了隐隐的怒氣。
棠未息怔然,随後搖搖頭。
“不。穆先生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