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覺醒來,聞到自己渾身的酒味,棠未息險些以為自己活在夢裏。

床是靠着窗戶的,棠未息捂着暈乎乎的腦袋坐起來,拽着窗簾用力拉開,清早的陽光照射進房間,也讓他從迷茫的狀态清醒過來,腦海裏零碎的畫面慢慢拼湊出他昨晚荒唐的舉動。

随着他的動作,身上的薄被滑到了地上,棠未息看着自己光luo的下身呆愣好久,通紅着臉将窗簾重新拉上!

他昨晚到底做了什麽啊!

把穆常影教過他的雞尾酒都調了一遍,調一杯喝一杯,邊喝邊想着穆常影對他的好,情難自禁時還幻想着對方弄他的畫面自wei,中途好像還……還給穆常影撥了個電話?

棠未息從未像現在這般抓狂,他胡亂地套上褲子,抓起枕邊的手機翻到通話記錄,看到“未接通”這三個字,才松出一口氣。

時間顯示現在為七點十八分,棠未息昨天訂了去C市的火車票,在出發前,他還有充足的時間洗個澡吃個早餐。

他離開C市已有八年之久了,高考志願填的C大其實也是存了私心,他想回到家鄉,看看那些大街小巷有沒有改變,看看兒時住的小屋還在不在。

這次臨時決定去C市,棠未息有兩件重要的事要做,一是提前去學校踩點,二是在學校附近找一個交通條件方便的出租房。他規劃的大學生活和高中時沒什麽兩樣,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剩下的課餘時間用來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盡管知道租房子比住宿費要貴不少,但棠未息讀那麽多年書都是當的走讀生,別說擔心別人接受不了他早出晚歸的生活規律,他自己都不習慣和別人住在一起。

出門的時候棠未息只背了個背包,哪知天公不作美,原本好好的天,在他下了公交車後竟突然下起了大雨。

棠未息被淋了個猝不及防,火車站離公交站還有段距離,他把背包舉在頭頂上方,挑着能避雨的地方走,然而到火車站時還是被淋濕了一大片。

雨天讓他耽誤了點時間,他匆匆忙忙取了票,趕在火車啓動前一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棠未息買的硬座,對面還坐了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他把背包摘下放到旁邊的空位上,正愁要怎麽處理狼狽的自己,眼底下便出現了一包紙巾。

過往的經歷讓他下意識就想拒絕陌生人的好意,但當他對上那男生的雙眼,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給你。”男生一雙杏眼兒黑溜溜的,嘴角的笑意卻很真誠。

劉海濕答答的垂在眼睛前面弄得特別難受,棠未息在額前拂了一把,接過男生遞來的紙巾,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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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似乎很害羞的樣子,咧開嘴沖他笑了笑,然後扭過頭看火車外的景物。

棠未息不知道那些山阿樹的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能讓那男生目不轉睛地看那麽久,反正他自己是沒什麽興致,十一個小時的車程無聊得很,搖晃的車廂讓他昏昏欲睡。兩人的座位中間隔有一個小小的桌子,棠未息揉揉眼,倒頭趴在了上面,聽着轟隆隆的聲音沉入了夢境。

夢裏他站在懸崖邊緣,身後是逼近的野獸,眼底是深不可測的海洋,此時一陣地動山搖,他被無形的力量推動着,腳尖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動,眼看就要掉下去,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

棠未息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半個身子懸在了桌子邊緣外,而自己的雙肩被人攬住了。回憶起去年在酒吧上班的那段日子,總有肮髒的手在黑暗中有意無意地觸碰他的身體,棠未息心底的恐慌油然而生,不經思考便用力推開了攬住自己的那個人。

然而他才剛睡醒,雙手又長時間被腦袋枕着導致有點麻痹,他好不容易使出來的力氣自然大不到哪裏去。

被他推開的那個人只是趔趄了一下,然後就扶住座椅坐回了對面去,棠未息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是那男生扶住了自己差點歪倒的身子。

棠未息覺着不好意思,擡眼見男生同樣一臉尴尬,于是主動開了口:“剛剛……怎麽了?”

男生被抗拒性地推了一把倒也不記仇,還好聲好氣地向他解釋:“剛剛你手機響了,我叫不醒你。”

“噢……”棠未息的反應慢了半拍,他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把手機從暗格裏找出來,看到上面有兩個穆常影打來的未接電話,一個是在四十五分鐘前,應該是他冒雨趕來的時候,另一個就在剛剛。

棠未息暗暗做了場思想鬥争,最後秤砣偏向了惡魔那邊。他長按關機鍵,把手機塞回了背包,餘光瞥見對面的男生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卻不似酒吧裏的人那麽露骨,他心裏的防備放了下來,剛剛沒說出口的道歉也随之脫口而出:“我剛才反應太大了,抱歉。”

男生似乎對他的道歉感到意外:“欸?沒事的。”

有過這麽段小插曲,兩人之間的氣氛活躍了很多,得知對方是去C市旅游散心,棠未息的心癢了癢,提出了兩人結伴同行的建議。

而另一邊,穆常影的心情就不那麽好了。

昨晚古姚給他買的藥似乎有讓人發困的副作用,他服完藥沒多久就困得睜不開雙眼,本來約了朋友出來喝酒,後來又給人打電話撤銷了約定。強撐着開車回到家,穆常影連澡都沒洗,直接癱在床上睡了過去,半夜手機響也不知道。

第二天睡到九點多自然醒,穆常影終于恢複了點精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看消息。

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唯一一個未接來電時,穆常影連剛醒來的那點惺忪之意都沒有了,他急切地坐起來回撥過去,一直放在耳邊聽了幾十秒,眼裏好不容易聚起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

把手機擱回床頭櫃,穆常影起床走到飄窗旁,傾過身子拉開厚重的遮光窗簾,發現今天竟下起了大雨,雨點斜着打在窗玻璃上,彙成條條蜿蜒曲折的線。

他站在窗前好一會,打消了去上班的念頭。進浴室洗漱沖澡,出來時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按耐不住又撥了次電話,還是無人接聽,後面再打過去已經變成關機狀态了。

穆常影氣得扔開手機,轉身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一口氣做完明年初的工作策劃,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空沒放晴,仍是一片灰暗。穆常影體驗到了帶病工作後的痛苦,頭疼得像是要把顱骨劈開兩半。

才下午三點剛過,穆常影保存好文件,合上電腦,叫了個外賣機械地吃完,然後在客廳沙發旁的地毯上找到了昨晚回來時扔下的藥袋子,按着說明書吃了藥,又昏昏沉沉地回卧室睡了過去。

床頭櫃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穆常影正做着給棠未息調酒的夢,夢裏棠未息妖孽得很,喝一口酒就親他一下,喝完還跪在床上沖他搖屁股,看得他下面都硬了。

還沒摸上那白花花的皮膚,穆常影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盯着虛無的黑暗,靠着聲源才摸到了手機。

給他來電話的是昨晚被他爽約的朋友,對方聽到他沉重的鼻音,驚訝地問:“還沒好?”

“沒。”穆常影翻了個身,仰躺着看向窗外,如果不是這場病,他都不知道他這麽能睡,太陽什麽時候下山的都不清楚。

“那今晚上你還是別野了,好好休息吧。”對方打趣道。

穆常影扒了扒頭發,起身開了房間的頂燈:“一整天悶在家裏都快發黴了……行了,等下八點SHADOW見,六樓包間,酒櫃的酒你随便挑。”

夢裏的感覺似乎被帶到了現實裏,搖屁股的棠未息輕易地勾起了穆常影的欲/望,卻在他醒來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穆常影望着全身鏡裏頹廢的自己,無奈地碰了碰自己發硬的下身。

以前多風光啊,手指頭都不用勾就有嬌滴滴的男孩兒貼上來,不用他開口就知道怎麽能讓他高興。現在倒好,為一個連他的電話都不屑于接的小屁孩守身如玉,到頭來還是自己難受。

冒着感冒加重的風險,穆常影沖了個冷水澡,邊含着潤喉糖邊做了個拌面犒勞自己的肚子,出門前還不忘再打一次電話給棠未息,結果仍是那樣,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和朋友約了六樓見,穆常影卻把車停在了前門,許久沒在晚上過來,趁這個時機查看查看夜場狀況。

視線一掃過去,吧臺那邊沒有程簌和阿瀾的身影,穆常影對那曠工的兩人睜只眼閉只眼,正想穿過大廳向側邊電梯而去,眼尾卻瞄見有個男孩兒跟在自己身後。

那人穿得極其騷包,貌似還畫了細細的眼線,除去這些,眉目間卻和棠未息有三四分相似。

看見穆常影終于察覺了自己的存在,男孩兒心裏一喜,跟上去扯住對方的衣服,扭扭捏捏道:“老板……他們說你是老板,我能不能跟你走啊?”

不知道是不是音響的聲音太吵了,穆常影感覺腦袋愈發地疼,他揮開男孩兒軟綿綿的手,徑直往電梯方向走去,好不容易甩掉大廳裏震耳欲聾的聲響,結果一回身,那男孩兒還跟在後面,抛着媚眼貼過來:“老板,收了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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