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獵物
◎剛好需要。◎
晏然川擡手理好衣領, 吻印重新掩蓋在襯衫下沒了蹤跡,又恢複了那副一塵不染的模樣。
好像剛剛沾染的暧昧和欲色都是一場錯覺。
顧南岐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唇角暈着淡淡的笑意, “不準備說點什麽嗎?”
他擡起頭, 透過透明鏡片和顧南岐對視,好像在問對方說什麽。
“比如你和阿煙發展到哪一步了?準備什麽時候請我吃喜糖?”
晏然川仿佛又想起昨天的觸感。
嬌嫩多汁的花瓣含苞待放,幾乎碰一下就要碎, 可主人的眼睛卻裹着蜜糖味道的砒//霜。
他知曉自己在飲鸩止渴,卻又退無可退。
站在鏡子前時,他已然忍到了極限。山峰高聳入雲, 即便是被冰冷的雨水沖刷也不能改變半分。他看見了眼睛裏陌生的顏色, 像在他面前展示着另一個自己。
褪去斯文和自持, 像是完全原始的獸類。
他薄唇輕掀, 很平靜地闡述着事實, “你誤會了。”
“誤會?”顧南岐在舌尖品味了好一會兒這個詞語, 不知道自己能誤會什麽,“總該不會,這不是阿煙的作品?”
晏然川說的誤會, 指的是他口中他們的關系。但到了顧南岐那裏, 就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眯眼,看向好友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除了她還能是誰?”
總不能是他在外面亂來。
Advertisement
顧南岐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看了晏然川好一會兒,覺得他這副模樣實在是有趣, 好像在給人守男德似的, 生怕跟別人扯上一點關系。
“那不就行了, 我誤會什麽?”顧南岐按了按他的肩膀, “算了,不耽誤你們二人世界了。”
單身狗自然得有單身狗的自覺。
走到門口,顧南岐突然想到什麽,回過頭看他,“你這麽冷落我是不是該給我打點錢?”
恰好這時候沈言拿着文件進來,晏然川示意他,“送客。”
顧南岐:“……”
回去的時間很早,晏然川進來的時候,看見岑煙在撥弄着工作人員送來的禮服,即便只是随意地站着,姿态都很優美。沈喬也在,看到這個她眼中的“不速之客”有些意外。
這麽晚了,而且這麽自然地輸入密碼進來,怎麽也不可能是來單純聊個天吃個飯吧。
沈喬感覺頭又開始疼了,原本她已經說服自己接受他們兩個的事,看到緋聞都已經學會理性看待,沒想到還是遭受到了重創。
“你們同居了?”她試探性地問。
岑煙甚至眼睛都沒擡,注意力都在贊助商送的禮物上,她拿起一條項鏈放在掌心裏打量,“都說了他是助理,住我家方便照顧我。”
“……?”詭計多端的情侶。
沈喬心想誰家找助理找異性,她看了一眼兩人,總覺得這個世界都變得玄幻了。照顧?她看是床上照顧吧。
等晏然川去了旁邊,沈喬将岑煙拉到一邊輕聲問她,“你們倆那個沒有?”
岑煙像個禍害一樣明知故問,“哪個?”
“……”沈喬無語了幾秒鐘,想她一個結婚的女性總不能比岑煙臉皮還薄,于是只能硬着頭皮說,“滾床單。”
岑煙想了想,挑起眼尾,“快了。”
這勾人的姿勢,不像在開玩笑。
她心想果然是提供特殊服務的助理。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腳步聲,她擡眼看見晏然川走過來,在桌子上放下一杯榨好的橙汁。
岑煙也很自然地接過,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理所當然地說,“還想吃西瓜。”
晏然川跟被什麽髒東西附體了一樣,還真的去照做了。沈喬仿佛不認識他一樣看了他好一會兒,大概是視線太灼熱,晏然川看了她一眼。
很平淡的一眼,卻天生帶着壓迫感。
沈喬脖頸一涼,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也想吃。”
晏然川沒理,只準備了岑煙的份,他看向岑煙,欣賞了一會兒她吃東西的樣子,好像他的世界裏只有岑煙一個人。岑煙吃了兩口,将西瓜遞給沈喬,突然想起什麽,将拍賣會送過來的鑽石項鏈拿給晏然川,示意他,“你的東西。”
盒子打開,精致的鑽石靜靜躺在黑色絨布上,在燈光下映射出淡淡的光。
她撐着腮幫,随口說,“不知道送給誰,花高價都要買。”
這語氣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但隐約有股酸溜溜的味道。晏然川唇角勾起不起眼的弧度,“還能給誰。”
盒子又被推了回去,岑煙怔了怔,這才意識到他是給自己的。她原本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但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岑煙心口跳得有些快,小聲說,“敢情我自己花高價給自己買了條項鏈?”
怎麽聽怎麽像是怨種。
晏然川沒什麽表情,但看眼睛好像帶着點笑意,他舉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沒表态。
沈喬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茫然地看着他們。
沈喬看了眼漂亮的項鏈,想了想算了,送給自己總比送給別人要好得多。
待了一會兒,沈喬不想當電燈泡,于是晚飯都沒蹭就說要回家。她靠在門邊輕聲跟岑煙說,“我警告你,享受可以,搞出人命可不行。”
她可不想看到哪天熱搜頭條是岑煙未婚生子。
女生一生孩子狀态難免影響,在鏡頭裏像是蒼老了十歲,還會影響複出。岑煙現在還在事業發展期,沈喬不想看到她大好前程被摧毀。
想了想,沈喬竟然覺得無奈。明明之前某人是搞事業的瘋子,她每天都想找點存在感,現在好了,事情全都落到她頭上了。岑煙呢,向來無縫進組的她最近劇本都沒看了。
岑煙笑,“你先前不還說我以後生了孩子,你要把她培養成第二個頂流女明星,我看我可以提前給你實現夢想。”
她這人說話總是半真半假,叫人捉摸不透。
沈喬冷汗直流,生怕她真這麽做,“提前結束生命還差不多,到時候你只能在ICU見到我了。”
岑煙笑得像是春頭枝頭顫動的櫻花,純中帶着點勾人的欲。
她這副不把這事當真的态度,讓沈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後者感覺自己好像是太監,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那個太監。
送走沈喬,岑煙看了眼客廳,發現晏然川不知道去哪兒了。她找了找,一直走到他的卧室,直接打開他的門問,“去哪兒了?”
晏然川正在打電話,他背對着她,肩寬腰窄,身材比例極好,僅僅是一個背影都讓人覺得口幹舌燥。于是岑煙沒說話,安靜地靠在門邊看了他一會兒。
等到電話挂斷,他看見她的視線投過來。
不是單純的意味,而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帶着點打量和隔着空氣的品嘗。
即便她一個字沒說,他仿佛都能洞悉她眼裏明目張膽的意思。
卧室裏的光很暗,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可偏偏是這樣的暗夜滋生出許多情感,仿佛再來一點火花就能引燃一切。晏然川看着她,情緒轉換只用了幾秒鐘。
她若是再看他一會兒,他也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但幸好,岑煙在這時開口了,“昨天給你買的衣服,你換給我看看。”
她拿來幾件跟他平日裏風格完全不相符的上衣,晏然川看了她一會兒,而後當着她的面換衣服。
他動作很慢,一點一點地解開扣子,頗有些慢條斯理的意味。雪白的胸口有顆淺淺的小痣,莫名帶着點性感。
奇怪的是,明明他才是她手裏的獵物,卻在他那雙暗潮湧動的眸子投過來的片刻,岑煙分不清究竟是誰被捕獲,誰又為誰掌控。
她喉嚨上不起眼的凸起上下滾了滾,“脫了,不好看。”
好像為難他能給她帶來別樣的快感,于是岑煙反複折磨、折騰他,晏然川也一直沒說話,只是臉色沉了幾分,看起來似乎到了臨界值。
終于,岑煙結束了戲弄他的心思,“就這件吧。”
她唇角染着笑意,可看起來并不可恨,那雙無辜的眼神美得能殺人,叫人覺得她做出什麽過分的事都是值得原諒的。
“不需要再多換幾件?”晏然川卻沒喊停,他直直對上她的眼神,像是在跟她宣戰。
岑煙眯起笑眼,語氣輕描淡寫,“看夠了,今天就到這兒。”
晏然川沒說話,襯衫的扣子沒扣好,領口的皮膚白得發光,徒然生出幾分不一樣的氣質。
他眼底沉了幾分,像是在笑,又像是沒有。
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兩天,岑煙收到沈喬寄過來的快遞,她不知道有什麽東西還要大費周折寄過來,按理來說她也不缺東西。
但沈喬說,很重要,她務必要簽收。
這句話還重複了三遍,自從岑煙認識她以來,還沒見她這麽着急過。
岑煙懶得拆,很自然地使喚晏然川幫忙。
骨節分明的手拆開快遞盒,晏然川拿着藍色的盒子眯了眯眼,許久沒說話。
上面諸如“超薄”這樣的字眼讓人耳紅心跳,但晏然川還算冷靜,只是眼底多了幾分欲色,嗓音聽起來帶着不易察覺的啞,“你買的?”
“沈喬送的。”岑煙一邊說一邊拿過東西看,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但這份錯愕也只維持了幾秒鐘而已,岑煙不可能在晏然川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沒見識。
于是她攥着物件的手指泛着好看的粉色,就像拿着再普通不過的物件說,“……剛好需要。”
他眯眼,不确定地問她——
“什麽?”
“我說。”岑煙擡起眼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眼底的某種意味若隐若現,語氣随意得像是在讨論晚餐吃什麽,“正好下次跟你用。”
作者有話說:
岑煙:感謝姐姐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