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囚徒
◎一切都沒在靜谧的夏夜裏。◎
不是“我想要你”, 而是“我要你”。
晏然川該拒絕,可對上她那雙眼睛時,他所有陰暗的想法像是在濕冷天氣裏滋養出來的黴菌, 長勢瘋狂, 且無法遏制。
他向來理智清醒,可對上岑煙,他卻輕易地陷入旋渦, 毫無反擊之力。就像再精密準确的計算機,在植入小小的病毒後也會輕易地瓦解、崩潰。
嬌嫩的玫瑰花剝開花瓣,暈染着令人沉醉的酒意, 他陷入情人的眼睛裏,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敢用力, 生怕脆弱的花瓣會被碾碎。
輕微的喘息如同某種催化劑, 萦繞在四周的空氣裏都彌漫着危險的氣息, 好像再需要一點火花就會引燃。
晏然川那雙暗湧的眸子隐在昏暗的燈光裏, 他垂眸看她,酒意猝不及防地被渡到唇齒之間。男人閉上眼,幾乎要陷在這旖旎春光裏。
可下一秒長睫掀開, 理智短暫地恢複了一秒。
“你醉了。”
岑煙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她醉醺醺地看了他幾秒鐘,而後笑着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她用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噓。”
如瀑的長發落在他胸口,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似乎在想從哪兒開始比較好。她泛着粉色的手指從他的喉結往下, 一直到起伏的山峰, “這兒是我的、這兒也是。”
岑煙醉酒的模樣透着幾分可愛, “你看, 你還是被我抓住了。”
窗簾上映着一輪彎月,燈整整亮了一整夜。
岑煙睜開眼後看天花板看了許久,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她迷茫了好一會兒,一時竟記不起昨天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甚至不記得今天是星期幾,有什麽事要做。
岑煙只覺得渾身發疼,她剛想起身又跌落回去,躺在枕頭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岑煙想起今天好像有點事。她答應了工作室的人,要請他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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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十二點了。
“……”
岑煙打開手機,原以為上面會有一串未接電話,但居然沒有。她有些疑惑地給沈喬發了條消息,對方的回複有些陰陽怪氣,“還記得我呢。”
“……?”
沈喬想到早上打過來的電話接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她現在在睡覺,有什麽活動幫她推後。”
沈喬愣了一會兒,挂斷電話後耳邊還是那個低沉的聲音,好聽到讓人耳朵懷孕。最重要的是,他的聲音有幾分啞,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餍足。
一聽就感覺剛做了什麽色氣的事。
沈喬發了條語音過去,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将晏然川的話模仿了一遍,接着說,“肯定很累吧,你繼續休息吧。記得之後在微博誇誇我,我這麽通情達理的經紀人已經不多見了。”
岑煙反應了幾秒鐘,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她把手機放一旁,眼尾殘餘着幾分暧昧的顏色。她起身後,随意披上綢緞面料的白色睡衣,垂眼的時候才看見細腰和腿根上一片紅痕。
岑煙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腦海裏劃過一些記憶,她伸手幫他戴,晏然川別開臉。她記得男人的表情,平日裏禁欲克制的人,也會沾染上欲色。
只是其他的細節,有些模糊。
岑煙拿起桌子上晏然川泡好的蜂蜜水喝了一口,頭依舊有些疼,“我好像斷片了。”
晏然川垂眼看她,眼底看不出是喜是怒,隐隐覺得他好像有些一言難盡。
忘了?
他可沒忘記她昨天晚上有多強硬,什麽也不管地就往他身上坐,然後痛得掉眼淚。她哭起來的模樣帶着一種脆弱的凄美,讓人生出想要摧毀的卑劣欲望。
一顆淚珠挂在她眼尾,慢慢地掉下來,像是電影裏一張精美的畫報,美得讓人失語。
明明做了壞事,可她的表情卻那麽無辜,“怎麽沒吃進去?”
晏然川沒說什麽,看向她的眼神好像要将她身上的睡衣剝開。滑膩的皮膚好像都還在他眼前晃,他的眼神又怎麽能再清白。
就像是向來居高臨下的神明沾染上了世俗的味道,他再也做不了他清心寡欲的神。
岑煙沒有察覺到,只是眨了眨眼看他,“改天再來一次,我什麽都不記得了,跟沒做有什麽區別?”
晏然川原本以為她昨天是醉酒才會如此放縱,卻沒想到她清醒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表态。
岑煙頭有些疼,吃了點飯後又回床上休息了一會兒。雖然有些疲憊,但一時半會兒有些睡不着,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一點一點想起了斷片的內容。
像盡興的狂歡,她像是浪潮上翻湧的船只,寬闊的大海包容她所有的肆意和任性。
天鵝頸往後伸展,弄得男人低喘了一聲。
後來呢。
她沒有力氣,指使晏然川動作,他雖然仍舊是一副淡漠的模樣,卻也跟她一樣失去了理智,掐着她腰的手很用力,俯身吻上她的唇。
岑煙想,晏然川大概也醉了。
她眯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間有只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似乎在探她身上的溫度。岑煙睜開惺忪的睡眼,嗓音含糊地問他,“你在做什麽?”
“有沒有不舒服?”
她仰在枕頭上,胸口露出一截漂亮的風景,又讓人想到她昨天濕透了的模樣,“沒有,我哪兒有那麽脆弱?”
想了想,岑煙補充,“你多來幾次也沒關系,我都沒盡興。”
晏然川眼底藏着幾分洞悉的興味,沒開口揭穿。
真正沒盡興的是誰呢?
後來她睡着的時候,一直沒敢太過分的晏然川終于暴露出不堪的另一面。冰雪在指尖消融,被溫熱的水流沖走,一切都沒在靜谧的夏夜裏。
岑煙起身走到客廳,她聞到一股粥的香氣,看了眼,他特意給她做了點清淡的食物。她沒想什麽,直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見晏然川坐在對面看她,她問,“你不吃?”
“現在不餓。”
岑煙單手撐着腮幫,用自己的勺子舀起粥遞到他唇邊,眼神示意他吃。晏然川有潔癖,卻只是猶豫了幾秒便想順從她的意思,結果岑煙遞過來自己吃了。
她故意逗他,看上去還因此很開心。
晏然川看了她一眼,眼底藏着幾分無奈的縱容。他看着她吃飯,竟生出幾分念頭,如果這樣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就好了。
即便做一個臣服于她的囚徒,又能如何呢。
岑煙拿起勺子,将剛剛玩笑的動作又做了一次,誰知這次沒來得及收回手。晏然川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讓人動彈不得,她怔了怔,下一秒,他看着她咽下那口食物。
喉結上下滾了滾,眼神莫名染上幾分欲。
岑煙對上他的眸光,過了好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暧昧的氣氛在周圍流轉,好像下一秒就要做親密無間的事。她回過神,将手抽回。
隔天兩人都不在家,岑煙請工作室的人吃飯去了,沈喬一見到她就說要狠狠宰她一頓,畢竟昨天放了他們鴿子。
“随意。”她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着某種比平日裏還要迷人的風情,好像一顆飽滿的、徹底成熟的水蜜桃,讓人想要忍不住摘下。
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沈喬卻知道。
她“啧”了一聲,沒開口拆穿。
到餐館後,一行人還在聊天,有人随口問,“昨天煙煙忙什麽去了,怎麽都沒見着人?”
沈喬準備随便編個借口,岑煙笑着說,“酒後亂性去了。”
“……?”
沈喬無語地幫她解釋,“她昨天喝多了酒睡了一天。”
岑煙“嗯”了一聲,“所以今天我就不喝酒了,宿醉的感覺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沈喬松了口氣,這小祖宗真的是越來越瘋了。
吃飯吃到一半,沈喬帶了人進來,岑煙一看見是陸景辭,她有些錯愕,還沒說什麽,沈喬先開口,“剛剛遇見陸景辭就讓他過來蹭個飯。”
陸景辭笑了笑,“不介意吧?”
“不介意。”
飯吃得一半的時候,晏然川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待會兒來接她。她“嗯”了一聲,把地址發了過去。
岑煙胃口小,吃了兩口就沒再動筷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包廂的門被推開,服務員領着晏然川進來,他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接着是他旁邊的人。
他們剛剛似乎在聊天,而且還很開心的模樣。
沈喬打趣,“呦,男朋友來了?”
晏然川沒否認,過來和岑煙旁邊的人換了位置,也沒催她走的意思,只是默默等聚餐結束。
他看了眼她面前的蝦,她不會吃這個,而陸景辭面前放着蝦殼,稍一聯想就知道是他剝好了推到岑煙面前的。晏然川伸手将盤子推過去,“她吃蝦過敏。”
陸景辭讪笑了一聲,“是這樣。”
對方的語氣透着股敵意,好像在向他展示着誰更了解岑煙。
他原本只是想來跟岑煙吃個飯,若是說他心思完全單純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對方一點,剛剝了蝦就被對方男朋友看見了,很像他在挖牆角。
雖然,确實有這個想法。
岑煙沒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氣氛的不可言喻,但卻知道晏然川好像有點不對勁,于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看透他眼底的情緒。
中間岑煙有一下沒一下地吃東西,嘴角沾了點油漬,她随口沖晏然川指了指嘴角,晏然川抽出紙巾,餘光瞥見坐在岑煙旁邊的男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像是下意識似的。
只是想到什麽,沒把紙巾遞過來。
他眼神沉了幾分,拿着紙巾細心地擦着她的唇角,“好了。”
岑煙有些累了,伸手錘了錘腰,晏然川垂眼,坐得離她近了些,戴着袖箍的手臂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一點一點地揉了起來。
動作很輕,每碰一下都像是暧昧的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