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歌
◎“用什麽方法都可以?”◎
岑煙湊到他耳邊, 動作太親近,看起來像是情人間的耳鬓厮磨,她輕聲道, “這麽多人呢, 你在勾我麽?”
“我勾你?”
她攥住腰上的手,就像昨天眼神迷.離地攥住他掐住纖腰的手,而後揚起眼看他。晏然川很想問問她, 究竟是誰勾引誰。
他們只是眼神對視,卻好像藏着無盡的纏綿和情思,讓人不看出什麽故事都難。
沈喬感覺他們眼神要拉絲了, 好像下一秒就要去開房。她趕緊咳嗽了一聲, 忍不住提醒, “公共場合, 你們注意點影響。”
周圍響起起哄的笑聲, 岑煙漫不經心地拉開距離, 松開手由着他去了。
飯吃得差不多,晏然川低頭給她擦手,他動作很細致, 每根手指都不放過。忽然旁邊有人八卦地問, “其實我們都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其他人也附和,“對啊,要不要趁機說一下愛情故事?我們LJ都是自己人, 不會說出去的。”
晏然川原本沒表态,不知道誰在這個時候喊了聲“姐夫”, 他指尖一頓, 腦海裏浮現出答案, “青梅竹馬。”
岑煙也怔了幾秒鐘, 臉上的笑意尚未褪去,只是擡起眼看向他,似乎想從他話語裏找出一點別的情緒。
她好像從來沒把他們的關系定義成青梅竹馬過,在她心裏,他們之間好像一直有着距離。從前她寄住在他家,在所有人眼裏他們一起陪伴着長大,可更多情況好像他們都不平等。
像是一個階級看另一個階級。
岑煙這麽多年的努力,只不過是為了跟他站在同一個高度罷了。她那可笑的自尊心叫她做了今天的選擇,可現在輕飄飄地聽到那四個字,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恍惚。
她甚至想,或許她是不是誤解了什麽。
“原來是青梅竹馬?難怪呢。”吃瓜群衆忍不住繼續問,“那能不能說說喜歡我們煙煙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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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煙覺得該适可而止了,于是看向對方,“這還用說麽,自然是我的盛世美顏。”
她有意敷衍,晏然川卻在心裏早就有答案。
喜歡她什麽呢?
喜歡長滿薔薇的庭院裏她起舞的模樣,喜歡她永遠擡起脖頸永遠不低頭的樣子,也喜歡她偷偷哭泣卻還是假裝堅強時候,微紅的眼眶。
他懂她的高傲和脆弱,所以永遠包容她的一切。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沈喬也明白她的意思,“得了得了,別八卦了,每天吃瓜吃瓜,現在就連自己工作室的藝人都不放過。”
岑煙笑了笑,“吃完了嗎?”
其他人鬧着還要去KTV,陸景辭自知自己的存在并不合适,于是起身告辭。岑煙朝他揮了揮手,晏然川原本以為她不會把對方放在心上,沒想到她笑着說,“下次再單獨請你吃飯。”
“不,下次應該我來請你。”
晏然川眼神莫辨,他知道岑煙這種性格別人其實很難接近她。這樣的對話,讓他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對對方例外,還是一種客套。
沒來得及多想,一行人轉戰KTV。岑煙并沒有多招搖,找的都是很僻靜的場所。不過她也并不害怕被拍,畢竟跟別人吃頓飯而已。
KTV裏很嘈雜,岑煙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看他們唱歌。沒能逃避一會兒,很快就有人吵着讓他們對唱一首情歌,岑煙不想唱,“晏然川,你去唱吧。”
他素來不愛參與這些活動,岑煙一直是知道的。也就只有顧南岐那樣的瘋子會到KTV鬼哭狼嚎,而晏然川肯到場,其實已經很給人面子了。
他看了岑煙一眼,後者以為他不樂意,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他緩緩起身,過去接過了話筒。
晏然川點了首很老的粵語歌,他對粵語并不精通,但唱起來卻格外地好聽。動人的臺詞從他那兒唱出來莫名透着股深情,叫人沉陷其中。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向他,岑煙也不例外。
她看見燈光在男人臉上流轉,唱到最動情的那一部分,他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對着她唱情歌。
岑煙的心猛地一跳。
她記得那時候表演節目臨時缺少一位男歌手,有人提議讓晏然川補上,因為他那樣的人,即便是随便哼上幾句,也會讓節目充滿話題度。
可他當時卻拒絕了,用的理由是不會唱歌。
岑煙當時覺得,也是,他不像是會唱歌的人,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情歌。
她再回過神時,晏然川已經坐了回來,他襯衫上別的袖扣反射出淡淡的光,哪裏還有剛剛那副深情的影子。
回去時,岑煙忍不住問他,“你什麽時候會唱粵語歌?”
“只會這一首。”他沒過多解釋。
總不能告訴她,那時候知道她愛聽粵語歌,所以特意去學了這一首,只是這麽多年,在心裏練習了千萬遍,直到今天他才有機會唱給她聽。
岑煙臉上染上幾分倦色,燈火在她臉上掠過光影,從晏然川的角度看,像是某個電影的鏡頭。
一回到家,岑煙随意地将高跟鞋蹬掉,而後光腳往裏走。晏然川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後将鑲鑽的高跟鞋整理好。
剛走進衣帽間沒兩步的岑煙突然回頭看了一眼,“你不跟過來嗎?幫我換衣服。”
鏡子前,一雙大掌扶在她身後,緩緩将拉鏈拉開。
裙子搖搖欲墜,隐隐約約露出誘人的風景,他斂去眼底的異色,面色如常地幫她換衣服。岑煙透過鏡子看向他,眼神專注,似乎在思考什麽。
“看什麽?”他語氣平靜,讓人完全看不出灼熱感。
岑煙只是在想,上次可惜喝醉酒不太清醒,否則一定會将他的樣子拍下來時時刻刻提醒他的另一面。這樣他才會知曉,此時此刻自己有多道貌岸然。
她意味深長地說,“下次告訴你。”
晚上岑煙睡得很熟,她好像很久沒有失眠過了,前段時間出不了戲的狀态也完全走了出去。
清晨起來,岑煙坐在沙發上看一本關于演戲的書,聽見晏然川叫她,她随手将書扣在沙發上。
後來那本書又重新被人拿起,晏然川看了兩行,随口問,“你是體驗派還是方法派?”
岑煙已經用過早餐,站在他面前看他,“你猜。”
他想了想,“後者。”
女人一副很遺憾的模樣,語氣俏皮地告知他,“答錯了哦。”
她随口說,“所以我才會跟那麽多人傳緋聞,他們都說看起來太真不像是演的。”
岑煙緩緩靠近他,近到跟他幾乎鼻尖對在一起,她膝蓋壓在他平整的西裝褲上,好像非要在一絲不茍的地方留點不好的痕跡似的,“你說我這雙眼睛看誰都多情,我有什麽辦法?”
誰也沒有動,任由周圍灼熱的氛圍彌漫開來,好像在驗證她口中的這個命題。
晏然川就這樣靜靜看着她,他能看到她瞳孔裏映着的倒影。她的眼睛确實很漂亮,比一般人都要耀眼,好像能用眼睛說話似的。眼尾勾着,弧度很漂亮,純潔裏帶着撩人,讓人看上一會兒就沉溺其中。
她并不是一直這樣,從前她靈氣居多,勾人是不帶任何色彩且無意識的。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身上的攻擊力讓他無法招架。
就像現在這樣看上他一會兒,他就幾乎要繳械投降。
晏然川不動聲色地垂下眼,“所以,會假戲真做嗎?”
岑煙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好說。”
不為人知的地方,兩人好像又打了一場戰役。
岑煙坐在一旁,端起晏然川泡好原本準備他自己喝的咖啡,白色的瓷器上留下口紅印,淡淡的。
她想到什麽,提起別的事,“你真把晏氏讓給晏寒朝了?”
“嗯。”他回應得輕描淡寫,似乎拱手相讓的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岑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看過你公司的股票漲勢了,你現在有跟他相争的資本卻要認輸?”
晏然川眼底藏着幾分狠意,開口卻十分平和,“這是認輸麽?”
“不争取和認輸有什麽區別?”岑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也就別人覺得你不近人情,其實你還是不夠狠。”
他也看向她,似乎要将她裏裏外外看得清楚。聽到她這番言論,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麽,雙手交叉漫不經心地放在膝蓋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怎麽才叫狠,你教教我。”
“該是自己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給別人。不該是自己的東西,只要想要,不擇手段也要攥在手裏。用什麽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笑到最後。”
聽起來很像是歪理,但這倒是很符合岑煙的個性,她的人生裏似乎“贏”這個字比一切都要重要。
晏然川垂眼,眼底的笑意有些不明的意味,他輕笑了一聲,緩慢開口,“用什麽方法都可以?”
奇怪的是,他明明問的是別的東西,可眼神卻看向她,給人某種暗示的感覺。岑煙潛意識察覺到這句話有哪兒不對,但還是随口應了一句——
“當然。”
作者有話說:
幾個月後,
被綁住手的煙煙:?我沒有在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