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聲音,林安曉已經忘了是多久以前聽到過,就這樣透過無線電波傳來,直達心髒,扣人心弦。

原來隔了這麽久,還是會悸動,還是會按捺不住。

一個“喂”字,像歷經千辛萬苦才從唇間溢出,林安曉讨厭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讨厭這樣無法掌控的現狀,只要對方是唐擎宇。

“開門。”

林安曉不知道唐擎宇為什麽會突然跑來北京,或許是分公司的成立事宜,并不是其他她認為的原因,但是不管怎樣,她都希望能有一個了斷,而不是這樣無休止的糾纏下去。

“你在哪裏?”

半天沒聽見林安曉的回答,唐擎宇終于急了,所有的工作都準備就緒,就差臨門一腳,本來他是不應該出現在北京的,但是他卻按捺不住,那種即将失去她的感覺,像堵在心髒處一樣,讓他呼吸困難。

他并不是不着急,并不是有恃無恐,她也害怕她哪天會和他說“我累了”這樣的話,他從小守護到大的人,失去她會猶如失去靈魂一樣,形同行屍走肉。

韓笛對于他要來北京提出過反對意見,“你這樣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放心吧,我有分寸。”

“別借着分公司事宜蒙混過關,如果他是那樣的人,也就不需要我們步步為營了。”

“可是失去她,我步步為營為誰呢?”

理智告訴林安曉不能再見他,但是行動卻不那麽回事,在她意識到之前,她已經做出了回答。“我明早回去。”

左政和左舷寸步不離的跟着唐擎宇,因為保镖被他打發了,兩人不敢說什麽,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在他身後。

“查一下她去哪兒了。”

不一會兒,左政就敲門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張門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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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和蕭先生去了平谷。”

原來是和蕭鳴政一起去的,唐擎宇覺得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一點,蕭鳴政在他心中從來構不成威脅,況且他也相信林安曉不是那樣的女人。

唐擎宇起身,一邊解袖口一邊往浴室走去,純白色的高級定制襯衫已經有點皺了,馬不停蹄的從G市連夜趕過來,疲憊爬滿了他面容。

看着左政欲言又止的樣子,唐擎宇停下動作,轉身看着他。

左政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不打算開口告訴他許建平也在平谷,因為他保證唐擎宇絕對會不顧一切的趕過去,哪怕身體會吃不消。

就這樣什麽也不知道的等着也好,左政把手裏的房卡遞給了唐擎宇。

“這是林總房間的門卡,前臺經理給的。”

林安曉挂了電話就一直沉浸在剛剛的氛圍中,唐擎宇來北京了,他說他想她了,可是她卻因為他這一句話而迷失了自己。

直到門口傳來門鈴聲,林安曉才從剛剛的沉默中解脫出來,起身去開門。

許建平站在門口,手裏提着一個袋子。

林安曉側身讓他進屋,奇怪沒看見蕭鳴政。

“就你一人?”

“嗯,這是給你帶的,不熟悉平谷的人絕對吃不到的好東西。”

林安曉接過袋子,随手放到旁邊,吃了一晚上,再是山珍海味,如今在她這裏也只能是暴殄天物。

“蕭鳴政呢?”

“回房間了,今晚和我将就一個房間,你早點休息。”

林安曉本還想問兩人是什麽關系的,看許建平已經起身了,又咽了回去,何必知道那麽多呢,都是萍水相逢的人,還是有适當保持點距離好。

第二天一早林安曉就和蕭鳴政開車回了市內,因為許建平考察工作還沒有結束,所以并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蕭鳴政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沉默穩重的人,好似昨晚的幼稚別扭真的是昙花一現。

回到市內已經是中午了,林安曉先讓蕭鳴政送她回了公司。

幸虧劉岩正好在北京,事情雖然很棘手,但總歸是暫時穩定住了,是誰舉報的也還在查,稅務部門的人已經在昨天來大致了解過相關情況了,可能會在下周對公司賬目進行核對。

辦公室裏,林安曉看着眼前的資料,疲憊感像洪水一樣,排山倒海的襲來。

以前在S市的時候,比這棘手的案子她也遇見過,那時候真的是不知所謂,只憑着滿腔熱血就往前沖。那時的她是真的以為自己有能力做好每一件事,可是等到唐擎宇善後好後,她才明白,原來在現如今這個社會,并不是有能力就能做成一番事業,其中的人情世故不是三五兩年可以參悟透的。

也就是從那時起,不管是大事小事,最後總會驚動到唐擎宇出手,林安曉也就這樣習慣了依賴他。

應該是從小,她就習慣了依賴他,因為在她心中,唐擎宇無所不能。

“通知財務總監,人力資源總監十分鐘以後開會。”

“好。”

辛鳴看了眼劉岩,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劉岩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不在眼前晃蕩了。

“怎麽,辛鳴惹到你了?”

“沒有。”

話雖這樣說,但是他眼中厭惡的神色一覽無餘。林安曉其實覺得兩人蠻配的,辛鳴開朗樂觀,心中藏不住話,敢說敢做。而劉岩正好和她相反,兩人在一起,應該會很有趣才是。

“好了,先開會吧。”

在公司裏,辛鳴對劉特助那點色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大家看着劉特助避開,辛秘書再貼上去這樣的舉動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林安曉回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坐在車裏,夜風吹拂在臉上,還帶着刺骨的寒意。

其實她心中明白,公司有劉岩在,總比她這個半吊子強,她只是本能的逃避,逃避想要見他的那種心情,只是該來的總會到來。

剛進酒店大廳,前臺經理就迎上來,“林總。”

林安曉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就預感不好,這幾天老是碰着說話欲言又止的人,現在想起來,還是辛鳴那姑娘好,不用你問,不用你猜,她自己就噼裏啪啦的說了。

“唐總來了是吧,我知道了,還有事兒嗎?”

“他住在你房間。”

“酒店客滿了嗎?”

“額,沒有。”

林安曉無語,揮揮手讓她走了,真是沒用,就這樣被唐擎宇給進駐了。

想到在S市那套公寓,她頭一天才買的,第二天晚上唐擎宇就大搖大擺的入駐,不生氣是假的,但是也沒法,這就是唐擎宇無恥的地方,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覺得是理所當然。

在門口站定,林安曉心理建設了好久才拿出門卡,刷卡進門。

唐擎宇應該出去了,屋子裏沒開燈,窗簾大開着,對面樓的燈光從窗外透進來,撒滿一室光輝。

林安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脫了鞋子進房間裏,随手打開了房間裏的大燈,整個屋子霎時變得燈火通明,一覽無餘。

屋子裏到底還是有一絲變化的,屬于唐擎宇的氣息彌漫整個空間,他的外套還搭落在沙發上,原本幹淨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旁邊還有未喝完的半瓶酒。

突然,落地窗大開的陽臺上傳來手機鈴聲,不是時下熱門的流行音樂,而是手機自帶的單調聲響,林安曉記得唐擎宇的手機鈴聲好像就是這個,一直都沒有換過。

不一會兒就被接起,接着傳來他低沉的回答。

聲音被夜風吹散了,說了什麽其實聽得不甚清楚,但是林安曉知道一定又是因為工作。

他好像一直都這麽忙,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休個假,都是被電話騷擾着。

其實她無比讨厭那種被人打擾的感覺,每次想要發火,看到他緊皺眉頭遙控着解決問題的時候,又不得不忍下。

現在,似乎也不關她的事了。

林安曉把吃剩下的零食放到桌子上,動手收拾了房間,不一會兒唐擎宇從外面進來,身上就穿着一件黑色襯衫,手指尖的猩紅一閃一閃的。

“什麽時候回來的。”

“早上。”

至此,兩人相對無言。以前說的話好像也不多,但氛圍不至于是這樣,這樣令人窒息和不安。

林安曉其實像表現自然一點的,即使是分了手的情侶,久別重逢也可以道一聲“好久不見”,更何況他們連情侶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最熟悉的陌生人。

兩個人不可能就一直這樣沉默下去,林安曉轉身,迎着目光注視着落地窗前的唐擎宇,燈光在他身上投下大大的黑影,倒落在他背後的玻璃上,像一把巨大的枷鎖,寂寥得讓人呼吸困難。

“我讓人再給你開個房間吧。”

唐擎宇一把抓住轉身準備出去的女人,她的疏離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以前在電話中,她的反常他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一直說服自己,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可是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朋友一樣招呼着,那種從內散發出來的疏離氣息籠罩唐擎宇全身,他所有的步步為營都是為了給她一個更加牢固完美的家,要她不必為任何事物皺眉。

可是如果現在失去了她,他不知道他的步步為營是為那般?

國家?家族?責任?

他承認,都不及她來得珍貴。

林安曉沒有轉身,只是克制住自己發顫的聲音,“放手。”

唐擎宇沒有出聲,而是用力把她帶進懷裏。

林安曉不住的掙紮,只是整個身子被他牢牢地困住,所有的掙紮都變成了像小貓撒嬌一樣的笑話。

終于,她累了,在他懷裏安靜下來。

唐擎宇不敢放手,他怕一松手,她就離他而去,從此咫尺天涯。

“林安曉,你就不能乖點兒嗎,都是快結婚的人了。”

結婚,林安曉以前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動名詞,而如今,卻像一個猙獰的笑話一樣,烙印在她餘下的生命裏。

作者有話要說:這肉要不要炖呢?趕腳炖了不符合劇情發展呀。但素我們唐總裁以前的光輝事跡多了去了,炖不炖就是他老一句話的事兒。唐總裁發話:敢不炖?無人機定位瞄準,殲擊機準備,火力進攻......可憐滴作者抱頭蹲地:哼,不收藏評論撒花俺寧死不炖。唐總裁大手一揮:尼瑪,誰敢不收藏的就先炖了她......沒志氣的作者:銀家炖還不行嗎,你給老娘記着呀呀呀呀。看在以後這麽多小劇場的份兒上,麻煩收藏一下我的專欄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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