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2)

私下會讨論,還會自成小黨派。

瑩繡微皺眉頭,據她所知,九皇子并非最後的皇帝人選,當年侯府支持的人也不是九皇子,皇帝健在,這種事情是切莫不可參與的,還好喬瑾祿并不喜這類的政事,喬家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外公一直是保皇一派,不參與任何的拉攏。

想到這裏她略微松了口氣,"去萬安寺很無聊的,你若是呆的住,可以随我一塊去兩天。"喬瑾祿得了她的應,高高興興地回去了,她還是不習慣和他們靠的太近,瑩繡嘆了一口氣,就算是外婆眼底都是對自己的寵溺,她還是潛意識地想要保持一點距離,就像這條命是自己偷來的一般,随時都有可能收回去。

這般小心翼翼地活着,究竟是為了什麽?

瑩繡在小徑上呆了一會,抱琴遠遠地跟着也不敢上前打擾,這幾天小姐時常會這樣,青碧姐姐說是小姐暈倒的時候磕到過了頭,很多事想不起來,那小姐一定是又想到了什麽了,抱琴目光緊盯着她不敢有些松懈,生怕她又會暈倒過去。

再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嚴媽媽已經都收拾好了屋子,紫煙還不知道從哪找了一些新鮮地薄荷草,碾碎了一些放在香爐子裏,屋子裏散發着一股清淡的香氣,十分的醒神。

“表小姐,我們是夫人派來伺候您的,我叫瑞珠,這是秋桐和墜兒。”一早程媽媽帶過來的丫鬟被嚴媽媽帶着進了屋子,那紫衣的姑娘一看就是三個中的領頭的,恭敬地向着瑩繡介紹了自己和其餘兩個,瑩繡特地多打量了她幾眼,覺得有些眼熟,卻有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在喬府會住上一些日子,還要你們多幫忙了,我這規矩不大,你們以後就跟着嚴媽媽好了,對了瑞珠,你對萬安寺熟悉麽?”

“随老夫人去過兩趟,大略知道一些。”瑩繡點點頭,“那好,休沐之日我正打算去一趟萬安寺進香,你熟悉一些就跟我一塊去吧。”

瑞珠斂去眼底的詫異,颔首稱是,一早趕路如今有了一些困意,瑩繡讓她們自己出去忙着,自己則讓抱琴伺候着午憩了。

瑞珠帶着秋桐和墜兒走了出來,身後的墜兒有些沉不住氣,等到了小廚房那的時候忍不住出了聲,“瑞珠姐姐,那表小姐要你去萬安寺,是不是看中你,将來想帶你走呢?”

“胡說什麽,表小姐只是想找一個熟悉的人帶路,你是不是不滿意老夫人讓你來這邊伺候着?”瑞珠她們三人都是由喬老夫人直接讓喬夫人分過來的,畢竟是沈府過來的表小姐,在喬府的丫鬟看來,過來伺候也不是一件好差事。

墜兒癟了癟嘴,“我是聽說那表小姐是個不好相處的。”

“你又聽誰胡說八道了,表小姐那麽好的一個人。”瑞珠看她一臉的喪氣樣還是有些不放心,“表小姐好不好相處是咱們自己看的不是聽人說的,老夫人既然讓我們過來了就要盡心伺候着,你這樣想東想西地不如我去和程媽媽說讓你回去好了。”

墜兒一聽有些急了,拉着瑞珠的手直說知道錯了,瑞珠這才緩和了神色帶着她們去準備萬安寺的東西。沒過多久,瑩繡換了衣服準備上床,紫煙匆匆走了進來在她耳旁說了些什麽,瑩繡點了點頭,她果真沒看錯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居然憋了一天的說~~~~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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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

兩日之後瑩繡就帶着抱琴和瑞珠,和喬瑾祿他們出發去了萬安寺,在瑩繡出發沒多久,沈府就有客人上門的,沈夫人看自己母親一大早匆匆前來,便差了身邊的人出去,留下此後的丫鬟一個。

"娘,這麽一大早的您過來有什麽事?"

唐夫人拉着她坐下後低聲問道,"沈家大小姐今年是不是有十三了?"

沈夫人擡頭看了身旁的丫鬟一眼,"你去廚房叫一些糕點來。"等到那丫鬟出去之後沈夫人才點點頭,"是有這個歲數了。"

"那你有沒有給她想看過親事。"

"不是還早麽,十五及笄。"沈夫人說的有幾分漫不經心,唐夫人卻直搖頭,"婉兒,正是因為她不是你親生的,她的婚事你才更要上心一些,你別忘了那還有喬大學士家在,你能把這丫頭的婚事拖到什麽時候去。"

沈夫人臉上頓時有些挂不住,虧的沒有別人,"瑩慧還小,兩姐妹的婚事也撞不到一會去,說出去你這個當家主母也沒有虧待了她,否則年紀一長,喬家必定是要過問的。"唐夫人慢慢地勸解着女兒,畢竟還是年輕些,沉不住氣。

"那娘有什麽好人選?"沈夫人想想也覺得沒錯,就算是自己這麽不管不問,喬家遲早也會插手瑩繡的婚事,自己總不能阻止她嫁得好,倒不如。

"若是你這婚事定的早,喬家也沒什麽好說了去,畢竟是娘家的,那孩子的婚事還是你和鶴業做主。"唐夫人見她有幾分心動,這才從袖口出拿出了一份帖子遞給她。

沈夫人翻開一看,臉色微變,擡起頭看着笑的一臉得意地唐夫人,"娘,這恐怕不好吧,那蔣三公子可是個病秧子,這婚事一出,指不定別人怎麽說我這後娘黑心的。"

"什麽病秧子,那蔣三公子人可俊俏了,就是啊常要吃藥,身子骨有點虛弱罷了,蔣尚書和你爹還算是熟識,這不蔣三公子年紀到了,就想讓我們幫忙看着有沒有賢惠些的姑娘,我看啊你們家大丫頭是在合适不過了,怎麽說這都是你們高攀了!"

蔣家的家世比沈家還要好上一些,人說嫁高娶低的,蔣三公子若不是身子骨不好,這婚事恐怕也輪不到沈家這邊。

唐夫人見她神色有些猶豫,将那帖子拿過來自己翻看了一下,狀似無意地說道,"那蔣三公子一輩子也就是個被照顧的份了,現在是高攀了沒錯,将來是怎麽回事就說不定了。"

沈夫人眉宇一動,一手指腹輕輕地摩拭着杯子的邊緣,"聽說這蔣三公子也是個妙人,等鶴業回來我說上一說。"

唐夫人滿意地笑着,"蔣三公子當真是個妙人。"…

瑩繡坐在萬安寺小山落的一個亭子中,石桌上擺着一些帶來的果盤糕點,春日的陽光懶懶地落入亭子中,十分的和諧。

"什麽時辰了?"瑩繡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回頭看到抱琴拿着一壺寺廟裏供應的茶水走過來放在了石桌上,"已經巳時了小姐。"

"瑾祿他們人呢?"

"表少爺他們去那邊桃林玩了,說是齋飯的時候就回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瑩繡就知道瑾祿是個閑不住的,讓他陪着自己在亭子裏多呆一秒都不行,還好瑾澤也跟着一塊來了,"你把這收拾一下,我去找找他們。"

"小姐那您別走遠了,我讓瑞珠過來陪您。"抱琴趕緊将桌子上的東西放進食盒裏,拿着匆匆去了客堂喊瑞珠過來陪着瑩繡。

等瑞珠到的時候,瑩繡已經進了桃林裏了。

三月的初的桃樹開的早的已經花苞綻放,帶着一股清淨的幽香在桃林的飄散着,瑩繡踩着新露的細草慢慢的朝着裏面有聲音的地方走去,林子裏寂靜一片,好似能夠聽見風聲中簌簌地樹葉聲。

萬安寺的分寺衆多,桃林這邊恰似一個求簽的小庵堂,瑩繡遠遠的聽到那幾聲木魚敲擊,撥開眼前的桃枝往深處走去,四處的桃樹幾乎一樣,走着走着似乎迷了路,心中徒然生出一絲恐慌,好像是堕入了那過去萬劫不複的感覺,瑩繡拉起了裙擺,憑着那遠近地聲音,朝着庵堂走去。

心中越發的焦急,四處飄散的香氣好像魔障一般就像昨日窗前的桃花樹,一模一樣,瑩繡加快了腳步朝着前方走去,終于在盡頭看到了那高起的圍牆,一陣熟悉的笑聲傳來,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她整理了一下沾染了雜草地裙擺,慢慢地走上了階梯。

庵堂的地基很高,等瑩繡走上去之後,瑾祿靠在庵堂院落的圍牆上正和幾個學生聊天,見到她來了便跑了過來,“表姐,你怎麽來了?”

“還說呢,都等不到你們過去吃飯,我就自己來找你們了。”瑩繡平複了心中的起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和他身後的同學颔首打了招呼,“你們聊,我進去瞧瞧。”

這座庵堂叫做緣堂,求的是各種緣分,也有人們經常求的姻緣,第二次步入這座殿堂,瑩繡望着那安然和祥的觀音像,心中感慨良多,一旁敲着木魚身穿僧服的和尚走了過來,“施主,請問您是要求什麽簽?”

“姻緣簽。”

接過和尚遞過來地簽筒,瑩繡跪在蒲團上,面朝着觀音虔誠地拜了三拜,閉着眼輕輕地搖晃着手中的簽筒,安靜地殿堂裏只傳來那簽筒地響聲,過了沒多久,一聲簽竹落地的聲音,瑩繡翛然地睜開了眼,低頭看着那地上地簽支伸手撿了起來。

上面是簽地符號,瑩繡站了起來交給那和尚,和尚笑着看了一眼簽上的字跡,執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交給瑩繡,瑩繡從懷裏拿出一小錠銀子放置在功德箱子中,将紙拿起來一看,“郎才女貌世間稀,姻緣前定不須疑,全況月老傳音信,雀橋高架待良時。”

“姻緣前定不須疑?”瑩繡倏地擡頭看着那和尚,“大師,姻緣前定的意思是前世已定?”

和尚笑着搖頭,“施主,此乃天機,不可說,不可說。”

瑩繡神色複雜地看着那行字,再回頭看着表情依舊地觀音像,上天啊,這一回,您該不會開瑩繡的玩笑了吧。

門外傳來瑾祿的叫喊聲,瑩繡将那解字折了起來藏入袖口,提裙向着和尚再次道謝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殿堂門口傳來了一陣車轱辘聲,一個身着白色褂子地少年坐在輪椅之上,身後站着一名黑衣男子,“少爺,我們到了。”

“扶我進去。”細看之下,那少年面色俊秀,只是眉宇間有着一抹淡然,身後的黑衣男将他扶了起來背入殿堂中,少年看着那眯眼坐在那的和尚,“大師,剛才那姑娘,求的可是姻緣簽?”

和尚睜眼看着他,笑了笑又繼續眯上了眼,“不可說,不可說!”

少年讓黑衣男子将自己放在蒲團之上,面對着觀音像,少年合上了雙手朝着觀音參拜了三下,閉着眼不知道許了什麽願望,沒再打擾那和尚,從殿堂裏離開了,随着那車轱辘聲離開,敲着木魚的和尚睜開了眼,翻開了最初給瑩繡寫解簽的本子,在她那張解紙下蘸墨寫下了一個字…

吃過了齋飯,瑾祿他們就得回去,休沐不過一日,隔天就要上課了,瑩繡卻打算在這裏多呆些時候,為家人祈福,為母親點一盞長明燈。

萬安寺的長明燈是要虔誠去求的,當天下午瑾祿他們回去之後,瑩繡摘取了所有的頭飾,按照寺廟的方式,要在齋房裏求福三日才是最過虔誠,期間不出齋房,吃住在屋子裏頭。

抱琴不放心,“小姐,這樣多累,不如抱琴替您去吧,您身子才好一些,回去嚴媽媽不得念死我了。”

瑩繡将耳環摘了下來放在梳妝盒子裏,看她一臉的不情願,笑道,“你替我去就不是最誠信的了,三天很快就過去了,你若是不放心就在外頭守着,瑞珠啊,去通知大師,就說我準備好了。”

淨身換上了素衣服,瑩繡跟着大師走進了一間齋房之中,那是供起來的一座小佛像,前面是蒲團和木魚,這幾日瑩繡都要坐在這自己祈福,再為母親點上長明燈。

遣了抱琴她們出去,瑩繡望着貢桌前的佛像,坐在了蒲團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手執着開始敲起了木魚。

她安心地在萬安寺裏祈福,外面的世界卻發生了一點的小變化,沈鶴業知道了沈夫人說的關于給女兒說親的事,對蔣家的小兒子頗有微詞,官場之中誰家的孩子多少有些了解,蔣家的前兩個兒子确實出色,可那蔣三公子,從小就是體弱多病,有一次病重了,蔣家險些要給他準備後事。

但是他都挺過來了,說這命懸一線一點都不誇張,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不存心去守活寡麽。

沈夫人卻不這麽想,“大難不死并有後福,瑩繡的婚事我這心裏也難選擇,高的別人看不上,低了又可惜,蔣家論家世還比咱們好一些,如今人家真心來求,不就是看中了瑩繡的賢惠麽。”

蔣家朝中什麽局勢沈鶴業自然清楚,若是能和他們有姻親關系對自己的為官路又是添一份力量,“待我打聽一下蔣三公子再說,若是身子真那般不好,斷然不能把瑩繡往那推。”

沈夫人替他按了按肩膀,柔聲道,“這些年我如何待她你也看的見,我又不是黑心的主母,你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瞧瞧便是了,雖說那蔣三公子将來沒有仕途的可能,可那才能連皇上都是有贊口的,蔣家必定不會讓這小兒子過的不好,瑩繡嫁過去既不用做主母,又可以享清閑。”

沈鶴業眯着眼沒有再說話,沈夫人輕輕地将他外套脫了下來,吩咐丫鬟進來準備熱水洗漱準備就寝。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趕在12點前面發了,嗷嗚~~~~~

☆、謀婚

三日之後,瑩繡為喬晴然點了一盞長明燈,看着那微弱地火光燃燃不息着,瑩繡虔誠地望着那衆多的貢燈,拜過後出了大殿。

回到喬家已是下午時分,換過一身衣服,瑩繡将從寺廟裏帶來的茶交給紫煙送去給老夫人,嚴媽媽走了進來,遞給她一封信。

“這是青碧前天差人送過來的。”瑩繡将信看完之後,點了蠟燭讓嚴媽媽拿了個瓷盆子過來,看着那灰色的煙跡在瓷盆子裏上升,跳躍地火光瞬間吞噬了薄薄的信紙,瑩繡的臉色平靜,看不出幾分異樣,“奶娘,還有人找嗎?”

“小姐,昨天老爺差人過來讓您從萬安寺回來趕緊回家。”瑩繡去萬安寺兩天後沈鶴業就派人要接她回去,瑩繡低垂着頭睫毛一顫,看不出神色,良久,她輕聲問道,“奶娘,是不是我在家裏,爹爹都這麽的不待見繡兒。”

嚴媽媽走過來将她摟在了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老爺怎麽會不待見你,你是他的嫡親女兒,老爺只是糊塗了。”

夫人難産走的早,留下小姐一個人,隔年沈府就娶了新婦,老爺畢竟是年輕的,和夫人燕爾過的那幾年,早已經是舊人辭去新人歡了,可憐小姐一個人,在老爺娶親的時候躲在夫人的屋子裏偷偷地哭。

嚴媽媽想着眼眶就有些濕潤,小姐從小就懂事,從來不曾和二小姐小少爺争過什麽,即便是這樣,她依舊是唐氏心中拔不去紮地疼的一根刺。

不出幾日,熟人的幾家之間就有相傳蔣家有和沈家做姻親地意圖,其中的政治因素暫且不論,大家最好奇的是沈家嫡出大小姐,訂的不是蔣家的二少爺,而是蔣家那個卧病在床的三少爺。

蔣家要求娶的動靜不低調,作為同朝為官的人,蔣大人自然會和喬老爺子說起此事以表示誠意,等喬老爺下朝回家的時候瑩繡正趴在喬老夫人懷裏難過着,一旁的喬瑾祿則是一臉的氣憤,喬老爺子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那麽一句話,“我以為是什麽好人呢,同學那裏一問,那蔣三公子這五年來都沒有下過床,奶奶,這樣的人表姐嫁過去了怎麽可以,也不知道姑父這是怎麽想的!”

喬老爺子輕咳嗽了一聲,邁進了屋子,瑾祿一看是爺爺趕緊住了嘴,掖到瑾澤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瑩繡擦了擦眼淚從喬老夫人懷裏出來,紅着眼眶喊了一聲,“外公。”

“快別哭了。”喬老夫人被她勾地也紅了眼,喬夫人差人絞了毛巾過來,替瑩繡擦了擦眼睛柔聲道,“尚未定下,先別急。”

“你聽誰說的蔣三公子三五年不曾下床了。”喬老爺子看着瑾祿問道,瑾祿怕這個不茍言笑地爺爺,躲在瑾澤身後扭扭捏捏不肯出來,倒是瑾澤開口回答道,“我和三弟知道這事之後就去同學那裏打聽了一下,和蔣家相熟的經常走動的幾個同學告訴我們,蔣三公子确實有好幾年沒有下床了。”

瑩繡拿着毛巾擦過了眼睛,眼眶處還有一些腫痛,據她後來所知,蔣三公子豈止是三五年沒有下床,根本是一直在床上度過的,可當年她不知道,外人也清楚的不多,只知道皇上對這蔣三公子地才華也贊不絕口,能讓皇上開金口的。

所有人都以為蔣三公子不過是吃藥吃的多,身子虛罷了,親事定下之後瑩繡确實見過他一面,可之後的兩年,卻都沒有見面,十五歲那年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蔣三公子卻去世了,瑩繡的婚事一下變成了一個大問題,蔣家在此時還提出要瑩繡那年不準說親出嫁,否則兒子孤孤單單離去心中難平。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閨中小姐出嫁前出門的次數少之又少,有些婚嫁洞房花燭夜才知道對方的模樣,瑩繡當時被蔣三公子去世的這一噩耗也吓蒙了,她從來沒想過要去争什麽,甚至做好了要照顧蔣三公子一輩子的心理準備,可不論哪一件都比不過他直接死去讓她難以接受。

庫房裏的嫁衣和嫁飾都成了可笑的嘲笑品,這一切讓她再重生幾回都不可能從腦海裏抹去。

若不是那荒唐的定親,她怎麽會那麽急匆匆地嫁入侯府,說的好聽點是世子妃高嫁,可一進去就是一對雙生子地母親,連外室都算不上的兩個孩子,已經占據了世子嫡子的位置,那就像是一個布局已久的陰謀,她不過是意外闖進去的局外人,卻措手不及,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又怎麽能夠不恨。

瑩繡垂目靠在喬夫人身上,雙手揪着那毛巾聽着瑾澤和外公講着關于他們打聽到的事情,關于蔣三公子具體的病因關系,知道的人确實不多,經常去蔣家的也都見不到蔣三公子,瑩繡不過是讓青碧找人傳了一下,京城人多口雜,一點小事只要有風吹,就不怕吹不進別人耳朵裏。

喬老爺子聽完了之後那本就嚴肅的臉越加的肅然,對于幾個兒女的婚事,他最不滿意的就是小女兒嫁的人,當年沈鶴業來求親的時候,若非喬晴然自己點了頭,喬老爺子絕對不會點這個頭,原本以為低嫁了女兒應該不會過的差,可喬晴然要強,就算身子虛也非要再為沈鶴業生個嫡子,這一生連着那個男嬰都死了,留下當年不過三歲的沈瑩繡。

“老爺,若是蔣家真存的是這樣的心思,咱們繡兒是斷然不能嫁過去的。”喬老夫人握着瑩繡發顫地手對着喬老爺說道。

“別管蔣家存的是那份心,繡兒,你暫且在這住下,春坊就要到了你幫着你舅媽一些,這件事我會處理,瑾祿瑾澤,你們過來。”

瑾祿身子一抖有些害怕,被爺爺叫去書房談心肯定是沒好事,不過這回有二哥陪着,沖着瑩繡偷偷扮了個鬼臉,瑾祿被瑾澤拉着跟在喬老爺身後去了書房。

“乖孩子,別怕,外婆不會讓你嫁到那樣的人家去的,我們家的繡兒怎麽可以給人家沖喜呢,別怕,你爹來了也帶不走你。”喬老夫人摟着瑩繡安慰道,那是沉澱的安穩感,讓她有了想要閉上眼睡一下的沖動,這樣想着想着,她竟真的睡過去了。

喬夫人走過來一看,嘆了一口氣,“娘,繡兒睡着了。”

“這孩子現在有什麽心事都藏着不肯說,我和你爹年紀都大了,再護也護不過她幾年了,到底她還是沈家的孩子,都不能越權了過去。”喬老夫人愛憐地摸摸她的頭,亦是一臉的無奈。

瑩繡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暗下來,側身一看發現不是自己的屋子,猛然起身拉開了羅帳朝着外面喊了一聲,抱琴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她坐在床沿要下來,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給她披上,“小姐,我在這呢。”

“這是誰的屋子,我怎麽睡着了?”起來的急了一陣眩暈傳來,她扶着額打量着屋子內的擺設。

“這是老夫人院子裏的客房啊,小姐您在老夫人懷裏睡着了,老夫人就把您安置在這,說是等您醒了再傳膳。”抱琴推開了窗子,一陣涼風灌入,沖淡了屋子裏那一股壓抑,瑩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直到那涼意沖上了額跡才清醒了一些,“如今已過了時間,別麻煩舅媽了,我們回院子去。”

出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王媽媽,“瑩繡小姐醒啦,老夫人剛才還念叨過您呢,廚房裏給您熱着菜呢,送去院子裏給您吃吧。”

“那勞煩王媽媽了。”瑩繡讓瑞珠跟着去廚房裏拿食盒,自己則帶着抱琴回了院子裏,天色已經暗了,喬府裏點起了燈籠,瑩繡讓抱琴去打了些熱水,睡夢中出了一身的汗,現在還覺得後背涼飕飕的。

喬老爺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整個喬府安靜的很,喬老爺的書房裏還點着燈,門吱呀一聲開了,喬老爺看到喬老爺子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爹,要不您先回去休息,這事明天再說。”

“不用了,我剛才去過蔣大人那裏,紹治啊,爹老了,看來繡兒的婚事,将來你這個做舅舅的,必定是要過問了。” 喬老爺子接過兒子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那蔣三公子我看過了,雖不是如瑾祿說的那般嚴重,可也差不了多少。”

“那蔣大人為何還有和沈家結姻親的意向。”喬老爺對蔣大人的秉性還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自己兒子是這個身子,怎麽還會想要和沈家結親。

喬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我喬思懷還沒死,容不得他們這麽作踐我的外孫女,那唐家是見不得繡兒嫁得好了,若是個男的,恐怕現在都活不了了。”

喬老爺子這趟不跑不知道,蔣老爺本來是托了唐家夫人幫忙看看有沒有家世清白的姑娘,願意到蔣家來,說白了就是沖喜的新娘,借着喜氣讓兒子病好起來,本來按照蔣家的家世條件,不是沒有這樣的人家願意上門去,可偏偏唐夫人将主意打到了沈瑩繡身上,即能夠幫女兒除了眼中釘,還能給喬家添堵。

喬老爺聽了之後坐在旁邊沒有答話,良久他才開口,“爹,那妹夫他難道不知道這個情況?”

喬老爺子哧了一聲,“無知,聽信婦人言,蔣家這塊肉是這麽好吃的麽,唐家無非是想在九皇子那邊多站些力,他們都當自己是聰明的,別人蠢的不成。”喬老爺子說着就來氣,拿自己外孫女的婚事來做這種破牽連,若不是今天瑾祿一說,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前女婿糊塗成了這樣!

☆、春坊

喬老爺子又喝了一口茶,幹脆把話給兒子說開了,“張貴妃忍了這麽多年了,就這麽一個兒子,你以為她真是得了佛性了不成,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太子又是個碌碌無為的,多少人在底下竄動,紹治啊,你也去給你弟弟妹妹打聲招呼,對了,叫瑾賢帶着他媳婦回來,都已經是成家的人了,別老和那一幫沒正形地混在一起。”

喬老爺不敢多等,直接寫了書信連夜讓人送了出去,天邊漸露魚肚白,院子裏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喬老爺子打開書房門,那早春清晨的涼風吹在臉上還有些凍的疼,門口守夜的人靠在回廊的木樁上點頭打着瞌睡,整個京城都一片靜谧。

再過一會就是上朝的時間了,喬家兩父子徹夜未睡,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換了朝服出門上了馬車往皇宮裏去。

瑩繡從夢中驚醒,天還沒有全亮,習慣了每天這個時候都會醒來,她總是要盯着那床頂到天全亮了才能夠全然的安心,到了辰時,抱琴端着水盆輕輕地推門進來,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先是開了一扇的窗戶,走到床邊将羅帳拉起來吊在一旁,“小姐,該起來洗漱用早膳了,今天還要和夫人去莊子裏看做好的胰子呢。”

瑩繡換好了衣服吃過了早膳,去喬老夫人那裏請過了安,喬老夫人看着她眼眶邊微微地青腫,嘆了口氣,誰都沒有再提起關于沈鶴業要她回去的事情。

喬夫人帶着瑩繡上了馬車,一行人很快到了喬家在京城周邊鄉下的小莊裏,那裏住着許多的農戶,莊子裏也養着不少豬,取材方便了一些。

瑩繡到的時候那些胰子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從中添加了豬脂的胰子比一般做出來的顏色淡上了一些,瑩繡拿起一塊晾着的在鼻下一聞,抱琴也跟着拿起來聞了聞,“小姐,這味道比您做,您買的還要淡上一些呢。”

瑩繡聞好幾塊都是這樣的問題,胰子中添加了香料在融化過程中也會揮發一部分,當初因為她做的數量少,另外還用了花熏,不過這莊子裏若是要用花熏工程量就比較大,“大舅母,繡兒覺得,是不是把這胰子的樣子做的好看一些,左右咱們是拿來做送禮的,美觀一些她們也開心。”

瑩繡讓工匠拿起起初按模子的木頭,示意他們在底部雕刻花朵,開春時節院子裏牆角落長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朵,粉粉嫩嫩地十分好看,瑩繡讓抱琴摘了一些洗幹淨了讓工匠放在那還未倒模的液體裏,再用雕花的模子印了出來,在冷水中放涼之後扣出來吸幹了水分拿給喬夫人看。

形狀可愛的胰子塊中隐約可見那粉粉嫩嫩的小花瓣,連着喬夫人看地都覺得喜歡,帶着一股淡淡地桂花香氣,放置在訂做好的帕子上面,用小錦盒一裝,拿到的夫人小姐們一定也會喜歡。

“多虧了咱們繡兒,否則啊,大舅母為這春坊的事可愁壞了。”喬夫人吩咐下面的工匠按照那模子做一批新的胰子出來,瑩繡含蓄地笑着,“能幫上大舅母就好了,春坊要安排的事情這麽多,繡兒只是盡一份綿薄之力。”

“在喬家都是一群混小子,你大表哥也快回來了,這次你二舅舅家的幾個姑娘也會過來,你啊,可算是有伴了。”喬夫人每次看瑩繡這稚嫩的臉上浮着和年紀不同的沉穩時,總心疼的很,在沈家的日子,遠不如她自己說的那般輕松啊。

“詩雅表姐也要過來麽,二舅舅可放心呢。”喬夫人也是一臉的促笑,從丫鬟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手,“上官指揮使陪她一塊過來。”

“呀,二姐夫也要過來呢,那表姐可玩不痛快了呢。”瑩繡跟着一塊笑了,喬詩雅是喬家衆多子孫中異常調皮的一個,從小随着父親外守,性子就跟小男孩似的,喬夫人口中的指揮使就是上官将軍家的二子,上官翎,瑩繡見過他一次,騎在馬上從大街上走過那英氣,和二表姐倒是十分的般配。

“他們打算回京城來舉行婚禮,所以上官指揮使就先行回來了,剛好春坊順便帶着你表姐,否則你二舅舅哪裏肯。”喬詩雅的潑辣程度和京城的女子沒的一般比較,和上官翎的婚事也是倆個人情投意合自己在一塊的,當初定親剛過半年,瑾祿就首先叫起了姐夫,二表姐也不惱,豪氣比來堪比男子。

喬詩雅的婚事日子訂在了九月,所以喬老爺子也讓她早一些回來,趁着還有半年的時間,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得抱點當家主母樣子出來。

這艱巨的任務,非喬夫人莫屬了。

“那若慕表姐回來麽?”瑩繡挽着喬夫人在莊子裏看了一圈,一行人就上了馬車會喬家了,撥開馬車的簾子,一路可看到那田園間郁郁蔥蔥地景象,比起喬詩雅地潑辣,姨母所出的大表姐秦若慕則是京城閨秀中的典範,知書達理,溫婉賢惠,成親兩年已經生有一子,如今正有身孕。

喬夫人拉着她坐了過來,馬車輕微地颠簸了一下,步入了官道,“那得看那江家允不允了,畢竟若慕現在還有身孕。”

瑩繡依靠在喬夫人身上撒嬌道,“那要是江夫人和舅母一樣好,肯定會讓大表姐過來的。”...

四月初,接到喬府發的庚帖的人家都紛紛前來喬家做客,瑩繡本來跟在喬夫人身後幫忙的,如今卻呆在喬老夫人的院子裏,身旁坐着喬詩雅,喬老夫人旁邊則坐着懷有身孕的秦若慕。

“我還想着你身子重不能過來了,沒想到江女婿陪你過來了。”喬老夫人拉着若慕的手一臉的笑意,秦若慕則是一臉的幸福,半嗔怪半害羞地說道,“本來婆婆是說身子重暫且別過來了,不過相公他知道我許久不曾回來,所以就...”

“所以就特地陪表姐過來!”喬詩雅雙腿懸在那椅子上,一翹一翹地笑的很調皮,若慕被她這麽調侃,臉就更紅了。

三年亦是新婚燕爾,兩年內又懷了第二胎,也是他們感情好的體現,喬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沒個正行,都是要嫁人的了,坐沒坐相,你比繡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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