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8)

想要一個人獨享關于這一段的回憶,不願意任何人知道小粉團的事情。

這也是一份兒時的承諾,齊颢銘心裏承諾着想要照顧這個人,再也不讓她像今天這樣難過了,甚至心理暗暗發誓,十年之後一定還要回來找她,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讓她開心不難受。

回到侯府不出一個月,齊颢銘就出事了,意外落了水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從閻羅王手裏将人搶了回來之後,下半身卻沒了知覺,從此輪椅伴身,而瑩繡在家裏等了那個承諾會來看她的小哥哥半年,哭了一場之後,年幼的她就将此事給忘了過去。

時間如梭,等到了齊颢銘十五歲那年,他的腿還是沒有恢複過來,老侯爺去世了,這個侯府中真心為他的人又少了一個,他,開始心急了。

這樣的自己,又怎麽去保護好那個小粉團呢。

九年過去,齊颢銘一直沒有忘記,這樣的時間裏,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在自己的汀楓院裏,坐在那張輪椅之上,想着若是沒有那離開後一個月的意外,他如今應該可以知道小粉團長的怎麽樣了呢。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期盼,齊府嫡出二小姐齊露骅舉行詩會,他見到了小粉團,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姑娘,脫離了當年的嬰兒肥,站在那桃花樹下,一身淡粉色的絨裝,神情恬淡。

再見的時候是一年後的錠湖游船,好像和一年之前又什麽不一樣了,齊颢銘有着說不出的感覺,直到她落水,被救上來的時候躲在她表姐懷裏無助顫抖的樣子,齊颢銘心中那多年前的回憶瞬間淹沒了他的所有,十年前後的兩張臉重疊在了一起。

如果小哥哥晚了十年才來找你,小粉團你會不會怪我?

作者有話要說:齊小二和小粉團的轉折點就在十三歲的游船,前世瑩繡并沒有去喬家,而且早早訂了親~涼子今天才回到家裏,在北京呆了五六天了,前文存了幾章其餘的是朋友幫忙更新的,昨天來不及斷更了一天剛才接到大伯母電話說奶奶身子不好了,涼子感慨,寫這篇重生還真是波折頗多,晚上也許要連夜趕回去老家,在北京的時候涼子還求了平安符,希望全家人身體都可以健健康康的~~~這是應廣大妹子要求補的番外,寫的是男女主角兒時的初遇~希望大家會喜歡~

☆、登臺(中)

喬老夫人壽辰過後第二天,就是五月初九,華燈初上的京城一片熱鬧,尤其是在錠湖婳坊那一帶,整條街市猶如白晝一般,今天又是婳坊的大日子,比以往又熱鬧了幾分,瑩繡坐在馬車裏,和詩雅一起,拉開簾子看着窗外的大街,來來往往都是行人,有些錢的都去婳坊占位子了,就算是不能抱得美人歸,看一看也是好的。

祿澤在前面駕着馬車走過這一條街,瑩繡清楚的看到那婳坊門口偌大的牌匾上挂着兩盞紅燈籠,門口站着的龜公極其谄媚地沖着人群宣傳着今晚婳坊的重頭戲,詩雅膽子大,還想要慫恿瑩繡女扮男裝進去逛逛,讓祿澤給推了回來,"你以為這是哪呢,盡胡來!"

詩雅在外守地那沒少幹女扮男裝的事,軍營裏男子也多,到了京城她反而覺得縮手縮腳地十分不爽,恹恹地回了馬車裏面,她不死心地盯着那婳坊繼續慫恿瑩繡,"真不進去瞧瞧?看上去很熱鬧啊。"

瑩繡回神笑了笑,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暖意,"不去,表姐你若是真想知道,何不讓表哥進去瞧瞧,咱們湊個份子讓表哥去,回頭讓他将給我們聽如何?"

瑾澤看着她們倆一個紅臉一個黑臉地唱着,有些不好意思,"別胡鬧了,看過就好了,咱們這就回去,等會母親她們該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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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繡捂着嘴笑着,視線往那婳坊掃了一眼,她确實很想要知道,不過不急,過了今晚也能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如果沒有改變,齊颢晟不會不出現不是麽。

婳坊外有許多和瑩繡她們一樣好奇的人,而婳坊內一片紅火,大堂和二樓的連接處搭起了一米多高的臺子,臺子四周挂着紅色的紗布,堂下已經擠滿了人,二樓處的隔間雅座早就已經被訂光了,不少來的早的已經占了好位子在大堂中,琴姨指揮着倒茶的丫鬟,擡頭看了一眼階梯上的房間,視線深沉了幾分。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身材肥大,衣冠華貴的男人走了進來,手執一把玉骨扇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琴姨一見貴客來到,急忙迎了上來,“哎呦我說這位大爺,您訂的是哪的位子啊?”

“爺訂了最好的位子,還不快帶爺上去,啧啧。”那人‘啪’一聲收起了玉骨扇子,往琴姨下巴上一挑,笑的一臉猥瑣。

琴姨賠笑着道,“原來是金大爺,來來來,為您準備了最好的位子,送金大爺上去。”被稱作金大爺的金銀寶一揮手,身後跟着的幾名護衛随後跟了上來,周遭的人都能感覺到他上樓梯是那渾身的肉都跟着顫抖,也感覺到了他那閃瞎了衆人金燦燦的戒指手鏈。

琴姨笑的一臉風情,很快走到門口迎接其餘上來的人,金銀寶走到了二樓一間視線較好的雅座,坐定之後立刻就有人上來斟茶端點心,金銀寶這邊拉拉丫鬟的裙子,那邊摸一把丫鬟的手背,十分的蕩漾。

那丫鬟視線掃到金銀寶身後的三個護衛,小臉瞬間俏紅了,不敢躲閃地太明顯,趕緊倒完了茶退到一旁,還偷偷瞄了那幾個護衛一眼。

婳坊的人越來越多,眼看着二樓的雅座都快坐滿了,琴姨站在門口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種滋味,雅座之中熟人頗多,就是沒有她認為一定會來的人,時辰将至,琴姨不再糾結,提裙上了二樓拐彎推進了柳絮兒的屋子裏,白紗遮內,柳絮兒坐在梳妝臺前,翠兒将最後的簪子插了上去,輕聲問着,“小姐,這樣好看麽?”

柳絮兒懶懶地看了一眼,沒什麽特別的神情,“就這樣吧。”

琴姨走了進去,拿過翠兒手中的簪子,将她頭上還有一支拔了下來,“一輩子你就登臺這麽一次,怎麽就随便算了。”

柳絮兒眼中閃爍一陣,回頭看着琴姨臉上的溫和,到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時辰差不多了,出去吧。”琴姨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屋子裏的裝飾很快要被換掉了,翠兒扶着柳絮兒從隔間走了出去,大堂內的燈光驟然暗了下來,四周安靜了下來。

一陣如流水潺涓地琴聲響起,大堂屋頂亮起兩盞燈籠,鮮花漫天,一只花籃緩緩地從三樓處往下落,籃中坐着一位身穿彩繡衣着的女子,背對着所有的客人,露出半邊香肩,長發飄逸。

伴随着起伏的琴聲,女子慢慢地從籃子中站了起來,身上的彩繡外套滑落了下來,燈光照着那白皙的肌膚,引起堂內一陣嘩然。

随樂起舞,花籃慢慢地到了搭起的臺子上,出走兩名侍女将她從花籃中扶了出來,燈籠由兩盞等價至四盞,慢慢地沿着搭臺地中心向着周邊蔓延開去,随着燈光漸亮,音樂聲也越加起伏,女子背對着所有人,跳着旖旎地舞蹈。

這像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堂下的人都伸長着脖子翹首以待,甚至有些人開始小聲喊着,怎麽還不轉過來。

琴姨從樓梯口透過那遮蓋的紗看着那曼妙地舞姿,再看看臺下的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輕聲吩咐了身後的人幾句,琴姨擡起頭看着二樓雅座中的一些人,其中不乏京城權貴的,更有特別從外地趕過來的金大爺這樣的富商,婳坊每年都有這樣的登臺日,但是沒有像今天這般隆重熱鬧的。

當燈籠點到最後一盞的時候,琴聲戛然而止,柳絮兒一手拉着袖子遮住了半邊臉緩緩地轉過身來,驚豔聲四起。

琴聲轉由柔美的調子,柳絮兒放下了袖子,遮着搭臺的紗布被風吹開,露出她那張傾城的臉。

臺下咋舌之人不在少數,許多人都沒能見到過這傳言中的婳坊女神,今日一見,果真是如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美的純白動人。

二樓上的金銀寶大喊一聲好,吸引了衆人的目光,柳絮兒擡眼看了那出聲處,一張肉堆的臉出現在她眼下,眯着眼直盯着自己,眼中的貪婪之意毫不遮掩。

柳絮兒掩去厭惡沖着那二樓雅座中的人微微一笑,又是一陣喧嘩。

燈光全亮,柳絮兒的登臺亮相完成,身後的侍女送上來了墊子和古琴,柳絮兒朝着衆人微微一颔首,坐了下來,二樓一間雅座內男子看着臺上正在彈奏的人,嘴角帶着一抹不削,側對他坐着地正是金銀寶的位子,那肥頭大耳的樣子連男人看着都覺得不爽,男子看了一眼金銀寶,“郯城首富都來了,齊世子竟然沒有過來,真是稀奇。”

坐在男子旁邊的是一位白衣少年,他微眯着眼睛一手覆在桌上輕輕地扣着伴奏,薄唇微啓,“一人難敵,看來今晚公孫兄是不能博美人一笑了。”

男子向後傾了傾身子,一臉的惬意,“九皇子嚴重了,這世上能博得此女歡心的人,今晚可不在場。”

白衣少年語氣淡然,看着柳絮兒道,“那真是可惜了。”

柳絮兒彈着琴,心中不能平靜,适才那一眼看過來,不論是堂下還是二樓,都沒有看到她想要見的人,他一定是恨極她了,再也不想要看到她了。

一曲畢,柳絮兒的登臺表演算是完成了,從搭臺後走了下去,琴姨走上了搭臺亮聲道,“多謝各位今天來捧絮兒的場,登臺的老規矩,哪位客人開價最高,晚上就能入的她房間共度春宵。”

臺下的人似乎還沒看夠,衆人紛紛要求柳絮兒再出來,琴姨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擡頭看着二樓,這裏的,才是今晚的金主。

“一千兩。”堂下前排有位書生模樣的人,伸手首先出了聲,一旁的一個大漢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小兄弟,一千兩買她一件穿過的衣服都不夠。”

那書生面紅耳赤地縮回了手,抱着懷裏的包裹不再說話,有了第一個叫價的人,堂下的人也紛紛出聲喊價,從一千兩飙升到了兩萬兩。

琴姨微皺了下眉頭,二樓的人竟然沒一個出聲叫價的,均是一臉的看好戲望着樓下,而樓下的因為二樓沒有出聲,叫的更加的熱烈。

幾萬兩銀子根本不是琴姨想要的,這就算柳絮兒不登臺,每月收到的各方禮物都不止這個數字,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二樓中一半的人,不是沖着婳坊的柳絮兒來的。

“二十萬兩!”二樓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金銀寶不耐煩地拿着玉骨扇敲打着圍欄,喊了一個價,堂下的人瞬間止了聲,琴姨并沒有露出滿意的神色,朝着二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了一眼。

那裏頭慢悠悠地傳出一個聲音,“三十萬兩!”

這才是真正的叫價,柳絮兒像是放在砧板上的魚肉,等待着一把更精貴地刀落下來,可不論是那一把,對她來說都是生不如死。

金銀寶斜眼看了過去,那不起眼的雅座中是一位面容病态的男子,報價的時候還不忘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金銀寶嘲諷地一笑,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三十五萬兩,我勸你還是先花錢看看大夫的好,不行就別來。”

男子毫不在意地笑了,悠悠然地叫出一個價格,“四十萬兩。”

金銀寶身後的護衛動了動手中的劍柄,金銀寶眼神一閃,‘噗’一聲打開了骨扇,“五十萬兩。”

婳坊內一片安靜,五十萬兩買一度春宵,果真是只有首富才出的起,那病态男子沒再喊價,金銀寶示威似的看了一圈二樓的雅座,接着看向搭臺上的琴姨。

身在屋子內的柳絮兒用力地揪着身上的喜服,聽着外面的喧鬧聲,一顆心越墜越低,他真的沒有來。

五十萬兩之後沒有人再叫價,琴姨雖然覺得價格還能更高,可雅座中的人均無意再喊價,更多的是看着金銀寶,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神情,南陽侯府世子爺高調喜歡的姑娘,要被這麽一個人□了,其幸災樂禍的程度高于了直接買下柳絮兒。

琴姨直接帶着金銀寶從二樓雅座下來,繞過大堂往樓梯上帶,本眯着眼的白衣少年忽然睜大了眼睛看着那跟随金銀寶身後上去的一個護衛,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新晚了涼子默默的吐槽,金銀寶這個名字俗是俗氣了一些,不過,素不素閃瞎了眼,覺得十分有錢!!!

☆、登臺(下)

“金大爺,您這。”琴姨帶着他們上了二樓,到了門口,守着的翠兒一側身,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金銀寶不太煩地揮了揮手,身後的一個護衛從懷裏拿出一疊的銀票扔給了琴姨,“夠了吧,還不快開門!”

“金大爺,您這是?” 琴姨開了門,見到金銀寶想要帶着護衛一塊進去,出聲問道。

“這是保護本大爺的,怎麽,不能一塊進去?”金銀寶斜眼看着琴姨,揮手讓兩個站在門口,“本大爺喜歡讓誰進去就讓誰進去,老子買了她一個晚上,喜歡幹什麽就幹什麽!”

金銀寶付了五十萬兩銀子就是買下了柳絮兒的這一夜,就算是找別人度這春宵琴姨也插手不得,她也私心的希望起碼是一個端正堂堂的人買下柳絮兒,可沒想到...

“你們在這守好了,誰都不準進來!” 金銀寶不再理睬她們,色迷迷地看着屋子內,雙手不斷地摩擦着,“小美人,我來了~”

琴姨眼睜睜看着跟進去的侍衛關上了門,跟着倒抽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旁垂着頭的翠兒,“你在這守着,小姐也許會喊你。”

屋子裏已經換上了紅羅帳,原本的白紗撤去桌臺上點了兩盞紅燭,婳坊內有這樣的習俗,登臺之日就相當于普通人家小姐的出嫁,這春宵一刻等于洞房花燭夜,也許是為了彌補婳坊女子不能嫁人的遺憾,登臺之後,她們會穿上紅嫁衣,屋子內布置的猶如新房,除了那紅蓋頭之外,其餘的都像是新嫁娘的布置。

喝過那交杯酒,經歷過那一夜就當是嫁過了人,柳絮兒聽着那關門聲渾身一震,屏風後傳來的腳步聲讓她再難安心下來,金銀寶掀開了那簾子走了進來,桌前的紅燭随風顫動了一下,跳躍的火光卻透露不出絲毫的喜慶之意。

柳絮兒擡起頭看着站在屏風口沒有再動的金銀寶,臉上那猥瑣的表情早已經斂去,笑地有幾分促黠,“齊兄,看來這五十萬兩花的也算值得。”

金銀寶身後走出那個護衛,對着他一拱手,金銀寶點了點頭,走到房間靠河的窗邊,開了窗戶沒等柳絮兒反應過來,一躍而下。

柳絮兒從床上站了起來提起裙子跑到窗邊,黑暗的夜色之下,一艘小船安靜地停靠在窗下,恰好看到金銀寶進了船艙。

柳絮兒不明所以,回頭看着那陌生的護衛,這是要将她轉贈給這個男人麽。

之後那護衛走到放置交杯酒的桌子前,拿起那酒壺倒了兩杯,屋子裏只傳來倒酒的聲音,護衛将酒壺放在了桌子上,拿起兩個杯子走到了柳絮兒面前。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微微顫顫地伸出手,接過了杯子。

齊颢晟,你竟真的這麽心狠,這樣都不願意來看我一眼麽,柳絮兒看着那酒杯中因為手顫而抖動的酒液,眼眶濕潤,過了一會,她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擡手将酒一飲而盡,将那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伸手解開了衣角的帶子。

那喜袍不過是遮掩之物,在這婳坊之中更多的是為了增添情趣,只需要帶子一扯,那袍子便松垮地落了下來,喜袍內是抹胸的大紅裙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和肩狎,柳絮兒見他沒有動作,顫抖着手再度伸向腰間的帶子。

一只手猛的将她拉扯了過去,柳絮兒跌入了那護衛的懷裏,別在腰間的劍柄磕的柳絮兒有些疼,她幹脆閉上了眼,任其所為。

良久,上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怎麽,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柳絮兒睜開了眼,那護衛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向臉頰,在耳旁附近一扯,在她的驚呼聲中,一張面皮被剝落了下來,露出了齊颢晟的臉...

豎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懶懶的撒入這屋子內,紅帳高挂的床內柳絮兒被擁在齊颢晟的懷裏,她睜着眼看着那張熟悉的臉,生怕驚擾了他,不敢動彈。

這像是一個夢境一般,卻來的這麽真實,包括那身上的酸澀都告訴着她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柳絮兒悄悄伸手撫摸着他的眉宇,從額頭處輕輕下滑到那嘴唇,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他說,讓她受驚了,用這種辦法确是迫不得已,京城之中盯着他的人太多,若是真人出場,必定不能将她買下。

他說,以後都不會讓她接了別人的客人,他要把她養在閨中。

他說,總會将她從這婳坊中帶出去。

窗臺邊上忽然傳來一陣輕扣聲,齊颢晟睜開了眼,正撞上了她的目光,柳絮兒臉頰一紅,垂眉縮入了他的懷中。

連帶着耳朵那都緋紅着,嬌羞地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齊颢晟親了親她的額頭,眼底深邃了幾分,窗臺上又傳來幾聲輕扣,“他來了,你再休息一會,我們該走了。”

齊颢晟披上了衣服走到窗臺邊打開窗戶,金銀寶很快跳了進來,敏捷地和他身形完全兩樣,看到紅帳內和床下的淩亂,金銀寶識相地走到屏風後,臉上盡是揶揄。

柳絮兒紅着臉躲在帳內,齊颢晟穿好了衣服重新換上了金銀寶帶過來的面皮,拉開帳子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你等我。”

金銀寶見他準備好了,打開門走了出去,門外的翠兒早就等候多時,看到金銀寶滿面春風地帶着護衛走了出來,側身趕緊進了屋子,房間裏彌漫的那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別的姑娘屋子裏只要有客人過夜,第二天都有這樣的氣息。

翠兒太了解自家小姐了,服侍這樣的人小姐心中一定委屈的很,拉開帳子朝着裏面一看,柳絮兒背對着她躺在那裏,看不清臉色。

翠兒試探地喊了一聲,“小姐?”

“去準備洗澡水,我要沐浴。”柳絮兒的聲音緩緩傳來,翠兒看着床下淩亂的衣服,跺了跺腳轉身從屋子裏出去了。

琴姨早早地起來見到金銀寶帶着三個護衛下了樓,迎了上去,“喲,金大爺,這麽早就起來啦?”

金銀寶色迷迷地看着琴姨,手中的骨扇一晃一晃地搖着,語氣十分低俗地說道,“婳坊的姑娘果真比郯城的夠味啊。”

琴姨臉色一頓,随即賠笑道,“只要沒有掃了金大爺的興就好了。”

“盡興,大爺我十分的盡興。”金銀寶邊說邊走到門口,上了馬車,琴姨見馬車離開,去了廚房親自端了藥去了柳絮兒的屋子。

柳絮兒此時已經入了湯池,大半的身子掩在了花瓣之下,琴姨進去的時候,翠兒正在添水,将那藥碗放置在了浴桶的旁邊,琴姨在浴桶旁坐了下來,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琴姨,藥放着罷,我等會就喝。”柳絮兒轉頭看着她,臉上表情寧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琴姨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柳絮兒略微松了一口氣,看着那黑乎乎的藥,對着身後的翠兒說道,“把這藥倒了。”

“小姐這!”翠兒沒料到柳絮兒不肯喝這絕子湯,難道就不怕壞了那惡心之人的孩子。

“倒了它,我自有分寸,若是琴姨問起來,你應該知道怎麽回答。”柳絮兒略顯疲憊地閉上了眼,沒再看那絕子湯一眼,她們都以為昨夜是那金大爺,琴姨篤定了不需要監督她都會喝下絕子湯,因為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懷那種人的孩子。

南陽侯府內,汀楓院中,早早起來的齊颢銘聽完了卓夜的話後,提筆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那是一個恒心的恒字,筆跡不羁。

“你是說,金銀寶昨夜買下了柳絮兒。”身旁的丫鬟将寫好的宣紙挪了開來,重新給他墊上了一張,齊颢銘蘸了墨,提筆寫了起來。

“是的,金銀寶帶着護衛進了柳絮兒的房間,今天早上才出來。”

“有趣,大哥的這主意,果真是不錯啊。”齊颢銘連寫了幾個字之後不再動筆,讓卓夜推着他出了屋子,走廊裏已是朝陽映射,清晨的陽光不算熱烈,慵懶地灑下着一片金光,照亮了屋頂的一方瓦片。

而那頭的瑩繡聽了抱琴繪聲繪色地講述之後,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笑道,“那金銀寶是有多肥頭大耳?”

“我聽底下的婆子說,那金銀寶渾身上下都是金子,手上足足戴了七八個金戒指,脖子上都是金項圈呢,長的是一臉的橫肉。”抱琴伸手做了個比較,覺得不夠誇張,手又張開了一些,“比這還要大呢。”

別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的很這金銀寶是什麽人,從她嫁入侯府第二年起,侯爺逐漸将家裏大小事務交給了齊颢晟來處理,齊颢晟手底下的那群人才逐漸浮出水面,為首的就有這個郯城首富金銀寶,倒不像抱琴形容的那麽醜陋,就是胖了一些。

“你是說,一個護衛跟着那金銀寶進去了一個晚上?”瑩繡挑了重點問了抱琴,抱琴點點頭,“是啊,真是奇怪,還要帶個護衛進去。”

這就對了,帶去婳坊的護衛只有守在門口的,斷然沒有跟着進去的道理,除非這護衛,不是普通人。

他真是為了那柳絮兒無所不盡其用,瑩繡輕輕的吹着熱氣,臉色凝沉了起來,可那又如何,她沈瑩繡這一世也不會屈就于做他們愛情的陪葬品!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有沒有妹子猜到那護衛就是齊世子呢

☆、桃宴

喬老夫人的壽辰結束之後,瑩繡就回了沈家,離平陽王府家舉辦的桃宴不過幾日的時間,李氏帶着瑩韻采買了不少東西,誓要在這宴會之上讓瑩韻奪得衆人眼球,為她覓得一戶好人家。

京城之中茶餘飯後的話題一天一個翻新,柳絮兒和齊颢晟的事情從那日登臺之後,衆人就失了說的興趣,齊颢晟依舊光明正大地出入婳坊,柳絮兒像是被包下了一般,除了齊颢晟之外,再無接其他的客人,看好戲的都說這世子爺是出不起那銀子,又舍不得這美人,典型的撿了他人的破鞋。

瑩繡聽完了紫煙的禀報,讓她剪了一些熏香放到了爐子裏點起來,“爹爹這幾日有去看過孔姨娘沒?”

“老爺下朝之後去過一趟,倒是那衛姨娘,這些天每日都會過去陪陪孔姨娘呢。”

瑩繡眼睛一眯,擡起頭看着她,“衛姨娘經常過去,有沒有帶什麽吃的。”紫煙開窗的手一頓,“小姐您是說?”

“平日裏也不見她們走的多近,再說也不是同一時間入府的人,倒是有些反常。”查了些日子都沒有端倪出來,若真有下藥之人,那人也不笨,若是讓他找到了好的機會,恐怕運氣不會像上次那麽好了。

也許是她想多了,直接在帶去的吃的動手,也太過于明顯了些。

“也沒帶什麽吃的,衛姨娘經常過去和孔姨娘一塊繡字聊天。”紫煙左思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又細想了一通,和瑩繡說了一遍。

三日之後,平陽王府桃宴會,沈夫人一早就帶着她們出發了,兩輛馬車從沈府到平陽王府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

看着瑩韻的穿着打扮,李氏定是花了一番心思,只是這京城之中女眷衆多,且不論官家小姐的,就是這平陽王府內的小姐都不少,李氏這樣也讨不得多少巧。

在瑩繡的記憶裏,這平陽王府要比南陽侯府大的許多,平陽王年事已經很高,不過把着這王爺的位置一直沒松手,底下兒女子孫成群,又擠在同一個府裏,半步路出都十分的熱鬧。

下了馬車入了府門就有丫鬟迎着她們去了擺宴的場地,到了平陽王府的花園,那裏早已經擺開了桌子,花園旁邊是一座打開的拱門,望進去裏面就是陳寶琳口中的桃林,遠遠望過去還能看到墜在枝頭上豐潤地桃子。

沈夫人帶着她們到了安置好的位置坐下,沒多久陳寶琳就過來了,拉着瑩繡的手十分的親熱,“瑩繡姐,你和我一塊進去摘桃子呗?”

瑩繡看了一眼沈夫人,沖着她點點頭,“好啊。”

在拱門口問丫鬟拿過了籃子,陳寶琳帶着瑩繡和瑩惠進了桃林,空氣中仿佛有着一股清甜的桃香氣,每棵桃樹底下都鋪了木制的階梯方便停上去摘采,瑩惠踮着腳尖伸手摘着枝桠上垂挂地桃子,不一會籃子裏頭就滿了。

陳寶琳手中拿着一個桃子走到瑩繡面前,從懷裏掏出繡帕仔細地擦了一通,張開小嘴咬了一口,“真甜!”說着從懷裏又掏出一個塞到瑩繡手中,“姐姐你快嘗嘗!”

瑩繡見她小臉鼓鼓地吃着桃子,嘴邊還挂着一些濕潤,笑着拿出帕子将桃子擦了一遍,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新鮮采摘的香甜口感瞬間在口腔中四溢了開來,陳寶琳見她也吃了,開心地又掏出一個準備擦了擦往嘴巴裏送,瑩繡趕緊制止了她,“沒洗呢,髒,吃壞肚子可不好了。”

陳寶琳害羞地笑着,忽然想起了什麽,将手中的籃子挂在了枝桠上,對着瑩繡說道,“姐姐你等我,我去那找最大的桃子給你吃。”說罷拎着裙擺就往林子深處跑。

來不及制止,瑩繡将她挂着的籃子拿了下來給了路過的丫鬟,瑩惠摘了一籃子見她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就先行回了花園,等了不少時間都不見陳寶琳回來,瑩繡開始有些擔心。

順着桃林中開辟出來的小徑,瑩繡手中拎着籃子撥開垂挂的桃枝往陳寶琳跑開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會都不見邊際,回頭望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拱門了,在原地頓了頓,忽然聽到一陣悠揚地笛聲,瑩繡沖着那聲音的來源看了一眼,隐約可見一座亭落。

往那亭落走近了一些,一座兩人高的假山擋道在了路中,四周是枝葉繁茂的桃樹,風一吹香氣更濃。

瑩繡怕陳寶琳有事,見到此處有人,繞過假山往亭落走去,假山後竟辟出了一條小溪流,溪流從假山前橫穿而過,一旁立有兩座小橋。

從小橋這望過去,瑩繡沒有看到陳寶琳的身影,正欲離開,那笛聲戛然而止,一個似哭泣地女聲傳來,亭落中的木婷蘭十分委屈地看着坐在一旁的齊颢銘,“表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麽不答應。”

一旁的鐘從文又見自己表妹提起這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果不其然齊颢銘放下了那玉笛,臉色有些沉凝,“你們出去走走吧,不必在這陪我。”

“我不走。”婷蘭負氣地甩開鐘從文的手,看着一臉面癱的卓夜,語氣有些激動,“表哥你為什麽不答應老祖宗說的,你是不是嫌棄婷蘭。”

“诶呀我看那桃子長的真好,來了這平陽王府不去摘一下真是可惜了,婷蘭咱們過去摘一些吧。”鐘從文急忙捂住了她的嘴,“那咱們就先過去吧!”

“鐘從文你放開我!”木婷蘭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一雙美眸中瞬間集聚了眼淚,“你們都欺負我。”

齊颢銘一手輕輕地磨拭手中的玉笛,擡頭看着木婷蘭,“過幾天我會回一趟鐘府看看老祖宗的。”

木婷蘭臉上一喜,原本站着的身子即刻坐到了齊颢銘的旁邊,“表哥,那你是改主意了?”

“我會和老祖宗說的,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早一些許人了,京城中才俊居多,老祖宗一定可以為你覓得一門好親事的。”齊颢銘的聲音穩穩地傳入她耳中,木婷蘭神情一頓,飛快的起身哭着跑了開去。

瑩繡見她朝着自己奔走過來,下意識地側了側身,木婷蘭一看這附近竟然還有別人,想到剛才的對話很可能被這人聽去了,臉上更是羞憤難擋,很快從瑩繡身旁跑了過去。

那距離瑩繡根本聽不清楚對話,只隐隐看得清他們身上的表情,和正看過來的齊颢銘點了點頭,瑩繡轉身就朝着假山另一面繞着去找陳寶琳了。

“表哥,婷蘭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在意。”

齊颢銘看着瑩繡離開,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你過去找找她,這桃林大的很,別走丢了人。”

亭子裏很快就只剩下他和卓夜,“卓夜,沈小姐站在那裏多久了?”

“從笛聲停的時候就站在那裏了。”

齊颢銘略感頭疼地扶着額頭,“推我去找大哥吧。”……

瑩繡找了一圈都沒看到陳寶琳的身影,朝着小徑往花園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遇到了等在那裏的陳寶琳,“瑩繡姐姐,你跑哪去了,我回來都找不到你。”

“我看你許久不來,就進去找你了。”瑩繡瞧見她手中拿着的幾個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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