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9)
大的桃子,伸手幫她接了兩個放到籃子裏,“今天的宴會是不是還邀請了南陽侯府的人?”
“是啊,嫂子都發了帖子過去,本來是他家的小姐們來的,不知道什麽,連那世子和二少爺都過來了,一早的時候姐姐們都說要去瞧瞧那世子呢。”
“那你怎麽不過去瞧瞧?”瑩繡覺得陳寶琳那嘟嘴的樣子尤其的可愛,一臉揶揄地看着她,“那齊世子可是長的十分俊呢。”
“有什麽好看的,上次游船不是也看到過了。”十歲大的陳寶琳對男女之事還有些懵懂,出了院子之後,花園中已經坐了不少的人,沈夫人帶着李氏去了相熟的幾位夫人那聊天,只有瑩惠坐在那裏,一個人有些無聊,見瑩繡她們回來了,臉上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又有些不爽,“你們怎麽去了這麽久!”
“堂姐人呢?”瑩繡環顧了一圈都沒有見到瑩韻的身影,瑩惠撿起一顆桃子咬了一口沒好氣地說道,“誰知道,我回來她就不在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平陽王府中的丫鬟魚貫而入花園中,端着一盤盤精美的菜點放在了各張桌子上,瑩繡小口地吹着碗裏的湯羹,桃肉做成的湯點,酸酸甜甜地十分開胃。
過了沒多久,沈夫人帶着李氏和瑩韻回來了,沈夫人帶着她們和各位夫人都打過了招呼,李氏倒是又搜羅到了不少的訊息,只是這商賈的身份,莫說沈夫人,其他的夫人聽到了,都有些興趣缺缺,李氏熱情高漲地和沈夫人說着哪家的公子好,身後的瑩韻則是一臉靜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嫂子,那可是汝陽王府。”
“我瞧這挺好的,那王妃也是個好相處的人,上頭都是嫡出的哥哥姐姐,只有這麽個弟弟,去了肯定是受寵的。”李氏一眼就看上了當初在沈家出現過的汝陽王小兒子蘇謙默,今天恰好王妃也受邀來了,李氏這是越看越滿意。
“嫂子,他們家的親事,都是相熟幾家訂的,家世背景都不差。”沈夫人實在不願意撞上這一頭熱的嫂子,可若是讓李氏親自上門去提了,丢的可還是這沈家的臉,汝陽王府的肯定會以為李氏這是要送女兒進去做妾了。
“咱們家的家世背景也不差,這祺睿如今也做官了,算不得只是從商的,再說了,咱們家韻兒出嫁,那嫁妝可是比你們這的豐厚許多。”李氏随了自己丈夫的這點,凡是只認錢了,有錢好辦事,有錢腰板就硬了,有錢閨女就能嫁得好。
沈夫人只覺得說話上難的很,也就不再多言,本來她是瞧好了兩家不錯的,恐怕此時她們都是看不上的了。
下午的時候聽過了戲,沈夫人就帶着她們回去了,不出三日,沈府竟就有人上門來說親了,說的還是沈瑩韻的。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啊大家,更新晚了,這幾日會盡量日更,不過不能保證更新時間,涼子發燒了,今天去醫院檢查細菌感染,頭暈乎乎的,明後還得繼續去挂點滴,上吐下瀉的灰常悲催,坑爹的本命年
☆、說親
前來說親的正是沈夫人的妹妹,遠嫁給康平王次子的唐欣,唐欣出嫁之後,姐妹倆見面的次數就不多了,此次康平王回京,帶着幾個兒子家眷一同回來,康平王正好有個孫子到了适婚年紀,桃宴之時那康平王家的二夫人對沈瑩韻頗感好感,就托了唐欣前來說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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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拉着唐欣進了自己屋子,遣散了丫鬟姐妹倆說起了私話,唐欣也有說不出的難言之隐,當初以她父親的官職能将她嫁進康平王府不是因為唐家有能耐,而是康平王府的沒落,不似其餘的王侯公爵,康平王是個相當秉直公正的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他冒死都會說,說的不好聽了,就是有事沒事喜歡打點小報告,偏生都挖了別人家不該說的東西,就連皇上的家是都會說上兩句。
盡管這說的都是在理,可聽着卻不開心,皇上一權衡之下,就給了他一塊封地管管,見不見為淨,耿直公正的人,通常情況下是不受賄的,不受賄的還要養一大家子的,通常都會十分的缺錢,唐欣只有在嫁進那康平王府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情況,如今一回京,花銷更是大,康平王并不知這柴米油鹽。
“所以這是看上了大伯家是做生意的?”沈夫人着實有些難以相信,唐欣說出口也自覺尴尬,“這二嫂的意思,若是在京城找一戶門當戶對的,也怕她這做婆婆的壓不住,她們外駐久了多少也有不習慣,你那大伯家的閨女嫁進來那絕對也是高嫁的。”
那嫁妝也肯定不會少了去。
沈夫人将她沒說出口的話接了下去,雖然覺得意外,現在想想倒也是情理之中,康平王的王位是要傳給長子的,二兒子是個什麽官職都沒混的,恰好這康平王是個硬氣的,你自己不争氣,老子也就不替你操這個心,現在這府裏頭還是康平王做主,這康平王一去,大兒子一做主分家了之後,日子最不好過的就是二夫人家,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不如娶個實際些的。
“那如今你們是住回老宅子了?”沈夫人想罷關心起妹妹的住所問題,唐欣喝了一口茶覺得欣慰,“還得回去,我就是暫時回來一下,公公他們住回老宅子,回來之前也差人修繕過了。”
“這事還得和大嫂說一下,不如留在這用飯吧。”
“不了,二嫂還等我消息呢,改天再過來看看惠兒和祺志。”唐欣趕着回去,沈夫人沒多挽留,送了她出門之後就去找了李氏。
李氏聽完了沈夫人說的話,略微有些遲疑,“這康平王府倒是沒有聽說過。”
“康平王常年外駐,此次回京也是碰巧,那二夫人我們在桃宴也是碰到過的。”
“二子豈不是什麽位子都撈不着。”李氏更觊觎的是當頭世子的位子,也虧她是個敢想的,什麽好的都想往自家懷裏攬,典型的沒見過世面。
沈夫人見她還要挑揀,也就不再繞着彎說了,“大嫂,我說句實話您別生氣,瑩韻這條件已經是擺在這了,京城門第觀念重,尤其是那王侯家的,雖說大伯生意多的大錢賺的多,可畢竟是個商賈,在這京城之中,可說不上什麽名聲,若是今天這康平王府不前來說親,以咱們倆家的條件,只能找個門當戶對的,頂多也就找個品。”沈夫人伸手給她示意了一下,李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品級連沈鶴業的都比不上。
“既然康平王府能夠看得上咱們家韻兒,那這汝陽王府也不是不可以的!”李氏心心念念地還是那偶遇的小少年,沈夫人嘆了一口氣,“大嫂,除非你是想要把韻兒嫁去那做妾,否則這汝陽王府的婚事,是不可能的。”
京城之中不乏有想要閨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家裏有錢做生意的就将閨女嫁進世家做妾,搞不好兒子一生,那嫡妻意外死了,還有那個本事能上位也說不定,可誰沒事願意糟踐自己的孩子,加進去的一千個中都難有一個能成就好事的,更何況沈瑩韻還是李氏的心頭肉,這府中之争,豈是想想能夠感覺到的。
李氏被沈夫人的這番話有些吓到,也不是半點自知之明也沒有,尋思了半天,艾諾地和沈夫人說道,“那康平王二房那是做什麽的?”
“那公孫康城和祺睿一樣,如今是入了翰林院,你想啊,有康平王在,這還不是時間的問題麽。”沈夫人避重就輕地和她說了起來,不一會,李氏就有說動的意思,“這家的人,該不會長的入不的眼吧?”
沈夫人捂嘴輕笑着,“大嫂看你說的,你不在京城不知道,這康平王啊年輕的時候可是迷倒過一片的閨秀。”
李氏這才松了一口氣,“這我得好好想想,還得和她爹商量一下。”
“婚姻大事是需要和大伯商量一下。”沈夫人也沒再多說,見她起了意思,這是也算成了幾分。
沈鶴業回來之後,沈夫人又将白天的事和他說了一遍,“大嫂那似乎還要再想想,我看這婚事還是好的,左右都是咱們攀高枝了。”
“高攀的太多了這韻兒嫁過去未必是好的,畢竟王府之中規矩甚多。”
沈夫人笑着給他脫了外套,“你說這高攀太多,我看大嫂沒覺得高攀,反而覺得還嫁低了,她還想要去說汝陽王府的。”
“這汝陽王居此高位,兒子的婚事怎麽可能就這了之,這大嫂還真是什麽人都敢想,若是讓她進個宮,豈不是都敢想那位子了。”...
六月至中,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瑩繡一早起來就聽抱琴在那說康平王府上門提親的事情,提的還是堂姐瑩韻,也吃了一驚,不過一月的時間,沈家和公孫家就将這各個的事情都落定了下來,婚期直接定在了隔年的開春,瑩韻及笄之後。
“小姐,這瑩韻小姐都嫁的這麽好,将來小姐這婚事可怎麽辦呢?”抱琴有些不平這沈夫人光操心別人,把瑩繡放在一旁,“你怎麽知道嫁入康平王府就一定是好的。”
“怎麽不好,那可是和平陽王府齊名的,咱們不是去過平陽王府呢,還去過那南陽侯府,那房子得多大。”
“你看着它外表華麗,可開不開心快不快樂只有住在裏面的人知道。”抱琴看着自家小姐臉上的表情,不太懂她話裏的意思,“能住那樣的大房子,怎麽就不快樂了。”
“我看啊,是你思春想嫁人了。”瑩繡話鋒一轉繞到了抱琴身上,小丫頭一跺腳紅着臉就跑出去了,差點撞到了正拉開簾子進來的青碧,“跑這麽急做什麽!”
瑩繡見她抱着一個小錦盒進來,忽然眉宇間一跳,有着不太好的預感。
“小姐,這是一大早後門那有人送過來的。”青碧将錦盒遞給她,打開來裏面竟是一對玉镯,盒子低蓋那還有些一封信。
“誰送過來的,門口今早是哪個婆子守着的。”瑩繡将信收入懷裏,青碧還沒來得及回答,簾子就被拉開了,沈瑩惠沖了進來,臉色頗為不善。
“出了什麽事了這麽急?”瑩繡不動聲色地将信件往墊子底下壓了壓,輕輕地合上了錦盒放在一旁,招呼青碧去端一些吃的過來。
“你沒聽說麽,娘說要給瑩韻表姐備嫁,在我旁邊再修一座閣樓。”沈夫人原本是想要讓沈瑩惠和瑩韻一塊住,到明年出嫁還有這麽長時間,總不能一直住客房,可沈瑩惠不願意,李氏就銀票一甩,要再建一個閣樓出來給自己閨女當做出嫁之處,剛好瑩惠旁邊空着的,于是她更加的不樂意了,“憑什麽她出嫁都得讓着她,這還是我家呢,有什麽了不起的,将來我嫁的比她還要好!”
青碧很快将花茶和點心端了上來,瑩繡給她倒了一杯,“那是自然的。”
“娘還說讓我多陪陪她,她還需要我陪啊,整天坐那假山旁邊,我看風吹日曬都趕不走她!”瑩惠說的累了,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瑩繡沒克制住,笑出了聲。
沈瑩韻在沈府這些日子,還真是有事沒事去假山那坐坐,一個人發呆也不說話,從瑩惠口中出來,倒變的有趣了些。
“你笑什麽,她都快把這占成自己家的了,你還笑得出來!”瑩惠就是個孩子脾氣十足的,見瑩繡聽了不但沒有同仇敵忾,反而一臉笑意,頓時覺得這戰線沒統一,問題很嚴重。
“這堂姐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怎麽會把這占成自己家呢,怎麽都是沈家的人,若是我們做的不好,豈不是讓外人說了不是?”瑩惠一聽這樣也沒錯,可就是咽不下那口氣,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本來就已經看不順眼了。
“這是什麽?”瑩惠正想着,低頭一看瑩繡放在一旁的錦盒,伸手就拿來打開看了,“這個好漂亮,哪裏來的?”說着要往她的手上套去,不過兩個人年紀相差多,瑩惠的手比瑩繡的小很多,這镯子戴上去太過于松垮。
“二小姐,這是表少爺送過來給小姐的生辰禮物。”青碧見她喜歡不想摘下來,忙接話道,“小姐生辰很快到了,表少爺就提前将禮物送了過來。”
瑩惠一聽是生辰送的東西,有些不舍地放了下來,嘟囔道,“姐姐要是不喜歡就送給我吧,我長大了可以戴。”
瑩繡下了卧榻走到櫃子前取了一個小錦盒出來打開放到她面前,“表哥送我的生辰禮物不能轉送給你,這翡翠墜子喜歡嗎?”
瑩惠左右看了一下,最終拿起這墜子往手臂上試了一試,帶着幾分勉強,“那就這個吧。”
拿了東西又說完了事,瑩惠就離開了她的院子,送走了瑩惠,瑩繡将壓皺了的信拿出來看了一遍,再看了一眼那镯子,讓青碧拿來了筆墨寫了一封信交給她,“你親自去,把這送到。”
作者有話要說:左手一針,右手一針,恩,明天紮腳底板涼子尊是親媽啊,乃們看前面應該知道,柳絮兒活不長的- -木人感覺到麽,最近喊世子渣的要虐的很多,還有妹子喊男主殘廢木有本事,涼子的男主腫麽可以木有本事!!!這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咳咳,難道乃們木有發現齊小二很腹黑麽,論家是個可聰明的娃哩,大家要耐心好好親愛咩~~~~麽麽噠入V公告咳咳,侯府婦将在四月7號正式入V,入V當日三更,妹紙們,乃們不能抛棄涼子嗷嗷嗷,此文HE,V後至少日更,偶爾爆發會雙更,重申~涼子尊的是親媽,乃們去看我之前的文揍知道了,親媽體質閃閃發光啊~~~
☆、相約
豎日,午後的街市上閑散了不少,一輛馬車匆匆跑過,卷起了一陣的塵煙,道路一旁的柳樹已是枝繁葉茂,分吹之下晃動着翠綠的柳枝搖擺在河岸,一茶坊的小包間內,瑩繡看着那咕嚕滾動地茶水,拿着木湯匙舀起了一勺放入茶杯內。
屋外傳來一陣車轱辘聲,沒過一會,門口就傳來敲門聲,瑩繡示意青碧過去開門,齊颢銘坐着輪椅出現在大門口,卓夜推着他很快進了屋子,青碧下意識朝着外面看了一下,合上了門。
“沈小姐真是好興致。”齊颢銘看了一圈這屋子內的擺設,京城之中竟然還有如此幽靜的茶坊,就連外面的小院子都裝點地十分有韻味。
“齊少爺送此大禮,瑩繡想不出用什麽還禮,聽聞齊少爺也是愛茶之人,便邀請到此。”瑩繡濾過了第三遍茶水,拿着勺子舀了一些倒到了齊颢銘面前的杯子裏,“茶藝不精,見笑了。”
齊颢銘拿起杯子先是一穩,繼而喝了一小口稱贊道,“好茶。”擡頭看着瑩繡笑道,“沈小姐謙虛了,此茶絕非凡品。”
瑩繡穿了一身淺色羅裙,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上身着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袖口處繡着的淡雅的蘭花襯着她白皙如削蔥的十指,粉嫩的嘴唇輕彎出很好看的弧度。耳垂上帶着淡藍的纓絡墜,纓絡輕盈,窗外的一絲風吹來都能慢慢舞動。
齊颢銘眼底閃過一抹驚豔,險些失神。
瑩繡一手抵着袖口,白皙地手臂上是一串金銀相間的手環,其中綴着做工精巧的镂花小圓球,伴随着她的動作還時不時發出碰撞的清脆聲,瑩繡從一旁的流水中舀了一勺山泉水添加到壺中,滾動的水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聽見‘噗噗’的輕響聲。
“瑩繡只是略懂而已,比不上萬安寺的師傅。”将手中的木勺子放置在了一旁,瑩繡從青碧手中接過那錦盒放在了桌子上,“此等厚禮,瑩繡恐不能接受,還請齊少爺不要為難瑩繡。”
“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也不是什麽厚禮,不過是齊某的一片心意罷了。”齊颢銘手執着杯子喝着茶,并不看那錦盒一眼。
“那瑩繡就更不能收了。”瑩繡将那錦盒往他那推了幾分,搖了搖頭,“齊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說起來我們并不相熟,各自尚未婚嫁,還是忌諱一些的好。”
“我和你表哥相熟,送你一些東西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若是你送瑾澤表哥,那自然不在話下,不過與我這私相授受之事,恐怕不妥。”瑩繡自看了那信之後就察覺不對,古琴算是當日落水的送禮,之後的熏香若是還禮,那麽這镯子就說不出什麽名堂來了,一次兩次瑩繡可以當做不在意,多了就不得不去想,名聲對一個未嫁女來說有多重要,更何況她在沈府之中處境如此微妙,稍有差池這輩子就算是白活過來了。
齊颢銘一直從容笑對的臉終于出現了一絲變化,她果真是一點都沒有想起自己來,“若是你表哥送你的呢?”
“表哥也不會無緣無故往我那送東西,畢竟還是要顧忌些身份,所以齊少爺,這東西,恐怕是要收回去了。”瑩繡前世和齊颢銘的接觸是在不多,婚前沒見過面,婚後更是少有見面的,一個決定去喬府,就改變了這麽多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的交集忽然多了起來。
“你真的不記得了?”半響,齊颢銘忽然問道,瑩繡不解地看着他,“記得什麽?”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瑩繡搖搖頭,見他問的執着,還細想了一下,“我不明白齊少爺的意思。”
“在十年前,一個小男孩和朋友去了一個官員府上祭拜了他剛剛死去的妻子,他在靈堂後的屋子裏,發現了一個人。”齊颢銘起初并不想用這一份已經被她忘卻的記憶來拉緊兩個人的距離,可若此下去,瑩繡恐怕很難再對他有好的印象。
瑩繡握着杯子的手一頓,腦子中仿佛有什麽回憶一閃而過,端着茶杯的手輕顫了一下,“遇見了誰?”
“他看到了一個身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都沒來得及換上喪服,躲在那個桌角裏偷偷地哭着,說她娘不要她了。”
順着齊颢銘的話,好像有什麽記憶的片段閃過,瑩繡一時間卻抓不住,隐隐覺得他說的好像是自己,而她确實在母親靈堂後躲藏過,至于他口中的小男孩卻模糊的很。
“當時她的奶娘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偷偷跑了出來,後來小男孩進去安慰她,她抱着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瑩繡懷疑地看着他,那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好像有那一麽一雙小手,和那個稚嫩地聲音在耳旁不斷地安慰着自己,脫離的地上的冰涼,當時的瑩繡覺得很舒服,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可具體是什麽樣的人,她卻想不起來了。
“齊少爺想說明什麽?”瑩繡沒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冷下來,這個口中的她,似乎說的就是自己,十年前京城之中去世過幾家的主母她不清楚,但是奶娘後來告訴過她,自己躲在那屋子裏許多都沒找到,還是別人送回來的,送回來的時候,已經睡着了。
齊颢銘見她沒有想起來的樣子,心中難掩失落,透着溫暖地眸子輕輕一閃,露出一抹傷感,“我只是想說,不是那個小男孩後來爽約的,而是他回去之後都給她準備好了禮物,可是卻發生了意外,他不小心掉到了池塘裏,救起來之後整整昏迷了很多日子,好了之後想要回去找她,卻發現他的腳沒知覺了,不能動了。”
瑩繡的視線下意識地往下移了幾分,齊颢銘就是小時候不小心落了水導致如今腿腳不便的,他是想說,他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
“齊少爺的故事很感人。”瑩繡收了手放在了腿間,擡頭保持着笑,“若是她知道原因,一定會諒解的。”
齊颢銘只盯着她,目光灼熱,“她會諒解?”
瑩繡只覺得有些透不過氣,點了點頭,想要趕緊離開這,“齊少爺,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這錦盒我是如何都受不得,齊少爺慢用。”說完逃也似的起身往門口走去,青碧剛拉開門身後就傳來他的聲音:
“真的,不記得了?”
那目光仿佛要灼燒穿了她的身子,讓她不敢回頭和他對視,瑩繡站在門口頓了頓,“不記得了。”
齊颢銘聽那匆忙離去的腳步聲,這一壺的茶水才剛剛沸騰而已,學着她剛才的樣子,齊颢銘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地倒入自己的杯子中,示意卓夜坐下來,“來,陪我喝一杯。”
卓夜坐了下來拿起他倒好茶一口飲盡,齊颢銘看着笑了出來,“卓夜,你這般喝法可是糟踐了好茶。”
“卓夜是粗人,少爺若是喜歡,我去追适才的沈小姐回來。”齊颢銘看着卓夜面色癱然地說出這句話,語氣平淡地沒絲毫變化,不禁笑地更大聲,“卓夜,你學壞了。”
“這樣就夠了,急不得,急不得。” 齊颢銘又給他倒上了一杯,看着他一口飲盡,笑着搖頭道...
瑩繡匆匆地上了馬車,捂着胸口喘着氣,那人為何給她的感覺比上齊颢晟還要深上幾分,青碧趕緊在她身後墊了兩個墊子,扶着她靠了一會,“小姐,您沒事吧?”
“不礙事,我躺一會就好了,讓馬車走慢一些。”瑩繡眯着眼額上密布了細細的汗,青碧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擔憂地看着她,在她的理解中,若是一位少爺這般對自己小姐上心,又是東西又是書信,就是意屬小姐,可這私相授受,若是讓人知道了都是毀人聲譽的事情,更何況那齊二少爺還是個行動不便的。
回到了沈府,瑩繡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睡不着,讓青碧去喊了嚴媽媽過來,拉嚴媽媽到床榻邊,瑩繡撒嬌地到嚴媽媽的懷裏,嬌氣地喊了一聲,“奶娘。”
嚴媽媽摸摸她披肩的長發笑道,“這都要出嫁的姑娘了,怎麽還這樣。”
“奶娘,你記不記得母親去世的時候,你是怎麽找到我的?”瑩繡嗅着嚴媽媽身上淡淡的香氣,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悶在她懷裏問道。
“不是我找到你的,是你趴在一個小少爺背上讓他背回來的,你那時候都睡着了。”嚴媽媽心疼地摟着她,“怎麽了,你不是說再也不要想起那個小哥哥了麽?”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你不記得了,你醒來之後啊一直在我耳邊說那小少爺的事情,可是連人家是誰家的少爺都不清楚,一直小哥哥小哥哥地喊着,你說小哥哥答應了要來找你玩,可是你等了好幾個月他都沒來找你,你一哭鬧說再也不要想起他了。”嚴媽媽見她一臉的不置信,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麽,哭鼻子的時候就忘了?”
“奶娘,我哪有。”瑩繡想的卻是齊颢銘話的真假性,“那奶娘,我有沒有扔掉什麽東西?”
“喲,這你倒記得,當時你可連着夫人給你雕刻的娃娃都要一塊扔掉,我啊都給藏起來了。”嚴媽媽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在她屋子裏找了一會,沒多久就抱着一個積了灰塵的盒子拿到她面前,擦去了表面的灰塵,瑩繡打開來一看。
裏面安靜地躺着一個已經有些泛黑的木娃娃,還有一塊半個手心大的玉佩,瑩繡一抹那玉佩,翻過來一看,玉佩背面刻着一個銘字。
嚴媽媽的聲音絮絮叨叨地傳來,“你當初哭着說都要扔掉,我怕你以後想起來想要了,就偷偷幫你藏了起來,你若是不說,我也給忘了。”
“小哥哥是個騙子,沒有來找繡兒。”
“小哥哥和娘一樣都是騙子,說要一直陪着繡兒的,卻都不見了。”
“不要了,娘給我的,小哥哥給我的我都不要了,統統都扔掉,我都不要了,我再也不要想他們了。”
記憶的匣子順着這眼前的物件和嚴媽媽的話打了開來,那個陽光溫暖的午後,那雙溫暖的小手和那個溫暖的懷抱,還有流着眼淚陪着自己一塊哭泣地人。
“小哥哥,原來你也沒有娘,沒關系,繡兒陪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齊小二番外中也有提及過,男女豬腳的淵源明日入V三更,涼子話不多說,存稿走起
☆、26下跪【第一更】
那封塵的記憶忽然回想了過來,對于瑩繡來說時隔的不止是十年而已,兒時的一份懷念,就像當初對于母親的離去一樣,小哥哥的爽約一樣讓她覺得傷心難過,人的潛意識中總會想要把那些傷心的不開心的藏起來,不去回憶,可那并不代表真的忘記。
玉佩沾染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掩蓋了其本來的光滑,瑩繡讓青碧去端了一小盆溫水來,将玉佩放在了其中輕輕地擦洗了幹淨,透潤的玉質光亮下還能看到其中的一些紋路,她記得,那是小哥哥從小伴身的護身符。
“小姐?”嚴媽媽見她瞧地出神,喊了她一聲,瑩繡将那木娃娃一并拿了出來,拿着帕子擦幹淨,“奶娘,在盒子裏放久了,不如去曬曬。”
“我以為小姐再也不會記起這個東西了。”嚴媽媽的臉上盡是懷念,這是當初夫人懷着孩子的時候為小姐雕刻的東西,那娃娃的下半身都還沒來得及雕刻完全,夫人就難産死了,盡管這些年來小姐都不說,可嚴媽媽清楚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心裏到底有多想她娘。
“奶娘,如今讓我回憶娘的模樣,我真的有些記不清了。”喬晴然的雕功很好,那娃娃就是按照瑩繡小時候的模樣雕刻的,時過境遷,有太多的事情她都忘記了,父親的書房裏已經沒有了母親的娘的畫像,小時候她不懂,等想要的時候,已經都沒了。
“那不怪小姐,您當年還小。”嚴媽媽心疼的摟着她,摸着她的長發,“如今我們小姐也長大了,很快也要嫁人了,夫人一定希望小姐快快樂樂的。”
上一世,她真的過的一點都不快樂,南陽侯府的大宅,齊颢晟的院子,還有那高高不可逾越的距離,誰說大戶人家就一定幸福了,個中滋味只有進去的人才知道不是麽。
青碧将清理幹淨的玉佩擦幹了遞給瑩繡,這果真是齊颢銘的東西,若是他當年沒有落水,今天的他要麽是世子,要麽,已經死了。又或者他本該死的,只是命不該絕
齊颢銘所透露出來的意思瑩繡不敢再想,小哥哥是她兒時的一份執念,可若是這執念要轉化成今時今日這樣的抉擇,瑩繡開始陷入了迷茫。
第二天齊颢銘又将東西給送還了回來,那玉镯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齊颢銘的意思很簡單,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不論她接受與否,都不會回到齊颢銘的手中。
下午的時候,沈夫人就差人過來叫了她過去,李氏坐在那正和她聊着瑩韻嫁衣的事情,見到她進來,放下了手中的錦布,招呼她坐下,“如今你堂姐的婚事定下來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和你大伯母這些天看的人家也不少,想問問你的想法。”
她還有的挑麽,瑩繡半帶羞澀地搖搖頭,“母親,繡兒還小,此事不急。”
“這哪能不急,明年你也就十四了,在郴州十二三歲的姑娘早就已經訂了。”李氏左右翻閱着各坊間的冊子插話道。
“既然你覺得還早,就莫要做些辱沒門風的事情,你還有弟弟妹妹尚未婚配。”沈夫人忽然提高了音量,語氣頗重地說道。
瑩繡擡頭看着她,眼底閃過一抹受傷,“母親,繡兒不明白母親說的是什麽。”
“這些日子看門的婆子都有來報,說經常有人送東西來給你,我倒是不知道哪家的少爺和你相往來,又是送琴又是送镯子的,若是你們情投意合家世又匹配地上,大可以和你爹和我提,此等私相授受之事,傳出去咱們沈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母親,那是瑾澤表哥送一些新奇的玩樣給我罷了,再者繡兒生辰将至,表哥就提早送了禮過來,并非哪家的少爺。”
“這只是府裏頭說的,若是傳了出去,你這個做姐姐的,如何在惠兒和祺志面前立足,沈家家風嚴謹,你怎麽可以如此渎之。”
李氏見這好好的一下子就訓話了起來,很是自覺地沒有插話,低頭翻着手中的冊子,偶爾擡眼看了一眼這倆人。
良久,瑩繡開了口,“母親這就是不相信繡兒了。”
沈夫人眯起了眼,面色沉凝難測其意,瑩繡忽然從椅子上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李氏被吓的手中的冊子差點都抖了下來,想要上前去扶她看沈夫人絲毫沒有動作,讪讪地縮回了手。
“母親這就是不信繡兒了,是那幾位婆子說繡兒和人私相授受,讓她出來繡兒要和她對峙一番,看看到底她是看到了哪家的少爺給繡兒送來了東西。”膝蓋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瑩繡手扶着冰冷的磚地,泫然欲泣地看着沈夫人。
“放肆。”沈夫人的臉色瞬間凜了下來,“做錯了事情還要強詞奪理,怎麽,喊來了婆子說不出你和哪家少爺私相授受就證明你沒有做?”
“母親教導繡兒,繡兒不敢不聽,但是此事事關繡兒名譽,若是母親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