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12)

這件事攬過來,就算是這家子再心疼瑩繡,有些事情還是插手不得,齊颢銘的出現和建議恰好讓喬瑾澤有了另外一種選擇,他并不覺得這種手段低下,娶妻求賢,齊颢銘這樣低調不張揚的進行方式,反而得到了他的欣賞,多年好友相處,齊颢銘的為人他還是能夠相信的。

若不是齊颢銘主動求娶,沈鶴業怎麽都不可能把瑩繡嫁入南陽侯府,喬瑾澤有他的私心,以齊颢銘的身份地位,就算他身有不便,沈家都是高攀太多了,再說那腿也不是真的好不了。

“表哥別這麽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沉默了一會,瑩繡放下了杯子沖着瑾澤笑了笑,“表哥不必覺得對不住我,只是這婚姻大事尚且不是繡兒能夠做主的。”

入夜,瑩繡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裏想的盡是侯府那些年的事情,她記得十分清楚,到她死去的那一天齊颢銘都沒有娶親,那年她二十一,齊颢銘二十四,當時她不知道原因,作為大**的她也要為小叔子的婚事考慮,每每提出都讓齊颢銘笑着婉拒了,後來她病到不能下床,此事就也無心去管。

若是沒有齊颢銘的提醒,瑩繡這兩世加起來都不會想起小時候的那段記憶,可他一直記得,看着自己定親,未婚夫死去,嫁給齊颢晟,最終早逝,倘若他真的有情,豈不是一樣的痛苦?

造化弄人。

瑩繡心裏煩亂的很,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了羅帳拿起放在床外椅子上的外套披着打開了門,在外守夜的抱琴猛然驚醒,“小姐,這麽晚了您怎麽出來了,我去給您拿件厚的披上。”

瑩繡拉了她回來柔聲道,“不冷,陪我坐會。”偷偷看了一眼走廊四周,瑩繡拉着抱琴跨過那回廊上的扶手欄杆,扶着那柱子坐在了欄杆上。

抱琴何曾看到自家小姐做這麽出格的事情過,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就被瑩繡拉着一塊踮腳跨了過去。

“小姐,這太危險了,咱們還是去院子裏坐會吧?”抱琴坐着那欄杆上,要踮起腳尖才碰得到那一點點向外延伸的地面,稍一動作就覺得身子晃悠的很。

“噓~”瑩繡一手抱住那柱子,一手穩住抱琴,“怕什麽,我很久以前就想要這麽做了。”瑩繡的語氣裏透着三分孩子氣,雙腳吊在半空之中,俏皮地晃來晃去。

抱琴看的**,只見瑩繡轉頭看着她,眨了眨眼,低聲道,“誰也不準說出去,要保密知道麽?”

轉過身去的瑩繡沒有看到抱琴眼底湧出的淚花,只聽見這丫頭重重的恩了一聲,臉上綻開了花一樣的笑,陪着她望着天上皎潔的明月,這是她和小姐的秘密。

不知道坐了多久,瑩繡只覺得臀下有些發麻,再轉頭看的時候,抱琴那丫頭已經抱着旁邊的柱子睡的香了,瑩繡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還繃直踮着的腳尖,擡頭望了一眼漸漸躲進雲層裏的圓月。

夜風徐徐,吹的她煩亂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和齊颢晟已經不會再有姻緣交集了,他和諸葛玉欣的婚事已定,她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躲避蔣家的婚事,躲避被拖到十六歲嫁給齊颢晟,所以她不需要怕了,不需要擔心有一天早上醒來齊颢晟會因為自己和柳絮兒有幾分相似而逼迫自己嫁給他,也不需要擔心自己守着嫁衣為一個病秧子浪費了最為美好的那幾年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喬詩雅的院子裏燈火通明,按照時辰她需要起床沐浴**,瑩繡悄悄喊醒了抱琴,讓她去準備熱水,洗漱畢換過一身衣裳,瑩繡去了喬詩雅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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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詩雅剛剛沐浴完烘幹了頭發穿上了嫁衣的內衫坐在那等着全福奶奶進來,看到瑩繡站在門口,招手讓她過來,嘟着嘴一臉的不情願,“一大早就要起來了,我昨晚都沒睡好。”

“說什麽呢你,大喜的日子一點都不忌口!”喬二夫人走了進來,聽見她這麽埋怨着輕斥道,瑩繡看着詩雅一臉的委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嫁過去讓二表姐夫好好安慰你呗。”後半句瑩繡靠近她的耳朵輕輕的說着。

詩雅臉一紅,揪着袖口想反駁又讓喬二夫人給瞪了回來。

沒過多久住在隔壁的邵夫人救過來了,瞧見詩雅乖乖地坐在梳妝臺前,笑着誇獎了起來,“喲,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這麽漂亮~”

瑩繡側身走到外廳,邵夫人被喬家請做全福奶奶來給詩雅來梳頭,跳躍的火光之下,瑩繡看到邵夫人滿臉慈愛地順着詩雅的長發,手指執着一把梳子。

腦海中響起了當年她出嫁時,同樣的話語:“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标齊。”

等回過神的時候,眼睛一陣酸澀。

天快亮的時候,詩雅穿上了嫁衣坐在了床榻上,喬二夫人手中端着一個盤子,裏頭放着一盤魚,一盤肉,還有一碗白米飯。

瑩繡站在屋子外的走廊中,屋子裏傳來詩雅低低的哭聲紅二夫人的勸道,過了沒多久二夫人便出來了,眼眶紅紅地似剛哭過,“繡兒啊,你進去陪你表姐說說話。”

瑩繡應聲走了進去,喬詩雅正拿着帕子掩着眼角,眼眶也有些發紅,瑩繡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別哭了,再哭可不漂亮了。”

喬詩雅吸了一下鼻子擡頭看着瑩繡,伸手摸摸她有些青腫的眼睛,“繡兒,我有點怕。”

“怕什麽,二表姐夫那麽想要娶你的,他一定會對你好的。”

“可是,我只見過他母親幾次,還有他**子,繡兒,要是我做不好怎麽辦,他會不會不喜歡我。”詩雅委屈地看着瑩繡,适才二夫人和她講了許多的東西她一時間都吸收不了,她要是做不好,上官将軍府的人不喜歡她,那該怎麽辦。

“別亂想了,二表姐夫怎麽會不喜歡你,他都被你吃的死死的,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揍他!”瑩繡佯裝揮揮拳頭,詩雅被逗樂了,又哭又笑地看着她,“繡兒你學壞了!”

見她終于笑了,瑩繡放心了不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好啦,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嫁過去了當家的不是你,你啊只要乖乖的,不出格就好了,不用刻意的去讨好她們,但是該到的禮數不能缺,最重要的是要對二表姐夫好,這樣你們才能夫妻同心。”

“說的你好像嫁過人似的。”詩雅捏捏瑩繡的臉,嘟囔着說道。

瑩繡臉色微變,随即笑罵道,“我這不是聽大舅母教育你的麽,我都記住了你還不知道!”

詩雅悻悻地笑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張臉又通紅通紅地。

喬府外忽然炮竹聲起,不一會詩雅的貼身丫鬟就跑過來氣喘籲籲地通報,“小姐,姑姑爺的花轎到了。”

詩雅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慌張地拿起一旁的紅綢蓋往頭上這麽一扔,半響才覺得沒戴好,又手忙腳亂地把紅綢整理好,末了掀起一角看着瑩繡,可憐兮兮地說道,“怎麽辦,我還緊張。”

瑩繡拿起一旁果盤裏的一個蘋果塞到她手中,“喏,捂好了,我先出去。”

沒過多久喬老夫人就帶着一群女眷浩浩蕩蕩地往這邊走過來,喬夫人掀開簾子朝着裏面一看,笑着對廳堂裏坐着的人說道,“喲,不用咱們幫忙了,這丫頭自己把紅綢給帶上去了。”

喬老夫人笑的最開心,“這丫頭,急着嫁人了!”說罷拍拍坐在一旁瑩繡的手,“明年就輪到咱們繡丫頭,一個一個來!”

這邊笑聲不斷,那邊的喬府門口,上官翎卻被攔的很慘,喬家最多的就是男丁了,喬詩雅的親大哥還是個練家子,對于這個當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自己妹妹眉來眼去的人十分的不爽,今天終于逮着機會了,想着法子整着他們不讓進。

媒婆可急了,鬧歸鬧錯過了時辰就壞了,這到時候上了花轎還要在京城這繞一圈,誤了拜堂的時辰就不好了。

而後喬老爺走了出來,上官翎這才得以順利進去,在喬詩雅的院子外頭又被攔上了一番,喬瑾鴻這才背着妹妹出來到了大門口,一聲起轎,瑩繡望着那花轎慢慢的遠離了自己的視線,二舅舅拿着一盆的水朝着那花轎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更

☆、33章

33、晉江獨發

等回到沈府已經是傍晚的時間了,馬車從市集上一路過來,瑩繡已經看到了落葉的跡象,這個秋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悄的來臨了。

喬老夫人讓瑩繡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大都是吃的,瑩繡讓抱琴幾個收拾着,自己則帶了一些拿去給沈夫人和李氏。

從上回下跪事情之後,沈夫人對瑩繡越發的不冷不熱,她也樂的自在,總比沈夫人一刻不停地緊逼着自己的好,沈瑩韻的閣樓正式落成了,瑩繡進去的時候李氏正和沈夫人讨論着應該買了什麽來放。

從沈夫人院子裏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瑩繡回想剛才李氏若有若無的試探,嫁回郴州?這又是另一個法子麽。

京城這的沈家只是沈鶴業一人,大都的親戚是在郴州的老家,衆多親戚中沈鶴業算是最出息了一個了,李氏見瑩繡的年紀只和自己女兒差一歲,頓時想到了自己的娘家。

這些年因為沈大伯做生意,李氏的娘家也跟着發達了起來,這人一有錢,容易肖想一些從前不敢想的,比如像李氏這般,機緣巧合之下和康平王府結了親。

這一和康平王府結親,李氏的底氣越發足了一分,既然女兒都能嫁入康平王府,這自己娘家的,怎麽就不能娶官家閨秀了呢。

瑩繡好笑大伯母的想法,就算是沈夫人肯同意,父親也絕對不會應了這糊塗親事的

可瑩繡是低估了李氏的意志力,在解決了女兒的婚事之後,祺睿的婚事就被擺上了臺面,比起挑女婿,這挑媳婦更為重要一些,這回李氏犯難了,找哪家的姑娘進來都是自己壓不住的,倒不如去郴州找一戶帶過來的更為好,這一謀劃,李氏這心思又動到了瑩繡身上,說是要帶着瑩繡一塊回老家看看,到來年瑩韻出嫁的時候再回來。

沈夫人略微有些心動,剛和沈鶴業一提卻被駁了回來,“大**這一頭熱,夫人你也跟着一頭熱了,瑩繡怎麽能夠跟着大**一塊回郴州去,她一個尚未論親事的姑娘,怎麽可以跟着他們一塊回去!”

沈夫人聽着他有些不善的口氣心裏就委屈了,“大**那怎麽就不能一塊回去了,這郴州老家咱們也許多年沒有回去了,讓瑩繡替我們去祭拜一下也是好的,總不能說老爺你在京城這為官發達了,就忘了老家那些親戚了。”

“那讓瑩惠跟着去吧,瑩繡這年紀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郴州那以為咱們要替繡兒在老家選一門親事。”沈夫人神色微變,像是被沈鶴業料準了心事,尴尬地一笑,伸手替他捏着肩膀,“怎麽會,這繡兒怎麽可能會嫁去郴州,惠兒年紀尚小,不懂規矩,去了恐怕也是惹人生氣的。”

“過了今年就該有九歲了,不小了,若是真有這份孝心回去,就讓惠兒準備準備,跟着大**回去,郴州是有許多年沒有回去了,都不記得那什麽樣了。”沈鶴業嘆了一口氣,沒瞧見身後沈夫人那變化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惠兒不懂事,若是沖撞了長輩,我們在這着急也沒用。”沈鶴業見她這麽說,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還是等空一些,一起回郴州探親。”

第二天沈夫人将沈鶴業的話和李氏一說,李氏覺得十分的惋惜,“我家那小侄子可俊一人了,我看那天瞧見的喬家少爺都不及我侄子。”

沈夫人雖然心裏憋着口氣,但是聽李氏這麽誇自己娘家的人,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大**,那你們何時出發回郴州,我好去給你們準備一些東西帶回去。”

李氏擺了擺手,“明後天就出發,不用帶,我看你們這的東西都沒郴州的來的好用,吃的也不夠好,咱們有錢,自己可以去買。”

沈夫人面有愠色地送了李氏出去,轉身問身旁的媽媽,“孔姨娘那一切可好?”

“回夫人的話,孔姨娘那一切安好,衛姨娘還是經常去那陪孔姨娘說說話。”沈夫人眼睛微眯地看着走廊外的天,“三小姐也不小了,是時候給個獨立的院子了。”

那婦人擡頭楞了一下,随即說了聲是

到了十月底,京城又熱鬧了起來,十五這日,四皇子宿琨帶着自己的人馬班師回朝了,皇帝龍顏大悅,當即為自己的兒子封了定王,賜宅賜田。

宮中設宴之後不過兩日,宿琨就去了南陽侯府看齊颢銘,拒絕了南陽候的設宴招待,宿琨直接去往了齊颢銘的汀楓院,正巧齊颢銘在院子的亭落中喝茶。

“小子,幾年不見你怎麽長的這麽快!”宿琨一拍齊颢銘的肩膀,他這一去打仗,四年沒回來,走的時候齊颢銘才這麽大,回來這人一下長的都不認識了。

“四哥,幾年不見你越發的沉穩了。”齊颢銘笑着看着他一臉的胡渣,宿琨下意識地摸了一把,笑了,“這你就不知道了,蠻人就喜歡我這樣的,他們那的大老爺們,留胡子的才是男人,不留胡子的那都是毛都沒長齊的孩子!”

四年的邊疆生活讓宿琨的性子沉穩了許多,“那四哥你就沒有帶幾個漂亮的蠻人姑娘回來?”

“別,你**子該罰我下跪了,不過蠻族的族長倒是進貢了一些美人進來,早我一步都已經入了宮了。”若說齊颢銘這輩子佩服的人中,宿琨的妻子,穆國公府的嫡長女穆染筝是其中之一,新婚不過半年,丈夫就要出征去打仗,當時的皇後娘娘都哭暈過去了,可她當初卻只扔給宿琨一句話,“活着回來,否則我就帶着孩子和你所有的財産改嫁!”

這四年來由于邊疆戰事頻繁,宿琨一趟都沒回來過,穆染筝又要擔負起整個四皇子府,還要教導孩子,可齊颢銘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一絲不愉,偶爾代替宿琨過來看看他這個牽挂的弟弟,穆染筝才會透露一些對丈夫的思念。

“此次回來你應該多陪陪**子,她這些年挨地也夠苦的。”宿琨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柔情,正是因為京城這裏有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在,他才能夠在邊疆無後顧之憂,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這次回來,我給你帶來了兩個人。”喝了一會茶,宿琨忽然正色道,齊颢銘會意,“我們進去說。”

齊颢銘看着眼前兩名身着異服的一男一女,“四哥,這是你從那帶回來的?”

“這些年我也見識了蠻族那些奇異的戰鬥力,更見識到了他們奇特的醫術,阿弟,你可知道蠱毒?”宿琨十分得意自己帶來的一男一女,“頭一年我們可是吃慘了他們的虧,我說這一樣吃五谷長大的人,怎麽就蠻族的人塊頭大也就算的,有部分人還特別能打,後來得知,那些人身上是種了奇特的蠱,催發了他們的潛力。”

齊颢銘聽着宿琨說的就已經覺得兇險萬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一男一女,“那這兩位?”

“你別擔心,若是蠻族全是這等高手,咱們早就輸了,這群人是世代相傳住在深山老林裏的,全族人不過上百,上百人中也僅有十來人懂的這蠱,其餘的人可都是醫術不凡的,他們有他們的信仰,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這世代相傳的技藝第一是不外傳,第二,族人是不得随意出谷,需要神靈同意,否則會遭到天譴。”

齊颢銘聽着就覺得有些玄乎,這世界之大,果真是無奇不有,“四哥,那這兩人是否已是歸屬于你,為你所用了?”

宿琨笑着搖搖頭,“我哪有這麽大的本事讓他們為我所用,他們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上天,我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在那谷口救過他們一個被野獸傷到的族人,這才請的動他們為你來看病,看完了他們就會即刻回去。”

齊颢銘看着站在面前一動沒動的兩個人,善意地笑了笑,“卓夜,去準備一些吃的來招待一下客人。”

“不用,他們不吃任何外面的吃食。”宿琨阻止卓夜出去,對着那兩個人說了一串奇怪的話語,其中的男的很快打開腰間的一個布包,指着齊颢銘說了幾句話。

“他是讓你把鞋子脫了,讓他看一看你的腿。”那人利落地将布包攤開在了桌子上,裏面是一排大小不一的刀具,齊颢銘身後的卓夜立刻凜了幾分,只見那人直接拿着其中一把刀将他的袍子掀開,刀子在他膝蓋處一劃,褲腿就分離了。

看了一下齊颢銘長久不動肌肉有些萎縮的腿,那人皺了下眉頭,仔細瞧了一番,對着身後的女子說了幾句話。

女子的袖子裏滾下一個小竹筒遞給男子,男子打開之後往手心裏一扣,掉出一只乳白色的蟲子,蟲子頭頂還有兩點金**的點,蠕動着身子十分的令人不适,齊颢銘阻止卓夜的動作,即便是毫無把握,他都要試試,更何況是四哥帶來的人,若是沒什麽用處宿琨是絕對不會千裏迢迢請過來的。

男子看出了他們的懼意,忽然咧嘴沖着齊颢銘笑了笑,拍拍他的腿示意他不要怕,抽出一把比較小的刀,男子在齊颢銘的膝蓋上快速的劃了一下,将蟲子靠近那傷口,未等血留下來,那蟲子已經在他們的注視下扭動着小身軀擠進了齊颢銘的腿中。

他感覺不到痛,只看到那皮膚随着蟲子的一拱一拱有些起伏,胃裏無端地冒上來了一股惡心,齊颢銘只覺得渾身透着寒意,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身後的卓夜只差沒有拔刀了,若是少爺有一絲的差池,他就立即宰了眼前的這兩個人。

那蟲子似乎在齊颢銘的身體裏惡趣味的溜達了一圈,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那男人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擠出一些血靠近齊颢銘的傷口,沒過多久,那蟲子就拱回來了,男人即刻将那蟲子接進小竹筒中,扣在了一旁攤開的白布上,在白布的一端滴上了自己的一滴血。

齊颢銘仔細一看,發現那蟲子的顏色竟然變黑了,接着,齊颢銘看到那條已經喝飽了他血的小肥蟲竟然在那滴血附近吐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扭動,涼子這麽努力的更新,乃們不可以霸王我啊~~~~~嘤嘤嘤嘤

有妹子說情節太慢,咳咳,此文慢熱,要徐徐圖之啊親們~~

☆、34章

之間那女人将重新變成白色的蟲子收了回去,齊颢銘的臉色瞬間變的有些微妙,這蟲子在自己身體裏爬了一圈之後出來,它吐了。

男子看着那蟲子吐出來的東西,拿起刀子輕輕蘸了一些,送到嘴邊舔了一下,皺起了眉頭,對着宿琨叽裏呱啦講了一大推。

"四哥他說什麽?"齊颢銘還處在那不适的環境裏,見宿琨的臉色越聽越沉,心也跟着提起來了。

"他說你中毒起碼有十年之久了。"宿琨看着他,将那男子的話重複了一遍,"他說這蠱蟲是專門吃人毒物的,通體泛白,進入人體內若毫無中毒跡象的,出來便還是白色,像你剛才那樣,蟲子發黑的,體內的毒素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只是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珍貴藥材,尚且克制着沒有加深,否則你這雙腿就真的是廢了!"

齊颢銘怔怔地看着腿,猛的擡頭看着他,"四哥你的意思是,我這還可以好起來是不是?"

宿琨又和那男人交談了幾句,回頭和他說道,"可以,不過得耗費一些時間,多則七八年,少則三五年。"

"那他們?"過去四叔幫自己看的時候也曾經說過有希望治好,可從來沒有像他們那樣這麽明确地告訴自己,最多七八年就能夠站起來和常人無異,那算什麽,他十年都等下來了。

這次宿琨和他們交談的有些長,"他們最多再在這裏留半年,明年的七月他們有大典要舉行,必須回去。"

“半年也好,四哥,能不能問出我這中的是什麽毒?”

宿琨和那人又說了幾句,那人轉頭撚了一些白布上的黑跡在指間抿了開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點了火往那東西上一燒,回頭對宿琨說了一大堆。

“你體內的不止一種毒,其中含量最多的就是導致你腿部神經失常的,布達說這是來自于南疆的一種奇毒,不過此毒失傳多年,你身上中的并不完全,毒效不算發揮到最大。”

齊颢銘深吸了一口氣,“四哥,看來我要在你府上借住一段日子。”宿琨點點頭,“我去和侯爺說。”

宿琨和那兩個人交談了幾句,起身出了汀楓院,齊颢銘低頭看着自己的腿,他原本以為,那不是意外,這只是意料之外,如今看來,這侯府之中不想他活下去的大有人在。

“卓夜,今天的事連四叔都不必告訴。”齊颢銘重新換過了一身衣服,宿琨已經從王爺那回來了,齊颢晟婚事将近,南陽侯府上下忙碌的事情也多,從小齊颢銘就與四皇子要好,齊忠陽沒多考慮就答應了。

“你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我就派人來接你。”宿琨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那兩個人離開了,屋子裏還殘留着一股燒焦的餘味,齊颢銘想起那全黑的蠱蟲,他還真是命硬,這樣都還能活下來,那些想讓他死的人,一定很失望

京城的天漸漸冷了起來,院子中的樹木葉子逐漸稀疏,每天一早都能掃下一堆的落葉,李氏帶着女兒回去已經有一個月了,沈府中冷清了不少,瑩繡帶着青碧走過石子路到了孔姨娘的院子,恰好碰到衛姨娘也在。

“姨娘你身子重,不必多禮。”瑩繡讓青碧拿來了一些做好的小衣服,其中還有可愛的虎頭鞋,“我見奶娘繡的好,纏着她便繡了一些過來送給這孩子。”

衛姨娘讓了卧榻的位置給瑩繡,小紅趕緊搬了軟凳過來讓她坐着,瑩繡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個小盤子,盤子上放着一枚做工精巧的荷包,拿起來一瞧,“這是姨娘繡的麽?”

“這是衛姐姐剛剛拿來送給我的,說是我身上的這個戴了這麽久氣味淡了效果沒那麽好,她就新做了一個給我。”孔姨娘解□上原來戴着的放在桌子上,瑩繡一同接過聞了聞,将原來的還給孔姨娘,“我聞着味道都差不多呢,沒淡。”

衛姨娘捂嘴笑了笑,“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這裏頭的草藥味道總是會散掉了,換了新的效果更好一些。”

瑩繡點點頭,“我看着樣式也十分的好看,不如姨娘做個好人,把這個轉贈給我吧。”瞥見衛姨娘臉上的一絲動容,瑩繡裝着把那荷包往腰間靠了一靠,稱贊道,“衛姨娘果真是手藝不凡,真是好看呢。”

“小姐,您若是喜歡我再繡一個給您罷,這個樣式不夠顯年輕,不适合姑娘家戴的。”瑩繡拿着那荷包輕輕一聞,“不會啊,我覺得衛姨娘繡的挺好的。”

“小姐喜歡的話就拿去吧,衛姐姐,反正我已經有一個了,你也不必這麽辛苦,再有些日子這孩子也快生了。”孔姨娘性子糯不代表是個蠢的,這荷包上回瑩繡已經拿去過一個,這回又要,其中難免讓她多想。

見此衛姨娘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時不時地看向這邊,瑩繡将荷包交給了青碧,和衛姨娘聊道,“瑩夢一個人住的可還習慣否?”

衛姨娘也沒有料到沈夫人會忽然給自己的女兒設了院子,為此她還去求過夫人和老爺,被沈老爺一句給駁了回來,“多少人家庶子庶女想要有獨立的院子都沒有,這是将來為瑩夢能到夫人名下做準備的。”

盡管她也希望女兒過的好,可一想到女兒要養到沈夫人名下,從今往後只能喊自己做姨娘,她的心也難受的很。

“那孩子膽子小,一個人住着夜裏哭了好幾次才習慣的,前幾天還半夜偷偷跑過來,吓了我一跳呢。”不管衛姨娘什麽心思,她疼這個女兒是真真切切的,十月懷胎生下來,在身邊養了四五年,忽然這麽分離,誰都有些不習慣。

“其實姨娘可以經常過去看她,瑩夢年紀還小,若是有什麽不懂的,也可以來我這裏,我這個做姐姐的,一直沒怎麽關心過她呢。”瑩繡善意地看着衛姨娘,沈夫人的用意她是猜到了幾分,雖說不是她親生的,将來的婚事還得由她操辦,這孩子不能一直和一個姨娘親着,早晚得要養到她名下,不如早一些讓衛姨娘看清楚也好。

“那怎麽敢勞煩大小姐您呢。”衛姨娘心思全落在了那荷包之上,看着青碧放到了袖口中,整個心也懸了起來。

“說什麽勞煩的,都是爹爹的孩子。”瑩繡看着孔姨娘已經滾圓的肚子,沈老爺已經命沈夫人及早備好了穩婆,若是能夠平安生下來,她也希望這是一個男孩。

“瑩夢那孩子膽子怯,就不勞煩大小姐您了。”衛姨娘恭順地低着頭,瑩繡見孔姨娘有了些乏意,就帶着青碧先行回去了。

走在身後的青碧忽然被趕上來的衛姨娘給喊住了,青碧停下了腳步,朝着衛姨娘施禮,“衛姨娘。”

“青碧姑娘,我左思右想,這荷包若是送給大小姐我這心裏頭也過意不去,要不把這個還給我,我再給大小姐繡一個吧。”孔姨娘拉着青碧的手親切地說道。

“小姐都說不用了,姨娘不必挂在心上,小姐只是覺得這個新奇的很,若是姨娘特地再去繡,小姐也覺得過意不去呢。”青碧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正欲轉身,衛姨娘腳下一個踉跄撞了過來,被青碧放在袖口處的荷包就掉了下來。

衛姨娘又不小心踩在了那荷包之上,趕緊把這荷包從地上撿了起來,十分抱歉地看着青碧,“你看這荷包都髒了,我再去給大小姐繡一個罷。”

青碧見她堅持,又看那荷包已經灰撲撲的,“那就勞煩姨娘了。”

衛姨娘松了一口氣,将那荷包在手心捏成了一團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

等青碧趕上瑩繡,她已經快走到芸書院的門口了,“小姐,那荷包被衛姨娘踩髒了又帶回去了,她說要再繡一個給小姐送過來。”

“我聞着那味道比之前的還要濃烈一些,看來她是等不及了。”瑩繡也沒料到衛姨娘看着那香包沒起效果又做了一個送過去,如今這月份若是早産極容易一屍兩命,她和孔姨娘平日裏根本沒有什麽不對盤的,院子住的還有些距離,怎麽就這麽狠心。

“那衛姨娘還會不會再送這過去?”

“不會了,同一種把戲演的多了就沒什麽效果了,你沒看孔姨娘都察覺出了一些,她明明知道我之前已經要過一回。”如此沉得住氣的人,不會這麽着急地就想走下一步,可越是如此瑩繡就越是擔心到了生産的那一日會出什麽岔子。

“香荷院裏全是母親的人,對了,上回你說那小紅過來找你過,明天你去把她找來。”瑩繡尋思了一番,自己院子裏的丫鬟放到香荷院裏太過于刻意,“再去查查那小紅家有些什麽人,是否有在這當值的。”

抱琴懷裏抱着個錦布袋子走了進來,将那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小臉有些糾結,“小姐,剛才我去門口拿這東西的時候,那顧婆子笑着說表少爺對小姐真好。”

“這是瑾澤表哥送過來的?”瑩繡打開那袋子,裏面是一只白色毛絨的袖套,瑩繡拿起那袖套一手□去試了試,從另一頭擠出了一封信來,瑩繡無奈地打開信件,裏面是筆跡根本不是喬瑾澤的。

“小姐,這真是狐貍毛呢,摸上去好舒服,一點怪味都沒有。”抱琴伸手摸了摸,手好像要陷進去似的十分的舒适,瑩繡翻開那袖套的裏面,鋪着一層舒适的短絨,十分的暖和,齊颢銘說這是四皇子從蠻族帶回來的皮草,那的冬天特別冷,所以那裏的狐貍毛也特別厚,做成的保暖物件比起京城的要暖和的多,給定王妃做的時候順便也給她做了一副。

“收起來先。”瑩繡嘆了一口氣,“讓青碧拿着鑰匙,跟着我小庫房走一趟。”

梧桐院中,沈瑩夢揉着惺忪的眼睛從奶娘的屋子往衛姨娘的屋子走去,剛進門就聞到一股煙味,“娘,你在做什麽?”

衛姨娘正好把那荷包扔在盆子裏燒着,一看女兒已經進來了,趕緊拉着她出了屋子,“你先別進來,去奶娘屋子裏呆一會,一會娘過來找你。”

“娘啊,你在燒什麽呢。”沈瑩夢十分的黏衛姨娘,扒着她的腿不肯松手,衛姨娘怕這味道會傷害到沈瑩夢,一刻都不敢多呆,将她帶到了奶娘的屋子裏哄着她,“夢兒乖,娘很快就回來,你先在這呆一會。”

再回到屋子裏的時候,那荷包已經燒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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