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20)

賬,這些年他吞的豈止這些,齊颢銘看着連着銀子送過來的賬本,笑道,“他若是不會做人,這府中三位管家,怎麽就他家在外面置的田地最多。”

王侯府中,但凡有本事的管事,單獨出來其家産也能吓壞了旁人,趙管家堵的幾塊肥差,自己撈到了不說,侯夫人那每年供的也十分的多,作為南陽侯府的主母,許氏怎麽可能會一點都不清楚,只不過睜一只閉一只眼。

沒幾天那些鋪子中的掌櫃就将清算好的賬簿和銀子都送了過來,瑩繡當着他們的面點了清楚,“我看這鋪子中的記賬也不守則,連着賬都算不清楚,我就做主給你們找了幾位管事,若是他們也做的不好,盡管來這和我說,我再給你們換。”

幾位掌櫃心中叫苦不疊,貼了一大筆的錢不說,還得收人監管着,可面上卻得笑着感謝二奶奶體諒他們,等着管事上門。

解決了鋪子的事,過幾日瑩繡去請安的時候,發現侯夫人打量她的眼神中都多了一絲不明意味,也沒有故意瞞着汀楓院裏的事,瑩繡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審視。

五天後,離家一個多月的齊颢晟回來了,這是瑩繡嫁入南陽侯府将近兩個月,第一次見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要打照面啦~~~~~~~!!!!!!

☆、55

55、晉江獨發

齊颢晟風塵仆仆地回來了,趕了好些天的路,休息了一晚上之後齊颢銘才帶着瑩繡去了他們的院子,瑩繡進去的時候,齊颢晟抱着珞寧,舉得高高地玩耍,一個多月的奔波,整個人滄桑了不少,連帶着胡渣都冒滿了下巴。

看到他們進來了,把孩子交給了一旁的丫鬟,走過來拍了拍齊颢銘的肩膀,笑道,“走的匆忙也沒來得及去看你們,這回我給你帶了些好東西。”齊颢晟拿過放在桌子上的錦盒,在齊颢銘面前打了開來,裏面是一朵個頭不小的上好紫靈芝。

齊颢銘眼神一閃,随即笑道,“果然是好東西!”

齊颢晟笑地開心,“我就說二弟是識貨的,這次去南方最得意的就要屬這個了。”将錦盒合上放了起來,齊颢晟看着站在齊颢銘身後的瑩繡,“這就是弟妹吧。”

“大哥。”瑩繡笑着朝他點了點頭,心中隐隐透着不适。

“弟妹,你大**正在隔壁選着毛料,你何不過去陪着她一塊看看,順便挑喜歡的拿回去做兩身披風也好。”齊颢晟示意胭脂帶着瑩繡出去,到了隔壁屋子,諸葛玉欣正在處理兩箱子的毛料。

“弟妹你來的正好,來,這兩塊正好要給你送過去。”諸葛玉欣拉過她指着放在卧榻上的兩塊皮毛,摸上去極為的厚實,“這似乎是北方才産的,南方竟然也有呢。”

Advertisement

“恰好遇上了兩年一度的交易大會,裏面都是四面八方來的特産,這就是北方的皮毛,遇上了就多買了一些回來,胭脂,把這送去給夫人院子裏,這邊送去給二房。”諸葛玉欣整理的累了,撐着腰坐到了瑩繡旁邊,臉頰上更豐潤了一些。

“大哥回來沒有責怪**子吧。”諸葛玉欣搖搖頭,“昨天一回來倒是沒來得及問,今天早上才開的口,我說身子重請了弟妹去,他也沒說什麽。”

“那就好。”瑩繡手裏摸着松軟的皮毛,笑地溫和

在家休息不過兩日,齊颢晟就等不及去了別苑,沒等通報匆匆進了院子,險些和從屋子裏出來的翠兒撞了個滿懷,柳繡兒望着多日不見的人,竟無語凝咽。

在卧榻上走來走去的孩子見娘親忽然不理他們了,争着到了柳絮兒的懷裏,鬧着要吸引她的注意力,柳絮兒收回了視線,柔聲哄着懷裏的孩子,“好了好了,不要鬧了,你們看誰來了。”

距離上次看到這兩個孩子,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齊颢晟卻恍若許久不見,他們已經會模模糊糊地叫爹,比起珞寧,這兩個孩子更加容易觸動齊颢晟的內心,柳絮兒見他抱起了一個,眼圈微微一紅,楚楚道,“颢晟,他們連名字都未曾取呢。”

齊颢晟頓了頓,将孩子放了下來,轉身坐在了榻上,摟過柳絮兒在她額頭輕輕地落了一吻,“我早就為他們想好了名字,哥哥叫齊季庭,弟弟叫齊季品。”

每一代傳下來,族譜之中都有所賜字,齊颢晟這一代是一個‘颢’字,到了下一代則是‘季’字,柳絮兒聽到這兩個名字,眼底閃過一絲希冀,這兩個孩子,會被記入南陽候家的族譜吧。

“周歲禮的時候你都來不及前來,哥哥抓了一把劍呢,弟弟則抓了一本書。”柳絮兒示意翠兒将兄弟倆抓周的東西拿過來,齊颢晟看着那做工不太精致的東西,皺了皺眉,“這劍削的如此粗糙,紮到了孩子的手可怎麽辦。”

“這別苑的大小東西都是侯府的用度,再怎麽我也不能像在O坊那般随意了,抓周不過是一下了之。”聽完她的話,齊颢晟的眉頭更深了,南陽侯府的用度會短缺到不能置好別苑裏抓周用的東西麽。

“周歲就這麽一次,怎麽能随便了之,我讓人去打造一柄小劍,讓這孩子随身帶着,文武雙全啊。”齊颢晟将兩個孩子都抱到了懷裏,也許是血緣的關系,盡管不是很熟悉,兩個孩子對齊颢晟也十分的喜歡。

柳絮兒心底泛起一絲苦澀,盡管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可他從孩子出生之後,就鮮少在這別苑裏過夜了,他要回南陽侯府,那裏才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嫡親的孩子。

“怎麽了?”齊颢晟見兩個孩子鬧的有些累,将她們交給了一旁候着的奶娘,看到她靠在軟墊上想着事情,走過去将她攬在懷裏,輕輕問着。

“又是一年春去夏至,夏走秋臨,原來在這別苑裏已經住了兩年多了,我卻總感覺恍若昨日一般。”柳絮兒靠着他,望着那枝繁茂盛地竹子有些傷感。

“不會太久的,等這一胎生下,我就會向父親提出接你們回去。”齊颢晟心間泛起一陣疼,又好像看到了兩年前O坊中柳絮兒拒絕他時候的無奈。

“若是世子夫人這一胎還是女兒呢?”

齊颢晟眼底閃過一抹冷然,“既然她生不出嫡子,我齊颢晟已經有了長子在,理當接你們回去。”柳絮兒嘴角揚起一抹笑,輕輕地握住了他環着自己腰身的手,“這樣我就可以經常看到你,不用在這裏守着了是麽。”

齊颢晟将她抱得更緊,對于只要求在一起,不要求其他的柳絮兒,這是一份很久以前的執念,他要完成它,心中越發地叫嚣着這個,前方越是艱難險阻,他就越不畏懼,越要戰勝。

可那驕傲耀眼的諸葛玉欣讓他覺得有些意外,這個女人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她不介意他去哪個姨娘的屋子,她更不介意他來到別苑做了什麽,她只要求剩下嫡子,這讓齊颢晟更覺得自己像是生孩子的機器,別的什麽都不需要,只要兒子。

兩個反差巨大的女人,齊颢晟更喜歡容易掌控的,猜得透心思的

八月後,天氣漸漸有些轉涼,瑩繡讓抱琴把做好的披風拿到院子裏曬一曬,之後收了起來,到了下午的時候,鋪子裏的掌櫃就将賬本送了過來,自從上回整頓,齊颢銘就将人安插了下去,瑩繡去齊府讨了青碧一家的身契,讓她的大哥二哥分着去了兩個莊子。

這回送過來的賬本明清的多,看完這六間鋪子的,瑩繡忽然盯着最後一間賣胭脂水粉的有了些主意,晚上等齊颢銘回來,瑩繡便向他打聽了關于宮中胭脂水粉采買的鋪子。

“相公你看着如何?”瑩繡遞給他一塊香胰,上回在喬家春坊的時候瑩繡曾給喬夫人建議過這個,齊颢銘拿在手中聞了聞,“比一般的要香一些。”

“我們不是有個莊子一季有空,不如開了作坊專門做一些這胰子胭脂之類的,賣給小姐夫人。”平常人家用不起胰子,但是黑塊頭一樣的胰子看着也不舒心,喬家當日送的那些博得了不少夫人小姐的喜歡,瑩繡就想着再改進一些,放在鋪子裏賣也好。

“這都是娘子你做的?”齊颢銘看着小盒子裏放着的幾塊顏色不一的胰子,拿起來一一看了一下,确實各有不同的香味,“那就在離的近的莊子設一個作坊,讓青碧他大哥管着罷。”

第二天瑩繡就讓紫煙她們去收集些花瓣來,洗淨曬幹了之後磨成了細粉,摻合了些水又細細地研磨了一番,直到那粉末都融在了水中,将水過濾去了那些渣子,和做胰子的材料混合在了一起燒制,融成了漿水之後小火用特定的花熏熏過半日,這才倒入模子放到陰涼處結成塊。

才剛做完了一些,青碧就拿着一封信走進來,說是沈老爺送過來的,讓她親啓。

自從瑩繡出嫁,回門過後,這娘家的聯系幾乎是沒有,沈夫人惦念着嫁妝更不想要見到瑩繡,瑩繡也懶得做那個孝順女兒,直接連着去信都省下了。

瑩繡讓紫煙她們繼續做着,自己帶着青碧回了屋子,沈老爺的信中提到了喬家,竟然要瑩繡幫忙做媒,做媒的對象還是喬瑾澤,而說親的那方,是沈瑩韻的小姑子,康平王府二夫人的小女兒,公孫莺莺。

信中沈鶴業寫到,那公孫莺莺是個極其賢惠的女子,知書達理,和喬瑾澤也是家世相配,二夫人透過沈瑩韻來轉達給了李氏,而李氏又拜托沈鶴業寫信給瑩繡,讓她出面和喬家去說。

看完了信瑩繡直接點了燭臺把信給燒了,康平王府和喬家就是八竿子打不着邊的,怎麽會瞧上了表哥,再說表哥如今已經是去了泸州,雖然到現在表哥都沒有一官半職在身上,但是從泸州回來卻不一定了,外公官居一品,大舅舅又是品級不低的,還真是有人覺得可以從她這走點關系。

“青碧,讓人去打聽一下,這康平王府家的二房是什麽情況,再打聽下這莺莺小姐。”讓父親拉下臉來和瑩繡說這件事,大伯母肯定是給了他們不少好處,瑩繡只記得那二房的老爺是什麽官職都沒有,純粹在康平王府裏當作閑人養着,若是等康平王一去,王府分家,二房那處境可就難堪多了。

最直接了當的方法,除了娶一個有錢的媳婦進來,帶着一大筆嫁妝,還有的方法就是把女兒高嫁去像喬家這樣的在朝中有着一席位置的人家,還能夠幫襯一下自己的兒子。

若是如此,父親從中獲益也不少啊,瑩繡想着,拿起一旁的小刀,将燭臺上蔓延下來的蠟燭割了下來,根本不考慮她在南陽侯府的處境,才嫁進來多少日子就急着讓她為他們謀些東西,這樣的沈家,絲毫沒值得留戀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一直在想,給表哥配一個什麽樣子的女子好~唉,這麽好的二表哥~~~

☆、56章

沒過幾天青碧就打聽到了關于康平王府的事情,之前堂姐瑩韻說親的時候就知道那康平王府如今的窘迫情形,堂姐的夫君正是二房的二少爺,而托着說親的就是二房中最小的嫡小姐,公孫莺莺由于剛剛回到京城沒多久,出來次數甚少,青碧只打聽到這公孫小姐是個懶人,琴棋書畫不會,針線做繡嫌累的大小姐,這樣的人,瑾澤表哥如何瞧得上眼。

瑩繡權當沒有收到沈鶴業的來信,将此時放在了身後不予理之,選了個天氣晴朗的,齊颢銘帶着瑩繡去往莊子裏選一批師傅學做香胰。

工坊裏頭不需要太多的師傅,瑩繡只需要他們将香胰做出來,而如何添加花粉已經數量多少就全由另外教出的幾個丫鬟來做,小屋子內,瑩繡打開了那窗子,将磨好的花粉調成了蜜狀對着銅鏡輕輕抹了一些,轉頭問齊颢銘,“這個顏色如何?”

淡粉的唇蜜帶着一些尚未化開的顆粒點綴在她嬌嫩欲滴的朱唇之上,光亮下透着盈盈的光,皓白的肌膚上帶着一抹俏紅飛抹于雙頰,瑩繡微啓嘴唇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望着他。

就近還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輕顫着,齊颢銘心間猛然一怔,下意識地伸手向那小碟子,從中點了一些唇蜜,聲線中半帶嘶啞地說道,“這邊還差一點。”

沒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齊颢銘指腹輕輕按在了她的下唇,眯了眯雙眼,将其塗抹了開來,瑩繡只覺得他的手滾燙的很,帶着一絲微癢,齊颢銘很想跟着那手指品嘗一下她的嘴唇,依依不舍地松了開去,瑩繡再轉頭看銅鏡的時候,已是滿臉通紅。

動情了的雙唇越發的誘人,瑩繡慌亂地拿着帕子擦了那些唇蜜,正想換一個,齊颢銘伸手将她轉向自己,“我幫你。”

換了一盤較深的紅,齊颢銘一指微蘸,一手搭在瑩繡的肩膀處,另一只手輕輕地觸着她顫抖的嘴唇,認真地描着唇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一直沒有丫鬟來提醒,齊颢銘不厭煩地幫她換了好幾種顏色,每一種唇蜜到了瑩繡的嘴唇上,總散發着對他致命的**,齊颢銘很想要一親芳澤,手下一顫,那唇蜜偏了一些蘸到了瑩繡的下巴,齊颢銘輕輕一勾,竟将那溢開的唇蜜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瑩繡低下頭,顫抖的睫毛洩露了她的慌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瑩繡拿起帕子往下巴上一擦,捂着發燙地臉不敢看他。

耳旁傳來齊颢銘的輕笑聲,“娘子,這東西,怎麽有一絲甜?”

回來的路上瑩繡還心跳紊亂着不能平靜,齊颢銘直接讓馬車調轉地去了錠湖,如今恰好是夏末,湖岸的柳樹已經呈現着深綠,馬車停靠在了綠絨地草坪上,卓夜擡下了輪椅,将齊颢銘抱了下來,瑩繡剛鑽出馬車,一旁的齊颢銘就伸着手要扶她下來。

齊颢銘拉着她下了馬車,此處不像是游船入錠湖,這邊多亭子,從湖岸蔓延到湖中,淺水處打的基地,懸于湖面。

那亭處早就已經擺起了一架古琴,四周是随風飄蕩的紗幔,亭落中央的小矮桌上點着一盞小熏爐,正飄着一縷幽香,瑩繡驚訝地看着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運過來的玉茶具,轉頭看着一臉笑意的齊颢銘,“娘子,可否與為夫合奏一曲。”

心中泛起了一陣漣漪,瑩繡繞過矮桌到了古琴旁,坐了下來,雙手置于琴身,仔細一看,這也是随嫁妝過來的古琴,齊颢銘從卓夜手中接過玉笛,坐在瑩繡的左下側。

清脆的琴音随着那湖面吹散的漣漪擴了開去,瑩繡試了幾個音,對着齊颢銘嫣然一笑,琴聲響起。

齊颢銘閉目聽了一會,拿起玉笛靠在嘴邊,順着瑩繡的琴聲吹了起來,本靠在亭邊的卓夜驟然睜開了眼,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看着這當真是琴瑟和鳴地場景,嘴角也揚起一抹難得地笑意,少爺這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不論是一個眼神還是一個微笑,齊颢銘總是能恰如其分和她對上,鬓邊垂下的細細發絲伴随着動作晃出點點柔和光暈,瑩繡嘴角微微莞爾,垂眸撥下最後一個音,悠遠散去。

梨渦微綻,瑩繡起身撿起矮桌旁邊的幾片花瓣,掀開熏爐的頂,将花瓣投了進去,很快燃了開來,原先燃盡的花瓣,那白色的灰燼沉沒在了爐底,瑩繡又拿起幾片放了進去,唇角笑意摻着了氤氲。

餘溫未散,瑩繡和齊颢銘都沒有說話,安靜地享受這琴瑟後的回味,淡淡地花香在亭中萦繞了開來,齊颢銘伸手扶了她起來,一站一坐,似一道美麗的風景立于湖上。

岸邊突兀地響起一陣掌聲,卓夜一手附于背後正欲拔劍,齊颢銘伸手制止了他,一個身穿白衣的美少年走了過來,身後遠遠地跟着兩個人,一看就是侍衛的行頭。

“九皇子。”齊颢銘看着那走近的美少年,斂去防備,綻開一抹溫和的笑意,瑩繡跟着他微福身喊了一聲九皇子殿下,宿骥手執一把白扇子,同是一臉無害地笑容,無辜地看着他們,“本是出宮散散心,聽到這才子佳人的合奏,真是三生有幸。”

“九皇子過獎了,只是看這天氣正好,和內人一起出來游玩而已。”齊颢銘伸手邀請宿骥坐下,瑩繡親自給他們斟了茶,此時傍晚的風帶着一絲涼意吹的正好,瑩繡做在了一旁,聽着他們的交談,始終沒有開口。

“看着你們這般情誼,我倒是想要早點成親了。”宿骥和齊颢銘說不上熟,不過小時候齊颢銘經常往皇宮跑的時候,宿骥倒是經常跟在他身後喊哥哥,不過時隔多年,物是人非,大家都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宮中張貴妃和皇後那暗中的較量,到了皇子這裏,明争暗鬥地數不勝數,齊颢銘不過是個腿傷的人,于哪方都沒什麽威脅力。

宿骥只呆了一小會就帶着侍衛離開了,瑩繡将那茶水倒了之後,卓夜把茶具和古琴都收拾上了馬車,回到南陽侯府天已經黑了,入夜洗漱過後,瑩繡換過了衣服,扶着齊颢銘到了床榻上,幾乎是承受了他所有的重量,那麽短短的兩步路,齊颢銘走了好久。

坐下的時候已經出了汗,瑩繡絞幹了毛巾替他擦了額頭的汗水,“別急,表哥信上不是說了麽,如今可以撐着站一下,已經不錯了,若是表哥知道你扶着就能走兩步,應該更高興。”

“這麽扶着也僅能走兩步,到完全順暢,也需要很多時日。”齊颢銘捏着有些感覺的腿,這麽多年過去,終于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萬事開頭難。”瑩繡撤去了毛巾和盆子,吹了燈上了床榻,外面守夜的香菱見到燈滅了,靠在門邊也開始眯着眼打盹,拿着燈籠路過查夜的青碧看到她這麽睡着,搖了搖頭,伸手将她推醒輕聲道,“我來吧,你去休息。”

香菱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青碧,嘟囔道,“是青碧姐姐啊,那就有勞你了。”說完也沒帶一點客氣,起來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子內瑩繡替他按完了腿,已經有些倦意,齊颢銘心疼地摟過她,“早點休息。”

“相公,那九皇子今年不是已經有十五了,張貴妃怎麽還不為他選妃。”什麽是笑面虎,那九皇子大概就是這個形容的,為人十分的陰狠,只是表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繼承了張貴妃的美貌,也繼承了他母妃那多謀的性子,瑩繡十分不喜歡他的笑意,總透着些古怪在裏頭。

“在宮中多呆一年,就多讨皇上喜歡,訂了親就要遷出宮在外立府,張貴妃也不舍得。”皇家皇子除了七皇子這種自掘墳墓不要命的,就不會有娶不到妻子這個說法,就算是再拖上個幾年,照樣有大把的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不過宮有宮規,過了十六,他是一定要遷出去的,估計貴妃娘娘早就在物色媳婦了。”

瑩繡知道九皇子的妻子是誰,聞大學士的嫡孫女,那個姑娘她前世見過幾次面,是個極為溫柔的女子,“大舅母還在為表哥物色**子呢,我猜表哥就是故意去的泸州,這樣等回來就算大舅母先看中了,人家也等不及嫁人了。”

齊颢銘看着她捂着嘴輕笑着,伸手揭過被子替她蓋上,“說不定他和七皇子一樣,在蠻族帶了一個回來。”

沒過幾天上官将軍府就來人喜報,說是将軍府的二少夫人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三天後洗三這日,瑩繡跟着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一塊,去了将軍府賀喜。

在外堂看着嬷嬷洗三,瑩繡去了詩雅的屋子裏,若慕表姐來的比她早一些,已經坐那陪了詩雅說了好一會話,一見瑩繡進來,詩雅便招手讓她過來。

詩雅氣色都不錯,就是表情不甚痛快,從有了身孕開始,上官翎很是反常地和她唱起了反調,在孩子生下之前,不準她出去走,更可惡的是,這一想法竟然是自己那老爹吩咐下來的,于是瑩繡及笄她沒能去,成親也沒能去,現在孩子生下來了,還得坐上一個半月的月子。

詩雅告狀完了,心裏舒坦了不少,話題開始繞着瑩繡說,帶着一絲興奮問道,“大伯母好厲害,姑姑也好厲害,回來**子都和我說了,沈夫人都氣暈過去了,就該拿了她所有的嫁妝才行,氣死得了。”最後一局詩雅是嘀咕着說的,瑩繡趕緊捂着她的嘴,“瞎說,讓人聽去了說你咒的。”

詩雅一臉認真的點頭,“我沒開玩笑啊,我是真的這麽想的,哎呀我知道你是他們的女兒,若是這麽說就是不孝,所以我就替你想了呗!”

瑩繡被她這歪理說的哭笑不得,外面的丫鬟來報說是添盆了,若慕和瑩繡便一塊出去,在那銅盆子裏放了添盆的銀子,瑩繡另外備了一套孩子用的金飾,又挑了一些好的東西裝了不少送過來,若慕取笑道,“讓繡兒送,如今她可是咱們姐妹裏頭就有家底的了。”

☆、57

57、晉江獨發

十月一過,京城的天就冷的很快,詩雅月子坐出,京城已經是大雪紛飛的天氣,瑩繡踩着早雪從侯夫的院子裏出來,花園中的花盆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樹枝上墜着沉沉的,風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

瑩繡忽然覺得手涼,這才發現袖套落了侯夫的院子裏,抱琴趕緊回去拿,瑩繡則慢慢地往回走,整個侯府比起沈府大了太多,上一世瑩繡只來得及站這花園裏欣賞三年的雪景,伸手接了一團從樹杈上落下的雪球,一陣冰涼透入手心。

前方慢慢地出現一抹高大的身影,瑩繡側身想要給他讓路,不料足陷了低窪處,抹了半膝蓋的雪,險些摔倒了下去。

“這不是堂弟妹麽。”瑩繡看到走近的,原來是二房那的長子,齊颢均,微微颔首道,“二堂哥。”

齊颢均眼底閃過一抹揶揄,看着瑩繡有些濕透地裙擺,凍得冰冷的手,忽然靠近她,低頭吐出一抹氣道,“堂弟怎麽舍得這麽一個小嬌妻一個呆這小花園裏,可是一點都不懂得疼啊。”

一股熱氣噴向瑩繡的臉頰,下意識地想要後退,腳又陷了雪中,向後傾倒了下去,齊颢均很快地将瑩繡拉了回來,一個重力,瑩繡猛地撞入了他的懷裏,姿勢十分的暧昧。

“二堂哥,請自重。”瑩繡掙紮着掙脫了他的懷抱往路中央站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的眼神,真的是好惡心。

“想沈家的大小姐,怎麽會想要嫁給堂弟呢,他如何能滿足的了,恐怕是不行的啊。”齊颢均看瑩繡露出羞憤的表情,就越是來勁,赤/裸/裸地盯着她的臉頰,口中說着無比下流的話語,“若是堂弟不行的,這做堂哥的,可以代勞呢。”

“二堂哥,敬是相公的哥哥,再說這種話,別怪不客氣了。”腳底傳來一陣刺痛,瑩繡後退了一步,踩地難受,她知道二房那的長子是個色胚,院子裏的丫鬟只要是有點姿色的,沒有一個不被染指,可沒想到他竟然無恥到這個地步,連她都敢調戲!

“也是看颢銘是弟弟,這才想要幫幫們的。”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齊颢均竟然想要伸手去抓她,瑩繡側身一閃,氣地顫抖。

這若是讓別的丫鬟瞧見了,傳出去就是她沈瑩繡嫁給了齊颢銘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堂哥,擡頭瞥見了齊颢均眼底的一抹深意,瑩繡心底咯噔了一下,腳下慢了一步,身子就被齊颢均扯了過去,“放開!”

“弟妹,若是再喊的大聲點,這花園裏頭可就看熱鬧了。”齊颢均湊着瑩繡的發間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瑩繡身子一怔,心中冒起了火。

“啊!”齊颢均忽然松開了瑩繡跪倒了地上,雙手捂着□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瑩繡将弄亂的頭發輕輕撥到耳後,視線掃了一圈這院子,确定沒,欺身靠齊颢均的耳邊輕輕說道,“二堂哥,壞了弟妹的名聲,可也是要背黑鍋的。”

齊颢均滿是痛苦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望着已經收拾妥當的瑩繡,一時間判斷不出瑩繡的意思。

雪紛紛地下着,轉眼瑩繡的肩頭上就落了不少,遠遠地看到抱琴和一個丫鬟走過來,瑩繡故意走的離他遠了一些,高聲道,“二堂哥,這是怎麽了,摔的這般狠,臉都青了。”

抱琴過來趕緊把袖套給瑩繡套上,似乎沒注意到她的話,嗔怪道,“小姐您怎麽不先回去,外頭多冷,您還這等着,若是受涼了嚴媽媽又該說了。”

“正要回去了,走到這看到二堂哥摔這爬都爬不起來,所以就等着看看有誰經過了,诶這不是二夫手下的丫鬟麽。”瑩繡腳下一疼,半邊地身子靠着抱琴,撐着不動,看着抱琴身後跟來的丫鬟說道,“快去叫把們大爺扶回去,這都跪好久了,莫要凍出病來了。”

那丫鬟是聽到齊颢均一聲痛叫才過來的,頓時有些慌了,過去要扶齊颢均起來,可瑩繡踹地重,齊颢均疼的只能咬牙瞪着,半句話都解釋不得。

“抱琴,還不快去幫二堂哥喊!”瑩繡嘴角揚起一抹嗤笑,雙手插袖套中差抱琴就近去找過來,目光落齊颢均身上,盡是冷意。

很快就有過來擡齊颢均,瑩繡溫溫地看着他囑咐道,“下回可要小心了,二堂哥,大雪天的,還是不要出來走動的好,以免雪大落了空,摔着了。”

遠遠地望着他們離開,瑩繡看着那跟後頭亦步亦雲的丫鬟,回頭問抱琴,“是哪裏碰到那個丫鬟的。”

“就前面還不到花園拱門那,好像是忽然竄出來的,吓了一大跳呢。”抱琴扶住瑩繡,慢慢地往回走,“小姐您怎麽崴到腳了?”

“不礙事。”大雪越下越大,瑩繡眼前的視線顯得有些模糊,每日請安的時候都是固定的,偏偏就是今天忘了那袖套,偏偏齊颢均就出現了,這侯府之中究竟誰又容不下她,要用這種方式來損了她的聲譽。

回到了汀楓院,齊颢銘見瑩繡受着傷,立刻讓卓夜去請大夫,青碧趕緊幫瑩繡換了一身衣服,将濕漉的裙子拿了出去,左腳的腳踝處有些青腫,沾濕了還凍地發紅,齊颢銘将她的一雙足都藏到了懷裏,“不過是去請個安,這麽大雪的天,明日起就別去了。”

“仔細她們看着呢。”瑩繡蹬着要收回退,抱琴識趣地裝作沒看到,齊颢銘嚴令她不許動,雙手撫她冰冷的腳上,“疼麽?”

瑩繡被他按地逼出了眼淚,點點頭,“抱琴,去門口守着。”

屋子裏就剩下了齊颢銘和瑩繡,她這才坐起身子,自己按了按傷口,低聲道,“花園裏遇到了齊颢均。”

“他怎麽會那裏。”

“看看能不能撞到孤身一,毀清譽,好把這個不守婦道的女趕出南陽侯府罷。”瑩繡揣測着他的動機,她嫁給齊颢銘,尚未圓房的事情看來南陽侯府不少都知道,半年過去如果發生這種事情,那就是她寂寞難耐,勾搭了別,是誰指使這個游手好閑的男過來這麽做的。

“周圍還有其他沒?”齊颢銘看到瑩繡是完好地回來的,至少沒受什麽委屈,眼底閃過一抹狠意,拿過一旁的毯子為她蓋上雙足。

“後來來了一個丫鬟,也有可能是早就等好的,只不過動手的是,受傷的是他罷了。”瑩繡将齊颢均抱住她,她反狠狠踹了他一記的事情說給了齊颢銘聽。

小兩口皆陷入了沉默中,這實難猜出由齊颢均動手來講瑩繡趕出南陽侯府的目的是什麽,讓齊颢銘再娶麽?

正想着大夫過來了,抱琴進來設了紗簾,将瑩繡的腳掌包裹住,只露出受傷的腳踝處給大夫看,送走大夫之後,抱琴按照大夫交代的,腳踝處貼了傷藥,用紗布纏了之後,這才去廚房煮藥,齊颢銘看着那包裹似饅頭地腳踝,臉漸漸地沉了下來

是夜,南陽侯府二房某院子中,忽然傳來殺豬般地一聲尖叫,驚醒了住的近的一些,連帶着瑩繡這邊都聽到了那痛喊聲,一抹黑影趁着夜色很快從那院子裏閃了出來,消失了牆沿。

第二天瑩繡起來後因無法前去請安,差了抱琴過去說了一聲,回來後才知道,昨晚齊颢均院子裏闖進了,空手折斷了齊颢均的兩條手臂,這才有了半夜的那一聲嚎叫。

二房那亂成了一鍋粥,瑩繡這雖心裏暢快着,可還放不下究竟是誰要害她,齊颢均就算是再好色也不會找死到染指瑩繡,若是她因此被休回了沈家,齊颢銘就得再娶,齊颢銘再娶,得益最大的又是誰呢。

作為一個犯了七出被休回家的女子,是再也沒了什麽聲譽,再想要嫁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瑩繡将這些天來身邊發生的事都給過濾了一遍,始終沒些頭緒。

書房內齊颢銘聽完了卓夜地禀報,臉上的冷意越加的明顯,“這主意都敢打到的頭上了,廢了他一雙手還算是便宜他了。”

齊颢均今日有見面的中,就有康平王府的大公子,公孫康德,此九皇子身旁很說的上話,“康平王府,不就是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