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24)
面,如何照應的過來。”南陽候作為齊家的長子,從小就被老侯爺灌輸的是一家和樂的思想,老一輩人總覺得全家住在一塊,開開心心地好了,反正南陽侯府住的過,也不是沒地方。
“我在外這麽多年,什麽苦沒吃過,大哥,等到颢晟繼承了侯位,你讓他一個晚輩如何處理這幾房之間的事情,二哥做官這麽多年,吃喝都還是府裏的用度,二**即不管家也不拿出什麽,就算是爹娘有留下什麽,早晚也有空的一天。”一旦齊颢晟繼承了南陽候府,這三房在外守地就有家,他和初柔可可以簡簡單單出去,二房人卻不少。
“侯位的事,以後再說。”齊忠陽臉色微沉,他是在有了嫡長子之後,南陽候才把整個侯府交給自己,可自己的嫡長子呢,小時候但見聰慧,長大了卻盡做糊塗事,這樣即使他呈了奏折,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若是皇上覺得齊颢晟沒這資格,南陽侯府又非要齊颢晟繼承的話,這爵位說不定還會被削,齊家幾代人的榮譽,怎麽能敗在他的手上。
“大哥,樹大招風,我們家的形勢你也看到了,颢晟娶的是慶王爺的女兒,可颢銘和定王走的近,初柔在皇後身邊照顧了這麽多年,宮中的形勢她比我們看的清楚,就算不為別的,颢銘如今腿正在恢複,他妻子也懷有身孕,你也不想再出什麽事的。”齊忠洲見他猶豫,提醒道,“當年颢銘落水的時候,你可還記得他醒過來說什麽。”
齊忠陽擡起頭,眼底一抹詫異,“你是說。”
“當年颢銘醒過來,大家都說他是神志不清,還在高燒,他喊的是有人推他,因為當時那陪着的丫鬟說小池塘附近沒有其他人,所以才說他是做了噩夢,可那丫鬟最後是自己服毒自殺的,究竟她的話真假性,我們從何得知。”
“可後來他再醒來之後就沒再說了。”
“就是當年爹和大哥你透露了一點意思,爹喜歡颢銘,經常帶着他進宮,娘又因為他從小喪母,就帶在身邊養着,當時府中多少人猜測這世子之位是不是要落在颢銘的頭上了,結果他就出事了。”齊忠洲最內疚的就是當天上午齊颢銘才去找他玩,可是他因為要急着去周府見初柔,沒陪他,齊颢銘覺得無聊,就帶着一個丫鬟去了花園裏玩,等他下午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性命攸關。
早上還活蹦亂跳的人,一下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老侯爺夫人走了,老侯爺年紀大了,連他這個口口聲聲要幫娘照顧好侄子的四叔,都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在床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分家的事,屆時再說,如今三弟妹帶着孩子回來,要給露欣她說親,露骅她們也不小了,等這些婚事都辦了,再說。”齊忠陽頭疼地扶着額頭,齊忠洲便不再說什麽,回到了自己院子,周初柔剛剛收拾好了帶來的東西,見他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差丫鬟去倒些水來,柔聲道:
“和大哥談的不愉快?”
“三**帶了露欣回來是給她說親的,大哥的意思是,等她們都定了之後再說。”齊忠洲并不想留在南陽侯府,分了家在京城尋一處靜谧些的地方,他此生就算是無後也不會再納妾了,和初柔兩個人,能住多大的地方呢。
“大哥也有大哥的難處,他是南陽候,整個侯府的主心骨,這分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老侯爺當初分家的時候,不也是等大哥有了嫡長子再分的麽,如今颢晟這還未生下嫡長,恐怕二哥那也是不願意分的。”
“他們有什麽不願意的,白吃白喝這麽多年,分了還得計較爹給我們留下的那些家産,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打的那是什麽主意,就算是對那爵位無望,也得磕死了住在這府裏頭,他們那房的人,都快趕得上大哥他們了。”齊忠洲對齊颢銘是真疼愛,小夫妻兩個人,處的位置又這麽尴尬,若是瑩繡這一胎是個男孩,汀楓院恐怕也要不安穩了。
“那就等她們把親事說了,你和大哥二哥三哥商量一下,我倒是瞧了一處不錯的院子,離皇宮和侯府都不遠,你要來去也方便些。”周初柔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過些天你就要去太醫院了,皇後娘娘身子一直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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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忠洲握着她的手嘆了一口氣,“回來了就逃不開了,大哥那,我還得去說說才行。”
汀楓院這,瑩繡看着平兒拿過來的湯藥,眉頭一再深鎖,拿起勺子撈起底下藜蘆,那已經是被煮的有些分辨不出原樣,對着一旁候着的青碧道,“去請四叔過來,就說有要事相問。”
☆、67
齊忠洲匆匆趕到了汀楓院,瑩繡已經拿了幹淨的布,将湯裏的藥材統統撈了出來,屋子裏飄散着一股淡淡的中藥味,“四叔,我對這藥材所知不多,您可否幫我看看這裏頭的是不是和這方子裏的都一樣。”
齊忠洲拿過筷子撥弄開了那些藥,按照方子上的對了下來,“多了一味藜蘆,這味藥主要用在跌打損傷裏頭,對骨骼恢複有好處,也能去炎火。”
“這藥是我送去大廚房讓他們加在湯中煮的,不應該有這個。”
“可加可不加,沒什麽問題,颢銘雖然不是骨折,但是長久不動,近期站立的又比較久,這味藥添加的也沒什麽沖突。”齊忠洲再仔細看過了其他,都沒什麽問題,看瑩繡一臉的凝重,“颢銘近來可有不适。”
“昨日這湯藥送來之後,相公喝了,下午的時候身子就有些不适。”昨天齊颢銘喝下這湯藥後,沒過多久人就有些不舒服,直接在書房裏将吃下的湯全吐了出來,之後人雖沒什麽異常,瑩繡也被吓了一大跳,那幾只拿過來試驗的貓都沒什麽問題。
“可能是吃了什麽相沖的東西,這湯是沒問題的,昨天中午颢銘吃了什麽?”齊忠洲那藜蘆分撥了開來,如果按照一分量來算,這藜蘆加的可有些多了。
“昨天中午飯後相公去了書房,我讓抱琴泡了茶送過去。”瑩繡想了一下,“午飯也沒什麽問題,和往常是一樣的。”
“泡的什麽茶?”
“苦參茶。”瑩繡見齊忠洲露出了然的神色,“難道是這茶有什麽問題?”
“茶沒問題,這湯也沒問題,兩者一塊喝了就有問題,這藜蘆和人參是不可一同食用的,藜蘆毒性強烈,內服入口即吐,一般都用于外傷,若是要添加在湯藥中也不能加地這麽多,一起食用會大傷元氣。”齊忠洲拿起那方子再看了一次,“你送去大廚房的藥,他們理應不會弄錯,怎麽會加這麽多的藜蘆下去。”
瑩繡心中一驚,緩緩道,“那苦參不是家裏拿的,而是我特別讓趙管家從外頭帶的。”
瑩繡不信一抓一個錯的能夠把她送去的藥每回都煎錯,苦參買回來沒多少日子,是瑩繡用來給齊颢銘補補氣的,只是不知道誰這麽快得了消息,懂的用這法子,讓齊颢銘慢慢傷了元氣。
齊忠洲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廚房裏煎藥的就只有你們和颢均那,其它院子裏頭的都是養生的。”
若是齊颢銘服用的多出了大問題,追究起來就是大廚房內雜亂,一時間放錯了,并不是刻意要将這藜蘆添加進去的,瑩繡眯着眼看着那團成堆的藥渣,“青碧,讓平兒去打聽一下,這些天大廚房負責煮藥的人是誰。”
瑩繡将那藥渣子都包了起來,送了齊忠洲出去,“有勞四叔過來一趟了,此事還請四叔先別和父親提起,免得他擔心。”
平兒很快回來了,那煮藥的丫鬟只是大廚房一個普通的丫鬟,“我問了廚房裏的婆子,她說那管煮藥的丫鬟都是先放了一個藥煲再放另一個,不是同時放的。”
“那她是一直呆在旁邊不離開的?”
“那倒不是,她看時辰差不多了會過來看看,不是一直呆着的。”聽完了平兒的話,瑩繡點了點頭,轉頭和青碧說道,“你去和趙管家說,他采買我們院子的東西,身邊跟的是哪個管事。”
吃過了晚飯,瑩繡把葛姨娘送來的那兩支野山參放在了齊颢銘面前,“這一招借刀殺人,用的可真不錯。”
青碧去找過趙管家之後,瑩繡得知,趙管家去替汀楓院采買的時候,身邊只有兩個管事跟着,其中一個管事是南陽侯府的家生婆子,巧的是,那婆子的媳婦在二房那當差,有個最小的女兒,在錦竹院當差。
錦竹院是齊颢晟的院子,諸葛玉欣以及衆多妾侍都是住在這個院子裏頭,那婆子的小女兒在錦竹院當差,諸葛玉彤來了之後,被分配去服侍了她。
“大廚房那裏打聽到,近日來這錦竹院的煎的可不少。”看來養幾只貓是瑩繡低估了他們的手段,明着下毒太過招搖,如今就算是齊颢銘死了,也和那藥沒什麽過錯,自己吃錯了罷了。
齊颢均受傷多日,若真追究起來,也不會追究到錦竹院去,齊颢銘微眯着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戾氣,瑩繡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甚緩,“那就讓葛姨娘再多進補一些的好。”
三日之後,諸葛玉欣正在屋子裏為幾個孩子選布料,胭脂匆匆走了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諸葛玉欣神色一變,放下手中的錦布,快步跟着她出了屋子。
葛姨娘的屋子裏傳來一聲低哭,諸葛玉欣推門進去,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其中夾雜着一股藥味,葛姨娘靠在床上,手臂和臉上盡是起的泡泡,紅腫一片。
胭脂攔住了諸葛玉欣,“小姐,大夫已經請來了,您在這稍微等一會吧。”諸葛玉欣收回了腳步,坐在了外廳等着。
大夫來過了之後診斷結果,卻是中了火毒,體內旺火積壓,逼出來起了滿身的泡泡,簡而言之,平日裏補的過剩了,補過頭上火了。
諸葛玉彤臉上都有不少紅疙瘩一樣水泡,發癢卻不能亂抓,一破掉裏面的濃水流出來,沾到其它的皮膚又容易發癢。
“不是受了風寒麽,怎麽會補過頭了!”諸葛玉欣不忍看下去,好好的一張臉如今都看不入目,找來了葛姨娘随身伺候的丫鬟厲聲道。
“姨娘是受了風寒,吃了藥之後身子還有些虛,就想着吃些進補的。”那丫鬟立刻跪在了地上,葛姨娘所有的補藥都是自己去大廚房煎煮的,方子也是葛姨娘自己給的,怎麽會吃出這問題來。
剛說完,屋子裏頭傳來一聲尖叫,葛姨娘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手指間全是鮮血。
大夫又進去看了一會,出來的時候都有些冷汗,“世子夫人,葛姨娘這是人參補過了頭。”諸葛玉欣看着那丫鬟進去給她遞毛巾擦臉的,嗤笑了一聲,人參補過了頭?
“她這樣可會傷到身子,會不會留下疤痕。”
“只要去了火,身上的那些自然會褪下去,注意吃食自然不會留下疤痕,這身子還得養一養,火毒還旺,此時不宜有身子。”諸葛玉欣皺了皺眉,“要養多久?”
“養上一月到兩月即可。”
諸葛玉欣讓胭脂跟着大夫去開方子拿藥,自己則站在門口看着屋子裏,“大夫的話你也聽見了,我會讓世子這一個多月都不來你院子裏,你好好把身子養好了,一點風寒就吃這麽多的補藥,一點分寸都沒有。”
諸葛玉彤剛剛擦了血,仰着頭一聽諸葛玉欣這麽說,忙低下頭來,這鼻頭一熱,剛剛止下去的鼻血又湧了出來,諸葛玉彤接過那棉花往鼻子裏一塞對着諸葛玉欣求道,“姐姐,我并沒有吃這麽多的人參,肯定是有人要加害于我的。”
“加害于你?讓你補過頭暫時不能有身子是不是?”諸葛玉欣眼底閃過一抹嫌惡,這模樣,連自己都看不下去,絕對不能讓世子這段時間過來,吓到了今後她還怎麽有機會再受寵。
“就算是有人要害你,也是你平日裏作風招搖,趁着這些日子你好好反省,若是許久都不曾有消息,我看父親未必會滿意。”諸葛玉欣見她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提醒道。
臉上是一陣一陣傳來的癢,手臂和脖頸處也不少,諸葛玉彤看着她離開,心中更是恨的很,對着一旁的丫鬟說道,“補藥的藥渣呢,去給我拿過來!”
那丫鬟趕緊去了後院找倒掉的藥渣,卻不料那東西都不見了,不過一天的功夫,那藥渣連同倒的罐子都不見了。
“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不見了。”諸葛玉彤伸手讓丫鬟塗藥膏,心思轉的極快
汀楓院中,瑩繡看着院子中陶盆裏燃燒的東西,周圍還散發着一股獨有的人參味道,兩支上好的野山參,分了幾次全部加了上去,外加從四叔那得來的方子,這一回,應當是足夠進補了。
抱琴過來把瑩繡扶了起來,在院子裏走了兩圈才回屋子,天氣熱的很快,轉眼又是一年的夏,青碧把平陽王府送來的信交給瑩繡,“虧的那丫頭還記得我呢,還送了這麽多的桃子過來。”
“那是小姐對陳姑娘好,所以陳姑娘記得小姐您呢。”青碧将籃子拿去了小廚房,先洗了一些拿來讓她吃,“聽說陳姑娘也定親了。”
“是啊,那小丫頭,被汝陽王府家的小王爺給相中了。”瑩繡揚了揚手中的信,陳寶琳在信中就寫到了自己被賜婚的事情,雖然不是正妃,卻也已經是将她庶女的身份擡的很高。
“去準備一份厚禮送過去,先恭喜一下那丫頭,這邀帖的事,我過不去,她還過不來麽。”瑩繡讓青碧取來了筆墨,直接寫了帖子連同那厚禮送去了平陽王府,過了幾日,平陽王府地馬車就到了南陽侯府。
兩年不見陳寶琳,瘦了也漂亮了,就是臉頰還是有些嘟嘟地可愛,“都是快嫁人了,還這麽孩子氣怎麽辦呢。”瑩繡拉着陳寶琳嘆氣,一旁的嚴媽媽笑道,“小姐這可說起別人了,當初自己還不是一個樣子。”
“奶娘盡拆我的臺。”瑩繡笑地開心,承認了自己出嫁之前和陳寶琳也沒多大差別,“寶琳,你的未來夫君一點都不簡單。”
“姐姐快別笑話我了。”陳寶琳羞紅着臉,她也不知道,一道聖旨下來,竟然是給她賜婚的,她和那個蘇小王爺一共也就見過一次面。
“既然先賜了側妃,想來正妃是要等今年選秀了,你年紀還小,如果是要及早嫁入,也要等你及笄之後才能成親,不用擔心。”今年選秀過後,就會賜下正妃,屆時陳寶琳也要嫁入汝陽王府,但是她及笄未至,應該會等到她十五歲之後才會行周公之禮。
對陳寶琳這樣的性子來說,能夠先熟悉下環境,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讓她先去争個先後,那才難為她了。
“姐姐啊,都說別提這個了。”陳寶琳揪着衣角扭着連耳根子都紅了,“本來邀了書瑤姐姐今天一塊來的,可是邵夫人沒答應。”
“傻丫頭,你如今是被訂下了的,平陽王府誰還敢小瞧你,你自然是想出來就出來,書瑤她就要被送進宮去了,自然不能。”瑩繡本以為邵家會有意向和喬家結姻親,把邵書瑤嫁給瑾澤表哥,沒想到他們是想要把女兒送進宮去,邵書瑤那樣的性子,在宮中怎麽能過的開心呢。
“那我們豈不是以後見面的次數更少了?”
“倘若書瑤也被賜婚了呢,這樣就不會留在宮中了。”瑩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麽呢,她是不會被賜婚給蘇小王爺的,瞧瞧你這都裝了些什麽。”瑩繡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罵道。
被點穿了想法,陳寶琳偷偷吐了下舌頭,邵家的身份還不夠,不過皇上年事已高,後宮之中再多添也有力不從心,若多是賜婚,也未必不是一個機遇.
作者有話要說:67章節買了無法看的妹子,刷新後都不行的,在67下留個郵箱,涼子把67內容發給你們
☆、68、齊四叔番外
齊忠洲是南陽候的老來子,也是最調皮的一個,齊忠洲出生沒幾年,齊忠陽就成親生子,他幾乎是和侄子一塊長大的,南陽候将爵位傳給齊忠陽之後,照顧齊忠洲的擔子也落到了齊忠陽身上。
五歲那年,周家三房嫡幼女出生,齊忠洲跟着老侯夫人前去探望,本想要捉弄一下小寶寶的,可一進産房,看到躺在搖籃裏的小娃娃,齊忠洲就縮了手,那個握緊着小拳頭在胸口,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東西,還真是可愛啊。
齊忠洲忍不住伸出一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小臉頰,周初柔沒哭反倒是視線落在了他身上,齊忠洲當時就喜歡上了,直接對一旁聊天的老侯夫人說道,“娘,我将來要她做我的娘子。”
童言一出,樂壞了當時在場的人,齊忠洲的神情還十分的嚴肅,指着搖籃裏的周初柔又重複了一次,“母親,我要娶她!”
在齊忠洲當時的觀念裏,這個小娃娃好玩的很,逗趣的很,自己十分的喜歡,二哥說了,喜歡就要帶回家,可是別的東西可以直接帶回去,女娃娃要娶回家,所以,齊忠洲決定,他要娶她。
大夥笑笑過沒把這事記在心上,童言無忌,可齊忠洲回去後卻不依了,在問過了二哥三哥之後,小小年紀地齊忠洲知道了,娶媳婦不是說說就好了,得讓老侯夫人去周家說親,送了東西,那才算是自己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給捷足先登了,齊忠洲有事沒事就開始纏着老侯夫人。
這麽鬧騰了兩個月,齊忠洲還沒放棄,老侯爺這才把這回事給當真了,娃娃親也不是沒有,周齊兩家也算門當戶對,再說這小子一眼看上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老侯爺還真怕他會做出去周家把人家小姑娘劫回來的事。
很多年後當周初柔拿這事取笑齊忠洲的時候,他總是哀嘆那麽一句,誰沒年少輕狂呢。
一個是五歲懵懂的,一個是五感不知的,這娃娃親就這麽定了下來,兩家人也正正經經地說了親,等到兩個人适當的年紀,再正式上門提親。
齊忠洲那時不懂得這些,知道這女娃娃将來是自己的小娘子了,往周府跑的更勤快了,一進門第一句喊的就是,我來看我娘子了。
齊忠洲還小,周初柔更是什麽都不懂,周家也就随他進出,左右都是孩子,那能出什麽事呢。
從周初柔記事開始,齊忠洲這個未婚夫婿就經常出現在自己身邊,會帶好玩好吃的給自己,陪着自己寫字畫畫,等到了周初柔六歲後,老侯爺就禁止他再這麽去周家,那時齊忠洲已經十一歲了,再這般明目張膽地出入周府,對兩家的聲譽都不好。
齊忠洲點頭就應下了,轉了身當即反悔,不讓我明着來,那我就暗着來呗,這麽多年周家混下來了,齊忠洲還真是下到門口的婆子都認識,從書院下了學離開後,往周家侯門一跑,塞點銀子就這麽溜進去了,更何況還有周家兄弟的幫忙,幾乎是防不勝防。
盡管兩個人有婚約,該忌諱的依舊要忌諱,何況都是名門之家,若是鬧出點什麽醜聞都是不好聽,齊忠洲開始減少了去周家的次數,而且每次去,他幾乎得爬着周初柔院子的牆進去,周夫人為了防着她,看門的人都換了好幾批,守門口的婆子太彪悍!
女子閨中坐,從出生到出嫁,很多都不曾見過自己的未來夫婿,就算是見過,那也是遠遠瞧上一眼,話都沒幾句,可這對周初柔不同,自打她有了記事,齊忠洲的身影就沒有斷過,早就深深銘刻在了心底,怎麽都不是別的女子只見過那麽一兩次來的簡單。
齊忠洲十三歲那年,老侯夫人去世了,五歲的齊颢銘再次無人照顧,齊忠洲像是一夜長大了,牽着齊颢銘的手出了靈堂,鄭重地保證,奶奶不在了沒關系,四叔會照顧你。
可随着科考的開始,齊忠洲在南陽侯府的時間越來越少,偶爾還要去周府看看周初柔,大都時候都照顧不到齊颢銘,老侯爺帶着齊颢銘時常入宮,他和一群的皇子倒是混在了一塊。
南陽侯府逐漸流言多了起來,說老侯爺想要立賢不立長了,二少爺比大少爺更聰慧機靈,所以老侯爺想要把世子之位傳給二少爺,這從老侯爺經常帶着二少爺出入皇宮卻極少帶大少爺去中可以看出來,就連南陽候都對二少爺關愛有加。
又過了一年,齊忠洲科考好了之後,沒等成績出來,那日早上,齊颢銘找他來玩,纏着他要他教寫字,因為連續多日的習書,齊忠洲很久不見周初柔,所以就讓齊颢銘自己坐着寫一會,他去一趟周府,下午回來就教他。
沒人看着,六歲大的孩子哪有這麽大的定性自己坐着能寫大半天的字,等齊忠洲回來,卻聽見齊颢銘早上在花園裏不慎落水,如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齊忠洲在他床前守了好幾日,心中越發的愧疚,若是他沒有去周府呢,若是陪着他寫字,就算去了小花園,有他看着也不會發生落水這麽久都沒人來救的情況。
長達一月過去,齊颢銘的病情才穩定,可是醒來後,他的下半身,竟然沒了知覺。
當齊颢銘面色蒼白地看着齊忠洲喊四叔的時候,齊忠洲再也承受不住,他這麽四叔,做的一點都不配,侯府之中的種種更是讓他失望。
周初柔聽聞後來南陽侯府看過齊颢銘一回,看到一樣憔悴的齊忠洲,也心疼的很,送了他新繡的荷包,要求他好好的照顧自己,別累垮了自己。
大夫說齊颢銘的腿很可能一輩子都恢複不了了,別說南陽候不能接受,齊忠洲心中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第二天他就留書離開了南陽侯府,一封給南陽候,一封給周初柔。
周初柔收到他信的時候正在和奶娘讨論着怎麽換一個花樣繡帕子,看完了信之後,周初柔什麽都沒說,在屋子裏關了自己半天,出來的時候不同意周夫人說的解除婚約。
“母親,他會回來的。”
這一等,竟然過去了十幾年。
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出現地像齊忠洲那般,小的時候沒有的選擇,訂了娃娃親,而他離開的時候,依舊替她做了選擇,找個好人嫁了,別再等他。
也再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心中有所觸動,越是長大那份存在的感覺就越是強烈,回憶那九年的點點滴滴,周初柔竟然恨不起來那個人,在皇宮中呆的越久,她就越體會的到他心中那一份無力。
家裏逼她嫁人了,她就離家去皇宮,陪着皇後堂姐,十六歲那年,終于有了齊忠洲回來的消息,可沒等她出宮去,又聽說人跑了,荷包繡了一個又一個,每年她都會精心挑選布料,選圖案,想着他應該喜歡的字,繡在上面。
時間越久,起初的不甘慢慢的淡去,她開始勸說周家,開始勸說前來看望的南陽候,皇宮中消息多,見到的紛争也多,呆在皇後身邊,見慣了形形□的人,對當初兩個人說好的約定就越發的向往。
和她同齡的閨友都已經成親生子,這些年齊忠洲回來的次數也多了,周初柔從沒有主動去找過他,直到從定王妃口中得知齊颢銘的腿傷可以恢複了,才在齊忠洲回來後,去了南陽侯府。
好像未曾離開那麽久,只是時間忽然錯亂,往後跳躍了十幾年,當齊忠洲臉頰那一抹暗紅閃過時,周初柔知道,除了時間,一切都還沒有變。
他做了那麽多的決定,于是她也決定了,讓皇後賜婚,齊忠洲同意了,他只問過周初柔一個問題,若是他一定不回來了呢。
“這裏是你的家,你總有一天要回來的,就算是就這樣終老一生,知道你和我一樣,我心裏就不覺得委屈。”
有一些等待,時間久了,會漸漸地淡去,會漸漸地遺忘,乃至最後再也想不起當初那個人,那些事。
而有一些等待,時間越久,它就越加的醇厚濃烈。
而對于齊忠洲而言,當初的決定讓他難以回頭,因為愧疚和不忍,他選擇離開南陽侯府為侄子尋藥,因為抱歉,他留信希望她能不再記得他,他不是無情無義,而是一旦離開,他就必須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
老天爺沒有開他們太大的玩笑,兜兜轉轉還是要他回來,若是周初柔嫁人了,他此生也不會再娶,最美好的那些年華都留給了對方,怎麽是時間想要消逝就能夠遺忘幹淨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不打算開這個番外,不過有妹子留言了,涼子還是趁早寫了,涼自知是完結了再也擠不出番外的人,只能在文章進行時中順帶寫了出來,不喜歡四叔番外也可以不購買,和前兩個番外一樣,這都是獨立的
我之所以想要寫這樣一個等待,是當初看過幾篇關于守候的故事,在一個地方從姑娘等到了老婆婆,終究沒有等來愛人,最後才得知,愛人早就死在了戰場之上
當然文中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四叔和四**是相似的人,天生的默契,啧啧,涼子都羨慕的很!
還有一個比較悲催的消息,涼子一下貼多了,明天的更新章節67章字數應該會多餘5700,(sF□′)s喋擤ォ
☆、69章
瑩繡看着和自己當年一樣什麽都不懂的陳寶琳,柔聲道,“及笄之後才同住,起碼你在汝陽王府不會樹敵太多。”
“姨娘和我說過,說我心思單純,怕我去了那受欺負,去夫人那為我求了得力的丫鬟。”陳寶琳臉上閃現一抹黯然,其實她到被賜婚才被挂到夫人名下,以前都是姨娘照顧的,陳寶琳的姨娘也是個溫婉的女子,來自普通的小戶人家,姨娘總是怕自己受了欺負,但又不能跟着自己去。
瑩繡看着她,那些教誨地話忽然說不出口,她無法在陳寶琳面前教她如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希望那蘇小王爺是真心疼着寶琳,才會讓她以這樣高嫁的方式娶進蘇家。
送走了陳寶琳,瑩繡覺得乏了,睡下了之後,醒來的時候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躺在床上都能聽到窗外那雨滴敲擊地聲音,清脆地在屋頂的瓦片上跳躍。
下了雨天色暗的很快,抱琴見瑩繡醒了,拉開帳子給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姑爺回來了,見小姐睡着便去了書房。”
瑩繡整理了一下頭發,起身出了屋子。
走廊下的溝渠裏的水已經淌成了小溪流,空氣裏少了那股悶熱,多了些清新氣息,瑩繡站在走廊中,伸手觸摸了一下淋濕的柱子,涼意順着雨水緩緩滑落在了手臂中,身後傳來齊颢銘的聲音,“別着涼了。”
瑩繡收回了手,回頭笑着,“都入夏了,哪裏這麽容易着涼,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沒多久,去了一趟父親那。”瑩繡站到他身後,推着輪椅慢慢地朝着屋子裏走去,“父親是問你恢複的事情?”
“恩,還問了分家的事。”
瑩繡将他推到卧榻旁,齊颢銘自己撐起身子坐了上去,“分家?怎麽父親忽然和你提起這個。”
“四叔回來和父親提起過幾房人分出去。”
“那大哥知道麽?”
“大哥他還不知道。”瑩繡手中的針線活一頓,擡頭看着他,“父親只找了你,并沒找大哥?”
齊颢銘點點頭,瑩繡的心沉了幾分,關于分家的事情,南陽候不找身為世子的齊颢晟,反倒找了自己相公,到底是何意思。
“那父親是決定分家了?”瑩繡繼續手中的針線,見齊颢銘臉上并無異常,也就不那麽擔心了。
“父親只是問我,若是将來分家了,我們是要住在南陽侯府,還是另外尋一處院子住下來。”齊颢銘對于父親忽然來的這番态度,也有些意外,若是分出去,必定是要另外尋一處院子,父親說要他們留在南陽侯府,這話就顯得有玄機多了。
“眼前似乎還不是時候。”瑩繡沉默了一會,放下了手中的錦布道,“大哥那還未有嫡子,如果按照南陽侯府的規矩,這家暫時還分不了。”
南陽候透露出來的意思,似乎對齊颢晟越來越不滿意了,作為整個侯府的主人,他不僅僅得考慮到兒子的未來,還要考慮整個南陽侯府的未來,如今聖上年事已高,朝廷早晚要換個主人,未來上臺的明主如今還不明朗,說不定早就對他們這幫老功臣有了意見,想着法子要削點爵位下去來減少朝廷威脅,如此之下,南陽侯府未來主人的身份,就必須是得讓新明主滿意才行。
“若是搬出去,那你和孩子都會安全些,如今府裏受外界影響不少,那諸葛玉彤,嫁進來就有這麽大的手筆,怎麽會沒有慶王爺的意思,左右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犧牲了還有嫡女穩坐世子妃位置,得了南陽侯府的支持,九皇子才更勝券在握。”齊颢銘對南陽候的話卻不表态,如今以他的現狀,根本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