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靠。色狼!”辛安雙手捂着胸~口的春~光,眉頭緊皺,轉過身一臉防備地怒視原本在身後的男人,趁着轉身的機會一只手還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梳妝臺上的剪刀,抵在彼此間的空氣裏,做着殊死搏鬥的準備。
化妝間裏本來只有她一個人,今天的主角,她的好友新娘林薇知道她不喜歡別人在她的身上動手動腳,專門安排了一個單間供她化妝準備。她畫好了妝,換了伴娘裝,就差背後的拉鏈沒有拉好了,然背後突兀地多出了一只粗糙的手。
她的神經自然是警鈴大作。
不要怪辛安的反應太過誇張,事實上因為這場婚禮的重大,周到的安保措施已經讓她的反應弧度減小了很多。國外的一次涉險經歷讓她整個人都處在極奇敏感的邊緣,一旦有陌生男人靠近她,那些惡魔般的回憶就會像烙印一樣在她腦子裏重逢播放,讓她本能般的厭惡、遠離、抗拒。
“安安,這麽久不見,你怎麽還跟從前一樣大驚小怪。”只見被喚做色~狼的人嘴角含笑,撫摸着弧度美好的下巴,饒有興致地将她打量一番後露出了贊賞的神色。随即微皺着眉奪過她手上的剪刀,将她拉直站好。
男人的表情裏依舊是濃濃化不開的笑意,辛安一度恍然覺得這樣的溫柔有點不現實。眼前這個男人翩然正氣,嘴角微揚。金色的兩杠金色在他的肩上熠熠生光,原本瘦削的肩膀此刻仿佛可以挑起整個人生。她微揚着頭,視線內依舊是那張俊逸的臉蛋,那抹峰巒似的眉梢,那□的鼻梁,和那依舊微薄的嘴唇。
只是原來的那份稚氣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成熟。因為依舊為他着迷,所以才不得不承認他的魅力對她來說是一種窒息。窒息到幾乎讓她沉淪。
“你見過穿着軍裝的流氓嗎?”女人不發言語也不露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男人心情似乎變得更好了。“還是,多年未見,恍如隔世?”
“是啊,多年未見,你都這麽老了。”辛安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幽幽地說道。甚至還不忘露出惋惜的神情。“歲月是把刀啊。健碩了身材也滄桑了容顏。”
她當是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闖入伴娘化妝間,還那麽不禮貌地動她的後背。原來是她從出生起就在身邊陰魂不散的竹馬,現N軍區特種兵部隊最年輕的少校,紀天遇紀營長。
辛安其實早就知道,和紀天遇的這一見不可避免。應梓硯是他的表哥,他又恰巧回永城參加全軍區後備幹部培訓,必然會提前打好報備,趕赴這一場盛大的婚慶典禮。
為此她還專門在腦子裏描繪好了各種相遇的場景。或相顧無言,或把酒言歡;或嬉笑怒罵,或斯擡斯敬;要麽情深意重話綿延,要麽視而不見獨惆悵,甚至就連他和唐攸寧一同出席時她該怎麽微笑,該怎麽言語都已經設想好了。
可縱使她準備充分,如何在心裏彩排相遇,當熟悉的臉在面前笑容依然時,她還是如此不知所措。這個男人喲,還TM那麽帥!
辛安佯裝自然地轉過身對着大大的鏡子整理自己的禮服,見鏡子裏的紀天遇因為自己的那個“滄桑”有些懊惱,正對着一旁的鏡子微微皺眉,心裏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待到冷靜時,她伸開自己握緊的雙手,這才不期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手心裏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
有句話怎麽說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可以假借歸國不久的忙碌避免故友重逢相顧無言的可能,又怎能躲得過這盛世熱鬧下他一如從前的熟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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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遇和辛安從認識至今已經有二十五年,也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1982年夏,因為工作的調動,紀爸爸紀偉昊帶着懷有兩個月身孕的紀媽媽嚴培岑舉家搬遷到了永城市中心一處普通的住宅小區,不久後便與鄰居辛玉良萬美藝夫婦交為好友。
萬美藝與辛玉良結婚多年,身體各方面都很健康,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所以自打知道嚴培岑懷孕後,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的“懷孕可以傳染”,萬美藝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天天往紀家跑,還時常摸着嚴培岑的肚子,心裏那個羨慕嫉妒恨啊。
可恨也沒用,第二年一月紀天遇呱呱墜地後萬美藝的肚子還是一片平坦。嚴培岑看她實在是喜歡小孩子,索性就提議孩子認她當幹媽。
萬美藝這人熱情火辣,心思卻簡單地很。一聽嚴培岑這提議,由內而外瞬間化陰天為晴空,笑容燦爛喜當媽。每天上班前要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下班後也圍着寶貝兒子轉,遇兒遇兒叫得跟小龍女喚楊過似的,搞得紀偉昊夫婦和辛玉良都很憂傷。
理由?還不是因為萬美藝天天扯着嗓子吼,導致孩子條件反射,一旦周圍環境趨于安靜,孩子就會哭個不停,弄得紀偉昊和嚴培岑每天晚上都睡不了覺。至于辛玉良嘛,當然是因為萬美藝有“兒”萬事足,對開發孩子的過程越來越不熱衷啦~~~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紀天遇周歲生日那天。
永城的天氣,一月還是最冷的時候,紀天遇生日那天,天氣卻出奇的好,可以說得上是一片晴空,萬裏無雲。
半上午的時間,開始進行抓阄,嚴培岑将事先準備好的古幣,算盤,鋼筆,玩具汽車等象征各行各業的東西随意擺放在一個圓桌上,然後将紀天遇抱放在桌子中央。一時間全部人都斂聲屏氣,含笑等待着他的決定。
結果紀天遇眼珠子轉了半天愣是一個沒瞧上。
很快十分鐘過去了,眼看紀天遇依舊沒有動作,在場的除了紀偉昊夫婦,幾乎都有點着急了。尤其是萬美藝,恨不得将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一鼓腦放在他手上。
正是着急處,萬美藝瞥見紀偉昊在嚴培岑耳邊低語了幾句,嚴培岑皺着眉,搖頭拒絕,可最終還是妥協。一會兒,萬美藝就見她不情不願地從兒童房裏拿出事先準備好卻沒有擺上桌的玩具手槍放在離紀天遇最遠的桌沿。
在場的人無不為紀偉昊夫婦的行為所震驚,哪有抓阄的時候放槍的?但更令他們驚訝的是,紀天遇一看見手槍立馬兩眼放光。嚴培岑的手都還沒有完全離開槍,他就爬過去将它抓住。然後在所有人的驚訝表情中,又迅速轉過身,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萬美藝腹部的衣服,然後對着她肚臍眼的地方嘿嘿地傻樂。
這可把當場的人都吓壞了,萬美藝當時就愣了,心想:“老娘平時待你不薄啊,就差脫衣喂奶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坐都坐不穩就要開始行兇了?”看我不抽你......
想是這樣想,但畢竟還得看大人的面子。這麽丁點的孩子,不說行事能力,就連思維能力都沒有。純粹是無意識。所以萬美藝索性順勢抱了紀天遇,掐着他的腰像對他說又像是向在場的人解釋:“遇兒是不是抓完了就想讓幹媽抱啊?幹媽知道遇兒以後是大将之才~”
而萬美藝當時也只顧着給自己壓驚,壓根沒有注意到當時紀偉昊夫婦的表情有多麽複雜。她更沒發現,那種害怕與期待同時在眼睛裏交錯的眼神,随着紀天遇的成長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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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抓阄,萬美藝只是當時有些震驚,之後便還是一如既往愛着她的遇兒。紀天遇雖然跟紀偉昊不太挂像,但光是遺傳自嚴培岑的容貌就已經讓他比一般孩子要可愛的多。萬美藝當時不只一次捏着紀天遇的臉說:“哎呦,瞧我兒子的長相,長大了不知道得禍害多少漂亮妹妹呢。”
萬美藝這話如果配上個“掐指一算”,絕對可以充當個名揚千裏的半仙。因為後來紀天遇的成長道路上确實如她所言禍害了不少花季少女,一個個為他肝腸寸斷要死要活。只是她沒算到,被紀天遇禍害的第一個漂亮妹妹就是她的親閨女辛安。
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是在跟紀天遇過完生日的第三個星期天。
不知道是怎麽的,被紀天遇摸了小肚子後,萬美藝就覺得自己突然胃口大開,一整天嘴巴都不能閑着,一閑着肚子就餓,一餓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想跟辛玉良發脾氣,一跟辛玉良發脾氣她就忍不住想哭。
終于在萬美藝第三次想哭的時候,辛玉良哄着她去醫院做了一個B超檢驗。然後在醫生的“恭喜”中确定自己已懷有兩個月零六天的身孕。
那時萬美藝才驚覺原來紀天遇當時抓着她的肚子不是想一槍斃了她,而是想告訴她:幹媽,你肚子裏有Baby咯。
後來,萬美藝就更愛紀天遇了,總覺得要不是因為紀天遇她就不會懷孕。聽得一旁的紀偉昊夫婦和辛玉良囧囧有神。不過大家都知道她缺根筋,自然懂她話裏的意思。
到是後來辛安聽她說起紀天遇抓她腹部的趣事,驚恐地回了她一句:“媽,你确定那不是紀天遇在色我?”
彼時辛安十五歲,尚不知紀天遇這一“色”是為一段命中注定的姻緣。而十年後的今天,二十五歲的辛安卻不再相信青梅竹馬終成眷屬。
因為她和紀天遇,早在八年前他瞞着她入伍,她憤而奔美留學就斷了情感的牽連。
作者有話要說:天南開新坑啦《非軍莫屬》,一個半脫線女人和一個半邪魅男人之間的完整愛情。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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