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高雅雲承諾在兩天之內會把辦公室方清明出軌的錄像給她。陳恹的股份轉移和財産割讓也要在兩天之內辦妥。

給喬瓷匆匆來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今晚不回家讓她早點休息。

忙碌了一天,陳恹看着喬瓷下面那個Z字母的備注號碼。

沒給他打電話,只沉靜看了幾分鐘。

發了一條短信:早點睡。

她要跟殷潔連夜把手上的數據整合,包括資金的轉移,公關的對接,到時候需要發表的文案草稿全都弄出來。

高雅雲的東風快到,陳恹必須要萬事俱備。

周景延收到陳恹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Z:姐姐,晚安。月亮.jpg回完信息,心裏難以掩飾的失落。

再加上那個誘拐喬瓷的陌生男人的出現,這種煎熬的恐懼就像是滾着起風江潮,一波波沖擊周景延的腦仁和脆弱的神經。

少年捂住臉仿佛迷失方向的孩子。

從挂掉喬瓷的那通電話起,他幾乎是坐立難安,在屋子裏來回走動,到現在失魂落魄坐在沙發上……

冥思苦想。

那個出現男人是誰?

喬瓷是陳恹的孩子,那喬瓷的父親呢又是誰?陳恹結婚了?

所以才拒絕他,如果她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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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的。

陳恹如果結婚了,她不會來找他…他是三?

……

如果說她沒有結婚,那麽喬瓷是怎麽來的?

喬瓷是陳恹生的…

她和陳恹那麽像,是陳恹和別的男人生的,她和別人做過親密的事情了,那個男人也親過她,壓住她,貫入她。

留在了她的身體裏,還生下一個那麽漂亮可愛的女兒。

他太嫉妒了。

陳恹從來不讓他不帶套。

那個男人是誰…有什麽好的,有什麽?

周景延渾身發冷,肩膀抖得入墜寒冬,冰冷刺骨。

嫉妒到了極點,心口一陣陣發澀的抽疼,嘴巴幹幹的,喉嚨湧起黃連一樣的苦楚,一下子從胸腔翻騰到嘴邊。

他不得不憋回去,受着折磨。

頭皮被揪得提起泛出紅,周景延絲毫察覺不到一點點疼,只一味沉浸在腦子裏想着的事情,任由上頭的情緒瘋狂刺激着他本來就細膩敏感的神經。

她或許結過了,那個男人死了或者走了總之大概率不在了,丢下陳恹和喬瓷,所以今天才有陌生男人的上門的誘拐。

被陳恹可能結婚了的認知逼到眼睛猩紅發熱,臉漲紅得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或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唇在微微發抖,眼睛裏面蘊着微微的濕意。

他只是感覺到有點燙而已。

他要怎麽辦呢,姐姐。

這麽對比下來,他對陳恹似乎一點都不重要,只有在她想起來的時候才會過來看看他,親親他,碰碰他,她心煩意亂就把他踢到一邊。

而陳恹在在他心裏越來越重要。

已經變成了小心翼翼珍藏的寶貝,連觸碰都不敢輕易。

太喜歡陳恹了。

周景延鼻頭一酸,斂下的睫緩慢擡起。

不能……

陳恹結婚了又怎麽樣,就算現在沒離也沒有關系。

周景延松開手,擡起頭,濃眉底下的眸光映顯出濃墨一般的陰暗。

他不要只做被姐姐鎖在房裏的玩具。

玩具是可以被替換的,絲毫沒有存在感。

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陳恹似乎很忙,不要等她想起來。

等她想起來,他就會被換掉了。

“延延哥哥~”

喬瓷屁颠颠跑去開門,她太高興啦,今天晚上媽媽不回來,殷阿姨也不過來,一個人在家裏好無聊哦,還好延延哥哥回來陪她啦。

“家裏沒人嗎?”

周景延把手裏的甜點遞給喬瓷,眼睛看着旁邊玄關處的鞋子。

有陳恹常穿的一雙銀帶細高跟鞋。

還有一些她也穿過,剩下的就是喬瓷的,沒有男人的生活足跡。

“姐姐不在哦。”喬瓷鬼靈精眨了一下左眼,吐舌頭,“要是姐姐在,延延哥哥就不能過來了。”

家裏沒有大碼的鞋子,周景延就沒有換鞋。

矮臺上面是她的包和喬瓷的書包。

這裏有很多她的生活痕跡,不像那間存放了周景延這個玩具的屋子。

周景延環伺了一圈,不敢多看。

生怕看到不想看到的。

“嗯。”

再看喬瓷這張和陳恹相似的臉,陌生的部分。

快讓他心疼得死掉了。

這是屬于另一個男人的。

“謝謝延延哥哥~”

周景延強撐着生硬拉了拉嘴角,摸摸她的頭發。

“不謝。”

兩人到客廳坐下,桌子上面堆滿了那個陌生男人帶過來送給喬瓷的禮物。

這些禮物看包裝就很貴重,紅包也很大。

他應該有權有勢,周景延指尖不經意微蜷。

小姑娘起給周景延倒水。

“延延哥哥要喝牛奶嗎?”

周景延轉頭看過去,喬瓷的杯子小一點,旁邊一個簡約風的杯子應該是陳恹的。

她在那邊也有一只一樣的,看起來應該是一對。

周景延指着那個杯子,“可以用那個杯子給哥哥倒杯牛奶嗎?”

喬瓷苦惱了一下,“可是…這是姐姐用的哎。”

“不可以嗎?”

“我不喜歡用透明的水杯裝牛奶。”

“啊……”

喬瓷很喜歡周景延,周景延在她心裏是個溫柔帥氣的大哥哥。

照顧她的小脾氣很多,細心輔導她寫作業,經常給她買好吃的蛋糕。

周景延很少對她提要求。

所以今天周景延說在家裏無聊,問她能不能去找她玩的時候,喬瓷開心地拍手,立馬說可以。

現在就連周景延問能不能用陳恹的杯子。

她也想辦法給周景延用。

她的杯子裏面有沒喝完的飲料,糾結片刻,她找了一根AD鈣的吸管放進去陳恹的杯子,笑眯眯說。

“延延哥哥可以喝啦。”

周景延看着那根礙眼的吸管,趁着喬瓷不注意,他用了點力把吸管弄破。

皺眉遞給喬瓷看,“吸管壞了。”

小姑娘又“啊”一聲,“延延哥哥別急,瓷瓷重新給你拆一個吸管。”

喬瓷撕好新一板AD鈣的吸管,遞給他用。

“喝完了。”

杯子已經見底了,如果喬瓷夠細心就會發現,杯口那一圈留下的牛奶漬的位置,是陳恹最喜歡對嘴喝的位置。

“……”

喬瓷從沙發上跳下來,“延延哥哥還要喝嗎?瓷瓷再去給延延哥哥倒一杯。”

周景延按住被子說不用。

“延延哥哥我們堆樂高好不好?”

喬瓷撅着屁股從電視後面的玩具房費力把她堆了一點點的樂高拉出來。

周景延過來幫忙,兩個人把樂高挪到客廳。

“好。”

迪士尼城堡的樂高,周景延幫忙堆拼,“是姐姐買給你的嗎?”

小姑娘說,“是。”

周景延聰明,動手能力很強,十分鐘就堆出來了。

喬瓷在旁邊拍這手給鼓掌。

“延延哥哥太厲害了。”

周景延被她的快樂感染,目光放柔,看着她蹦蹦跳跳。

他過來跟那個男人一樣的目的,但是在客廳桌面的對比之下,似乎他并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的全部,拿出來加起來。

或許都沒有那個男人給的多。

“瓷瓷…”

周景延還是沒有忍住開口,他蹲下來,單膝磕到地上,目光和小姑娘平視,一大一小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嗯?”小姑娘不解。

“延延哥哥有事情要跟瓷瓷說嗎?”

周景延點頭,“是。”他的語氣變得溫柔而虔誠。

“哥哥有一件事情瞞你,但不是最開始瞞你,只是今天才知道的,哥哥也很驚訝,驚訝到走投無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不知道怎麽解開這道難題。”

“所以來找瓷瓷,想讓瓷瓷幫助哥哥解開這道難題,最重要的……”

周景延聲線低沉,眉目溫和,仿佛想到了令他足夠什麽開心的人或事,眸底蘊着笑意。

“想跟瓷瓷求一個人。”

少年的話說得深奧,小姑娘似乎不能理解,她撓頭跟着周景延皺眉。

“解題?是數學題嗎?”

她的小腦袋瓜似乎想不明白。

“延延哥哥會解的題都是瓷瓷不會的,延延哥哥是最聰明的哥哥了,你不會的題目瓷瓷會嗎?”

“瓷瓷會的,除了你沒有人能幫到我了。”

小姑娘呼出一口氣,樂意道,“瓷瓷不知道會不會,但是延延哥哥的忙,瓷瓷願意幫。”

“好。”周景延扶住她的小肩膀。

“瓷瓷可不可以告訴哥哥,你的爸爸是誰?”

提到爸爸。

喬瓷搖了搖頭,“瓷瓷也不知道瓷瓷的爸爸是誰,瓷瓷一直跟着姐姐,沒有見過爸爸。”

“不過有很多人因為喜歡姐姐,像今天那位叔叔一樣給瓷瓷買了很多的東西,跟瓷瓷說,想要當瓷瓷的爸爸。”

陳恹樣貌出衆,她沒出名之前,帶着喬瓷打工,即使她有個女兒拖着,也不妨礙大票的男人追求。

追求者衆多,那些男人在她那裏打主意打不通,就跟林惟聲一樣,把主意打到了喬瓷身上。

他們給她買很多玩具,告訴她,只要喬瓷答應他們做爸爸,就會對喬瓷如何好,把她當親生女兒。

小姑娘的話天真無邪,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周景延想問更多,也不知道如何問。

問不出來也沒關系,他最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好。”

“瓷瓷,哥哥剛剛跟你說瞞你的事情,和你的姐姐有關。”

“其實哥哥很早就認識瓷瓷的姐姐,在認識瓷瓷之前,但是哥哥不知道,哥哥認識的姐姐也是瓷瓷的姐姐。”

小姑娘的嘴巴張成了o型。

“是同一個姐姐?”

“對。”

“哥哥無比慶幸瓷瓷的姐姐和哥哥的姐姐是同一個姐姐。”周景延拉起小姑娘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少年的心跳,怦然有力。

在小姑娘的掌心之下,溫熱,一下一下一下,砰,砰,砰。

“姐姐虜獲了哥哥的心。”

“哥哥…”,他哽咽了,“真的好喜歡姐姐。”

喬瓷看着面前少年眼睛裏漾起來的水花。

“哥哥能不能跟瓷瓷求姐姐。”

“哥哥沒有那麽富裕,哥哥的年齡不太夠能力也不太夠,但是眼下能拿出來的,一定是哥哥的全部,可能瓷瓷看不上眼。”

“哥哥向瓷瓷保證,哥哥會很努力,會好好照顧姐姐,為她遮風擋雨,牽着她護着她,不讓她吃苦不開心,不會讓人欺負她,從現在到以後。”

“生老病死,一直愛她,不會離開。”

“……”

“哥哥還在成長,需要人監督,瓷瓷如果答應,就做哥哥的監督人好不好?”

他一到表達詞彙就貧瘠,那顆心越跳越快,小姑娘被他的心跳震得掌心麻。

她感受到,面前好看哥哥的決意和十足十求人的誠意。

小姑娘的眼睫毛不自覺顫抖。

從來沒有人蹲在來告訴她,會好好照顧陳恹。那些來過的人要沒站着要麽坐着揉她的腦袋,都只說會對她好,跟她說給她什麽買什麽,照顧她。

她不缺照顧,姐姐已經在照顧她,姐姐太辛苦了。

一年級那會,放學以後下雨了,雨好大,喬瓷站在門衛那個地方等陳恹,她看着姐姐過來。

下雨堆積起來的水,淹沒到陳恹的腳踝,姐姐過來抱她,一只手撐着不怎麽大又有點舊的傘,一只手還要抱着她,姐姐的衣服都濕,貼着背,她身上幹幹的。

班上的小朋友爸爸媽媽都在,爸爸抱着小朋友,爸爸給媽媽撐傘。

姐姐做着爸爸媽媽的事情。

爸爸應該是保護媽媽的。

沒有爸爸的話,有哥哥也可以呀,所以哥哥是保護姐姐的。

哥哥可以保護姐姐。

“……”

等到了,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看着少年清亮明透的眼睛,她說了。

“好。”

找出來的數據太多,一下子沒弄好。但是工作搞完成了大半,給方清明老婆的股份分成轉讓合同前半部分弄好了。

夜的指數撥到晚上三點。

陳恹就是鐵打的,眼睛這會也有點黏,她在殷潔家,殷潔讓她留宿。

收拾了客房。

去隔壁沖個澡,倒下就能睡了。

不知道為什麽,陳恹的目光落到了數據的阿拉伯數字上,心裏默重複了一遍雅彙的密碼。

想到那個弟弟。

落地燈光打在他的頭發上,棱角分明的側臉,漆眉深眸,目光微垂,冷傲清淡,勾得她心裏癢癢的。

伸了一個懶腰,拿起包,陳恹說,“不留了。”

說走就走。

晚上車少,飙高速回來的。

出了電梯門,她又看到熟悉的身影,陳恹眉心蹙着,實在不知道如何說,她問。

“怎麽又蹲着了?”

少年的擡起眼睛看她,好像眼睛紅紅的。

哭過?

又不像,聽語氣他并沒有不開心,甚至很愉悅。

“姐姐,你回來了。”

幹淨的眼睛微垂着,白淨的面龐委屈而顯得無措。

“我沒有密碼進不去,打開這道門的密碼,姐姐沒有告訴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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