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周景延的皮相相較于大多數同齡高中生,出衆優越。
陳恹抽煙發呆的時候常常會想到他,至于原因,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對這麽一個弟弟忘不了呢。
就是不膩。
陳恹在感情上面有輕微的性單戀,在林惟聲之前也有過感興趣的男人,比她大的小的都有,她在他們身上維持的興趣不會超過半個月。
嚴格意義上來講,周景延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
他已經黏上她,她竟然沒覺得煩。
回歸本質,陳恹覺得或許是因為他這種臉少見,這樣純粹真摯的性格少見。
或許是這樣,也僅僅是因為這樣。
他太幹淨了而已,加上年齡太小,而且東西讓她滿意,雖然偶爾活力得太過了,把她弄得半死不活。
“密碼麽。”
陳恹伸手到他眼前,周景延拉着她的站起來,陳恹的手涼,周景延兩只手給她搓熱。
靠近了,聞到女人香甜而熟悉到令他上瘾的氣息。
“姐姐。”
陳恹低聲應,“嗯。”
周景延的目光反複巡視在她的臉上,确認她今天情緒很穩定,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煩躁和對他的不厭。
周景延才敢放心和她親近,下巴搭在陳恹的肩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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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你。”
少年嗓音含糊低啞,尾音拖得長長的,很撩人。
陳恹聽着莫名耳廓有些癢,身體有些微麻,竟然有些緊張起來,口幹舌燥。
“……嗯。”
周景延閉上眼睛吸了大口陳恹身上的香味他很快退開,牽着她的手放在門鎖上。
“姐姐可不可以把家裏這道門的密碼告訴我。”
“玩具知道了密碼也不會跑的。”
“……”
陳恹微咳一聲,努力正色說,“可以。”
她把手上的包給周景延,少年接過來,陳恹拉他的食指去按密碼。
邊按邊念,“970907。”
周景延指腹發麻,女人說話時,紅唇翕動,小耳朵旁邊散着一縷頭發,周景延走神了,他表面在聽,實際上什麽都沒聽進去。
“記住了嗎?”
陳恹轉頭就看到少年呆呆看着她。
“……”
看樣子傻傻的,就像是上回犯了錯那樣,他還在擔心她生氣?
陳恹微勾唇。
打開手機連接門鎖設備,輸入手機獲取驗證碼,重新設置新的密碼。
“我記得你是04年1月生的,對嗎?”
陳恹伸手去捏他的臉,迫使他回神,“你在看什麽?”
周景延不着痕跡把目光挪開,欲蓋彌彰說,“沒看什麽。”
陳恹唇邊笑起來的弧度比剛剛大。
“04年1月幾日?”
“嗯?”周景延一臉癡懵,他只聽到了陳恹問他看什麽,再往上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身份證,1月幾日出生的?我重新設一個密碼,就用你的出生年月日。”
“免得你記性不好,記不住。”
陳恹在說他剛剛走神的事情,周景延擡了擡手,“1月4日。”
“04…01…04”
輸入好了。
門鎖滴一聲,語音播報:密碼重置成功。
陳恹松開他的手,下巴朝着門鎖點了一點,“喏……輸一下找找印象。”
周景延一個字一個字的輸入。
握住門把手,門一下就開了。
“我不是讓你多輸入幾遍嗎……”,陳恹讓他把門關上,周景延拉着她往裏面走。
沒開燈,屋內一片漆黑。
陳恹被壓在門板上,難得周景延這會還想到把她的包挂好。
兩只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來。
陳恹的兩條腿搭勾在他勁瘦有力的腰上,周景延的腹肌硬棒棒的,線條非常明朗。
“你做什麽?”
再往下就是箭在弦上,陳恹明知故問,她的眼皮子耷拉下來,兩只手搭在周景延的肩膀上,居高臨下睨着他。
少年悶悶地說,“要跟姐姐繼續早上沒有完成的事情。”
陳恹捏他高挺的鼻梁,左右晃動。
好學生學壞了。
“我允許了嗎?”
周景延動作下來,沒有前進一步,也沒有後退一步,他看着陳恹。
像家裏養的貓,撒嬌似地用嘴皮子去蹭陳恹的鎖骨,懇求女人對他施舍愛憐。
“姐姐不想嗎?”
“想什麽?”
陳恹明知故問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她在外面拿捏別人,又特別容易揣度人的心思。
何況面前這個從來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只把心思透露在臉上和語氣的青竹似的少年,他還是生澀的。
“……那個。”
“哪個?”
陳恹非逼他講,她伸手摸過去旁邊,把玄關處的暖燈打開。
食指抵住周景延的額頭,拉開兩人上半部分的距離。
少年稚嫩臉上的神色變得生動起來,陳恹很喜歡看,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他。
同樣是氣呼呼的,只不過這時候比那時候的委屈求全,要可愛多了。
陳恹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周景延困窘到心跳加速,瞬間滿臉通紅,聲音低吼叫她的名字。
“陳恹!”
她明明就知道。
周景延不要問了,也不想被陳恹看,她笑聲越來越大,周景延一掌過去把燈關上,也不和陳恹打招呼了。
就在門這裏,身體力行跟她表達,他說那個是哪個。
少年的頭發出了汗,溫熱潮濕黏在陳恹的側窩,好想密集生出了水珠。
一下一下把她往上帶。
要了命了。
年輕的活力總是無限的,陳恹累了往後躲,周景延的吻追上來,親不到嘴巴就親別的地方,他的睫毛長卷如同蝶羽,每次煽動撲簌在陳恹的肌膚上。
密密麻麻的癢。
少年被激出來的侵略性,帶着致命的蠻橫無理,甚至霸道。
好學生真的學壞了。
快結束的時候,陳恹已經任由人擺布。
他明顯意猶未盡,有點不滿意她早早就要結束的意思,咕哝說了句,“姐姐的體力也太差了。”
陳恹掀不動眼皮子,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25歲不是18歲。
擡手想擰他的耳朵,誰知道手腕酸得沒力氣,只掃到對方的耳垂。
周景延身上的白t全都濕透了,他先幫陳恹洗幹淨放進被窩裏,自己沖了個澡,随後打掃玄關。
陳恹窩在被子裏,看他收拾。
周景延想趁着陳恹沒注意的時候,把他手力過大弄壞的産物收拾幹淨。
陳恹看到了。
動了動嘴皮子,“是不是壞了?”
周景延背後一僵,看着手上破碎的布料,陳恹今天穿了淺藍色緊身牛仔褲,她腿長難脫下來。
周景延有會急,對外面的褲子都沒耐心,別說裏面,上手直接給撕了。
空氣裏的濕熱的暧昧氣息慢慢沖淡。
這會他是真的不好意思起來。
“嗯。”
捏成一團藏在身後,打算處理掉,陳恹費力爬起來。
“過來。”
周景延慢吞吞過去。
陳恹說,“你什麽時候賠給我新的,我沒有穿的了。”
周景延塞進褲兜裏。
他去沙發,在沙發旁邊裏面找到一本《時間通史》翻到折疊好的頁面,拿出來裏面的銀行卡,返回床邊。
兩只手遞卡過去。
“姐姐,賠給你的。”
陳恹沒接,“這是什麽?”
周景延說,“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錢。”
“給我幹什麽?”
學生還能攢下來錢?陳恹忽又想到他的成績好,還有做家教之類的。
“買…衣服。”他臉上帶有羞赫。
“我把姐姐的…衣服撕壞了。”
怕陳恹不接,他貼心把卡放在陳恹的手心裏。“密碼是你的生日。”
“……衣服……”陳恹笑。
“有多少?”
儲蓄銀行卡,看起來挺新的。
“70多萬。”
零頭他沒有數過,他平時不怎麽花錢,奶奶有老房子和體恤金,又有低保,不需要他給錢,還會給他打錢。
陳恹訝異瞪大眼睛,“這麽多?”
“不多。”
周景延并不滿意這個回答,這句話說明,陳恹還是把他擺在不成熟的位置上,如果是一個男人70多萬只是九牛一毛。
那個陌生還說了會給喬瓷花不完的錢。
他心裏知道,他和陳恹的差距還很大,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差距也很大。
“你自己留着吧,我剛剛跟你開玩笑的。”
陳恹難得跟他好好說話,沒耍什麽一語雙關的層面意思。
周景延聽到一怔,不開心了,就那麽看着她,眸子彌漫出受挫的情緒。
“你嫌少嗎?”
他過來單膝跪在床邊,包住她的手,促使銀行卡在她的掌心,眼睛裏巴巴的。
“我會努力賺錢養你,不是開玩笑。”
“我很認真。”
陳恹怔松回神,正色跟他講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景延唇微微抿上,“……”
陳恹認認真真跟他講,“景延。”
她坐起來,露出來的前面有痕跡,周景延看了一眼,垂下眼睛。把枕頭立起來讓她靠着。
陳恹把卡還給他。
“你現在還是學生,還是缺錢又需要花錢的時候,我已經工作了,我自己能掙錢能夠養活自己,并不需要你養我。”
“拿回去吧。”
周景延負氣似的把錢又給她,帶着小孩子的執拗,“我不缺錢,我想讓你花我的錢。”
“我有能力養活我自己,也有生活費了。”
陳恹花他的錢,他會很開心。
“姐姐不要的話,也不要還給我,丢掉就好了。”
“……”
陳恹覺得,再講下去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了,像上次一樣。
他有時候認真到成了一種過分的偏執,好像你跟他講什麽,說些什麽都不管用,要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不給,他就記着。
你說他小孩子脾氣又不大貼切,在生活上他比陳恹這個跨過20大關的女人當了媽的人,都要細心周到,另一面又像個貼切的小爸爸,面面俱到。
“行,我給你收着。”
“……好。”反正他不拿回來了,還會定期往裏面轉錢。
“你餓嗎姐姐?”
剛剛有點困,現在聽他說話不困了,念得有點餓了。
“嗯。”
“想吃什麽?”
“都可以。”他做的飯菜,陳恹都不挑食,周景延說,“那我給你煮面吧?”
“可以。”
周景延速度很快,這次他換了番茄雞蛋面,陳恹坐起來吃。
他在旁邊看着,陳恹吃到一半的時候,扭頭說他,“做你自己的事情。”
“哦……”
他就是開心,又覺得得意,陳恹肯順着他一點了,好像不是一點,是很多一點。
他就在旁邊傻了一樣,眉梢俱是笑意。
陳恹觑他一眼,“你不是快高考了嗎?”
女人這麽一問,周景延笑意收斂了一點,京市大學的事情,他還沒有跟陳恹交代。
什麽時候跟她說呢?
眼下肯定不适合,什麽時候适合,周景延想了想不知道。
“怎麽不看書?”
之前他書本不離手,手機裏面也是學習文檔,沙發旁邊抱回來的書好像都沒怎麽翻過的樣子。
“複習得差不多了。”
“不查缺補漏嗎?”
“我對我自己有信心。”
陳恹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裏的促狹和挑眉動作,讓周景延耳朵一熱,他伸手摸了摸。
面條見底了。
“姐姐還要吃嗎?”
陳恹擦了嘴又窩回去,“不吃了。”
周景延去洗碗順帶收拾廚房,陳恹窩了一小會,爬起來刷牙。
電動牙刷的刷頭該換了。
把舊的丢掉扔回垃圾桶,衛生間裏拿過來的用完了,陳恹出去翻找。
她記得是放在電視櫃旁邊一個閑置的矮櫃抽屜裏面,裏面存放着她備用的很多東西,平時很少去挪動。
陳恹過去到那。
目光掃過櫃子上面山茶花假花,錯眼而過,手指已經拉開抽屜裏。
她又折回來,把那朵錯過眼的山茶花從玻璃瓶拿出來。這枝裏面的花蕊和看着別的不一樣。
可是她明明記得當時。
網購山茶花的時候,她精心挑選的。
每一支都挑不出錯,都是一樣的。
“……”
陳恹疑心漸起,湊近了看,這朵花被人動過手腳了,她把花蕊扯下來,壓根不是原本的花蕊,而是針孔攝像頭。
誰放的?放在這裏多久了?
能進入這間房的?
誰要錄她,她在這的住所基本沒人知道,跟酒店的人當初簽了保密協議。
方清明還是季露?
“姐姐,我收拾……”
好了。
……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恹猛然驚醒,不怪她害怕到倉皇失措,而是這張床上她和周景延滾過,被人拍下來會怎麽樣放到網上……
這個攝像頭到底是誰弄的…
陳恹被少年雀躍歡欣的聲音吸引,她轉頭看過去,腦中的諸多疑問,下一秒在那張漂亮年輕的臉上瞬間找到了答案。
他起先的時候是開心的,目光看到陳恹手裏拿的針孔攝像頭和山茶花朵上面。
瞳孔裏驟然濃縮的恐慌和渾噩,臉上的空白。
絲毫不比陳恹的少。
但兩種恐懼不同。
少年眼裏的恐懼,是那種私藏物被人發現的恐懼。
陳恹舉着攝像頭,難以置信打了一個冷顫,她幾乎是被人當頭一棒打下來。
“周景延,這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