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三起（01）
接下來，便是一攤狗血等着收場。
“深深，這裏有我們，你先回去吧。”出了這樣的事情，争氣一邊示意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一邊拉着梁勵聲。
——梁勵聲調查的嫌疑人挾持副局，怎麽都得向上級彙報給大家一個交代。
輕則批評，重則停職。
林深深本想跟着去，觸及梁勵聲回頭望着自己輕輕點頭，她便明白，對方自己可以做的很好。
她想了半晌，回到法檢中心，将李大誠與妻子的遺體取出來，重新一步一步對流程，想要知道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又找到王良的遺體，對流程。
從犯罪手法上來看，嫌疑人的身高體重差不多。
“小郝，關于幼兒園受害者，有沒有新的發現？”
“我今天跑了好幾個孩子家，那些孩子父母前期電話聯系的時候一個個義憤填膺，但等我到了家裏，一個個不是說自己弄錯了，就只是說沒什麽事，白跑了幾天。”
“畢竟王良已經死了，如果這些孩子家長集合起來追讨幼兒園的責任，會成為大事件，于幼兒園于當地教育部門甚至于我們這個城市，都不是好事。但如果有任何家長溝通，事情鬧大了對大家都沒好處，且家長也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倒不如彼此各退一步，幼兒園付錢或者承諾為孩子上好的小學。這樣，就剩下孩子媽媽一個人。”林深深說完，想起孩子媽媽家裏的電腦，又想起王良遇害之前喜歡的車被損壞：“小郝，麻煩你幫我核查下，王良遇害當晚确實沒有監控，但是之前汽車被損壞時的視頻，找出來去李穎的學校一個一個人臉比對。”
“好。”小郝下意識點頭，随即又覺得不對：“欸？”
挂斷電話，林深深已經做好決定去找孩子媽媽。
“花姐？”林深深這邊已經拿包朝電梯走去：“你看好孩子媽媽，我現在就過來。”
“深深，你現在要過來嗎？”花姐這邊聲音有些嘈雜，甚至還有一些緊張。
“怎麽了？”畢竟梁勵聲現在不在，林深深沒有了往日的軟綿可欺，渾身豎起理智的天線，聽出花姐的遲疑，林深深随時準備作戰：“你們沒在家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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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對對，”花姐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我和孩子媽媽現在陪着孩子在逛超市，要不你也來？”
“哎，不是讓你們在家嗎？”聽到花姐擅自行動，林深深有些生氣：“梁隊還——”
“深深，現在是早上，我們在家憋了幾天，也沒有人通知，就先過來逛一逛，梁隊怎麽了？”
林深深這才靠着電梯用力眨眨眼，緩解眼睛的酸澀。
“抱歉，我忘了，我現在過來。”
等到超市，林深深幫着花姐與孩子媽媽将買的東西拿上車，汽車緩緩朝家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孩子看到人越多，情緒也越好，不停地晃來晃去。
而大人，也是聊聊林深深的新發型新造型這些。
“哎，深深別說，你這個造型，看起來真顯年紀小呢。”花姐給孩子喂了一口吃的，打趣道：“有沒有考慮我們梁隊啊，我看他每次看你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
想起梁勵聲，林深深既生氣他對于別人沒有邊界感，又擔心他現在的情況，微微側臉解釋：“算了，不提了。”
“女孩子就算不嫁人，其實談了個戀愛也不錯的。”聊起這些八卦，孩子媽媽也跟着感興趣起來。
“對哦，說到這，”像是孩子媽媽的話提醒了她似的，林深深将車停在路邊，拿出手機：“你們知道現在有個很紅的許願軟件嗎？只要你許願，無論什麽，都可以實現。”
“假的吧，搞不好是騙錢的。”花姐下意識的拒絕：“反詐APP了解一下，哦對了，你們還沒下載吧，幫幫忙。”
“真不是，我之前有朋友就是許願了，結果還成了。”林深深認真解釋，甚至還有點着急：“我真沒騙人，我就是一時不知道給你說誰，就那個學校的小孩，說是靠這個戀愛百分百靠譜。”
“趕快妹妹，手機給我我給你删了，真不能信。”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們說了，不信算了。”
眼見車內氣氛有些緊張，孩子媽媽忙打圓場：“沒事沒事，這也就是一個娛樂軟件，不要錢，自己下載着玩就好。”
“所有的騙局最開始比我對你還要真誠呢，你們是不知道，這方面我可是專家——”花姐才不相信。
“真的，真的，我用過。”孩子媽媽眼見這裏即将有場大戰，最終還是決定直接說。
看到花姐和林深深望着自己，孩子媽媽聳聳肩：“我也不怕你們說，我确實用過，在上面許願希望傷害我家寶寶的人死無葬身之地，要多慘有多慘，我達到目的了。”
“哪怕你們現在說，我也要講一句，這個軟件是真的好，它填補了法律的空白。”
“你怎麽這麽糊塗啊孩子媽媽，”不等林深深說話，花姐倒是非常的遺憾與憤怒：“第一，如果這件事真的和軟件有關系，你是不是就成了買兇殺人？？？”
“——我也沒付錢啊…”
“你還想付錢？！”
“第二，”花姐第一次聽說許願軟件，本能的抗拒：“這些軟件如果光明正大，又怕什麽，為什麽要走暗網，就是因為他會用非直接關系的普通人，做案件的關鍵人。也就是說，我們知道有兇案發生，但是每個普通人只是參與了一個細節，最終卻導致整體的潰敗，不能這樣。”
“——你的意思是，傷害我家孩子的那個人，他就應該躲在幼兒園裏安安心心吃香喝辣繼續禍害小孩子嘛？！”花姐的話刺痛了孩子媽媽，她抱着孩子狠狠聞了聞屬于自家孩子的味道，咬牙切齒道：“說實話，我特別感謝那個人，他幫我解決掉了我的噩夢，我現在才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我不會幫你們抓到那個人的。”
“孩子媽媽，我特別理解您的痛苦，和您對許願軟件的認可。”林深深擡手示意花姐不必再勸，而是自己開口：“最開始，許願軟件确實幫助了很多很多人，我們每個人的願望被看見被實現，都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現在出現的問題就是，随着許願軟件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他出現了沖突。就比如說，在花姐的身上，有人因為花姐幫助了自己，希望她可以幸福，但是同樣對于花姐曾經抓過的人來說，花姐就是壞人，希望她不要得到幸福。我們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好，靠的是規則，而不是許願。”
“可是你給我說，我也幫不了你們什麽啊。”孩子媽媽畢竟自己的心願達成，早已忘記當初自己的承諾，聽到林深深的勸解，便開始協助警方。
“那個軟件只要聯系你還願，請一定要聯系我。”
“好的。”
将孩子媽媽送回家，留下花姐繼續陪伴，林深深這邊忙不疊的去了學校。
卻不是為了找李穎。
她在車裏睡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便默默等待。
直到，陸捷的出現。
少年氣質在放學的人潮洶湧中超然獨特，很容易就能看到。
而同樣的，穿着校服的陸捷在學校門口，也是一眼便看到穿着白色大衣的林深深。
“姐姐，你怎麽在這裏，梁哥呢？”陸捷雙手插在口袋裏，低頭似笑非笑望着眼前人。
白色的霧氣随着他粉色的薄唇呼出，竟然有種少年仙子的帥氣。
“梁哥來不了了。”林深深揚揚下巴：“上車，有事商量。”
“你先喝點水。”陸捷剛上車，林深深遞給他一瓶水，有些擔憂道：“你別緊張別擔心哈，今天淩晨審訊姚千樹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挾持了你媽媽，梁勵聲作為負責人，所以就…”
“梁哥沒事吧？”聽到自己的媽媽與梁勵聲一起出事，陸捷第一反應竟然是關心梁勵聲有沒有被責難。他下意識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望着林深深一臉擔憂：“對不起姐姐，我媽每次都是那樣，我都不用猜，一定是她又追着想讓梁哥盡快破案，所以才——哎。”
林深深上下打量一番，輕輕道：“沒關系，對了你們下午沒什麽課吧？”
“沒有，怎麽了？”
“不怎麽，就是提前說一聲，你可能會下午上不了課。”林深深望着眼前逐步失去知覺的陸捷，慢慢發動汽車。
一輛白色SUV駛離學校，駕駛座邊的窗戶緩緩伸出一個瓶口，裏面的水被倒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捷終于醒了過來。
然而下一秒，便察覺到自己是被人蒙了眼睛綁在了椅子上，空氣裏彌漫着生鏽的味道，周身有陣陣清風。
“小姐姐，開玩笑不帶這樣的吧？”雖然無法看到周圍，陸捷還是想要環顧四周，感受自己到底在哪裏。
聲音清晰甚至略帶回音，說明自己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如果我是你，我就勸你不要動。”林深深湊近陸捷的耳邊，輕輕提醒。
“我到底是在哪裏？”
“你猜。”林深深輕輕一笑，随即穩定對方情緒道：“不過這不重要，我問你，不過就是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協助。”
“當然，警民合作，我的義務。”
“你知道許願軟件吧。”
“知道。”陸捷調整坐姿，看起來打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
“傳聞在這個軟件許願的人，就需要還願，一來一回，非常公平。”林深深站在陸捷面前，警惕對方的行為：“大家最開始都懷疑，你是不是在軟件商許願得到學校成績或者其他，所以被迫需要與普通女孩接吻來還願。但我想其實不是，你是先許願和普通女孩接吻，之後要求姚千樹傷害你的母親，來還願。”
“因為你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的軟件，可以發揚光大。”
陸捷臉色倏爾轉變，沒有了剛才的乖巧可愛，而是敞開腿咬牙切齒循着林深深聲音的方向伸長脖頸：“關你屁事。”
“不關我事，我也确實沒有證據，但我知道，就是你。”
林深深說完，用槍抵住陸捷的額頭：“你說呢。”
“姐姐，你如果真能抓住我，就不會說這麽多廢話了。關上你的錄音設備，咱們可以談筆生意。”
空氣中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那好吧，你殺了我。”陸捷腳尖微動，本人卻并沒有任何擔憂緊張的樣子。
他甚至聳聳肩：“殺了我，你們所有的案件，都是未結案。梁哥得多傷心，你還得向我媽解釋我為什麽會死，解剖我的屍體的時候，你會不會很興奮？”
“夠了！”
就在林深深情緒起伏的時候，陸捷突然站起身，整個人倒在林深深的身上，用牙齒咬住了林深深的脖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