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的受害者

“我們村是從去年開始說要拆遷的,之前一直說一直登記但都沒有落實,去年開始咱文件下來,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全部處理了。”張躍民帶着梁勵聲從村頭門樓開始走一圈,一邊指着周圍荒涼安靜的群樓道:“現在很多人就各自出去租房住,我們這邊已經将當時大家留存的地址發給争氣警官了。”

村子地處偏僻,一側是村民當時自修的田地與墓地,另一側便是國道。平日村民休閑,也就是從家裏出來和鄰居聊聊天。村裏只有一個小賣部,如果需要買家用東西需要沿着國道走上5,6公裏,到達鎮上的街道,才可以。有的時候,賣東西的商人也會研席古時,騎着三路車走街串巷。天黑之後,整個村子也就沉睡下來,不過,村子好像除了逢年過會,也沒有醒來的時候。

而這些,随着土地征用,逐漸消散了。

“村長,村長——”

村裏尚未離開的人們站在小賣部門口曬太陽,看到張躍民的出現,都急匆匆的跑來遞煙:“有個事咱聊聊呗。”

“聊啥聊啥,”張躍民不耐煩的收回胳膊,瞪了對方一眼:“當時讓你們搬,死都要漲錢,現在知道村子有死人了,着急了?”

“我們着啥急,要急還是你急,我們張蘭是死在你家院子裏的,趁我現在跟你好好聊咱好好說,否則,我呸!”對方看起來和在張躍民家發現的死者年紀差不多大,兩眼閃着貪婪的光四下環顧。

張躍民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和旁邊梁勵聲解釋道:“這位是負責張蘭案件的梁警官,這位是張蘭的表哥張勇。”

沒想到警察就在身邊,原本以為威脅得逞的張勇讪讪笑着解釋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提醒下我們村長…不要只顧工作,也要關心關心自己。”

“張蘭怎麽回事?我們正巧還想知道關于受害人的情況,麻煩說說吧。”盡管工作時間久了之後,梁勵聲對于大部人看一眼便能知道屬于哪種個人,但這只能作為經驗,辦案還需要靠各方證據,不會因為對方是什麽樣的人而将證據戴有色眼鏡。

“這沒啥可說,我們我們很久都沒有聯系…”

“哎你不說和我有關系麽,來,剛好警察在這,說吧說吧。”張躍民看到張勇怯頭怯尾的慫樣,反倒來了脾氣:“你說,我聽聽你有啥證據,來,反正張蘭家早就搬離這裏聯系不上,你好好講,不講不是中國人。”

張勇被張躍民提溜着甩到梁勵聲面前,又露出委屈可憐的笑:“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如果你們硬要問,我就說,那個…我這個表妹…表妹…”

說着,張勇又偷看了一眼張躍民:“我這個表妹平時和我關系很好,失蹤之前她就和我說特別特別喜歡村長家的傻兒子,我說傻妹子,村長生的是女娃,哪來的傻兒子…”

張躍民眼看張勇越說越沒邊,一腳将他踹倒就要打。

“別打我別打我,我說我說。”張勇抱着頭就繞着小賣部門口亂跑,只是耍無賴:“欸,給我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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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勵聲望着這一場鬧劇,盡管這種人見多了然而還是非常無奈,狠狠地嘆了口氣。

張躍民察覺到旁邊梁勵聲不滿,也不再推脫,招手給張勇塞了一百現金,找了小賣部家的客廳,問詢。

“我妹張蘭,小時候就喜歡唱歌跳舞,一天天的晚上不睡覺就在炕上跳啊唱啊的,總是想着要去城裏。”張勇摸着一百塊錢,一邊道:“三年前她爸就給她在市裏找了個正經工作,是在供電局上班。但是沒過不久她就回來要我叔重新找人給她換工作,我叔一個農村人哪裏給她找人,最後就離家出走了。”

“沒有報警嗎?”聽起來張蘭也是被家人寵愛,不會失蹤都無人詢問。

“報了啊,當時我叔追去供電局準備打那個介紹人呢,結果對方就是說不知道,說我妹已經很久都沒有上班。”看到梁勵聲思索遲疑,張勇嘿嘿的涎笑:“領導,你想的我都想過了,我也覺得可能是不是在城裏認識那個男人了,保不齊我妹那麽內向就是供電局內部的員工呢,我一個一個找過去,都沒承認。”

“你怎麽一個一個找過去?”梁勵聲冷哼一聲。

張勇得意洋洋:“我走的時候偷了他們的通訊錄,給所有男人女人發了一條短信,說我知道你的事情。結果那個月我忙死了。”

“你倒是聰明。”不用猜,就知道張勇借此又敲了一筆。

“不敢當不敢當,關鍵是沒想到咱們國企,也…也不怎麽地。”張勇毫無廉恥,直接拿着小賣部放在桌上的食物吃起來:“工作地點沒有可以懷疑的人了,那就只能是村裏了呗。結果這邊就說是拆遷什麽這了那了,村子人都走了。我那個叔老婆死的早家裏就這一個娃,本人又是個憨厚的,想着為孩子找找門路,別人但凡一個借口推走他,這都過去三年了,他也就認了。早早的搬走了。”

“他都不怕孩子萬一回來找不到家嗎。”

“他更怕或者給別人添麻煩。”張勇是慣騙,對于老實人的想法實在是了解的透透的。看到梁勵聲認真嚴肅,不由得也跟着動了心:“其實領導,當時我甚至都懷疑過,是不是像那些新聞上演的那樣,我家妹子是走在路上被誰家車撞了,帶走了,只要活着也行啊。但是她也不是小孩子,三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就已經當她死了。”

張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溫柔,梁勵聲甚至有那麽一絲懷疑張勇是不是故意為了表妹留在村子裏當無賴,只為找到她。

“我知道了,我們會繼續核查。”

起身準備離開時,梁勵聲本想在小賣部借上廁所,卻被張躍民勸走:“領導,咱還有其他好幾家沒走訪,咱們根據政策要求村子裏的公用衛生間比家裏的都要幹淨,我帶您去試試。”

“這個張勇說話沒真沒假的,您別在意哈。”張躍民跟着梁勵聲繼續在村裏走,介紹着每一家。

遇到沒鎖門的,梁勵聲便進屋查探一番。

遇到鎖門的,也了解這家人情況。

畢竟,誰也無法确定這三位受害人是起點還是終點。

張躍民拍拍身上的土,經過一家指着一家道:“這家最近剛剛搬走,老人跟着孩子都在縣上醫院上班。”

梁勵聲退了推門,發現門鎖,便隔着門縫往屋內看——

看起來是非常幹淨的一家,院落內除了飛來的土與落葉,并無其他。

“還有這家,也是老人跟着兒女走了。”

另外一家還是土坯房黑門板,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

梁勵聲推推門口栅欄,卻發現又髒又麻煩。

“這家都不知道荒廢了多久,以前是村裏的五保戶住我們還天天安排社工送飯,後來拆遷之後老人就被孩子們接走了,別人家有問題我還能接受,這家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聽到張躍民的篤定,梁勵聲倒是産生了好奇。

他仔細觀察着差不多一人高的栅欄,肮髒與厚重,甚至在栅欄之間也被主人用各種垃圾填補,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而在門板與地面之間,卻有一道被劃出路線的痕跡。

看來平日,這扇門經常被打開。

梁勵聲蹲下身,從痕跡上看起來,非常幹淨,并不是以前的。

從門縫裏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張躍民跟着叫了半天門板也沒有聲音,梁勵聲站在門外舉起手機,跳起來拍了一張院內的照片。

照片裏院落是可想而知的亂,一輛小三輪車橫在院子中間,不知道曾經拉過什麽,看起來污濁邋遢,引來一群野貓在車上撕扯着什麽食物。

梁勵聲放大手裏的照片,不由得吃了一驚,一腳踹開大門。

林深深這邊屍檢完畢,一邊調整肩膀姿勢,一邊給梁勵聲打電話——

“屍檢報告出來了。死亡時間在分別是在10月底至11月初。”(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寒暄)

“三名死者,死者皮膚慘白,我之前以為是凍的,但結合他們曾經在系統中的照片,應該不是,而是被人擄走之後,應該是禁锢在某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一段時間;而且,根據死者胃的大小以及體重,死者長期被禁止吃東西。致死原因是被人用鈍器擊中左側顱骨。”

說完之後,林深深又加了一句:“我認為是在躍升村,有人囚禁少女,不清楚是因為拆遷導致兇手擔心敗露而殺害這些女孩,還是,兇手有了新寵之後,丢棄沒用的獵物。對了,每一位受害者都有過多次産子。”

“等等,”梁勵聲楞了一下蹙眉重複:“我這邊先前與張蘭的家人聯系過,他們說張蘭三年前已經失蹤,也就是說她在被禁锢期間,還生過孩子?”

“是多次産子,并且,有被暴力侵害的痕跡。”

梁勵聲站在村中五保戶家的院子裏,垂眼盯着面前被野貓占據的三輪車,輕聲道:“你今天晚上有安排嗎?”

“我在。”

“我給你發個照片,在躍升村今日走訪中,村中五保戶家的三輪車裏,發現了疑似血跡。”

林深深沒有詢問,等到對方繼續。

“——以及,高度疑似人類眼晶體。”梁勵聲眯着眼睛彎下身,低頭檢查被野貓蠶食的東西,回過身望着空蕩蕩的四周感慨:“花姐又要開始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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