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嫌疑人海選

似乎是随着工作時間越來越久,梁勵聲已經很少有明顯的上下班時間界限。

于是對于工作總是信手拈來的被動。

腦子都是混的。

梁勵聲望着車廂內同樣疲憊不堪的大家,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兇手不僅是對受害者犯下罪惡,也是對辦案人員犯下罪惡。

“大家休息四個小時,明早吃早飯的時候我們開會。”

車廂內頓時傳來一聲狼嚎——

清晨七點。

梁勵聲被車窗外清晨遛彎的村民吵醒,起身望着車廂內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悄聲悄息的下車,洗把臉準備給大家買點吃的。

“嘿。”

聽到身後的小鳥般的女聲,梁勵聲一邊用五保戶院內的涼水洗臉,一邊感嘆難道真的是老了竟然有了幻聽。

“梁勵聲。”

聽到自己的名字,梁勵聲這才轉過身,一邊用紙巾擦拭自己的臉,一邊眯起眼睛望着對方——

林深深坐在車裏,沖他搖搖手裏的袋子。

“——你不睡覺的嘛?!”梁勵聲心髒瞬間被提起來,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是甜到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盡管如此,他還是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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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辦案的關鍵人員,竟然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偏給同事送飯,是喜歡的人嗎?

是是是…喜歡嗎?

言語裏雖然有着不悅,卻已經是小跑着朝林深深沖過去:“什麽早餐?”

“我經過包子鋪,買了很多包子,”林深深從保溫袋裏取出一個大袋子,示意梁勵聲分給大家。同時又從身後拿出挂在椅背上的保溫杯:“咖啡,知道大家疲憊,師姐煮的,提神。”

梁勵聲打開保溫桶,拿出杯子喝了一口,五髒六腑被激活,腦袋裏的霧氣也漸漸被驅散,逐漸清醒。

“你之前不是對我很兇嗎?現在怎麽對我這麽好,你是不是喜歡我?”

話雖然是如此的直白與兇狠,梁勵聲卻連看也不敢看對方,只能低着頭喝了一口咖啡。

最深沉的感情卻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最騙人騙己的行為說出。

林深深無奈的瞥了一眼外面,嫌棄的上下打量灰頭土臉的梁勵聲道:“我是看受害者可憐,看你們可憐。能夠做出這麽有組織有準備的犯罪,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不希望我們是等到兇手老了沒法作案才躲在某個犄角旮旯被我們找到。我想看到,他在最意想不到的時間,在他最在意的境地,被我們一擊即中,囚禁在他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囚牢裏。”

說完這句話,林深深手機響起,她點開瞄了一眼——

來自陸捷。

是躍升村所有村民的履歷。

以及。

來自躍升村村民周邊親屬鄰居朋友的評價。

“關于村民這邊,有嫌疑人了嗎?”

正在大口吃包子的梁勵聲擡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長嘆一口氣:“暫時還沒有,雖然前面三具屍體是從張躍民以及其他村民廢棄的房子裏找出來,因為從現場痕跡來看确實是新挖且二次抛屍。但是…根據五保戶家裏,到第一戶抛屍地,再到第二戶,第三戶。為什麽兇手不直接丢在第一戶,而是選擇三戶每家一具?更重要的是,抛屍地點,張躍民家與五保戶家離得并不近,如果要抛屍,是需要用三輪車拉着屍體,經過小賣部的。這一路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兇手選擇張躍民家,一定是有特別的原因。”

“是因為死者和張躍民有關系嗎?”林深深垂下眼思索:“或者,兇手和張躍民有關系,因為他負責拆遷的工作,導致兇手無法繼續自己的惡行?但是張躍民這樣做村裏每個人都得到了一大筆錢,兇手不滿足嗎?”

“不滿足…”梁勵聲仰起頭半晌,嘆了口氣:“今天安排花姐和小郝在全村采集DNA證據和指紋,先和地宮裏的信息确定能否比對上,這一旦比對上了,撕開一個口子,兇手是誰就很容易了。”

“我幫花姐,地宮裏留下的痕跡那麽多,我想很快就有結果。”林深深直接安排:“像地宮裏的麻将桌或者是收銀機這些,小村小鎮當時誰買的很容易就能找到,是不是兇手也可以找到?”

“你等一下。”梁勵聲像是心不在焉的吃完東西,又拿出手機回完信息,直到所有事情做完了,這個時候才擡起眼望着一直等待自己的林深深——

“案件結束,你也考慮考慮我呗。”

林深深楞了一下,本想說什麽,最終低下頭當做有人給自己發信息:“花姐催我了,我要走了。”

這一次的破案,是從所有無聲痕跡證物之中,找到兇手。

林深深這邊,穿着工作服,前胸後背貼滿了暖寶寶,和花姐一起收集村民的DNA證據。

在北方的冬天戶外,整整站了一天。

寒風如同割裂的刀片直往關節處鑽,林深深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就是前朝宮女犯了什麽大錯寒風追到這輩子也要替皇後來掌掴自己。

等到所有信息采集完,她和花姐一起将所有的樣品放在後備箱,回到法檢中心。

趁着等待結果的時間,花姐洗了個澡躺在行軍床上睡着了。

林深深這才将陸捷發來的信息全部看了一遍。

從二十年前村裏李家和王家因為瑣事吵架,再到張躍民之前有其他人競争村長,最後是張躍民請全村每家人吃飯送禮,才被大家選中。

林深深下意識看看競争失敗者——

張喆,張路,張帆。

她想想,又翻看受害人的信息,不由得吓了一跳。

受害人被二次抛屍的住戶,分別是張喆,張路家。

發現重要案件信息,真的像是遇到了真命天子似的,林深深心髒提到嗓子口,下意識站了起來。

又怕吵醒花姐,小心翼翼的深吸好幾口氣,這才坐下來,繼續翻看資料。

當年張躍民,張喆,張路,張帆這四個人也算是村裏人緣不錯見識淵博的人。

張躍民一向和張喆張路走的比較近,三個人最先是使絆子污蔑張帆搶占了張路家的地,在争執之中錯手殺害了張路的父親。

誰也不知道當時是誰先出手的,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兇器上沒有指紋。

所能知道的,是張路親眼看着因為自己争執導致自己的父親死在自己面前。

張躍民和張喆出面指證,是張帆幹的。

張帆入獄。

當然另一個說法,是張帆和張躍民争村花,最後失敗。

但所有人一致認可的是,經過這一檔子的事,張帆入獄,張路遠走他鄉,張喆在村子裏開了小賣部,張躍民當了村長。

可是,這個和本次案件有什麽關系呢?

張躍民作為村長,應該不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而張喆雖然沒有當村長,卻一直跟着張躍民,反倒占盡幕僚的便宜。

張路,會因為父親的去世而在村裏做這種事嗎?

林深深覺得有抱負的人,或許會指揮,但不會坐在地宮裏敲收銀機。

也就是說,當前是有一個人襲擊女性,有一個人平日就在地宮,還有一個人是老板。

為了謀財。

證據越來越多,梁勵聲這邊也有了突破。

“梁隊,根據我們對受害者身份的了解——”争氣拿出三位受害者的生活照,背面寫着自己調查出來的內容遞給衆人。

“三名受害者,女性,學歷高中或初中。”

“他們都是和家人吵過架之後,在上學或上班路上失蹤。”小郝接着争氣的話繼續:“因為時間太久沒有了監控,受害者家屬開始以為受害者是賭氣離家出走,直到現在看到屍體,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家人就在村子裏,尤其是聽說地宮的事之後,很多家人都崩潰了。”

“張勇呢?”梁勵聲想起那個看起來流裏流氣實際上頗有心計的受害者家屬。

“直接一拳砸在小賣部的門上,玻璃全碎一地,老板都被吓傻了。”

小郝說完,繼續回到案件中:“根據通話記錄,三名受害者在遇害的前一個月都與同一個電話聯系過,這個電話我核查,當年是黑卡,證件信息是省外某個人,與案件無關。”

“與案件無關,但那張卡和村子其他人有聯系過嗎?”

聽到梁勵聲的提醒,小郝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反向查詢,重新拿出電腦查詢之後:“是和一個叫張帆的人有聯系,但是這個張帆在我們系統中顯示因為誤殺罪一直在監獄,這個時間不會打電話啊。”

小郝的話像是一道利箭刺入梁勵聲的胸口。

他不禁坐直身體重複道:“你是說,村民張帆曾經誤殺過某人,坐牢之後,有人用他的卡一直和三位受害者聯系,将三名受害者擄走關入地宮?”

“是。”小郝點點頭:“這不就是團體作案嗎?”

“争氣,你查下張帆的情況。”

梁勵聲頓了頓,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地宮裏另外一位存活的受害人醒來了嗎?”

“醫生還在治療,目前沒有回複。”

從最開始茫然,到現在需要從衆多細碎的證據中找出事實,梁勵聲反倒沒有那麽着急了。

“我們去看看。”

醫院。

“你們這個受害者,真的是…”主治醫生看到梁勵聲的瞬間,已經明白對方要問什麽,搖搖頭嘆氣:“身上的傷,至少五年以上。”

“他能不能開口?能不能指認兇手?”

主治醫生呶呶嘴,示意梁勵聲望着晦暗的病房內縮在角落的受害人:“你應該先問,他還能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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