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朕喜歡上了丞相》作者:夢境失火
我是皇帝,但皇後不愛我,她愛我大哥,我也不愛她,我愛丞相。丞相不一樣,丞相誰也不愛,只愛江山。
在成婚前,我去找過母後,給她捏肩捶腿點頭哈腰,告訴她娶皇後我認了,但是能不能換一個,畢竟顧嬌癡念我大哥這件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實在拉不下這個面子。
母後踢了我一腳,指着我的鼻子問我是不是要學我大哥終生無所出,最後只能過繼一個宗室子弟來當兒子,讓她一生抱憾,更何況顧嬌家世顯赫除了她滿朝文武家的千金還有誰能當這個皇後。
我站在母後旁邊唯唯諾諾點頭稱是,畢竟那個讓母後一生抱憾堪比心病的宗室子弟我是見過的。那時候我還是王爺,他過繼進宮,叫我大哥父皇,叫我叔父,還叫丞相相父,認了三個爹,三個爹都權勢滔天,三個爹都沒能讓他當成皇帝。
在我登基前夕我曾去看過他,他住在宮裏,我去找他時已經入夜,他還在溫書,十歲的年紀卻比我還上進,我問他怨不怨我,畢竟大哥駕崩後繼位的應該是他,要不是母後力排衆議非要我登基,我現在應該還是王府裏吃香喝辣屍位素餐的閑散王爺。
他放下書卷對我行了大禮,告訴我不怨,只要天下平定百姓安樂,他甘願我為君,他為臣,無所怨怼。
小小年紀卻心懷天下,他确實被我大哥和丞相教養得很好,而我也被母後拱着登上了帝位。
登基不到半月,我連怎麽批奏折都還沒摸清楚時,母後就開始張羅着給我選秀,忙裏忙外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登基的是我母後。
我不肯,畢竟我愛的是丞相,文臣之首高風峻節,往那兒一站就是平欺寒力的雪中修竹,這天底下美人無數,卻沒一個能和他相比。
母後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我學了我大哥,要讓季家絕後,我也跟着在房梁上挂了白绫把脖子套進去,告訴她大哥屍骨未寒我怎麽能三宮六院夜夜笙歌。
經過兩個不間斷上吊的友好協商的夜晚,我與母後最終決定只娶一個皇後坐鎮後宮。
第二天我打開母後送來的懿旨,上面赫然寫着兩個大字——顧嬌。
我的手一抖。
顧嬌是我的天敵,這件事就像顧嬌癡念我大哥一樣,可以說是人盡皆知。
那年我五歲,顧嬌六歲,我大哥十二歲,顧嬌進宮,我和她初相識,她就一腳把我踢進了荷花池,理由是我天天纏着大哥,讓她找不到可趁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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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歲那年,顧嬌九歲,我大哥十五歲,我跟着大哥去看望卧病在床的顧将軍,卻被顧嬌反鎖在柴房一整晚,因為她想要和我大哥獨處,而我卻是我大哥的跟屁蟲。
我十歲時,顧嬌十一歲,我大哥十七歲,我們三人同去圍場狩獵,顧嬌為了射野兔,搭起一支箭直接從我耳旁擦過,兔子射中了,我也受了驚跌下馬,在榻上躺了半個月,差點成了跛子。
我答應娶皇後,但皇後不能是顧嬌。
不過這次我沒能擰過母後,第二天母後的懿旨就傳到了顧府。
天子娶親,娶的是護國大将軍的女兒。
普天同慶,大赦天下。
封後那天宣旨的是丞相,聖旨上是母後逼我寫下的柔明之姿,懿淑之德八個字,這八個字沒一個能和顧嬌對上。
我偷瞄丞相的臉色,他平靜得像一口古井,扔下去一顆石子都不一定聽得見響,身形筆直站在階上宣讀封後聖旨。
大婚當夜,我被母後身邊的大太監反鎖在寝宮,床邊坐着蓋了紅蓋頭的顧嬌,蓋頭上繡着鳳凰,金光閃閃華貴無匹,與這皇宮相得益彰。
我狠下心掀開蓋頭,打算跪下求顧嬌不要打死我,畢竟我也是被逼的,但我看見顧嬌垂着眼睛,眼裏含了淚,在燭光下映着心碎一般的光。
我放下蓋頭嘆了口氣,告訴她讓她放心,我不會碰她。
當晚我和顧嬌在寝宮的床上各自和衣而眠,顧嬌躺在裏側,背對着我,我聽見她低低的抽泣聲,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訴她節哀順變。
第二天早上我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榻上,算是給母後交了差。
顧嬌跟着我起床替我更衣,旁邊站的是圍了一圈的宮婢,也不知道有幾個是母後派來盯梢的。顧嬌在我面前低着頭,我恰好能看見她的發頂,溫順如斯,讓我頗為不适。
于是我低聲問她能不能打我一下。
顧嬌愣了半晌,用衣袍蓋着手,反手給我來了一拳。
我舒服了。
我不想當皇帝,但登基後的早朝我次次不落,因為丞相也次次不落,我得去見丞相。
大哥駕崩後,我曾數次懷疑這江山不應該姓 季,應該姓司,司未明的司,畢竟大哥死後朝局動蕩,是丞相拖着病體穩定人心力振朝綱,而我連大臣都認不全。
我坐龍椅上,他站文臣首,我覺得我與丞相甚是般配。
我一邊瞄丞相一邊盼着下朝,可偏偏有一個我還記不得名字的大臣站出來告訴我沂北水患綿延,災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讓我早做決斷。
我支着下巴想了很久,然後看向丞相,問
“司卿以為如何?”
丞相向前走了一步,端的是明眸皓齒風流倜傥,讓我實嘆歲月對他都尤為優待,明明比我大五歲,看起來卻仿佛與我同齡。
丞相一張小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看得我止不住的失神,不用想,他肯定又在說什麽治國之策安國之本。我打了個哈欠,聽見他說請陛下允準。
這就是一段話說完了。
我是皇帝,那我就要丞相當古今第一寵臣。
于是我大手一揮,準,丞相說的都準,朕心甚慰。
當王爺時能靠我大哥,當皇帝時能靠丞相,日後老了還能靠叫我叔父的那個孩子。
這個皇帝讓我當的,簡直沒得挑。
但唯獨有一點我失算了,朝堂之事有丞相替我決斷,但奏折還是要我自己批。
按照我的速度,一個時辰能批四份,不出所料的話我入土之前這案上的奏折還能剩三分之一。
我趴在案頭長籲短嘆,計算着把丞相綁進宮替我批奏折的可行性。顧嬌端着茶來看我,站在我身後看了一會兒,擡手告訴我手裏這份奏折應該駁回,因為言辭悖逆有違禮法。
我扭頭看了一眼顧嬌,她和我四目相對,我仿佛看到了菩薩,于是我斥退了左右宮人,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在龍椅上,把手裏的毛筆塞進她手裏,告訴她,批,給我批,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
顧嬌拿着沾了朱砂的毛筆反應了半天,然後咬着牙對我說先皇怎麽就有你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弟弟。
這個問題,我認為該怪的是我父皇,畢竟他就是出了名的昏庸無能,我的一言一行與他簡直如出一轍,我父皇一生做過的好事不多,拿得出手的就兩件,一件事是娶了我母後,他昏庸好色,我母後果敢決斷,才讓他坐穩了皇帝之位。
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生下了我大哥并且堅定的立他為太子,當年我大哥繼位時內有奸臣外有強敵,他卻活生生的挽亂世之狂瀾,扶危樓之将傾,憑一己之力拉高了季家所有皇帝的水準。
所以我大哥連他締造的太平盛世都還沒來得及看幾眼就積勞成疾英年早逝。
前車之鑒,我更應該吸取教訓及時行樂,批奏折這種事,顧嬌能做,朕很樂意放權。
顧嬌入主後宮,帝後情瑟和鳴。
——至少外人是這麽想的。
至于我每晚和顧嬌輪流睡地板這件事我倆都默認爛在肚子裏。
顧嬌封後的第六天,母後告訴我她要在攬月臺設筵宴請群臣。
我不想設宴,更不想丞相來,畢竟到時候我旁邊坐的就是顧嬌,丞相來了,萬一他看進了心裏,我以後還怎麽和他流芳百世。
但母後把司未明這三個字咬的死死的,非要他來不可。
我把這歸結于我母後剛強一生不願妥協的勝負欲,畢竟丞相主張變法,而我母後死守舊理,大哥在世時就曾為這件事與母後争執不休,如今大哥已去,我猜母後一定是要在攬月臺給丞相難堪。
至于我,我還不知道變法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母後之命難違,我只能在早朝後派人攔下丞相,讓人把他請來勤政殿,問他攬月臺設宴一事他可願來。
若是他不願,我再想辦法,總之不逼他就是。
丞相站在下首,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他身為人臣自當前去。
我告訴他母後也會去。
他怔了一下,說太後設宴,他更應前往。
我明白他這是和我母後杠上了。
攬月臺當晚,我想提前去,但左右随侍的人都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