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8)
緊,讪笑道:“楊峥,你怎麽了,一點也不好笑。”
楊峥把手裏的資料遞給林良歡,林良歡疑惑的接了過來,只是越看臉色愈加蒼白,看到最後依舊怒不可遏。
她揚手把那厚厚一沓資料扔到楊峥臉上,全身氣得直發抖:“你,卑鄙。”
紛紛揚揚的白紙在兩人間飄灑,最後緩緩落了一地,就如林良歡的憤恨和惱怒都顯得蒼白無力,現在的楊峥,她得罪不起,更對付不了。
楊峥雙手插兜,目光淡然的注視着她憤怒的臉蛋,他擡腳往前走了一步,低頭沉沉看着她:“我一直都卑鄙,是你把我想得太善良。”
林良歡咬着嘴唇,胸腔裏湧動着難言的郁氣和悲傷。她那麽相信的人,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和依靠,最後還是背叛她了。她看着那麽多股東的股份轉讓書,眼睛都刺痛得厲害。
以前不只一個人對她說過,楊峥是蟄伏的小人,可是她不相信,她對楊峥全身心的信賴,這是一種親人才有的信任感。
可是楊峥最後還是敵不權勢和金錢的誘惑。
林良歡雙眼發紅,卻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那面孔還是自己熟悉的,就連眼底的溫情都還似從前。
她向來識人不清,肖禾是一個,連楊峥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居然也是這樣。
林良歡一字字開口,堅韌鎮定:“你還想怎麽樣,不是整個林氏都已經在你手上了。”
楊峥低頭看着她猩紅的眼底,緩緩擡起手。
林良歡退後一步,楊峥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黯然,很快便被冷漠強勢的姿态占據着,他執拗的伸出手,不顧她的掙紮将她攬進懷裏,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臉頰:“我要的,從來都不是林氏。”
林良歡一怔,楊峥低垂的眉眼離得更近了,抵上她溫熱的額頭:“我的目的從來都是你,是你太天真,還是太看不起我了?”
林良歡複雜的側過頭,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楊峥細細看着她擰緊的細眉,擡手握住她冰涼發抖的手指:“你以前的計劃,從來沒想過我。你眼裏永遠都只看得到肖禾和這個孩子。”
他擡手一下下撫摸着她隆起的小腹,目光陡然森寒陰鸷起來,連語氣都變得冷淡薄涼:“現在,你最在乎的就是孩子和林氏吧。良歡,我給你林氏,你把自己交給我。很公平,對不對?”
林良歡緊攥着拳頭,牙齒咬的嘴裏都充斥着一股鐵鏽味兒。
她怎麽會從來沒考慮過他,她一直都想着他啊,把林氏交給他打理,她帶着孩子在美國安定下來,這一切她早就計劃好的,只是……還來不及說出口而已。
楊峥感受着掌心下瑟瑟顫栗的身體,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聲音更輕了,好像怕吓壞她:“良歡,我會對你和孩子好,我比肖禾更懂你。以前你不會選,現在我來幫你選,你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林良歡悲傷的擡起眼,楊峥伸出寬厚的手掌,密密實實的覆住她充斥着失望哀傷的眼眸。
他在她耳邊低喃一句:“我愛你,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人。嫁給我,我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以後你想要的,我全都可以給你。”
林良歡的手機在包裏震動,楊峥伸手拿了出來,看到上面的名字時眼神微微一變,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肖隊?”
林良歡驀地擡起頭,楊峥直直看着她的反應,嘴角卻帶着勝利的弧度:“找良歡?抱歉,她不去美國了,因為她已經決定嫁給我,我們會在國內完婚。”
楊峥不再等肖禾的反應,直接關機。
林良歡緊握着拳頭,楊峥卻徑直坐會了沙發上,拿起那沓厚重的文件認真看着她:“怎麽選,你自己決定。”
……
四年後。
“你說,咱們是因為這口井裏的水才一起出生的?”小男孩趴在古井邊上好奇的朝裏邊張望,澄澈幽靜的古井,水波粼粼的倒影出了兩個黑黝黝的小腦袋。
穿着棉質碎花娃娃裙的小女孩,也俯身趴在古井光滑的岩壁上,肉呼呼的指頭摩挲着井壁上的痕跡:“我聽周圍的叔叔伯伯都這麽說的啊,這叫雙胞井,咱們倆就是雙胞胎。媽媽也是喝了這裏的水才生下我們倆的。”
小男孩眉頭皺的很緊,歪着頭神秘莫測的看了眼妹妹:“那你該謝謝這口井。”
“為什麽?”
妹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只聽一旁的小男孩得意的挑起眉毛:“你是妹妹,所以是附贈品。要不是這口井你可能就生不出來啦!”
小女孩愣愣的聽着,片刻後幡然醒悟般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鐘禮清剛下課回來,路過村裏的雙胞井時就看到自己三歲的兒子和女兒跪在古井邊兒上磕頭作揖,眼神還格外虔誠認真。
鐘禮清愣了愣,抱着課本就急急忙忙跑過去:“寶貝兒,你們在幹嘛呢?”
孩子們看到媽媽過來,小臉上露出了輕松愉快的笑容,鐘禮清一整天的疲憊感都仿佛消失殆盡了,擡手撫着女孩兒的齊劉海:“樂樂,你來說。”
樂樂嘟了嘟小嘴,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一旁的哥哥:“安安說我要謝謝這口井,不然媽媽都不會生下我啦,還說這井是樂樂的第二個媽媽。”
鐘禮清聽完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安安和樂樂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鐘禮清把課本拿好,起身牽着兩個小家夥往家走:“安安和樂樂一起出生,是因為媽媽的媽媽,就是你們的外婆,她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姐姐,所以寶寶們出生和這個井沒關系的。”
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孩子們解釋,這個雙胞井的傳說,其實是因為村裏大都是雙胞胎,所以世代生下的也幾乎是雙胞胎。
才四歲的孩子,大概連她那麽淺顯的解釋也不懂。
安安和樂樂點着頭,懵懂的回頭又看了眼那雙胞井,過了會安安好奇的仰起小臉,追問道:“那媽媽的媽媽,就是外婆,去了哪裏?”
“她——”鐘禮清笑着回答,“去了很遠的地方。”
“是和爸爸一起嗎?”
樂樂是個伶俐又聰明的小丫頭,直接就開口接話。鐘禮清心裏的某根弦被陡然撥了一下,心髒都跟着顫抖起來。
安安看鐘禮清的表情不對勁,用力攮了樂樂一下,小聲嘀咕:“別提爸爸。”
樂樂這才想起來,每次問爸爸的事兒,媽媽都會很難過。她急忙捂住小嘴,瞪着水靈的大眼睛直搖頭:“我不問了不問了,媽媽你快忘記。”
安安黑着臉瞪自己那個低智商妹妹。
鐘禮清微微一笑,拉下小家夥肉呼呼的小爪子握在手心裏:“爸爸在,另一個地方。”
鐘禮清說完就沉默下來,兩個小家夥也懂事的閉嘴不再追問。
四年前,鐘禮清來了這個地方——雲南墨江,從此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和水城的任何人聯系過。甚至過着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紮根在這個很小的鎮子上。
這裏的村民淳樸老實,對她這個陌生的來客非但沒有排擠和歧視,還一直照顧有加。四年這麽長的時間,居然一晃而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騎士這個大家先不要下結論O(∩_∩)O~後面會各種神展,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而且我不抹黑他,保證!不會為了洗白肖渣而讓騎士變壞銀的!
跳過的這段,下章都會一一解惑發生了神馬,因為要放小包子粗來溫暖下大家被虐的小心肝啦
ps:謝謝dy1973的火箭炮,謝謝嬌羞亂扭的火箭炮!破費了!!
☆、66醜聞(白鐘、林肖)
鐘禮清心事重重的往前走,兩個小家夥把毛茸茸的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咕:“媽媽每次提起爸爸都傷心。”
安安點頭:“我聽幼兒園的曉麗說了,她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因為她爸爸總揍媽媽,所以她媽媽提起爸爸時,也很難過。”
樂樂臉上的表情凝滞住,腦子裏迅速過了好幾遍安安話裏的意思,雖然她不大明白離婚是什麽。可是“揍”這個字她還是懂的!
樂樂憤怒的握起小拳頭,一張小臉漲得紅撲撲的:“爸爸肯定也是揍媽媽了,媽媽才會生氣的不理他,帶着我們出走。”
“出走?”安安愣了愣。
樂樂看了眼前面的鐘禮清,對安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和他咬耳朵:“我聽房東奶奶說的哦,媽媽是一個人帶着我們來這裏的,好辛苦呢。”
安安抱着胳膊,臉上露出小男子漢才有的憤怒表情:“所以我們要好好保護媽媽,如果爸爸找來了,我們不可以理他,他要是欺負媽媽,我們就替媽媽出頭。”
“好。”樂樂和哥哥勾了勾手指達成協議。
走在前面的鐘禮清卻有些心不在焉,每次孩子提起白忱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四年前楊峥把她送到要去的地方之後,她不知道為什麽心念一動又突然跑來了墨江,她很早以前就在網上看過關于墨江雙胞井的報道,所有懷着一絲好奇和向往來了這裏。
那之後她甚至沒有再和林良歡、肖禾聯系過,既然覺得開始全新的生活,就不能再和過去的人事糾纏不清。
她自然也不知道白忱有沒有再找過她,以白忱的性格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可是四年不是短暫的時光,白忱或許早就不再執着了。
鐘禮清想起他,心髒還是控制不住生出幾分鈍痛感,正好路過一旁的便利店,她交代兩個小家夥等一會,自己馬上出來。每天經過這家便利店都要去給孩子們買新鮮的牛奶和雞蛋,老板和服務員都認識她了,就連店門口的報刊亭老板也和孩子們熟了。
鐘禮清買完東西出來,果然就看到兩個小家夥坐在小凳子上捧着個紅撲撲的蘋果吃的正歡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和攤主打招呼:“吳大爺,安安樂樂又給你添麻煩了。”
“哪的話。”吳大爺揉了揉安安的蘑菇頭,樂得滿是皺紋的臉都笑開了,“小家夥挺有意思,快樂死我了。”
鐘禮清不知道兩個小鬼又說什麽把吳大爺逗這麽高興,催促着說:“走吧,爺爺還要做生意呢。”
樂樂倒是乖乖站起身了,卻朝身後的報攤跟前跑過去,抓起一本娛樂雜志遞到鐘禮清面前:“媽媽給我買這個吧,有小美呢。”
“小美?”
鐘禮清覺得自己快和倆孩子溝通不了了,安安嚼着蘋果從嘴裏含糊不清的擠出一句話:“樂樂到現在都不會說話,什麽小美、美美,她就是說裏邊一個叔叔長得很漂亮,就一直說美美,後面直接給改成小美了。”
吳大爺被這話逗得又是一陣放聲大笑,鐘禮清也忍俊不禁,要是那個明星或者模特知道自己被一個小孩子稱作“小美”,這得有多別扭啊。
她輕聲哄着樂樂,想把雜志放回去:“樂樂乖,這種雜志不是小朋友看的,媽媽給你買看圖識字好嗎?”
“我不要。”樂樂把那本娛樂雜志跟寶貝似得放在自己胸前,緊緊護着,還滿臉戒備的看着鐘禮清,“我就要小美!”
鐘禮清無奈的盯着面前毫不氣餒的小家夥,安安插起腰兇巴巴的對着妹妹嚷道:“樂樂,不聽話哥哥今晚不要你一起睡。”
樂樂還是絲毫不妥協,看來這個小美在她心裏的地位還真不是一般重要。
鐘禮清看了眼這本全彩頁又厚重的雜志,價格一定不會便宜,果然反過來一看标價25塊,在這個小鎮上夠她買一天的菜了。
可是看樂樂小心翼翼喜歡的樣子,她還是舍不得委屈孩子。有時候只要寶寶們的一個笑臉,她就是吃再多苦都值得。
鐘禮清還是掏錢買下了,樂樂高興的抱着她就啵了一口,鐘禮清把臉上的口水抹掉,好奇的歪着頭看雜志:“給媽媽介紹一下你的小美吧,媽媽也想認識他呢。”
樂樂高興的把雜志翻開,一頁頁找着,嘴裏嘟囔:“前幾次小美都在第一頁啊,這次怎麽這麽靠後啊。”
鐘禮清抿着唇輕笑,看來小家夥對小美觊觎已久了。
等樂樂翻到,把那偌大的扉頁湊到了鐘禮清眼前,鐘禮清一時雙眼無法對焦,按住她的小手微微朝後,這才看清了一直被孩子稱作“小美”的男人。
看清男人森冷沉靜的眉眼,她呼吸一窒險些提不上氣來。
樂樂還在邊上補充着:“小美身邊的姐姐為什麽每次都換啊,不過我只要看小美就好了。媽媽,安安和他長得好像。安安以後也會變成小美嗎?”
鐘禮清半天說不出話,雙眼犯花,可是腦子裏卻生生被擠進了太多和這男人有關的畫面。如果只是聽到他的名字,她還尚可強迫自己不去聯想,可是現在陡然間被強行解除到他的現在,他的眉眼、他的變化,與他有關的一切都不期然重新浮現在腦海裏。
“媽媽?”樂樂歪着小腦袋,還伸出小手攬住她的脖頸,貼上她的臉頰低聲問,“你怎麽啦?”
鐘禮清飛快的移開目光,努力平複着心裏翻湧的情緒。不管白忱現在和誰在一起,都與她無關了不是嗎?可是那個模特挽着他胳膊的親昵姿态,還是讓她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四年了,居然還是會疼。
鐘禮清又不自覺看了眼那篇娛樂報道,目光在圖片上定格幾秒。白忱似乎沒怎麽變,還是和以前一樣意氣風發。只是眉眼愈加冷酷了,看人依舊是疏離淡漠的,所以她離開是對的,她哪裏敢指望自己的消失能讓他幡然醒悟?
這不,白忱不是變得更加——
鐘禮清閉了閉眼,倏地站起身,伸手把那本雜志“啪”一聲用力合上。樂樂和安安都被吓了一跳,驚恐的瞪大眼。
鐘禮清沉聲說:“回家,你們突然這麽跑出來,陳奶奶該着急了。”
“……噢。”兩個小家夥很少看鐘禮清這副陰沉沉的模樣,兩人牽着小手就急急忙忙往前跑了。
鐘禮清深深籲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購物袋也朝家裏走去。
“禮清,你可回來了。”房東太太好像很着急,滿頭大汗的從門口跑過來,見到兩個孩子時皺眉道,“兩個小搗蛋,待會再收拾你們。”
“出什麽事了?”鐘禮清也嗅到了一絲詭異的味道。
房東太太無措的在原地直跺腳:“剛才接到電話,說我們家的房子是違禁建築,要強行拆遷,可是我們家都蓋了幾十年了,怎麽這時候才通知有問題。”
鐘禮清雖然不太懂土地建築方面的事兒,可是也隐約覺得哪裏不對:“沒事,明天我幫你進城裏問問。”
“不行,淩瀚已經去了,這孩子不會又要闖禍吧。”
房東太太年紀大了,遇事很容易慌了手腳,鐘禮清看到急的眼睛都開始泛紅,只好把手裏的購物袋交給她:“那我現在去看看,你幫我照顧安安樂樂。”
陳太太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麻煩你了,我們這就你文化最高,和那些人打交道得精明點才行。”
鐘禮清笑了笑沒回答,只是俯身對兩個孩子交代道:“要好好聽奶奶的話,媽媽很快就回來。”
“嗯,媽媽放心。”兩個小家夥一起拍胸脯保證,鐘禮清心裏泛起一陣柔軟,和陳太太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
“耳朵檢查完了?”尚玫坐在辦公桌後,端着茶杯微微皺起眉頭,“去年就該手術的,非要拖到今年,你這拖延症是越來越嚴重了。”
林良歡把包放好,表情輕松的笑了笑:“去年仔仔肝炎很嚴重,我得親自照顧他。”
尚玫搖了搖頭,怒其不争的撇起嘴:“你哪像現代的女人啊,整個一舊社會以兒子為天的封建婦女。”
林良歡抿唇不語,低頭擺弄手機。
尚玫坐了會把茶杯放回書桌上,眼神微微暗淡:“我媽又催我結婚了,我今年已經33了。”
“那就結啊。”林良歡奇怪的俯身趴在桌沿上,疑惑的打量起她,“你不是一直有個特別神秘的男朋友,什麽時候帶出來我見見?”
尚玫垂眸不語,林良歡心底的疑慮更甚了:“那男的不想結?”
尚玫過了會忽然擡起眼,對林良歡苦笑道:“我們倆……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
林良歡一臉的不相信,從尚玫的反應可以看出來她對那男人很重視,上次她去尚玫家就險些撞上那男人,可惜晚了一步,只看到他落在尚玫家的一包香煙而已。
林良歡算是了解尚玫的了,看着她眉眼間的傷感又怎麽會猜不出來,心裏一時又心疼又可氣:“你條件這麽好,那男人到底看不上你哪兒啊!”
尚玫眼神複雜的看着她,林良歡還想再追問下去,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尚玫聽着那鈴聲,臉上微微浮起幾分不耐:“你快走吧,楊峥估計等不及了。”
林良歡看着手機上的名字,沒有片刻遲疑地将電話掐斷,而後重新看向尚玫一臉嚴肅:“等你休息的時候找我,我得和你好好談談。”
尚玫靜默不語,微微笑道:“快走吧,別總讓人等你。”
林良歡恍惚覺得尚玫這話有好幾種意思,可是攥着的手機又開始響了,她無奈的拿了包起身。
尚玫忽然又喊住她:“你還在想肖禾嗎?”
林良歡一怔,握着門把的手驀然收緊,這個名字,她已經有四年沒有聽到了。
尚玫看着她僵直的背影,低嘆一聲:“他調去別的城市,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一種解脫?你什麽時候才會原諒楊峥。”
林良歡背對着她,牽起唇角笑了笑:“他去哪裏和我沒有關系,我遲遲不和楊峥結婚,是因為不愛。我不想毀了他。”
“難道,非得有愛情才可以嗎?”
尚玫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林良歡聽的,林良歡擡頭想了想,默默搖頭:“如果是別的男人,沒有愛情也無所謂,庸庸碌碌也就這麽一輩子了。可是他是楊峥,我對他狠不下心來。”
尚玫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良歡,直到對方完全消失,才失笑着閉上眼:“原來我們都是一群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良歡的态度我重新修改了一下,也加了點肖隊的反應,有興趣的妹紙可以重看!今晚還有二更,該渣男出場了,不知道會不會像你們想的那麽……黯然憔悴_
☆、67醜聞(林肖、白鐘)
林良歡下樓的時候,雙腿軟的厲害,許是因為尚玫忽然提起那個名字,那些被刻意遺忘的時光全都洶湧而來。
她靠在牆邊,昏黃的光線透過走廊盡頭傾灑在腳邊,像極了和肖禾離婚的那天,腦子裏不期然又想起四年前被逼婚那一幕,原來每一個細節,自己都記得無比清晰。
其實林氏交到楊峥手裏她反而更安心,可惜當時楊峥好像變了個樣子,居然卑劣的警告她:“如果不結婚,我會毀了林氏。”
有時候愛能讓一個人變得有魅力,也能讓一個人變得可怕。
楊峥壓抑了許多年,終于還是爆發了。林良歡只回答他自己要好好考慮一下,收起準備好去美國的行李,她只能呆呆留在卧室裏。
後來接到了肖禾打到家裏的電話,楊峥居然沒攔着,讓她自己接了。
林良歡很清楚,楊峥那時候是在給他一個機會徹底和肖禾斷了。其實有什麽必要呢?她本來就沒可能和肖禾複婚的。
和肖禾沒什麽話說,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肖禾卻喘息着似是在壓抑極大的痛苦,聲音啞的厲害:“你要和楊峥……結婚?”
林良歡握着聽筒,目光看着窗外院子裏豔陽高照的景色,輕輕點頭:“是。”
肖禾一下就沒了聲音,連呼吸都淡得幾不可聞。
林良歡莫名的心髒有些鈍痛,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都有些懷疑自己好像真把這男人給忘了,可是好像心髒有些不受控制啊。
“良歡,你真的,不愛了?”
肖禾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林良歡能想象他那樣好面子的男人,艱澀的吐出這麽一句話時的別扭神情。
她沉吟幾秒,忽然低笑出聲:“肖禾,要是我還愛你,卻嫁給你別的男人,對你來說是不是最痛苦的事?”
肖禾呼吸窒住,林良歡擡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阖住眼:“肖禾,你怎麽還能繼續問我這種問題,還愛自己的殺父仇人,我得有多賤吶。”
肖禾那邊只傳來一陣陣濃重又壓抑的呼吸,林良歡受不了這磨人的痛苦,準備挂電話時卻被他喊住。
他的聲音好像被粗重的沙石磨砺過一般,光是聽着都讓人心生刺痛:“如果我證明這一切和我沒關系,你還會回來嗎?良歡,我不一樣了,真的。”
林良歡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挂了電話,然後抱住膝蓋滑坐在牆根,咬住嘴唇痛哭失聲。
怎麽回去?他們倆之間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再努力都回不去了。
之後肖禾便莫名其妙的調去了江市,她是在他調走半個月之後才知道的,當時心裏并沒有太大的感觸,只是慶幸自己沒有再輕信他的話,不然豈不是又做一次傻子。
之後林良歡再也沒見過肖禾,這四年,甚至連這個名字也極少想起。若不是仔仔越長越和他有幾分神似,她甚至都快記不起他的樣子了。
電梯在面前打開,“叮”一聲輕響打斷了她的回憶。現在想起這一切,也只剩幾分唏噓而已。
一路乘電梯到了停車場,楊峥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林良歡這才按下通話鍵,那邊很快傳來楊峥焦急的聲音:“沒事吧?怎麽這麽久才接,醫生怎麽說?”
林良歡拿着車鑰匙往前走,嘴角露出淺笑:“沒事,這幾天就可以接受手術了,成功的幾率很大,我以後不用再靠助聽器了。”
楊峥那邊也傳來低聲輕笑:“這就好,我不跟你說了,仔仔放學了。”
林良歡還沒來得及說再見,楊峥那邊已經挂了電話。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徑直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剛剛準備按下鑰匙,忽然從車窗的反射面看到了自己身後靜靜矗立的身影。
即使再模糊,她也一眼認出了他!
***
她全身的細胞都好像僵硬發麻,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眼睛卻直直看着他模糊不清的影像。
他一步步走上來,從身後用力環抱住她。
林良歡震驚得都忘記在第一時間推開他,若不是腰間那力道太大,勒得他腰腹間隐隐發痛,她都快以為這是一場夢了。
四年不見的男人,忽然就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身邊。
他高大的身形緊緊貼着她的,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一句:“我現在該怎麽稱呼你,楊太太?還是林小姐?可你還是我兒子的母親——”
林良歡被他溫熱的氣息撩-撥着,猛然回過神來,揚手就給了他胸口一個肘擊:“瘋子!”
肖禾悶聲笑了笑,一手握住她的腕子,另一手箍得她更緊更密一些,低頭埋在她脖頸間深深嗅了嗅:“還是以前的味道。”
林良歡惱羞成怒,穿着高跟鞋的腳狠狠往他鞋面下一踩。
肖禾悶哼一聲,終是松開了她。
林良歡驀地轉過身,眼前的男人卻還輕佻的笑着,五官比以前更加立體深邃了,就連氣質都似乎變得儒雅沉穩了許多。可是光憑剛剛那幾句話,她就覺得這男人沒有絲毫長進。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準備打開車門上車,肖禾忽然一手按住了車門,結實的身形擋在她身前:“良歡。”
“別叫我!”
林良歡憤怒的轉過身,眼底似是猩紅又似是瑩潤,她咬牙看了他幾秒,慢慢轉身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我不想見你,這四年我過的很好,別再出現了。”
肖禾怔怔看着她,伸手就把她按進了懷裏,林良歡張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肖禾依舊強忍着不願松手。
等她慢慢安靜下來,他才擡手細細撫摸着她的黑順長發,聲音低得只有彼此能聽到:“我想你,想兒子。”
林良歡心裏一陣發酸,可是理智尚存,她掙紮着想逃開,被他抱得更緊。
“四年前,我離開是有原因的,這幾年我回來過,偷偷看過你和兒子,我還——”
他痛苦的在她耳邊低喃着,林良歡卻用力甩開他的雙臂,退開一步戒備的盯着他。肖禾臉上有些悲傷的神色,林良歡卻笑着聳了聳肩膀:“那又如何,我壓根不在乎。要不是你現在出現,我都快忘了有你這麽一個人。”
肖禾咬緊牙關,之前看到她的所有喜悅都被這句話給擊得支離破碎:“你撒謊。”
林良歡把剛才被他弄亂的發絲別至耳後,露出白淨精致的小臉,她緩緩彎起眼眸,笑的格外明媚:“信不信由你,麻煩讓一讓,我還有約會。”
“約會,和楊峥?”肖禾冷冷問出口,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用力帶着她往自己的車邊走,“別他媽一直跟我提楊峥,我早就知道你們沒結婚!”
他說着用力把她往自己車邊帶,不容置喙的硬聲道:“我有東西給你看,跟我來。”
林良歡看着他挺拔健壯的身形,還有他這副不容置喙的模樣,心裏的恨意一點點濃烈起來。不只是之前的種種糾葛,還有心底莫名的怨氣,她想也不想就抓起自己的手包朝他肩後用力砸過去。
肖禾沒有防備,被她包裏的不知道什麽硬物正好刻刀了後腦,手上一時松了力道。
林良歡擡腳就往外跑,肖禾畢竟是刑警,伸手矯健反應也很敏捷,單手就攔腰把她撈了回來。
“不老實。”肖禾說着扯下自己頸間的領帶,三兩下就把她的手給綁了個結實,然後又提起她的腰-身把人弄上了車。
林良歡氣急攻心,沒想到四年沒見這男人更混蛋了!
肖禾綁她弄出了一身汗,把外套脫下扔在後座,這才轉過臉認真看着她:“林良歡,你什麽時候才能認真聽我說句話?”
林良歡轉過頭不理他,肖禾想了想,湊過去在她跟前低聲哄道:“弄疼你了?我綁得不緊,但是你別想逃跑。我現在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他說着低下頭,捧着她的臉用力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欠你的,一定雙倍補償回來。”
林良歡嫌惡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唇,肖禾彎起唇角,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再刺激我,剝光了全身舔一遍,看你怎麽擦。”
“……”
***
天已經黑了,可是鐘禮清還是沒回來。安安調皮,追着樓下的哥哥去附近的公園玩了,樂樂就一個人搬了小凳子坐在門口等媽媽。
墨江的夏天很熱,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裙,兩條肉呼呼的小胖腿露在外面,膝蓋上放着今天剛買來的娛樂雜志。
翻來翻去看了好幾遍,還是覺得小美和安安長得很像,小家夥捧着腦袋看了很久,吧唧了下嘴巴:“要是安安長大也這麽美就好了,好驕傲啊。”
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小家夥急忙合住雜志,一下子從小椅子上蹦起來。
她悶着頭往外跑,一下子腦袋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硬物,小家夥捂着腦袋擡起頭,心想媽媽什麽時候變這麽結實的!
可是驀然擡眼,樂樂就傻眼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冷眼看着還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女孩,一雙眼滴溜溜的,其實……還真有些像她。
樂樂咽了口口水,轉身就跑回屋了。
白忱皺起眉頭,擡腳跟了上去。
樂樂把雜志翻到有白忱的那一頁,正好白忱也沉着臉跟了進來。安安不在,樂樂又一點危機感也沒有,只是雙眼圓瞠的看着面前的真人版“小美”。
白忱看了眼面前的屋子,這是一棟只有六層樓的私人住房,這母子三人住的是六樓,這時候屋子裏悶熱黏膩,連個電扇也沒有。
他也不和孩子說話,直接就坐在了沙發上,随後趕來的房東太太給他倒了杯水:“禮清馬上就回來,那個,你先坐會。”
白忱淡淡颔首,目光落在沙發一角瞪着自己發呆的小女孩身上,這就是他和鐘禮清的孩子?小小的身軀縮在沙發一角,一雙黑葡萄似得大眼睛卻異常明亮的盯着自己看。
白忱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很熱,又有些洶湧澎湃。
樂樂觀察着白忱,眨了眨眼,悄悄的抱着雜志挪到了他身邊。
白忱還是一臉陰沉的看着她,樂樂把手裏的雜志攤開,小心翼翼的湊到他面前:“叔叔,你真的是小美嗎?”
“……”白忱眉心擰得更緊了,有點聽不懂這孩子說的什麽,他目光淡淡掠過孩子手裏的雜志,嘴角竟浮起微不可見的笑意。
白忱第一次主動開了口,還抱起孩子坐在自己膝蓋上。
只是雙手觸碰到孩子的瞬間,心髒好像有短暫的觸動,這孩子軟得不可思議,身上還有淡淡的奶香,和鐘禮清小時候……好像。
他斂了斂神,冷冰冰的問道:“你媽媽,看過這個雜志嗎?”
樂樂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注意白忱愉悅的笑意,而是執拗的追問:“叔叔,你是小美嗎?”
白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