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0)
膀,認真睨着她的眼睛:“因為兇手的身份特殊,所以案子還沒結,暫時還未通知家屬。但是目前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你父親不會枉死。這四年我沒閑着,我還為你做了另一件事,是你想了很多年,卻一直沒敢說出口的。”
林良歡呼吸都快跟不上了,肖禾從西服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她手裏,低聲問道:“你對這個,還有印象嗎?”
***
白忱躺在床上第五次被吵醒,暴躁的抓起枕頭捂住耳朵,可是小孩子的哭聲實在太尖銳了,而且這鄉下的賓館隔音效果不好,就是想忽略都很難。
他黑着臉起身穿衣,走到隔壁門口用力敲了敲門。
姜成山蓬着頭站在他面前,眼底有濃重的黑眼圈:“先生,安安小少爺一直哭鬧不睡覺。”
白忱表情奇臭的走進去,他有嚴重的起床氣,早上被吵醒都會暴躁很久,更何況大半夜平均每半小時就要被這小鬼鬧醒一次。
白忱穿着浴袍,往安安面前的沙發上一坐,長腿交疊不耐的看他一眼:“哭什麽?”
“要媽媽。”安安也不甘示弱,完全沒有被白忱陰沉沉的模樣吓到。
白忱濃眉緊擰,和安安互不相讓的怒瞪對方,最後還是白忱先敗下陣來,主動開口:“想她做什麽,她已經不要你了。”
安安烏黑的眼眸驀地瞪大,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瞅着白忱:“胡說,媽媽最疼我了!”
白忱冷笑一聲,抱着胳膊不回答。
安安一臉怒容的握着小拳頭,慢慢就垂下了肩膀,媽媽難道真不要他了?不然怎麽會這麽久都不來接他。
白忱看這小家夥老實了,站起身準備回房間睡覺,誰知道還沒走到門口,這小鬼又嗷嗷的大哭起來,嗓門較之前更大了。
“你——”白忱沒和孩子相處過,即便眼前的是自己的兒子,他一樣是不懂得如何應付的,他也不知道一個孩子居然有這麽多的眼淚。
白忱撚了撚眉心,咬牙坐回沙發上,想了許久才開口:“你是不是餓了?我讓他們給你準備吃的,想吃什麽?”
安安不回答,只是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哇哇大哭,而且大有不哭到天亮不罷休的架勢。
白忱被他吵得腦子疼,姜成山咳了一聲,在他身後低聲道:“不如,給太太打個電話?”
白忱臉色更難看了,他想起上次那女人的回答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本以為孩子是她的軟肋,總算能逼得她妥協,孰料她竟鎮定的回答:“好,那我們法庭上見。我條件沒你好,可能真的争不過你,但是據說法官會考慮孩子的意見……”
白忱當時就愣住了,氣得險些把桌子給掀了。
更可氣的是鐘禮清說完就下了逐客令,就連那尿褲子的小丫頭也跟着起哄:“小美你太不可愛了,媽媽讨厭你,我也讨厭你。”
白忱越想越氣,坐在那冷得跟尊雕像似得。
安安哭得越來越大聲,嗓子都快啞了。
姜成山也沒孩子,很早就跟着白忱在外邊混,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于是屋子裏就出現了很奇怪的畫面,白忱和姜成山兩個人,面無表情的盯着安安哭鬧。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安安還是沒停,倒是把隔壁的房客給吵醒了,那人嘴裏不幹不淨的罵了幾句,姜成山出去一下子就給擺平了。
屋子裏只剩下白忱和安安面面相觑,白忱思忖良久,還是別扭的拿出了手機。
這時候正是夜裏三點,白忱的電話剛打過去,鐘禮清馬上就接了,白忱有些意外,沉默了幾秒才說:“那小子一直哭。”
“把電話給他。”鐘禮清一副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白忱氣得嘴角抽搐,但是瞥了眼床上哭得快要暈過去的小家夥,他還是把手機給了安安。
安安兩只小手握着手機,眼睛還戒備的瞪着白忱,一副真把他當仇人的樣子。
白忱冷眼看着安安說話,猜測着鐘禮清那邊在說什麽,只是奇怪的是那小鬼一直沒說話,安靜聽着,很快就不哭了。
白忱驚訝極了。
他這邊還在想着,安安那邊就毫無征兆的挂了電話,小家夥把手機遞給他,爬到床上拉起被子就躺了下去。
“……”白忱既無語又郁悶,看了眼手機,鐘禮清居然沒和他說一句話就挂了電話!
好不容易消停了,白忱回到自己房間,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睡不着了。
滿腦子都是鐘禮清,一直折騰到窗外泛起魚肚白,這才有了點睡意,可是好不容易睡着還做夢了,他三十好幾的男人,居然還做春-夢,夢裏的性幻想對象竟然還是自己老婆。
鐘禮清第二天下課回來,遠遠就看到家門口圍了很多人,似乎還隐約聽到陳太太大聲叫罵的聲音,她急忙大步走過去,撥開人群,看到了拆遷隊的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房屋周圍測量估算。
好像又是拆遷房屋的事情,可是上次不是不了了之了嗎?她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左右看了看,這才找到陳太太的身影。
她正在和一個類似領導的人争辯着什麽,臉上異常着急,而樂樂就蹲在不遠處的沙堆上玩沙子。
鐘禮清先去把一身泥的樂樂抱起來,小家夥還傻乎乎的沖着她笑。
鐘禮清給她擦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安安不在,你越發調皮了。”
樂樂笑着摟住她的脖子撒嬌,鐘禮清還沒和女兒多說幾句,陳太太忽然跑了過來,焦急的一把握住她的手:“禮清,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啊。”
鐘禮清先是吓了一跳,急忙拉住陳太太站在一邊:“怎麽了,慢慢說。”
作者有話要說:林肖下章有大進展,我不會拖情節啦,放心╭(╯3╰)╮
今天忽然收到好幾個長評,有幾條字數雖然沒過一千,但是也很長啦,大家辛苦了!感謝!上一章我還沒送積分,明早早起送,大家可以用來看後面的哈
ps:謝謝莫伽南的地雷!
71、醜聞(白鐘、林肖)
陳太太把事情說了一遍,鐘禮清越聽越氣憤。
難怪之前陳太太說房子要被拆遷,忽然又不了了之,這全是拜白忱所賜!白忱開始說會幫陳太太,現在忽然又變卦了。鐘禮清不知道這之間陳太太是不是隐瞞了什麽,只是她不能容許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四年前小餐館的事兒給她留下的陰影太深,她不能再因為自己而連累任何人。
陳太太和餐館的那對夫妻一樣,都是普通人家,一棟房子、一份家業對他們而言都是要辛苦一輩子才能得到的東西,這些對白忱而言或許都輕如鴻毛,可是她不想自己再作孽。
因為自己再搭上陳太太一家,那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鐘禮清知道白忱的目的,帶着樂樂就去了他住的那間賓館。
白忱開門時臉上難得帶了幾分得意神态,他讓姜成山把樂樂帶去安安房間。鐘禮清看了眼他身上的白色浴袍,心裏莫名緊張,但是腦海中浮現陳太太欲哭無淚的痛苦表情,還是擡腳跟了上去。‘
白忱坐在沙發裏,一副閑散慵懶的神态,也沒有招呼鐘禮清坐,只是那麽直直打量着她。
鐘禮清站在房間中央的地板上,空調溫度很低,吹得她有些瑟瑟發着抖,就連看着面前的男人都覺得渾身發冷。
“想清楚了?”
白忱淡笑着看她一眼,起身走到她跟前,他伸手想撫摸她一頭柔順長發,卻被她扭臉避開了。
白忱的臉色不好看,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轉向自己:“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你在求我?”
鐘禮清眼神平靜的看着他,擡手拂開他扣在下颚的修長手指:“你先答應我的條件。”
白忱看了她許久,嘴角微微翹起:“學會跟我講條件了。”
“跟你學的。”
鐘禮清也毫不示弱,白忱靜靜看了她幾秒,點頭道:“說出來聽聽。”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說的到你滿意為止我不同意,你必須給個期限出來。還有孩子的事兒我們得再商量,你也必須給我一個明确答案。”
白忱微蹙着眉心,認真聽她把話說完,爾後卻諷刺笑出聲:“你現在這架勢,分明就是想為自己準備好後路,要是我不想放你呢?”
鐘禮清也不意外,淡定的回答:“我四年前就說過我們性格不合,你硬要綁在一起,只會彼此都痛苦。”
白忱眼底瞬息萬變,臉上更是陰晴不定的狠狠觑着她。
鐘禮清面上沒什麽波動,心裏卻也忐忑難安,她實在沒什麽資本和白忱談條件,唯一仗着的……也不過是白忱有可能對她還存着的那一絲眷戀。她真的不想和白忱再次決裂,說傷他的話也并非她本意。
白忱緩緩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過來,那眼神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祗,有種俯視衆生的優渥感。
鐘禮清緊緊扣着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不許往後退縮。
白忱靠近她,低頭的姿态幾乎快要貼上她光潔的前額:“你不過也是仗着我在乎你,鐘禮清,你對別人都那麽有同情心,為什麽獨獨對我,總是格外狠心。”
鐘禮清一怔,不明所以的擡起頭,擡頭的瞬間就被他扣住後腦狠狠掠奪了呼吸。
他口腔中依舊帶着淡淡的煙草味,火熱的氣息充斥了整個味蕾,她既緊張又隐隐有些難過,複雜的心情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面前的男人。
白忱這個吻帶着積郁四年的怒氣,還帶着難言的相思之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想念這個女人,想到夜不能寐,想到心都是疼的。
可是她不屑一顧,把他一顆真心都當垃圾扔掉。
白忱扣在她後腦的指腹加大力度,鐘禮清微微皺起眉頭,舌尖都被他吮得有些發麻脹痛。
等白忱舍得松開她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和我講條件?”白忱嘴角的笑意太刺眼,說出的話也毫不留情,“你當真以為,抛棄我四年,我還會跟個哈巴狗一樣等着你?”
這話說的太難聽,好像一把利刃生生刺進了鐘禮清心底。
她從沒把他放在那麽低的位置看過,可是他們的性格和觀念該怎麽磨合?她無法接受這麽冷情暴戾的男人,白忱也不會為她妥協,何苦非要鑽牛角尖把彼此綁在一起呢?
可是再解釋又有什麽用,白忱已經陷進自己的偏執裏,聽不進任何解釋。
鐘禮清索性沉默的站在原地,微微低垂着眉眼。
白忱看她不說話,心裏的火氣就更旺了,他俯身在她耳邊低喃一句,帶着冰冷的徹骨寒意:“除了房東,你也不希望當初幫助你逃跑的林良歡和肖禾出事吧?不乖乖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們?”
鐘禮清倏地擡起頭,眼底充斥着震驚和憤怒。
她真的是看錯了人,怎麽到現在白忱還是這副我行我素、逆我者亡的冷血态度?這四年,他竟然沒有半點變化?
***
兩人的關系依舊焦灼,但是白忱還是履行承諾放過了陳太太一家。
房子得以保住,對一個普通人家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鐘禮清和白忱準備離開墨江,陳太太站在車外緊緊握着她的手,幹澀的嘴唇有些哆嗦:“禮清,真的要走嗎?我、我看着安安樂樂長大的,真舍不得。”
鐘禮清也舍不得這個小鎮,舍不得這裏淳樸的村民,還有學校裏那群朝夕相處的孩子們。她看了眼生活了四年的環境,對陳太太輕聲道:“我有機會一定回來看您,保重。”
陳太太還是握着她的手不放,安安樂樂站在一旁攥着鐘禮清的衣角,小手揉着眼睛低聲啜泣。
白忱坐在車裏冷冷看着,姜成山在前座忍不住嘀咕:“太太好像很傷心。”
白忱冷哼一聲,嘲弄道:“她離開我的時候可沒這麽傷心。”
“……”姜成山乖乖閉上嘴巴,挺直脊背坐好。
鐘禮清帶着兩個孩子想走,白忱一直沉沉注視着她,忽然見樓上跑下一個年輕男孩,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鐘禮清。”
他直呼她的名字,鐘禮清看到他時表情微怔,卻難得露出單純笑意:“淩瀚。”
淩瀚走過去,安安那臭小子居然幾步跑上去撲進對方懷裏,白忱面上沒什麽反應,可是心裏卻有點別扭,好像被什麽蟄了一下,又好像吃了一顆沒成熟的青梅,嘴裏一股子酸味兒。
安安親密的摟着淩瀚,淩瀚走到鐘禮清面前,眼神微微有些複雜:“你,真要走了?”
鐘禮清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說:“我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淩瀚眼神兇狠的看了眼白忱車子的方向,小聲詢問:“他是不是逼你了,別害怕,我們可以報警。”
年輕人便是有這點好,剛出校門,還沒見識到這社會的現實與黑暗。
鐘禮清含笑不語,伸手把安安接了過來:“你馬上研究生畢業了,好好找工作,你媽媽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淩瀚在她伸手的瞬間卻用力扣住她的手腕,鐘禮清眉心一蹙,不自覺朝白忱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忱陰郁的看着他們,手指已經扣上了車門把鎖。
鐘禮清最先甩開了淩瀚,她已經學聰明了,不可以再惹事兒、不可以再闖禍。她本身就是個禍根,不可以再連累任何人了。
淩瀚年輕英俊的臉上微微有些尴尬,他看了鐘禮清一眼,別扭道:“我,你……保重。”
鐘禮清低着頭,牽起兩個孩子的手就轉身離開,淩瀚在她身後忽然開口:“禮清,你快樂嗎?”
鐘禮清腳步慢了下來,淩瀚有些緊張的注視着她的背影:“這四年,我覺得你并不快樂。希望你回去以後,可以真的好起來。”
鐘禮清沉默不語,只是側過頭,對着他彎了彎唇角:“謝謝你。”
***
上車後白忱一直陰着臉不說話,安安和樂樂縮在鐘禮清身邊,顯然對他有了不小的抵觸和恐懼。
姜成山開的是房車,空間很大,鐘禮清抱着兩個孩子刻意離得他很遠。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家人的樣子,姜成山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先生好像把事情越辦越砸了。
白忱心裏本來就不爽,看到這兩小鬼對自己這态度,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鐘禮清感覺到身邊的孩子不住往自己懷裏縮,狐疑的看了看他們,留意到他們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忱,疑惑的擡起頭。
在看到白忱冷淡又冰涼的目光時,她眼底的失望就更明顯了,拿過包裏的零食遞給孩子們。安安樂樂雖然小可是卻很體貼,都纏着要喂她吃自己的零食。
“媽媽你吃這個。”樂樂跪坐在皮椅裏,覺着手裏的蝦條喂進鐘禮清嘴裏,安安也不落後,拿了薯片一起塞過去,“媽媽,這個好吃。”
兩個小鬼一左一右,發出清脆的咯咯笑聲,還時不時和鐘禮清嘴對嘴的啵一口。
車廂裏四個人,白忱直接被當做了空氣。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無法融入到這溫馨的氣氛裏,這樣幸福甜蜜的家庭生活離他太遙遠,他從小就沒感受過。可是隐隐又有些期盼,好像有什麽東西吸引他靠近。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曾悄悄期望過這樣溫暖的家庭生活。
白忱看着他們發呆,耳邊都是母子三人的歡聲笑語,車子一路平穩潛行,直接開到了墨江城裏。
暮色西沉,他們得在這裏住一晚,第二天到昆明搭乘飛機離開。
在酒店開好房間,白忱抽出一張房卡,手臂不容置喙的搭上鐘禮清肩頭,開口便對身後的姜成山吩咐:“把孩子帶走。”
鐘禮清驚愕的瞪大眼,白忱只微微偏頭看她一眼:“今晚和我睡,我心情不好,別惹我。”
“……”鐘禮清張口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她的确不敢再惹白忱,他們現在還沒離開墨江,白忱想反悔随時都有可能。
目光微微瞥了眼兩個孩子,尤其是樂樂,似乎臉色不太好,鐘禮清心神不寧的被白忱強行攮進了房間。
***
林良歡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即便她當初不是沒懷疑過,父親的死會和白友年有關,可是事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白友年知道鐘岳林準備拿出賬本來威脅他救你父親,就搶先下了手,如果我沒猜錯,他其實還想殺了鐘岳林,可惜被白忱搶先一步。裏邊那個就是被白友年收買的殺手——”
肖禾站在審訊室外的走廊上,低聲向她解釋着,看她一直臉色發白,伸手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指,這才發現手心也冰冷吓人。
他擔憂的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喚她:“良歡?還好嗎?”
林良歡慢半拍的轉過頭,目光有短暫的失焦。
肖禾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發頂,低聲說:“查出真相,至少給了你父親一個交代。”
林良歡緩緩閉了閉眼,擡手推開了他搭在肩上的手臂。肖禾疑惑的看着她,林良歡失神的一步步往外走。
肖禾對身後的同僚道謝,擡腳追了上去。
林良歡站在警局門口沒動,似乎在等肖禾,肖禾趕上來時輕聲詢問:“怎麽了?”
林良歡不言語,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肖禾握住她肩膀,眼底充滿了期望:“良歡,你能原諒我嗎?”
林良歡皺着眉頭,很久才問:“肖牧也不是我殺的,可是開始,你為什麽沒法原諒我呢?”
肖禾噎住,站在原地沒法回答。
的确,他一開始無法面對自己愛林良歡的直接原因便是她是林勝東的女兒,天理循環,現在開始有報應了。
林良歡自嘲的笑了笑:“肖禾,你忘了你怎麽針對林家,把那些證據交給警察了?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肖禾張嘴似是想說什麽,最後還是無力的閉嘴。
林良歡對着他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難看:“我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真相。可是肖禾,我們還是沒法在一起啊。我就是個特平庸的女人,我沒法那麽高尚,就算我爸犯法了,我也無法接受是我的丈夫把他送進監獄的。我忘不了他被打的滿頭是血的畫面,也忘不了他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那是生我養我的父親,在你眼裏,他是仇人,是壞人。可對我而言,他只是父親。”
自離婚後,林良歡從沒對肖禾這麽平靜過,也從沒說過這麽多話。
肖禾站在原地,看着林良歡走出幾步,他大步跑上去,用力扣住她的手指:“我帶你去見個人。”
林良歡想起他之前給自己看的東西,用力甩開他的手:“我不要,不去。”
肖禾哀傷的凝視着她,朝前走了兩步:“良歡,你必須見見她,她是你母親!我找了她很久,就想彌補你失去多年的母愛。”
林良歡眼眶發紅,扭頭看向別處:“不、不用,我對她早就沒有記憶了,見不見,沒關系。”
肖禾不贊同的看着她。
林良歡自嘲的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好幾步:“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別跟來。”
肖禾果然沒跟上來,林良歡一個人走在擁擠的街道上,身邊都是逆流而過的人群。
她想起小時候被人罵是沒媽的孩子,因為林勝東的背景關系她沒有小夥伴,偶爾有一個朋友,也會被對方家長生氣帶走。
後來她聽到了對方家長議論,說她是黑社會大哥的女兒,說她連媽都沒有,說她如果乖一點,她媽媽怎麽會不要她!
林良歡從小被當成男孩子一樣教育長大,她什麽都不懂,第一次來例假是班主任給買的衛生棉,沒人告訴她例假肚子疼該怎麽辦,她躺在床上打滾,而那一刻林勝東正在談一起汽車走私生意。
她看着流了一大片的血漬,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她躺在床上,不只一次幻想過媽媽的樣子。
後來她愛上了肖禾,可是肖禾沒看過她一眼。從美國回來知道肖禾要結婚了,她難過的躲在被子裏哭,那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男孩子那麽傷心,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彷徨無措的時候,她想如果媽媽在身邊,是不是會安慰她哄着她,讓她像其他正常女孩子一樣明白失戀是常有的事情?
結婚後,和肖母的關系僵化惡劣,她也幻想過媽媽在身邊,會告訴她該怎麽和長輩相處。
可是事實就是,她的人生被她弄得一團糟,在她終于懂得糾正錯誤的時候,母親忽然出現了。
她卻一點也不期望了,對着一個陌生全無印象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良歡淡然的望着夕陽微笑,她現在也是一個母親了,會把最好的母愛給仔仔,讓他健康成長。不會讓他重走她的覆轍,黑社會背景或者是殘缺的家庭,她都能很好的平衡。
***
肖禾回家的時候,姚堯正和肖母在客廳說笑,他只淡淡看了一眼,扯了領帶往樓上走。最終也沒能讓林良歡開心起來,花了那麽多功夫找出證據和找到她親生母親,似乎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一點作用也沒有。
肖禾既無力又壓抑,他快要瘋了,每天看着自己的妻兒生活在別的男人屋檐下,這對他而言不只是心靈上的淩遲,簡直也是一種羞辱。
肖母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出聲喊住他:“怎麽不打招呼。”
姚堯笑着擺手,目光卻一刻也沒停的落在肖禾背上:“肖隊肯定是累了,他在江市也很忙。”
肖禾眉心皺得更緊,肖母不悅的搖了搖頭:“越來越沒禮貌了,三十好幾的人,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肖禾隐忍着沒有說話,肖母忽然又在他身後發問:“對了,孩子的撫養權——”
“媽!”肖禾終于難以忍受,回頭不耐的看她一眼,“孩子是良歡的。”
肖母愣了愣,肖禾很少會對她發脾氣,難得一次還是四年前……她不由紅了眼眶,低聲嗫嚅:“你還在怪我?”
肖禾一怔,沉默的站在樓梯口。
姚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些手足無措,伸手扯了紙巾給肖母擦眼淚:“阿姨,肖隊只是心情不好,您別往心裏去。”
肖禾始終沒有再說話,眼神複雜的看着她們倆。
肖母看他竟是這般冷淡的态度,更加悲從心來,她扯過姚堯手裏的紙巾兀自擦着眼淚,邊抽噎邊道:“難道我做錯了!林勝東本來就犯了罪,我把證據交給警察又有什麽錯?你都搜集好放在書房,不就是準備遞上去嗎?你下不了決心,我來幫你做決定!”
肖禾緊握着拳頭,氣的渾身發抖:“可是你想過良歡嗎?你口口聲聲說為我好,可是你這麽做,我和她永遠回不去了!”
肖母的眼淚凝固在唇角,不可思議的看着兒子:“她爸害死了小牧,你不是一直對小牧內疚嗎?現在怎麽……你怎麽這麽死心眼,還非她不可了?”
姚堯的臉色很難看,有些期待的看着肖禾。
肖禾靜了幾秒,黑沉的眸子堅韌執着:“對,非她不可。如果不是良歡,我這輩子都不準備娶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早會更一個楊峥和師姐的番外,沒興趣的妹紙們記得取消自動訂閱哇╭(╯3╰)╮
ps:謝謝莫伽南、suesoo的地雷,謝謝嬌羞亂扭的手榴彈!破費了!
72、你卻愛着一個傻逼(中)
尚玫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成了這樣?或許真是酒壯慫人膽,她居然和楊峥上床了,還是她主動的!
躺在床上,她看着屋頂發呆很久,以後該怎麽辦?楊峥不愛她,這是她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實。
她在旁觀別人愛情的時候,居然傻傻的先動了心。看到一個默默守護的男人,不善言辭,為一個女人做了那麽多卻還不被青睐,她居然有些同情楊峥。
而那些同情在什麽時候變了味兒,她渾然不知,只是等她發現的時候,自己眼裏已經再看不見任何人了。
好像認識誰,她都會無意識拿來和楊峥比較。
明明那男人對自己尖酸刻薄,除了對林良歡之外,他對誰都是冷漠苛刻的,可是還是犯-賤的偷偷存了一絲愛戀,直到母親一語驚醒夢中人,她已經快三十歲了!
這個時候又偶遇了大學的學長,尚玫想,要不就這樣吧。
有什麽事比愛上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更傻逼呢?
可是為什麽那麽糟糕的一幕,非要被楊峥撞見,還要有他來親手揭穿?裝什麽白馬王子,他不是該好好守着林良歡,到處扮什麽騎士!
尚玫有些哀怨的想,可是更多的還是悲傷。
腿-根還隐隐發酸脹痛,那個男人昨晚有多強悍她到現在還能記起來。他抵進她最深處,恨不能将她揉進骨血中去,一直低沉的在她耳邊喚着“良歡”的時候,她正被他送上了高-潮。
尚玫沒想過自己的初-夜會這麽滑稽,被人當成替身,最後還要親口承諾這只是酒後的一場419.
她捂住額頭想了很久,一咕嚕爬起身從包裏找出了剛剛買回來的事後藥,她不該期待什麽的,不管楊峥和良歡有沒有結果,這都不是他的良人。
尚玫強迫自己恢複到往常的生活,她在國外看了那麽多這種事,一定能好好調整心态!
楊峥也在有意避着自己,他陪良歡來醫院甚至只願意呆在車裏,這麽明顯的逃避舉動,還是在無意間刺傷了尚玫。
尚玫想,這段無望的暗戀,是該早些結束了。
她接受了母親安排的相親,那些男人也并不都是像電視上描敘的那般慘不忍睹,相親就該有相親的心态,這麽平衡下來,她居然也認識了不錯的男人。
雖然對方的工作不太理想,是個法醫,可是她不太在意這種事。再過幾個月就三十歲了,她不能再糊塗下去。
***
在餐廳吃飯,偶然遇到了楊峥。
他看到她時也微微有些發愣,目光梭巡到她對面的男人,他只是眉頭動了動,卻還是和以前一樣主動和她颔首打招呼,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尚玫克制着心裏異樣的情愫,在心裏不斷做自我暗示,沒事、沒事,你見過哪個419之後還妄想和對方有結果的?
和那個法醫的相處還算愉快,她本身條件就不差,只是年輕時顧着學業,再後來又對楊峥存了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才耽誤了最好的年華。
法醫送她回家,在樓下就很明顯的暗示想留宿,尚玫想了很久,還是拒絕了。
不是她清高,只是女人都因愛而性,她剛剛才結束了那場持續多年的暗戀,還沒做好那個心理準備。
法醫似乎有些失望,可還是紳士的告辭了。
再後來法醫沒再提出過這種要求,對她也體貼入微,漸漸的,尚玫似乎還從他身上看到了一點楊峥的影子。
和法醫交往了快三個月,這期間她只遇到過楊峥兩次,遇到的時候心裏會有絲絲波瀾,遇不到也便不會主動去想。
尚玫想,這算是好兆頭吧?
家裏開始催促結婚,尚玫也沒有太猶豫,她對楊峥是徹底不抱什麽期望了,和法醫在一起雖然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至少也有一點兒安全感。
可是結婚的事兒還沒定下,尚玫就親自抓到了法醫出軌的證據。
他懷裏摟着個妖嬈性感的美女,胸前大片的白皙敞露着,看到尚玫時還挑釁的問了句:“這老女人是誰啊?”
尚玫還沒來得及回答,那法醫居然恬不知恥的回道:“一個自以為是的老處-女。”
這種情況,要是電影或者小說就一定會出現一個經典鏡頭,英俊帥氣的男主從身後走上來攬住她,淡笑着回道:“你怎麽知道她還是處-女?”
可是這種狗血鏡頭永遠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她只能孤身一人站在那雙男女面前,諷刺的笑了一聲。
其實她并不難過,只是覺得有種被欺騙的惡心感和憤怒而已。
後來她一個人坐在必勝客吃了兩個披灑,把周圍的小情侶都給吓到了。走在夜空下,徐徐的涼風吹得腦子很清醒,可是胃裏卻格外難受。
她蹲在路邊的垃圾桶吐得稀裏嘩啦的,心想自己還真是狼狽,難怪連法醫那樣的賤-男都嫌棄她。
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脊背,擡頭就看到楊峥一臉陰沉的睨着她:“怎麽每次見你都沒好事兒。”
的确是沒事,尚玫還感嘆為什麽每次見他自己都這麽倒黴呢。
楊峥給她買了水漱口,兩人坐在廣場的長椅上無話可說,許久之後楊峥才開口:“最近還好嗎?”
尚玫想了想,點頭:“嗯。”
楊峥扭頭看了她一眼,兩人又沉默下來,最後楊峥開車送她回家,到了樓下就告辭了,甚至沒說再見。
尚玫手裏還捏着他買的那瓶怡寶,指尖抖得厲害,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扔了進去。
那餘溫不是她可以依賴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千萬別觊觎。
後來母親知道法醫的事兒,一邊內疚自責,一邊又繼續敦促她相親,說自己以後一定嚴格把關。
尚玫想了想,自己這年紀,不繼續相親還能怎麽樣呢?
可是不知道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