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是你的懷表發條
“我跟你一點緣分都沒有。”柚月毫不留情地否認,“是你單方面賴上我的。”
太宰捧臉道:“怎麽會沒有呢,我一醒來就看見了你的臉,這不就是命中注定……”
“太宰治。”夏油傑喊了他的名字。
聞言,太宰安靜地微微側目,等他發話。
“現在可以徹底确認了,他确實看得見我的存在。”夏油傑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兩者的中間,轉頭詢問太宰,“你現在的職業是什麽?”
太宰治無辜地攤手:“抱歉,我也很想回答,但我失憶了,完全記不得了哦。”
柚月沉思了一會兒道:“我覺得是不是跟我去過十年前有關系?應該是十年火箭筒出了故障,我被迫交換到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那次……算了……”
柚月一手把太宰治往房間裏推,對方踉跄幾步,險些摔倒。
“這幾天這裏就是你的房間,明天我幫你發布尋找親人朋友的訊息。”她邊說邊拉門,“不許來吵我,有什麽麻煩自己解決。”
在太宰委屈的眼神中,柚月無情地關上了房門。
“你打算怎麽辦?”夏油傑問。
柚月反問:“對于這件事,你有猜測嗎?”
“有是有。”夏油傑沉吟道,“我猜,是因為‘書’。”
“怎麽又是‘書’?我根本沒得到過它啊……”
“說說看你被迫交換到平行世界的經歷吧。”夏油傑說,“發生了什麽事?”
“啊,那次啊,就挺莫名其妙的。”柚月随口道,“發生在我來這個世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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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港口首領太宰治通完電話、對方叮囑她‘不要丢掉戒指’的次日,柚月莫名其妙被交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周圍坐着的幾個人有她熟悉又青澀的面孔,因為她曾和十年後的他們打過照面,而目前來看這些人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都是彭格列的守護者。
“哎?為什麽出現的不是是十年後的小柚。”沢田綱吉提出了疑問,“是十年火箭筒出故障了嗎?”
山本摸着下巴,茶色的眸子很專注地看着她,說:“總感覺這個小柚有點不太一樣呢,要更瘦一點,頭發也短一些。”
“有什麽區別?”獄寺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目光,“反正都一樣好……好笨……”
“抱歉。”柚月面無表情地說,“你們是誰啊?”
沢田綱吉震驚道:“哎哎?你不認識我嗎?我是阿綱啊,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阿綱!”
“你說這種句的語氣很像過年時候不太熟的親戚,為了套近乎說‘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一樣,本質上就是不熟吧……”
“怎麽會!”沢田綱吉發出了一聲短促又痛苦的哀嚎,“真的不認識我嗎?那我們的小柚還會回來嗎?我不能接受啊!”
“開玩笑的。”柚月收起冷淡的神情,微笑了下,“很高興見到你們。”
一言不發的獄寺終于又看向了她,松了口氣似的。
“太好了。”沢田綱吉緊繃的肩膀塌下來,悻悻然道,“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認識我,還想着怎麽辦才好……果然你就是想看我不可能置信的樣子吧?!”
确實如此。未來那位沉着、風度翩翩的黑手黨教父,年輕時大驚小怪的樣子真的很有趣。
“不過我确實跟你們不熟。”她解釋說,“我只遇到過十年後的你們,而且接觸很少。”
山本:“哈哈……是嗎?”
獄寺:“啧。”
“沒關系的。”沢田綱吉已經冷靜了下來,褐眸溫和,“雖然有點失望,但确實不可能每個平行世界都有這樣的好運吧?能認識你就很好了。”
沙發底下突然傳來沉悶的聲音:“我呢我呢?”
像拉開抽屜一樣,沙發的下半部分支撐體突然朝着茶幾方向凸出,裏面蜷縮着一位身着白襯衣的黑發褐眸少年。
他一躍而起坐到柚月邊上:“我呢?柚醬認識我嗎?”
柚月大驚失色:“你為什麽在那裏啊?我居然根本沒有察覺到?”
太宰治豎起一根手指,得意洋洋道:“因為沙發皮質塗層用了彭格列技術部的最新科技,反六眼塗料哦,柚醬如果沒有全神貫注地探聽沙發底下的動靜,就不可能發現我。”
柚月大受打擊,已經開始吐魂了。
怎麽哪裏都有太宰治啊?到彭格列了都躲不開太宰嗎?
“振作點啊,小柚!”沢田綱吉湊近,驚恐道,“不要就這麽放棄生命!”
“你不是應該在Port Mafia嗎?”柚月痛苦地問道,“為什麽會在這裏?”
太宰恍若未覺,還要微笑着火上澆油:“因為柚醬不喜歡港口,我就跟着你叛逃到彭格列來了哦,這裏人又多,蟹肉飯也好吃,完全不想回去……”
柚月跪坐到沙發上,雙手執起桌上的水果刀,高高揚起,轉頭對山本武說:“我現在就切腹,請幫我介錯。”
“別開玩笑了。”山本武微笑着迅速躲過水果刀,“我不會同意小柚傷害自己的哦。”
然後他長刀出鞘,直接架在了太宰治的脖頸上:“太宰君,我幫你介錯吧?”
太宰治一臉嫌棄,拖長聲調:“才不要,男人理我遠一點。”
柚月大受感動,雨之守護者從未來到過去都是如此絕贊的好男人。
“還剩下三分鐘。”獄寺看了眼時鐘,對她說,“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嗎?關于這個世界。”
“無所謂啦,反正不是我自己的平行世界……對了……”
柚月靈光一閃,摘下套在中指的藍寶石戒指,拽過太宰治的胳膊,害他輕輕磕上了山本武未來得及徹底收回的刀刃。他的脖頸皮膚開裂,血滴沿着細長的傷痕緩緩向下淌。
“嗚嗚,好痛啊。”太宰眼淚汪汪地捂着脖子,控訴道,“柚醬對我真的好狠心。”
柚月把寶石戒指摁在了他的手心,嚴肅地說:“這個給你,快滾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太宰治停住了,對着光看了下戒托上的寶石,饒有興致地說:“這是求婚嗎?”
此言一出,房間裏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瞬間冷了起來。
“是那個世界的你給我的,很值錢。”
其實就是個贗品,但太宰送的東西她确實不想留,對方說了要她好好收着,柚月就更逆反了。丢掉別人的禮物這種事做不出,不如物歸原主。
柚月誠懇地說着違心的話語:“要一百億哦!因為我不會再見到他了,以後也要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所以還給你。”
“是嗎?”太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仔細看了下寶石與戒托結構,将戒指套到自己的中指上,“那我就收下了哦。”
秒針和分針重合,開始走最後一圈六十秒。
“你和十年後的我們,相處得開心嗎?”沢田綱吉問。
“嗯。”柚月說,“大家都是很好的人,都很照顧我……話說雲雀先生呢?我其實很好奇他年輕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還有三十秒。二十九,二十八……
山本武笑吟吟道:“哈哈,可是雲雀和這個時空的你不太對付哎。”
沢田綱吉轉頭驚訝地看着他:“啊?山本君你……”
“這樣嗎?雲雀先生對我挺好的啊。”柚月嘆了口氣,“不過沒關系,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山本武但笑不語,拳頭緊了緊:“……”
最後十秒鐘,十,九……
“柚醬。”太宰治晃了晃套在中指上的戒指,臉上有着不明意味的笑意,“你還會來找我的,我在十年前等你,現在是9月7日,你記住了。”
三,二,一……
砰!
“他說了這麽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就回來了。”柚月擰着眉對夏油傑道,“完全不明白這趟平行時空之旅有什麽用。”
而夏油傑托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我明白了。”
“什麽什麽?”
“現在還不能說。”他摸了摸柚月的頭發,“等到我該走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一切自有因果。”
柚月面無表情地抓住了他欲離開的手腕,強迫其翻轉,掌心朝上。
赫然是燙傷般的紅痕,順着皮膚紋理向外擴散。
“明明每次碰到我都會很痛吧。”她松開手,“之前還以為是錯覺,但現在越來越明顯了。”
夏油傑很溫和地看着她,嘴角彎起,虹膜于昏暗的走道中泛着淺淡的光。
他手心的紅色緩緩褪去,褪成散落的淺淡斑點。
柚月感覺胸口有些堵塞,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你不要再碰我了。”
“如果我沒猜錯,跟我接觸越多,你的靈魂穩定性就會越差……”
然而夏油傑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別擔心。”
柚月警覺地避開了他另外一只手,後退兩步:“不許碰我,你不疼嗎?魂體狀态也會有痛覺吧。”
“疼肯定還是有點吧……就像被熱水燙到一樣。”
夏油傑低頭看自己的發紅的指尖,方才觸碰到她柔軟皮膚的熾意尚未褪去。
“但不能觸碰你的話,這裏會難受。”他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心口,“兩者相較取其輕,那一點疼痛的感覺實在算不上什麽。所以,不要躲我啊。”
“我不能理解。”柚月目光沉沉,充滿了不解,“為什麽呢?這值得嗎?”
夏油傑無奈地嘆氣,緩聲說:“你看,你又問值不值得的事了……我還能回答什麽呢?”
柚月想到那天夜裏在走道的談心。
這個人的目光總是沉靜又憂郁,仿佛有很多話想同她說。
——“它在暗中耐心地為你數着一分一秒,為你計算時間。你在東奔西跑、嘀嗒不停的幾百萬秒裏,只會匆匆瞥它一眼。”
“答案早就給到你了,我是小柚口袋中的懷表發條。”
他微笑起來:“如果還想要更多答案的話……那麽……”
“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