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已經失傳了,目前僅有四章

要任何遮擋住我的東西,米蒂她一定不敢這麽做吧。不知道為什麽,我一刀一刀下去看着頭發一縷一縷掉在地上我反而覺得輕松了很多。廁所間還留着爸爸以前刮胡子用的剃須刀,我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用到剃須刀。

當我重新出現在塞米爾面前的時候,他瞪圓了眼睛張大嘴巴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其實很帥吧!”我燦爛的笑着摸了摸我光溜溜的腦袋。我剃光了頭發。

這代表我人生将會從這裏重新開始。就像嬰兒時期重新來過一樣。

☆、盡頭:十三

之後的日子我就一直呆在家裏,信也已經寫好,就等着馬費周三到來。

和我預期一樣,馬費在見到我的新發型之後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頓,他說我有病。

但我說,這是我的新開始,不好麽?然後馬費他狠狠的把我揉在懷裏拍着我的光頭罵我傻子。

我用力的回抱住他,沒辦法啊,我就是傻子,所以你得照顧你傻子妹妹一輩子啊。

我在信裏對蓮卡舅媽說,我長大了,已經變成一個好女人了,我知道了什麽叫責任什麽叫堅強,我還學會了帶孩子。我已經都經歷過了。不會再有什麽我過不去的坎。

****

當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我正在泡咖啡,馬費這麽快就回來了?他不是去買一點日常用品順便幫我寄信去的嗎?估計是忘記什麽東西了吧。我擦了擦手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剛準備想責備他,卻驚愕的發現門口站着的不是馬費。對方眼神迷離一股酒氣,他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和我同樣一副見鬼的表情愣在原地。

我“砰”一聲的關上後門,腦子裏有一根弦斷掉了。我們被發現了!為什麽會有人發現我們?我快速的把門上了鎖轉身就跑。在身後響起了陣陣敲門聲。那一陣陣敲門聲就跟敲在我心上似的,一下一下讓人覺得驚恐。我沖進了書房一把拉起還在畫畫的塞米爾,“有人發現我們了,你快點躲起來!”我把塞米爾藏進了爸爸房間的衣櫃裏鎖了起來,我把鑰匙挂在了脖子上。在我想找地方躲藏的時候發現後門已經被突破了!對方搖搖晃晃的沖了進來。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人知道的!馬費每次來都很小心很小心!而且正常人都應該走前門,能發現後門的不排除是特地跟蹤馬費過來的!他已經沖到客廳我都沒有辦法再跑出去只能縮回了爸爸的房間,我關上門前看到了他穿着制服!是德軍沒錯!

該死的!不是每個德軍都像凱文和漢斯一樣的,而且還是一個醉漢!我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不知所措的在房間裏找地方躲,不能再躲進衣櫃了,會連塞米爾一起被發現的。我沒有辦法只能躲進了髒兮兮的床底下,裏面實在太髒了我不得不讓自己的臉和地板保持一段距離免得被灰塵沾到。我的心髒跳得厲害,我們的安穩日子也沒過多久就又要結束了嗎?如果被發現了不僅我們會死的很慘,就連馬費也會被我們連累,馬費現在的位置是靠自己一點一點打下來的,絕對不可以連累他!

我咬了咬牙又從床下鑽了出來從抽屜裏拿起一只鋼筆藏在了口袋裏。我藏在門後靜靜的等待,我祈禱他只是醉倒在客廳了千萬不要上來。我祈禱馬費快點回來,只要馬費回來了那一切都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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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馬費總是往這裏跑……咯……原來是這裏藏了個女人咯……真是違反紀律啊……”醉漢搖搖晃晃的走上了樓,我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腳步和聲音。“看我……不把你抓出來……”

馬費果然被跟蹤了,他都不知道!

在爸爸的房門被猛地打開的時候,我迅速的從門後竄了出去一腳踢向了男人的胯間趁他吃痛一把把他按倒在地掐住了他的喉嚨。

“從這裏給我滾出去!”

不過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水平。他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一扭,我的手咔噠一聲立刻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我痛得不得不松開他的脖子捂着我的左手拔腿就跑,我飛快的跑下樓還沒跑出門就覺得被什麽東西砸到了腦袋我直接磕在了地上。鼻子裏立刻湧出了鮮血,我幾乎被砸的昏過去腦袋好像被砸了個洞似的鑽心的疼。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還沒跑兩步就被一股力道揪住了領子往旁邊一撞。我直接撞翻了桌子。原本在桌子上放着的食物、餐具和書本全部翻在了地上,我躺在碎片裏動彈不得。我看着男人滿臉通紅的站在我邊上,上次被一頓毒打身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消退我不能再被揍一次。我這麽想着掙紮着翻身起來撿起一塊陶瓷碎片捂着撞疼的肋骨惡狠狠的瞪着對方。

“你再過來我就殺掉你!”

“哦吼,你殺掉我?真是太可愛了我的甜心。就……就你這小胳膊小腿?”他比劃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呃?你的頭發怎麽沒了?難道剛才被我砸沒了?”他擦了擦眼睛以為看錯了,他剛才是在房間裏随手拿了一本書砸過來的,雖然酒喝多了砸東西倒還是挺準的。

他再次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依舊瞄準了他的胯部擡起一腳就是。可這回他最好防護了,不但沒有踢到反而還被他抓住了腳。他只是輕輕的一拉我就又滾在了地上。

“你幹嘛總是攻擊我的小老虎?難道你也想試試小老虎的厲害?”他迷迷糊糊的說,一把抓着我的腿把我往回拉。我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聽到“撕拉”一聲,我的裙子直接被撕開了。

“你這個混蛋!”我憤怒的尖叫。

****

當馬費重新回來的時候他發現屋內像是發生了一場浩劫。在客廳裏躺着一個男人的屍體。而且那個屍體是他認識的人,在他胸口插着一支鋼筆以及一地的鮮血。

我聽到了馬費的聲音後才打開門從廁所間走了出來。他說簡直就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我。不等我開口他就知道我又遇到了一個該死的混蛋。馬費摸着我新增的傷口嘴唇顫抖着不停的道歉。

我很平靜的換下了被撕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把塞米爾從衣櫃裏放了出來。他哭的泣不成聲,塞米爾一直都躲在裏面聽到了樓下發生的一切。我摟住了塞米爾,“對不起…又讓你經歷了一次噩夢。”馬費摟住了我,我們三個就默不作聲的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馬費他站起身,“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必須要把你轉去一個更好的地方,永遠不會有人檢查的地方。”

“去哪?”

“教堂。”

作者有話要說:成功沒成功你們猜~我本來就是後媽不用多言哈哈哈

☆、盡頭:十四

我吩咐塞米爾不準下樓,馬費把屍體拖走,我拼命的擦去血跡毀滅證據。說實在的,我很害怕。當時不覺得,但事後我非常害怕。我怕我殺了人死後會下地獄。上帝不會原諒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所以當馬費說要把我帶去教堂的時候我沒有搖頭,因為我需要去那裏洗清罪孽。

在處理完那些事情後我滿腦子都是那一地的鮮紅。仿佛怎麽洗都洗不去滿手的鏽鐵味。馬費破天荒的沒有回去而是給我和塞米爾做了晚餐。身體的不适感讓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心不在焉的攪着蘑菇湯。後腦勺腫了很大一個包,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也被衣服遮住了。我并不想讓馬費知道,不然他的內疚感會再加深。

“今天晚上我會掩護你們去教堂,利維爾教堂。”

“利維爾教堂?它很遠啊,幾乎就要去三區了。”我驚愕道,“在二區就有幾個教堂又何必非要去利維爾教堂呢?”

“你不知道,”馬費放下了湯勺,“利維爾教堂是新教,已經發生過幾起猶太人躲入利維爾教堂的事情了。這讓黨衛軍很暴躁。”

“馬費,我真慶幸有你在。”我眼眶濕潤起來,我有這麽一個無時無刻都保護我的哥哥是我多大的榮幸,他一定是上帝派到我身邊的天使。我站起身走到了他身邊,“我親愛的哥哥。”

我從背後抱住了他,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輕輕的握着我的手,“進去後,就不要再出來了。戰争遲早都會結束的。”

我和塞米爾幾乎什麽東西都沒有收拾就急匆匆的上了馬費借來的車,這是我第二次做軍方的車。

關卡看到是軍方的車後根本就沒有檢查直接放行。我們在開了大半夜後才終于到達了利維爾教堂。那座教堂現在可以說是孤立在了街上,周圍的商鋪幾乎都搬光了,有些店面的玻璃還被砸碎了。看得出來應該是被氣急敗壞的黨衛軍砸的。教堂的大鐵門并沒有上鎖,大概是方便半夜偷偷逃進來的猶太人。馬費下車後在小心翼翼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後才打開車門。我和塞米爾站在不大的教堂前和馬費做最後的告別。

明明也才沒有團聚多少時間,現在就又要分開了。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我大力的擁抱他,親吻他。

“你一定要回來找我。如果你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你。”我狠狠的親了他的額頭。濕漉漉的,鹹鹹的。

最後就連塞米爾都抱了抱馬費,馬費把塞米爾高高的舉起,“小鬼,雖然你一句話都沒說過,我也是看在奧黛爾的面子上才附帶你來這裏。但你好歹也是男人,要記得保護奧黛爾知不知道?”

塞米爾點了點頭,小手環住了馬費的脖子。塞米爾能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就算馬費穿着軍裝他也知道馬費是不會傷害他的。

“馬費,塞米爾還太小了,你幹嘛和他說這些啊。”

“這是男人之間的問題。”馬費放下了塞米爾拍了拍他的腦袋。“好了,你們快點進去吧,不要再婆婆媽媽了。”說完馬費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我們往裏面趕。在看着我們進去教堂之後才上了車。我拉着塞米爾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馬費的車漸漸駛離了我們的視線。我知道馬費他也很舍不得,現在是戰争,下一秒他可能就會被派去其他地方打仗,死去。

每一次的分離都會讓人成長起來,哭過了就不能再流淚了。眼淚不是這麽不值錢的。我這麽告訴自己硬生生的忍住了眼淚。

現在的我很堅強,我會為馬費祈禱。我會洗清我的罪。

在這個地方。

****

教堂裏的人為我們的故事和出現感到驚喜。他們都以為已經不會再有猶太人躲進來了,他們以為都被抓去毒氣營毒死了。我和塞米爾的出現給了他們驚喜,像我們一樣逃出來的人可能也不在少數,他們也躲了起來等待戰争的結束。教堂裏的人都很喜歡塞米爾,因為他乖巧懂事,因為他是年紀最小的孩子。躲進教堂的有老師,有畫家居然也有音樂家。躲進來的孩子不多,但卻接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孩子們可以學到豐富的知識,在利維爾教堂大家都像是一家人和睦的生活着。雖然有時候也會出現糧食短缺的情況,大家聽聽音樂挨挨餓就又過去了。巴納迪神父總是想盡任何辦法解決問題。我們每天都和神父一起祈禱。祈禱戰争結束,祈禱家人平安。

大家呆在教堂裏一起幫忙,今天輪到我去忏悔室打掃衛生。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去忏悔室,發現在忏悔室裏坐着一個穿黑色制服的人。真稀奇,我在這三個月裏見過各式各樣來忏悔的人,但沒想過會見到一個黨衛軍來忏悔。他低着腦袋坐在那裏,看上去很頹廢。

我一見到黨衛軍已經形成條件反射拎着水桶轉身就跑。

“我需要忏悔。”他一開口我就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是凱文。熟悉的聲音讓我停下了腳步。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的?他知道我在這裏了嗎?我默默的躲在了轉彎角。

凱文斷斷續續的開始說,把平生做的需要忏悔的事情一件一件都說了出來。偷過糖果店裏的棒棒糖,在老師椅子上放圖釘,參加黨衛軍還有……

“還有一件事情我很後悔,我給她留了一道無法抹去的疤痕。”凱文握緊了雙手,“那個女孩叫奧黛爾,起初我只是本能的厭惡猶太人,他們狡猾奸詐。那個女孩子也是猶太人卻膽小又愚笨,身體瘦小的連琴都背不動。”

我回想起了那時候我把凱文抓去集中營的時候就是他替我背的大提琴。“老實又單純,被其他人合起夥來欺負。我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我恨她的無能和懦弱,把怒氣都發洩在她的身上。她那時候和我家鄉的女孩子沒什麽區別,她害怕委屈吓得嚎啕大哭。後來她也慢慢的堅強起來了,她學會了反抗。最後她逃走了。”

“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了這樣一個女孩子。也許她會很恨我也說不定,畢竟我從來沒有像長官那樣溫柔的對過她,我永遠都在吼她。我不知道她在哪裏,我們馬上就要被派往東線了,去寒冷的地方打仗了。我只希望能向她道歉。”說完,凱文他站起了身,“謝謝你聽了我的忏悔。”他轉身就朝外走去。

我震驚的捂住了嘴巴,我從來都不知道凱文有這樣一段感情。

我原諒你,凱文。

“等等!”我忍不住走了出去,我握緊了雙手,“奧黛爾她一定會原諒你的。打仗…你一定要活下去。洗掉紋身…就可以再見奧黛爾。”

凱文沒有回頭,他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就又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捂住了胸口,突然覺得很難受,像是要窒息的感覺。從胃裏泛起一股酸意直湧出喉嚨口,我扶着柱子嘔吐起來。而且伴随着暈眩我不得不蹲在了地上。

“奧黛爾!你還好吧!”巴納迪神父正好路過馬上把我扶了起來,他馬上叫來了曾經當過醫生的盧娜。

盧娜在給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後她表情複雜的看着我,“奧黛爾,你的例假很久沒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一直以來都不太平,我的例假也是時有時無的就一直沒有注意。

“奧黛爾……你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奧黛爾還是被……而且懷孕了><接下去你們猜會怎麽樣?嘿嘿嘿嘿~

☆、盡頭:十五

我懷孕了。這個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但仔細想想也覺得正常,畢竟當時我無法反抗。我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仿佛那陣疼痛還存在。這個孩子本不應該來到這裏。多麽諷刺,在這種特殊的時期猶太人和德國人的孩子。我除了神父和盧娜我沒有把消息告訴任何人,因為我還沒有做好決定。

這個孩子還太小,小到還根本就看不出的地步。盧娜說他只是一顆小黃豆,就只有這麽點小。如果我不想要他的話,也可以比較容易的把他取出。我摸了摸腹部,我根本就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幹脆就爬了起來。我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不驚醒塞米爾,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走進了大殿。

夜深了,大殿裏空無一人,耶稣神像前也就點了兩根蠟燭。我慢慢的往前走着靠近了耶稣。我跪在了地上從脖子裏拉出了木質的十字架項鏈捧在手心裏雙手合十。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好,這個孩子不應該來到這裏。這是一個意外,我也不願意記起來的過去。”我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就是當時的場景。他瘋狂的撕開我的裙子,不管我的哭求在我體內橫沖直撞。我不記得他猙獰的臉,只記得當時的自己是怎麽哭泣,又是怎麽抓起鋼筆對準他的心髒狠狠的紮了下去。那鮮紅又蔓延開來了,就在腳底下。

“我殺了他,我是不能被原諒的,但是我不想這個孩子生下來問我他的父親是誰,如果我有一天告訴他是我殺了他的父親,這個孩子會不會恨我?”

“主會告訴你每一個生命都是天使送到你身邊的。”

聽到聲音我回過了頭,我看到巴納頓神父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後面。自然我的話他也全部聽見了。

“巴納頓神父……”我慌忙的擦幹眼淚站起身,“我只是睡不着……”

“我知道,你還太年輕了不是麽?”巴納頓神父拉着我走到了第一排坐下面對耶稣。“那段經歷對你來說是噩夢吧,但你做的很好。你來到了這裏祈求主的原諒。每天都有人來向你傾吐,你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對我們傾吐。”

我低下了腦袋,“神父,我該怎麽辦?”

“他是一個生命,是上帝派天使送到你身邊的。我們沒有自由去扼殺一個無辜的小天使。這是神賜給我們的不是麽?”巴納頓神父微笑着說,“猶太人和德國人的孩子,這代表什麽?這代表着希望和和平。在戰争時期出生的孩子,每個都懷着希望來到這裏。他們希望世界和平,希望看到美好的人間。而我們應該給小天使們創造更美好的世界而不是扼殺他們,阻止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兩個互相仇恨的種族會因為他們共同的子女化解仇恨也說不定。你可不能殺死一個未來的軍事家、政治家。”

“我怕……我連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我以後該怎麽向他解釋?”

“他可以是大家的孩子,每個人都是他的父親,包括我。”巴納頓神父點了點頭,“把孩子生下來吧,在教堂出生的孩子更是直接受到了主的祝福。”

我吸了吸鼻子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會把孩子生下來…這是我的孩子……”

****

第二天巴納頓神父聚集了所有人宣布了這個消息。出乎我意料的是,所有人都非常驚喜。他們争相上來與我擁抱,好像我懷着的真的是一個希望一樣。只是塞米爾他瞪圓了眼睛看着我,一副很不可思議的摸樣。盧娜牽着他走過來的時候,他握緊了手裏的畫板。

“這是真的嗎?”他在畫板上寫道,“你真的要生小孩子了?”

“是啊,”我蹲了下來和他視線持平,“我有了小寶寶了,你喜歡嗎?”

塞米爾突然眼裏聚滿了眼淚,他狠狠的搖了搖頭甩開盧娜就跑了出去。

“塞米爾!”我忙起身去追供血不足差一點摔倒,還好盧娜扶住了我。

“奧黛爾我去看他吧!你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盧娜擔憂的看着我,“你營養不良。”

“不,我知道塞米爾。”那個孩子一定是這樣,“他一定覺得自己被抛棄了。我要去找他,對塞米爾來說我就是他的親人。”

塞米爾他不喜歡人很多會吵鬧的地方,能找到他的也只有教堂的後院。我果不其然的在那裏找到了他。

我默默的走了過去坐在了他身邊。塞米爾只是轉過身不理我,沒有再跑開了。我一把勒住了塞米爾把他往懷裏按。他掙紮着,但也知道我有寶寶了不敢用力。就只是像鬧別扭那樣。

“塞米爾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被抛棄了?”我使勁的抱着塞米爾把下巴擱在他腦袋上,“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這個傻孩子。”

我果然猜中了,塞米爾一聽後就停止了掙紮,任由我抱着。

“你為什麽要擔心呢?我答應你母親絕對不會抛棄你的,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一樣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不想要弟弟妹妹嗎?”

塞米爾一愣,圓圓的眼睛寫滿了疑惑。

“塞米爾,你想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呢?”我摸着他毛茸茸的腦袋說。“不管是弟弟妹妹你都要好好保護他哦。”

“我想生一個妹妹,這樣你就可以保護她了。”這麽說着我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孩子,曾經是妹妹的那個孩子。“就取名叫蕾哈娜吧。”

“蕾…蕾哈……娜……”塞米爾小嘴裏幹澀的吐出了這個名字。他眼裏瞬間就聚滿了眼淚,“蕾……哈…娜……”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那個名字。蕾哈娜讓他重新開口了,是啊,怎麽可能會忘記蕾哈娜呢?

塞米爾回抱住了我,就像一年前剛失去蕾哈娜那樣,他嚎啕大哭起來,大聲的喊着蕾哈娜的名字。

蕾哈娜,就叫蕾哈娜。我抱着塞米爾看着他哭泣,就像個受傷的小野獸。我擦了擦眼淚不禁再次祈禱。

主啊,請你賜一個女孩子給我吧。她名字将叫蕾哈娜。

作者有話要說:要了快進度了,還是要生下孩子。這個孩子是塞米爾的解鈴人,嗯!

☆、盡頭:十六

不知道是怎麽了,我最近一直覺得肚子陣痛的厲害。離預産期也還有一個月所以我不用考慮陣痛是因為要生的緣故。

今天早上我起床後覺得肚子很疼而且還頭暈的厲害。我站都站不穩,勉強扶着牆壁才慢慢的走。馬上要到聖誕節了,教堂裏所有的人都很忙。大家即要布置聖誕節的裝飾還要籌集善款。這裏所有避難人員的衣食住行都是靠教堂來支撐。這個時候比以往都要困難一點,所以我不能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我強打起精神來慢慢的走到廚房去幫忙,切切菜煮煮飯之類的活我還是可以勝任的。

我不想閑着,我是個孕婦,我吃的比別人多,但我卻從來不做什麽,就連平時也只是打掃打掃院子而已。想要出一份力的念頭也格外強烈。我和今天輪做的佐伊波娃打了個招呼就開始切土豆。

佐伊波娃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是蘇聯人的,她有一半的猶太人的血統。在德國大舉侵略波蘭的時候蘇聯也從另一端入侵。兩個惡棍把波蘭瓜分了,蘇聯也如同德國一般對境內的猶太人進行了大清洗。她和父母逃到了巴黎來只是沒想到很快法國也開始不太平,不過好在教堂開始秘密的收留猶太人這才保護了我們。

“巴黎可比蘇聯暖和多了。”佐伊波娃很高興的晃了晃腦袋,“在這裏我還能見到向日葵。”佐伊波娃算是最早被教堂收留的一批人了,即使來了這麽久她說話還是帶着卷音聽上去很奇怪但又帶着一些性感的意味。“連帶着我現在連蘇聯的聖誕節都不過啦。”

“我還是喜歡下雪的聖誕節。”我切着土豆說。

“哇哦,這個說法和那個波蘭佬一樣。他也喜歡下雪的聖誕節。”佐伊波娃往火爐裏丢了幾段木塊,“你應該去莫斯科看看的,雪大的時候只需要一小時你就被雪淹沒了。”

我剛想回兩句,陣痛再次來襲。不同于以往,這次的感覺更強烈。我不得不放下了菜刀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喘氣。

“你還好吧!”佐伊波娃見我半天沒回話才發現我臉色發白。兩腿間不斷的有血往下流。“我的上帝啊!”佐伊波娃被我吓壞了。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姑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急急忙忙的去找盧娜。

我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手上來支撐,如果撐不住摔倒了會更危險。

“怎麽會突然就出血了?之前沒有感覺到什麽嗎?”正巧今天盧娜出去籌集善款了,教堂裏沒有醫生。“快把奧黛爾扶到房間去!”佐伊波娃把教堂裏所有人都找了過來,他們七手八腳的把我擡到了床上。

“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就出去找盧娜醫生,而且這裏有麗薩呢!她還是生了三個孩子的母親,她會告訴你怎麽辦的!”佐伊波娃握了握我的手,按照麗薩的要求端來了一盆熱水和幾塊毛巾。

“不用擔心的孩子,你這是要早産了。”麗薩掰開了我的大腿查看了一下說,“你必須得很努力的生下來!”

好不容易的聖誕節,我卻在痛苦的生孩子。

盧娜很快就回來了,她幾乎是一路小跑着沖了進來。我疼的翻來覆去的,就憑麗薩一個人根本按不住我。因為我是頭胎,不可能很快就生下來,我覺得肚子好像要爆裂了,漲的幾乎要把我撕碎了!我無法平躺下來生孩子。我所有的力氣都花在了尖叫上,我推搡着所有碰我肚子的東西。盧娜不得已找來了繩子把我綁了起來,雙腿分別綁在兩根床柱上。

“聽着奧黛爾!你必須把力氣用在生孩子身上!”

“……我不要生了…我不生了!”我從來沒發現原來我的叫聲還能達到這樣的高度。這比我之前不打麻藥直接縫合傷口還要疼的多。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

“奧黛爾深呼吸!一二一用力!你必須快點把孩子生下來,不然你們兩個都會有危險的!”我慶幸自己還能聽到盧娜的口令。那時候除了疼痛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機械的想要使勁把孩子從肚子裏擠出去。媽媽生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爸爸會不會焦急的等在門外?

“已經看到頭了!奧黛爾你聽我的,再用力一下就出來了!”盧娜急得滿頭大汗。她和我一樣,頭發都被汗浸濕了貼在了額頭上,

還要用力……可我已經沒力氣了……我平躺着一動不動,身上的力氣被一點一點的從抽離。孩子還是沒有出來。我似乎已經被疼痛麻痹了似的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天花板。如果就這麽死了會怎麽樣?是痛死的麽。

“親愛的,你要勇敢。一定要活下去。”恍然間,我好像聽到了誰在說話。非常的熟悉。我眨了眨眼睛,發現瓦奧萊特正站在我面前。她握住了我的手。很暖和。“謝謝你為兩個孩子做的一切。”

“瓦奧萊特?”我愣愣的看着來人,“我果然已經死了嗎?”

“我的寶貝女兒你不能輕易放棄,我都已經是外公了呢。”爸爸也走了過來握住了我另外一只手。就像在給我源源不斷的輸送力量。

“小丫頭,我們許多人都努力保護你才讓你活下去的,你可不能停在這裏讓我們的努力都白費了啊!”馬費也出現在了身邊。為什麽馬費你也會出現?

我張開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好想撲進爸爸懷裏,我好想他。

“奧黛爾!醒過來!”不知道是誰的尖叫聲讓我如夢初醒,爸爸馬費還有瓦奧萊特都不見了。盧娜又出現在了我眼前。

“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想哭,我是個年輕的媽媽。瓦奧萊特也是這樣,我們都是在戰争中生孩子。那個孩子卻沒有這麽幸運。“快點出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弓起了身子大吼一聲。猛地一使勁肚子裏的小寶寶被擠了出去。我瞬間覺得輕松了下來而且也不再痛了,反而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不習慣。

盧娜一把抓起剪刀剪掉了臍帶,把孩子倒拎起來一巴掌打在屁股上。很清脆的一聲。

然後,小寶寶的哭聲伴随着第二天的鐘聲同時響起。新生命的降臨代表着希望,在聖誕節出生的希望麽。我躺在床上氣喘籲籲,盧娜把孩子包好送到了我的身邊。

“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盧娜滿頭大汗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快要結束了,五章內吧。要去找人了。

☆、盡頭:十七

也許就像神父說的,蕾哈娜長大後可能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她的出生帶來了希望。我摸着她的小腦袋想着生孩子時候的那個夢。那真的是夢嗎?我夢見了爸爸夢見了馬費夢見了許多人。馬費難道也死了嗎?我搖晃着蕾哈娜,她長得像她爸爸,稀稀拉拉的幾根金色的頭發已經證明了。她有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清澈的像是海水那般。我親了親她的額頭,“我親愛的蕾哈娜。”她只有四分之一的猶太血統,其實根本就看不出蕾哈娜有猶太血統。這樣也好,至少是安全的。不會再被當成臭蟲給清理,也不會和普通人區別分開。每次想到這些年我們受到的待遇,我都會忍不住哭上半天。

在蕾哈娜出生的第二年的六月,也就是44年的六月,盟軍登陸了諾曼底。把德國兩面包夾了起來,這讓原本就在蘇聯踢到鋼板的德軍是雪上加霜。德軍必須放棄東線的戰争回去保護自己的國家。而第二年的5月,德國投降了。希特勒自殺了。伴随着代價,德國各地幾乎都被炸成平地和當時的波蘭不分上下。德國被一分為二,蘇聯占領了東德,英美占領了西德。漢諾威是落在蘇聯人手裏。

那是我的家,不管它怎麽殘破當時是怎麽迫害我們,它依舊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在所有人都為戰争結束互相擁抱慶祝的時候沒人看見我躲在角落裏哭的撕心裂肺。為馬費,為媽媽,為蓮卡舅媽。我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投降的德軍都擠在戰俘營等死,被破壞殆盡的家園只有一些婦女兒童。德國已經完蛋了。收音機每天都播報戰績,誰誰誰滅了一個師,在誰誰誰的帶領下,誰誰誰投降了。

但就是對德國的現狀閉口不談。

在德軍宣布投降的第二個星期大家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教堂,我帶着蕾哈娜和塞米爾也離開了教堂回到了自己的家。又是兩年,這次沒有馬費幫我,一切都得我自食其力了。我想回國,而且我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這裏給了我太多悲傷的回憶了。我回家收拾了一點衣物,我知道爸爸的存折放在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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