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已經失傳了,目前僅有四章
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直呼他後繼有人了。
約拿在第三年和一個美麗的烏克蘭姑娘結婚後搬離了家裏。約書亞也和女朋友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媽媽有些擔心已經二十五歲的我為什麽還是不準備找人生的另一半。每次談論到這個話題我總是會笑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一個和我接觸的男人我都會下意識的和另外兩個人比較,有沒有斯米特對米蒂的癡情,有沒有凱文的口是心非。啊,那個叫詹克斯的男人長得有點像馬費。
就這樣我也迎來了畢業季,我在校期間也有被選入樂團參加公演,表現可圈可點。所以在很多人還在為畢業後去哪個樂團苦惱的時候我已經被提前內定了。說到這個也要感謝約書亞和貝瓦爾德先生,先生和樂團創建者是朋友,貝瓦爾德先生曾經向他推薦我。在聽過了我的演奏之後才內定。一半靠實力,一半靠關系。
約書亞和我同一個樂團,多虧了他在前期的幫助才讓我很好的融入了團隊中。約書亞沒事就會添油加醋的把我曲折的經歷說給大家聽,導致不少人會跑來感謝我,說是因為我的故事鼓勵了他們。約書亞開玩笑說應該出一本書說不定會激勵更多人。我只是把他的話當成笑料聽過就算的時候,這個故事卻越傳越遠。在我進入樂團沒多久就迎來了第一場公演的前幾天來了一個記者說是要采訪我。
為了不耽誤我們的練習,她愣是等了一下午。在得到指揮摩森先生的同意後才進行的采訪,這也算是為樂團提高知名度。記者她已經知道了我的故事,只是為了确認一下。在取得我同意後第二天的報紙就刊登了關于我的故事。
我是不知道報紙的銷量如何,但從樂團門票的銷售度可以看出我似乎成為了焦點?第一刊的成功讓記者再一次的來到樂團表示想做一系列的報道,在問到我有沒有什麽要求比如說金錢上的補償的時候我搖了搖頭。
“我只有一個請求,請幫我找幾個人。如果沒有他們,也沒有我。”
☆、盡頭:二十二
登上報紙之後我倍感壓力,但是我不後悔,這是唯一一個可以快速又廣泛的尋找他們的辦法。有人覺得我在用故事當噱頭,對我的實力也産生了懷疑。我只有更加努力練習讓人們看到我的成果才能打破這些流言蜚語。在公演結束後大家普遍都對這場演奏會的水平表示了肯定。這也表示對我能力的肯定。
在之後的日子裏,當初采訪我的露絲記者陸陸續續找到了我名單中的幾個人。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存在。他們找到了尤菲。只留下了尤菲被抓入集中營時拍攝的相片,她死在了奧斯維辛集中營。當我收到從波蘭寄過來的檔案和照片的時候送了口氣,尤菲死得很早,是死于毒氣。難怪從41年開始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尤菲的消息了。我默默的把檔案塞進了木箱子裏,這輩子我最好的朋友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的證據,我好好的保留了。
他們找到爸爸的時候我都沒有敢告訴媽媽,只是連夜坐上了前往法國的火車。爸爸就死在了德朗西,我按照檔案上的地址成功的找到了那個地方。周圍都被拆光了,除了荒涼就沒有了其他的感覺。我回去的時候帶了一把土,我在花園裏掩埋了一些白玫瑰的種子,撒上土。媽媽問我為什麽帶回來土的時候,我抱住了她。
“那個是爸爸。”那個是爸爸最後存在的土壤,爸爸和泥土已經融為一體了。
随着尋找到的每一個人和每一個故事,我的關注度也越來越大,不止是記者,越來越多的人一起加入了這個行列。在49年的春天,我以樂團的名義建立了追尋基金會,不止我,只要在戰争中被分散的人,不管是戀人、家人還是友人,都可以來登記來尋找。在茫茫人海中,能相遇是多麽美妙的事情,所以怎麽可以讓美好的相遇就這樣消失呢?
白玫瑰已經長得很大,我每天都會澆水。有時候媽媽也會幫助一起修剪枝葉,它從來沒有開過花。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是不開花。
找到蓮卡舅媽和馬費的時候媽媽和我一起去的,就在柏林。蓮卡舅媽逃到柏林之後被轟炸機炸死了,醫院的診斷書停留在了45年的5月3日。而馬費早在46年就在東線犧牲。他的名牌被運回了柏林寄放在政[府]辦事處,那時候德國已經陷入危機自顧不暇,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寄陣亡通知書了。我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當年我生蕾哈娜難産的時候都是他們給了我力量,是馬費最後握住我的手告訴我要堅強。所以對我來說,他們一直都在我身邊,陪着我,保護我。反倒是媽媽,在收到名牌的時候幾乎暈厥。
之後是斯米特,這居然是我最後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我幻想過無數次我們再相遇時候的場景,我帶着孩子,他帶着他的妻子,我們在街邊的咖啡廳擦肩而過。我會若有所思的轉過身,而他也會回過頭。然後我會對他說,“好巧啊,在這裏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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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死了。吞槍自盡了。
我一個人回到了漢諾威,帶着斯米特的名牌和照片。我找到了當年斯米特給米蒂立的墓碑。很多人都不理解我,覺得我是一個瘋子,可我覺得沒有人會明白我這種感受。我愛過斯米特,但這只是一個錯誤。我們都犯了錯,他不該把我當成米蒂,保護我。而我也不應該把這種扭曲的關懷當成愛情。
“……從此,米蒂和斯米特結為夫妻。”我去了教堂,斯米特和米蒂留下的只有一張照片而已。我為兩人舉辦了一個婚禮,然後把斯米特的名牌和照片放入了米蒂的棺木。從此,真的不會再有誰能把他們兩個拆散了。我沒有了斯米特任何的東西,連唯一的一張照片都還給了他們。我和斯米特之間是徹徹底底的斷開了,他以後只會永遠活在我的記憶中了。等我老了,如果有哪天我一覺醒來再也記不得斯米特的時候,那我也就快到去見他的時候了。
那天下了雪,我只穿着單薄白色的伴娘裙站在雪地裏看着米蒂墓碑上多出了斯米特的名字凍得直哆嗦,我蹲下[身]捂着臉哭的很凄慘。就像不停飄落在我肩上的雪花一樣,眼淚怎麽都止不住。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了,再見了斯米特。
我和斯米特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當時背對着我抽着駱駝香煙看向窗外,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說,“我們沒有接到抓捕未成年女性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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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找到的是凱文,他被蘇聯人關押在西伯利亞煤礦,我慶幸他還活着。我見到凱文很容易,我只是買了幾箱伏特加塞了點錢就輕而易舉的進入到了礦區。我想象過他是什麽樣子的,可能皮包骨頭可能全身黑的連頭發顏色都看不出來了。但我沒想到他少了一只胳膊。他沒了左臂。我沒有被允許站到他面前,凱文只是被礦工頭喊了出來,穿着又黑又單薄的襯衫站在只有零下十五度的雪天裏。他的左袖管空蕩蕩的,而且瘦的皮包骨頭,即使他的臉被煤炭都抹黑,我還是能看出他是怎麽樣一張蒼白的臉。
我突然就明白了凱文為什麽會失去左手。我站在溫暖的房間裏忍住了眼淚冷漠的搖了搖頭,“他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我回了維也納之後立刻去找了露絲。
幾天後,我獨自一人帶着行李悄悄的離開了維也納。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我把兩個孩子丢給了媽媽。因為我不能再讓這兩個孩子跟着我吃苦了。在我離開之後約書亞才得知我已經退出樂團的消息,在那之後露絲爆出了我所有的故事都是僞造的,只是為了博取同情奪人眼球,能更好的呆在樂團而已。
我很感謝露絲能答應我任性的要求,此時我正坐在前往蘇聯的火車上。
時隔一個月,我再一次的來到了西伯利亞的煤礦。這次我不再穿着溫暖漂亮的毛皮外套了。
我換上了和當地人一樣的罩衫棉衣,拎着裝着土豆蘿蔔的大鉛桶乘着升降車進入了煤礦內部,搓着被惡劣氣候凍裂的雙手笑着用德語說。
“大家吃飯了,休息一下吧。”
在這裏工作的,都是從戰場上的士兵。在聽到久違的母語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鐵鏟愣愣的看着我。
只有一個瘦弱的身影還在繼續挖煤,因為他失去了左臂沒有辦法達到和其他人一樣的工作量,因為他想和正常人一樣想方設法的活下去。
“凱文!”我深吸一口氣大喊出他的名字。
那個背影一愣,轉過了身。他手裏的鐵鏟掉在了地上,驚愕的看着我。
“我來陪你了。”我放下了鉛桶朝着他走了過去,“就像那時候一樣,這次該我來保護你了。”
我狠狠的抱住了他,凱文他愣在原地,我感覺懷裏的人在顫抖。
“你…為什麽到這裏來……”他抽着氣說。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凱文流淚,這還是第一次。“等我們離開這裏了,就結婚吧。”我不等凱文回答搶先親吻上他髒兮兮的嘴唇。我第一次接吻,居然是帶着煤灰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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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年後,蘇聯終于把最後一批德軍送回國。我帶着凱文再一次的回到了奧地利,站在了媽媽的面前。
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蕾哈娜哭着跑上來打我,怪我把她一個人丢下。塞米爾也長成了小夥子,個頭已經比我都還要高了。所有人都過來擁抱我,大家都只是默默流淚不說話。我回來的消息約書亞告訴了露絲。當天露絲就趕到了家裏,而我正式把凱文介紹給了所有人。
“他就是另外一個納粹。”我笑着說。
這五年在西伯利亞過得日子和當初在集中營差不多,我瘦了整整二十斤,看上去嚴重營養不良。約拿搖了搖頭,他說我太瘋狂了。
露絲問我說,為什麽當年要宣布所有的故事都是僞造的消息,她說當時在奧地利都掀起了軒然大波,而我也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我喝了一口橙汁,将頭靠在了凱文肩上,“因為凱文吶。”
凱文為什麽會斷手?是他自己切斷的,因為左臂上紋着黨衛軍的刺青。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沒有辦法洗掉紋身不是麽?而我曾經對他說,只要你洗掉紋身活着回來,就能再見到奧黛爾。他不能被人發現是黨衛軍,否則會被當場槍斃。凱文想回來,他想再見到我。
“而我怎麽可以指認凱文是另外一個黨衛軍呢?我怎麽可以讓他白白切掉了左臂呢?”
後來我和凱文結了婚,他問我想去哪裏度蜜月?我握緊了他的手,“我們來一個巡回之旅怎麽樣?去我們相識的地方,也可以順帶看看斯米特和米蒂。”
直到很多年後,我和凱文都已經老到再也無法保持一整天的精神了,塞米爾去了巴黎,我把爸爸的那套房子送給他當結婚禮物。他和一個法國姑娘結了婚。蕾哈娜長大後也進了樂團,嫁給了一個教師,在維也納安家落戶。露絲退休在家帶孫子,而佩妮她去了中國。我突然想起了瓦奧萊特說的那個勇敢的中國姑娘程曦。
最後我和凱文決定用餘生的時光再進行一次巡回之旅,當我們懷念的重游巴黎的時候,我發現當年的那家書店依舊開着。我拉着凱文走進了那間依舊小小的破破的依舊在店的角落放了兩個座位的書店。一個白發蒼蒼腿腳很不利索的老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歡迎光臨。”
我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漢斯,你的願望實現了呢。”
當年的漢斯說,等戰争結束後,會用餘生守着一家書店。現在他做到了。
我們沒有走完巡回之旅就已經決定留在巴黎了,遇到了故人自然想要聊一聊。
只是沒想到,一停,就永遠停了。凱文握緊了我的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奧黛爾…你為什麽最後悔選擇我呢?”
“只是想和一個人簡簡單單的過完一輩子,還需要什麽樣的理由嗎?”大起大落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睡覺吧。”
一起睡到下個世紀吧。我回握住凱文的手。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38年的我跌跌撞撞的走進了灰霧裏,在盡頭,蒼老的我朝着14歲的我揮了揮手。
“加油奧黛爾。”
END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寫寫停停終于完結了,斯米特和米蒂在一起了,奧黛爾和凱文在一起了,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麽?我沒辦法再讓斯米特重新愛上米蒂,我也沒辦法消除奧黛爾對斯米特的陰影。沒有找到漢斯的消息因為他還活着,這是我小小的私心。戰争三部曲的第二部完成了。為了有一個好結局我停了很久,我也卡了很久。我很用心寫三部曲的每一篇。接下去我就要填最後一篇了。填完後,我大概就不會再寫二戰了,我沒有本事寫出更好的了,每一部都會很虐,我已經虐累了【泥垢!三部曲結束後我會開定制,三篇文合在一起,自己留個紀念也好。哈哈,看我當時寫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呀!!感謝有你們的陪伴,陪我走到最後,嗯,我們下篇文再見吧!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