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早就想好了
除夕至。
一大早,寧遠吃完早飯,拖着許勻舟去了鎮上的年集。
集上很擠,倒不是人很多,而是車多了不少,比去年幾乎是翻了倍。
年集空間本來就少,有些人還非要開着車硬往裏面擠。
結果本來是寧遠帶着許勻舟來趕集,最後卻成了寧遠死死地拽着許勻舟的衣角,生怕被人群擠散。
兩人正在集上漫無目的地逛着,寧遠本以為今年過年還似前幾年那樣,收拾忙碌到半夜,最後和許勻舟看一煙花,結果還沒到除夕夜,寧遠就收到了一份突如其來的工作。
下午,人好不容易少了些,寧遠和許勻舟正在年集上搜索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就收到了“不速之客”張政的電話。
這是寧遠自放假後第一次和張政聯系。
張政不似其他人,他不喜聊天,更喜歡見面交流,如果能一起小飲一杯,那更是最好不過,除了有很着急的事,一般不會聯系寧遠。
寧遠深知這一點,看到聯系自己的是張政後,便急忙拿着手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也算是收到了來自張政的新年第一份大禮。
張政從放假開始便跟從學校老師參加一個活動,正月二十九才趕回來,這寧遠是知道的,但寧遠不知道的是,張政剛回來就收到了校團委的通知,據說校團委的負責人聯系其他人無果,才不得已聯系了張政,校團委負責人說是科創部上一學期舉行的所有校級活動的加分名單沒有彙總給他們,導致他們無法下達至各個學院。
科創部不止張政一個副部,正确來說,是有五個。
但在寧遠的印象裏,也只見過張政,大大小小的活動,都是張政自己一人跑來跑去,對于其他副部,如果寧遠沒有記錯,似乎只在必要的會議和聚餐中見過。
科創部部長是大三的一個學姐,一般不怎麽露面。
寧遠接觸過幾次,印象裏是個很獨立的女生,據說似乎是張政學長的女朋友,因為學生會一般不建議辦公室戀情存在,才一直沒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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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生活中總有些人,喜歡把別人的付出當做是理所應當。
科創部其他幾個副部便是如此,之前這些文檔都是張政一人處理,一人幹着五人的工作,久而久之,其他人便默認了這些本就該是張政幹的事,所以張政一忙,這些事便耽擱了下來。
直到張政回來,手上的工作堆積成山,整個人焦頭爛額,忙不過來。
“我不願找他們。”張政說,“我都能猜到我找他們他們第一句話肯定是你怎麽沒弄?前幾年不都是你弄得嗎?我都懶得跟這些人交流。”
“學長這些文檔什麽時候用?”寧遠直截了當問。
“截止今晚十二點,因為過今天,就是明年了,校團委一個星期前就在催,我昨天回來才看到,那幾個傻缺。”
于是,除夕夜當許勻舟和顧超在外面忙碌時,寧遠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專心致志地打着電腦。
爺爺照舊早早入睡,對于這裏過年的這些習俗,盡管許勻舟見過寧遠操作過一次,但對于具體的時間和細節,許勻舟還是不能很好地把握。
許勻舟似乎有印象,零點那場祭神的酒席,菜的擺放似乎有些講究。
但具體的擺法許勻舟記不起來,現在他端着一碗素菜,愁眉苦臉地望着寧遠的窗口。
要不要去打擾寧遠?
許勻舟心裏猶豫,從下午回來寧遠就沒出過房,連晚飯都沒吃,害怕現在打擾他會打斷他進程,但如果不去問寧遠,自己又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許勻舟正在苦惱着,無意中一撇,就看到了正在一旁忙碌的顧超。
許勻舟雙眼一亮,興奮喊道,“紅毛。過來。”
顧超聞聲放下手裏正忙得工作,走了過來,“怎麽了?大哥。”
“你知道這個菜怎麽擺嗎?”
顧超搖搖頭。
“你在這住了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
“大哥,我和你一樣,是在這過得第二個年。”
許勻舟:“……”
“算了,你忙去吧。”
打發走顧超,許勻舟又琢磨了一會,最終,他把那碗豆腐放在了正中央。
“來年日子清淨些,少些渾濁的事情。豆腐清白,清清白白。”許勻舟擺着,每擺一道菜,嘴裏便低估一句。
最後許勻舟看着擺的滿滿的桌子,對自己的布局甚是滿意。
離零點還有二十分鐘,所有東西都已準備就緒,許勻舟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正中央,雙手撐着臉發呆。
耳邊依舊是連綿不絕的鞭炮聲,遠處萬家燈火,徹夜不熄。
離兩點還有十五分鐘,寧遠整理完了所有文檔,直接發給了校團委負責的同學,并順道祝福對方新年快樂,做完這一切,寧遠起身走到床邊,想看一下許勻舟整得咋樣了。
忙碌了一下午此刻寧遠有些疲憊,他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時,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雙眼。
看到坐在院子裏發呆的許勻舟時,寧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當看到許勻舟桌子上擺的菜時,寧遠差一點哭出來。
“我的天啊。”寧遠奪門而出,端起桌子上正中央那碗方方正正的豆腐,就往屋裏跑。
寧遠現在欲哭無淚,他怎麽就忘記了叮囑許勻舟,不能擺豆腐,不對,是不能擺素菜,素菜是放在造神那裏。
“遠遠,怎麽了?”許勻舟也沒寧遠的反應整地有些懵,還沒走進屋便看到寧遠又抱着一碗菜沖出屋子,然後一頓操作猛如虎,調整了桌子上的布置。
做完這一切,寧遠長舒一口氣。
“我弄得看來是不對。”許勻舟很有自知之明。
寧遠也毫不吝啬地送給他一個白眼。
還好沒耽誤!
村裏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火焰燃得很高,幾乎照亮了整個院子,寧遠從裏屋拎出一袋子金元寶,倒入火焰中。
許勻舟拿起一根長木棍不停來回挑,讓火燃燒的更透徹一些。
火花升上空中,寧遠眼神有些恍惚,他突然問道,“許勻舟你以後想幹什麽?或者說,你是繼續攻學業,還是工作?”
聽他這麽問,許勻舟拿着木棍的手突然頓了一下,待東西燃盡,許勻舟起身,湊到寧遠身邊坐下,笑着問,“怎麽突然問這個?”
“只是突然想到了,今天政哥問我,考慮好以後幹什麽了嗎,我竟然一時之間沒有答上來,高中時,我一直有一個思想誤區,就是好像只要考上大學,我的人生就可以了,就不需苦惱了,但我發現,這才僅僅是開始,苦惱才剛剛開始,我突然發現自己好迷茫。”寧遠說着靠在許勻舟肩上,明明是除夕夜,他的心裏卻有些亂,大一上學期這半年,寧遠覺得自己做了很多事情,考試成績不錯,還比班裏其他同學多了幾個項目獎,甚至感覺比班裏其他同學要強很多,但經過張政今天這麽一問,寧遠又發覺,自己好像什麽都沒做。
張政有一句話說得對,他說,“寧遠,你還沒從高中的心态走出來。”
從一開始,寧遠就在被動做一些事情,就像好好學習,那是因為作為一個學生本能的反應和職責。
參加學生會,那是因為聽其他人說要參加,帶項目,也是張政拖着自己過去。
高中時,只需要為一件事情煩惱,就是如何考一所好的大學。雖然勞累,但起碼有方向。
而現在,卻連勞累的方向都無處可循,每天像無頭蒼蠅一樣,東一頭西一梆,忙碌了半年,一個方向都沒打出來。
“政哥跟我說,不要覺得自己才大一,就覺得還早,但到了不早的時候,卻是晚了。”
“政哥呢,他以後想幹啥?”許勻舟問。
“他不用想。”
“什麽?”許勻舟不解。
“他爸爸是大老板,畢業後就能有高收入工作。”
許勻舟:“……”
許勻舟:“……”
許勻舟:“……”
這他該說什麽?
許勻舟輕咳兩聲,并且伸手捏了一下寧遠右臉頰,感覺不太夠,又低頭吻了一下。
“不要想那麽多,”許勻舟安慰道,“用大一一年的時間考慮好,剩下的三年去努力,晚不了,最重要的是你喜歡什麽,我們遠遠有喜歡的嗎?”
寧遠突然不好意思笑了一聲。
“笑什麽。”許勻舟問。
寧遠揪着許勻舟衣領說,“我說了你可不許嘲笑我。”
許勻舟寵溺地摸了摸寧遠額頭,笑道,“怎麽會嘲笑你呢。”
聞言寧遠坐直身子,一本正經道,“世間唯有你和錢不可辜負。”
“噗。”
寧遠死盯着許勻舟,拳頭軟綿綿打在許勻舟身上,“說好了不許笑!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賺大錢,有問題嗎?”
“哪有什麽問題,難道我們現在所努力的不是為了賺錢做準備?”許勻舟笑着,再次将寧遠擁入懷裏。
“那你想好了嗎?”寧遠又問。
“我啊…”許勻舟擡頭望向夜空,恰時煙花升到空中,煙花燃放那一瞬間,許勻舟微微一笑,“我啊,早就想好了…”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去看喜羊羊與灰太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去看,很好哭的,為此我還充了芒果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