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上午的時間裏面，歐明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在狀态，尚衡轉身離開時候的樣子一直不停的在他眼前浮現，那種明明受傷卻依舊驕傲的表情，似乎比單純表現出來自己很傷心的一邊要更加讓人在意，這一上午，歐明幾乎什麽也沒有做，就連開會的時候都在走神。歐明是一個對工作要求很嚴格的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像這樣的情況。

也許，他不得不承認，尚衡對他的影響要比他原本想的深得多。

相對而言，尚衡的狀态要好很多，按照昨天歐明說的，他把程序上的漏洞彙總寫了個報告，交給了部長，用很謙遜的态度告訴部長這是他自己覺得整個程序還需要完善的地方，他告訴部長說，自己不是為了出個人風頭，只是既然已經是這個公司的員工，哪怕剛剛進來，還在試用期，也要為整個項目的進度做一點貢獻，态度好的讓部長挑不出一點問題。他沒有形容出任何一點對于程序還存在如此多的問題的不滿，即使這個項目他知道已經幾乎是完工的狀态，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找出這些漏洞，下一步可能就直接送到了歐明手上。尚衡甚至有點慶幸，在這個項目還沒有送到歐明手上之前他已經替歐明解決了一部分麻煩，天知道，要找出這些程序上的問題和漏洞，即使如他這樣對于編程十分得心應手的人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不過這些他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歐明說的對，有些事情要看過程，但是，也有些事也可以只看結果就好。

結果就是，他現在交給了部長一份報告，目的在于為了盡可能的完善這個程序，而其中花費的心思和心血，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

聽到部長答應重新檢查程序的時候，尚衡其實還是挺開心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學習計算機還是挺有用的，至少能幫得上歐明。

但是，顯然有人不是這麽覺得的。

部長拿着那份報告召集設計部的人開會，把存在的問題拿出來讨論，要求立刻拿出解決辦法，不過讓尚衡措手不及的是，部長并沒有按照他們兩個私下約定好的那樣，反而把尚衡的名字公開了，就在會上，部長指了指手裏面那份報告，說，你們這麽多人不如人家一個新來的人辦事認真，有責任感，難道你們以後出的問題都要讓新人來替你們檢查，替你們解決嗎？如果是這樣，你們不如自動離職算了。公司給你們發工資，不是讓你們在這裏渾水摸魚，交一份到處都是問題的東西上來的。

那一瞬間，尚衡似乎都能感覺到穿過空氣而刺過來的刀子，那種鋒利的眼神讓尚衡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單純的一片好心，似乎到現在也早就演變成了別有用心。尚衡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很多事情就算你事前考慮的再怎麽詳細再怎麽周到，也總是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他突然覺得人活着真累，離開了學校裏面那種單純的環境，上班之後好像就身處勾心鬥角的漩渦之中，就像後宮宮鬥戲演的那樣，不見血但是比見血還厲害。

尚衡笑了，就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配音圈子裏面，一個cv不可能讓所有的聽衆都喜歡，其實都一樣，不論在哪裏，一個人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要迎合所有人的眼光，考慮到所有人的情緒，尚衡想，那應該不可能吧。

想通了這一點，尚衡也就像賭氣一樣的幹脆昂首挺胸。他實在找不出一個理由讓自己氣餒，難道出了問題的是別人，最後承擔責任的還要是自己嗎？所以，他理直氣壯的坐直了身體，對于那些看向自己的眼神，尚衡也一一回敬。

尚衡想，有機會他一定要告訴歐明，這個世界上始終存在一種人，即使你對他千好萬好，他也是不會領情的。轉而又冒出一個念頭，尚衡就變得哭笑不得了，他想，歐明，你一定不要是這種人。

“尚衡，我手裏面還有點別的事情，催的也很急，再說，不就是你找出的漏洞嗎？你應該也知道解決辦法吧，所以，幹脆，你就好人做到底，把這些程序都完善一下得了，免得我再出錯，讓部長知道了不好，你也聽到了部長在會上說的話了，就當幫我一個忙吧。”雖然說得是求人幫忙的話，但是，語氣裏面卻連半點求人的态度都沒有，就連文件夾也是“啪”的一聲甩在了尚衡的桌上，這已經是第三個把文件夾直接丢在他桌上的人了。尚衡知道，他們不是為了來求自己幫忙，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回面子，把部長給他們的難堪用另一種方式返還到自己身上。

尚衡想了想，轉了一圈，最後的因果報應還是到自己身上來了。

默默無言的拿起那些文件，尚衡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開始做事，他不斷的安慰自己，做這些不是為了這些人，是為了這個項目，為了歐明的公司，不需要別的，只需要“歐明”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下班的時候，歐明看到設計部的燈還亮着，他知道那裏面只有尚衡，只有尚衡一個人在加班，設計部交上來的材料彙報他已經看過了，公司裏面的一些流言蜚語他也聽到了，他想，鬧了一圈，最後還是尚衡受了委屈，只是可惜他什麽也做不了，如果想要讓尚衡在公司裏面繼續呆着，也許什麽都不做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所以，路過設計部的時候，歐明只是略微放緩了一點腳步，停留了兩秒鐘就離開了。

尚衡伸了個懶腰，他有些困，要把這些漏洞一一補起來，并且重新測試，這整個的工程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點，他趕工到現在已經八點鐘了，也幾乎還有一半的工程沒有做完。有點困，眼睛因為長時間盯着電腦，現在都有點模糊了，于是站起來，既打算活動一下提個神，同時也打算去沖杯咖啡過來。

推開辦公室的門才發現這一層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尚衡心裏面有些難過，說不上為什麽，好像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但是，似乎又不能說一點委屈的意思都沒有。

真的很矛盾啊！

心煩意亂的尚衡終于暫時丢開了工程，打開電腦上剛剛下載安裝的QQ，剛一上線就看見群消息提示未讀消息99+，一看到這個數字，似乎心情都會好很多。

策劃-妍兒：交音啊交音……各位大大們，不要以為把小女子催音催的有氣無力了，你們就可以不交音，桌子一拍，欠債終歸是要還的。

冥頑：那個，那個啥……

策劃-妍兒：有事說事，不要賣萌，冥頑大大，蠢萌不是可以不交音的理由！

後期-狐妖：大膽，桌子一拍，你居然敢這種語氣跟我們冥頑大大講話，你小心你下一部劇找不到攻音啊，我告訴你，到時候別說催音了，你都不知道要去催誰！

編劇-填坑：有道理啊有道理，妍兒，你是要考慮一下這個後顧之憂啊。

策劃-笑顏：我現在越來越發現，廣播劇就是用來虐策劃的吧！

冥頑：(⊙o⊙)…。我沒有不交音的意思啊……

策劃-妍兒：可是，大大你在拖音啊，這也很虐好咩？

冥頑：楓少也有拖音，你們怎麽不去催他！

策劃-笑顏：[捂嘴笑]那也得策劃有膽子催才行啊！萬一楓少撂挑子不幹了怎麽辦？冥頑大大，你知道現在的攻音有多麽難得嗎？尤其是楓少這麽氣質好的攻音，是我們得求着他啊！我們只能求他，不是要求他啊！[大哭]

冥頑：不服氣，你們這是嚴重的歧視行為，萬一我不高興了，我也撂挑子！

策劃-妍兒：那就換冷夢大大上好了，受音而已嘛，很好找，後備力量很充足，臨時抓備用的也可以抓上一大把，實在不行，發個招募貼，個個都能當受音用。

冥頑：[氣呼呼]你這是嚴重的歧視行為，我抗議！

策劃-笑顏：抗議無效。我們只是公正的在陳述一個事實。

後期-狐妖：其實，別說，像冥頑傻媽這麽高質量的受音也是很少的，最起碼，人家傻媽要不然不交音，只要交音，基本就是不用返音的啊！

冥頑：[大哭]這是表揚的話嗎？

醬油-冷夢：我發現在這個群裏面，我永遠是躺槍的那個人，我明明音也是按時交的，也從來不挑撥是非，但是，為什麽你們一鬧起來受傷的永遠是我，累感不愛啊！

美工-達木：不哭不哭，夢大，不哭！

別理我-不想說話：你們怎麽都這麽閑？統統拖出去，杖斃！[砍刀]

冥頑：這誰啊？

醬油-冷夢：哎喲喂，鬧失蹤的人出來了一個！[鼓掌]

美男-衡武：冥頑，你不愛我，你居然不知道這個是我！

冥頑：[吐]你敢再無恥一點嗎？居然取名字叫“美男”？

美男-衡武：人長的帥，是沒有辦法的！

策劃-妍兒：看樣子精神恢複了不少，衡武小受，敢問你什麽時候把音交給我啊？

後期-狐妖：衡武小受，這麽長時間沒出現，你去哪兒浪去了？

美男-衡武：我什麽時候欠債了？你催音怎麽催到我名下來了？

策劃-妍兒：天地良心啊，和冥頑的劇不就是跟你一起配的音嗎？你以為只有冥頑一個人欠債嗎？衡武小受，你的智商是離家出走了嗎？

美男-衡武：我那是攻！和冥頑在一起的劇，我都是攻！攻！知道嗎？

策劃-笑顏：攻下冥頑這樣的底層，你這麽開心這麽驕傲啊？衡武小受，冥頑0.1的話，你也就0.3最多了吧！

美男-衡武：那也比他攻！

美工-達木：怎麽，衡武小受，失蹤了這麽多天。今天終于露面了？沒事做了？

美男-衡武：毛線！小爺現在還在辦公室加班呢！

冥頑：哇塞，這麽爽！加油加油加油！[鼓掌]

美男-衡武：找打！家法伺候！

策劃-妍兒：這都幾點了，你還不下班。這麽敬業，不像你啊，衡武小受！

美男-衡武：是啊，是不像我！我什麽時候這麽認真過！

後期-狐妖：原來衡武小受對自己的定位這麽準确，表揚。[鼓掌]

把上一句話一發出去，尚衡就有些後悔，那語氣聽上去就像是自己心不甘情不願的在抱怨一般，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應該是心甘情願的，于是匆匆忙忙的打了一句“加班，再見”，然後衡武就下線了。

好像是在害怕什麽，但是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在害怕什麽，似乎只是一種感覺，害怕自己會動搖，于是不停的暗示自己——尚衡，你不是在抱怨，你是心甘情願的，這所有的事情，你都是願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讨厭明明自己的事情卻讓別人做，天知道我開了個會下來，結果就有人請假走了，是多麽受打擊的一件事情，所以她走了之後事情交給了我另一個同事，而不是我，我也仍然感到憤憤不平，哈哈，果然我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就像我喜歡的偶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