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十年一夢》
作者:笛餌
長篇已完結,半現實,重生HE。這篇文是貼吧上的,多視角凱源文。第一次看的時候正好是前傳剛完結,把我虐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一遍。情節設定非常巧妙,多視角的切換使得整個故事充實而不淩亂。許多細微的描寫也令人印象深刻。能駕馭這麽複雜的框架與構造,作者的功力可見一斑。【部分文評by野狐】
文案:
正式版-
二十五歲的天王王俊凱剛剛向三十歲的周北方求婚,卻被卷入了層出不窮的意外中。
易烊千玺,二十四歲,車禍,确認死亡。
王源,二十四歲,車禍,确認死亡。
王俊凱,二十五歲,空難,确認死亡。
如果重新來過,不會是這樣的結局。這是他在墜機前想的最後一件事。
時光的寬宥,就是十年的饋贈。
這一次,請你無所畏懼。
耿直版-
這是一個王俊凱從二十五歲到十五歲的逆生長故事。
這是渣男王俊凱重生十年前苦追妻的勵志傳奇。
這是王俊凱從直男到彎男自我折磨的一封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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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重生開了外挂的老王萬萬沒想到他并不是一個人。
·重生前卷
一、生離·周北方
車窗蒙上一層若即若離的霜——我想那大概是霜。
我擡起手胡亂抹了一把,幾束重影一閃而過,分不清是車是人,或是風景。
時節下北京被布下鉛灰色的天羅地網,無端讓我想起大海。二十三歲那一年他告訴我大海并不是藍色的,那之前我從未見過大海,我半信半疑。然而在二十五歲那年我見到了大海,蒼藍一片,我卻深信不疑,海是灰的。
就像他失了色度的瞳孔。
車前座的窗打開了一個小縫,霧霭無孔不入,金屬的澀味從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這個城市頂着喧嚣庸碌的論斷,光怪陸離的霓虹支撐着它不為人知的脆弱,更像是冷暖自知的童話。
我第一次見到王俊凱,也是在這樣時節的北京。他脖子上圍着一條拼色的圍巾,沒有任何花哨的系法,單調地圍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将尾端胡亂塞在裏面,仿佛要把自己緊緊扼住以索取溫度。
他問我,你是誰,眸中是恍如隔世的蒙昧。
突然的一個急剎車讓我回過神來,我下意識看向身側的男子,他的身體因為颠簸而有些仄歪,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卻在打顫,顯然已經醒了。
“小張,開穩點……”
話剛出口已經被他按住手臂。
“還是快一點,劇組都是前輩,早些到是應該的。”
我側過臉看他,他緊緊抿着唇,下颚延伸出的弧度斜斜飛入耳鬓,這些年已經徹底褪去了嬰兒肥,顯得輪廓更為分明。二十五歲,已不再是少年模樣。
他突然轉過臉與我對視,目光有些深不見底。眼窩的妝并沒有完全遮掩住他眼底的烏青,因為隐形眼鏡戴得太久,眼角有隐約顯露的猩紅色。
本來忙到不可開交的日程加上電影,這一周多以來他每晚只能睡兩三個小時。
“北方。”他的目光釘在我的雙眼上,有一些凜冽,“三天後劇組殺青,給我放三天假吧。”
他并沒有在和我商量,這讓我有些無奈,我的确無法拒絕他,就算我已經做了他七年的經紀人,而且是他的現任女友。
“我知道你累了,我盡量和公司申請看看。”
他終于笑了笑,只是弧度有些微乎其微,這些年他的笑容愈發收放自如,那笑容讓我想起盛夏焦灼的柏油路,對于人的五官而言是一種物理刺激,然而卻是一種化學反應。
我等待着,但他并沒有別的反應。他沒有親吻我,沒有擁抱我,甚至連摸摸我腦袋的念頭都沒有。那一瞬間我的腦袋裏大概流竄了許多幀劇情,但最終我只是靜靜地靠在座椅上。身旁的王俊凱,像是不存在。
我為這種無奈的軟弱感到羞恥,确定關系兩年,我卻從來沒有一瞬間能夠感覺到這份關系——并不是虛無缥缈,而是壓根兒不存在。
壓抑下這份羞恥,因為我不可能離開他。從我二十三歲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無法離開他。
然而更重要的是自卑。我的家境不差,剛剛大學畢業就拿到公司的正式崗位,某種程度上也是靠着後門。我的長相不是能招搖過市的女神,卻也足夠招徕不少愛慕者。然而——
我大他足足五歲。
在王俊凱青春洋溢事業攀升的時候,我周北方已經一腳邁進了“開始衰老”的世界。我已經三十歲了,每天小心翼翼測量着膠原蛋白的流失量,對着鏡子驚恐地找白頭發,擔憂着皺紋的生長而身心俱疲,已經必須使用電視購物裏提臀收腰的塑身産品,生活三點一線柴米油鹽醬醋茶。
我們真的不合适。
有時候崩潰了我會嚴肅地跟他說,“老王,你還年輕,為了你的幸福人生,我覺得你還是把我甩了吧。”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這也很讓我嫉妒,為什麽自己畫了眼線也不如他。
他說,“別鬧。”
這算是什麽回答?如果真的能夠忽略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懷念,我大概也會為這樣寵溺親近的語氣而受寵若驚吧。
但我已經不是天塌下來都能繼續做白日夢的小女孩了,我沒辦法忽視他眼中那些讓我驚詫的,來路不明的情感。那些情感在他漸漸冷凝的嘴角下,又逐漸分崩離析。
他看着我,卻并不是看我。他仿佛在想什麽有趣的往事,卻讓我覺得他非常寂寞。
所以有時候我一想,我這樣痛苦糾結的心理也并不是因為我們不合适。合不合适當事人說了算,他既然選擇了我,我也不能太矯情。
那是為什麽?那大概是因為,我已經覺察到自己錯過了他最重要的歲月。
在他十八歲脫離TF簽約我們公司之前的時光,冗長而蕪雜。那些只說給當事人聽的溫柔故事,我全部都不知道。
而且永遠都不會知道。
二、生離·王俊凱(1)
我有十多年的人生都在用別人的敘述看世界。
別人說海是藍的,我就以為是藍的。
後來我知道,那的确是藍的,即使是與天空截然不同的顏色。所謂的海天一線,至少我并沒有見過。
我人生中第一次看海,畢竟還是美好的。但我已經不能去回想,那些滿滿的,充滿一張臉孔的回憶。
哪裏都是你。
我的女朋友周北方在剛剛成為我經紀人的時候,曾經一臉豔羨地問過我海是怎樣的。那時候我有一刻的晃神,雖然她大我五歲,但她很像過去的我,自以為成熟理智,其實傻兮兮的。可能這也是我選擇她的原因,雖然給不了她什麽,但我總是自以為是地認為,她和當年的我一樣,只要對方還在身邊,就足夠。
我留在她身邊,滿足她的願望,就仿佛當年一身狼狽的自己,也從塵埃裏被救贖。
然而我卻很殘忍地告訴她,海是灰的。對于當時的我而言,海的确是灰的。
那些波濤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火山灰仿佛沉甸甸地壓在海底。在我十八歲TFBOYS解散的時候,在我去新簽約的經紀公司之前,我回到第一次去的海邊,用本來要給他買生日禮物的錢,租了三天的海邊別墅。
我一個人穿梭在空蕩得有些滲人的大房子裏,聽着外面有些不切實際的海浪聲。我在海灘邊坐到天黑,回到別墅沒有開燈,摸着扶梯上了二樓,輕車熟路找到了當年他住的房間。我蜷縮着睡在上面,不脫衣服也不蓋被子,每夜都做許多噩夢,一個接着一個,醒來枕頭被不知是冷汗還是眼淚的液體浸濕。
這些種種,比起失去的悲痛,都更像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贖罪。
我在那裏住了三天,關閉了一切電子設備,我一直在等。
三日皆是陰雨綿綿,第四日我洗了澡清理了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渣再次站到海灘上,這一天的海風格外凜冽,夾帶着空氣中過剩的鹽分刺向雙眼。
我揉了揉酸澀得有些濕潤的眼角,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但我想那大概是個難看的笑。我把那條拼色圍巾一層一層認真圍上,不讓它有一絲褶皺。終于覺得有些暖。
直到我離開,這片海都沒有恢複當年那種藍。
見鬼了。我在心裏罵道。我的眼睛又沒有出問題。
十八歲到二十五歲,我用七年的時間在圈子裏站穩了。圈內的人都覺得我心狠,我用忙碌來壓迫自己,把所有屬于年輕的空閑都擠沒了。在二十歲之前,我沒有日程,但我沒有一天在六點以後起床,大學前兩年我沒有落過一節課,因為底子薄在大學也要過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