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失敗讓後面的人開始舉棋不定。

我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這些座椅都要被摧垮了。

我扶着座椅的邊緣,移動到緊急逃生門的地方。此時沒有人行動,因此我順利地到達了離出口最近的地方。

風把我的頭發向四方席卷,我向外望了望,漆黑一片,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下面是什麽?”我問身邊正在瑟瑟發抖的空姐,她卻害怕得說不出話,只顧着流眼淚。

終于有一個中年男人顫抖着聲線告訴我,“好像是海,不過也不一定。”

話音未落,飛機又劇烈地颠簸起來,于是尖叫聲和哭喊聲又交纏一片。

這真是非常奇妙的事。

我突然在想,他們兩個當時,也面臨着這樣或那樣的抉擇嗎?

可是生死,卻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可我大概更幸運一些——

我似乎有一個機會,去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

我把跳傘的裝備在身上綁好,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愉悅。

我已經聽不到身後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我縱身跳了下去。

幽黑的大氣層讓我喘不上氣,幾乎快要窒息。

王源,我們看似步履維艱地走出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可這些好像也并不是我們選擇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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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生就像一場悄無聲息的形如陌路,沒有任何征兆,一路平坦。

而我們依舊失散,如同平靜地等待一場死亡。

曾經我一遍一遍重複着,為了夢,這些都不算什麽。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只有你,才是我唯一夢想。

我沒有打開跳傘,因為我仿佛已經窺見了大海壯闊的波濤,肅穆若神祗。

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投生到海裏?

你看我,是不是很勇敢?

我覺得自己,第一次這樣無所畏懼地——

奔向你。

·重生後卷

一、夢回·王俊凱(1)

遙不可及,所以追悔莫及。

重新來過,然而重蹈覆轍——

有時候後悔并不意味着有勇氣重新去走同一條道路,你看着前路瘋長的荊棘,就想到曾經在那裏流過的血。于是你害怕了,踯躅不前;或是遵循命運的軌跡,亦步亦趨——

你是要跨過去,或者再受一次傷,還是要落荒而逃?

對我而言,王源就是那棵荊棘。

“我吃好了,先回房間寫作業。”

我放下碗,在得到父母的首肯之後回了房間。我長籲一口氣,閉上眼把自己摔在床上,然後望着天花板發怔。

人在死亡之後還會做夢嗎?

即使是夢,也該要醒了。

我仍有些不死心,隔着衣服掐了一下胳膊,然後因為下手太狠而抽搐了一下。已經兩天了,我有些絕望地覺得這件事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但心理上還是極度地排斥着——

“老子沒有宗教信仰,不信這個邪。”這句話我卻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兩天前我蘇醒在重慶老家自己的小房間裏。我已經記不大清這裏的擺設,因為在二十二歲的時候,我就把父母接到了北京,後來也再也沒有回去過。

桌子上放着許多中考模拟題,課本上歪歪扭扭的字體讓我有些心虛。我覺得自己好像沉睡了很久,以至于神經和肉體并沒有契合成一體。

我聽到我媽叫我出去吃飯,我在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在鏡子裏看到了少年模樣的自己。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面容卻沒有絲毫改變。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褪去十幾歲的青澀長相的,但當我有了意識,已經覺得兩張臉大相徑庭——即使別人并不那樣認為。

可眼睛裏的隐忍,分明就是時光拔節的淤痕。

我慌亂着腳步回到房間,桌上翻頁式的臺歷正對着我張揚舞爪。

——2014年2月10日。

我知道這并不是夢魇,所有身體發膚,周遭萬物,甚至連呼吸的空氣都是如山的鐵證,讓我必須正視自己并沒有死去的事實。我活着,而且是在十年前活着。

難道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這十年,才是夢境裏自我杜撰的回憶嗎?

不,那樣刻骨,連細枝末節都沒有半分模糊,那樣冗長而又飛快的十年,怎麽可能只是黃粱一夢?

我打開電腦,猶豫着在引擎上搜索:TFBOYS。

鼠标緩緩下移——

王俊凱。王源。易烊千玺。

這三個名字被擺在一起,讓我的眼睛有些刺痛。呼吸有些急促,我看着網頁上兩張稚嫩的臉孔,一時情緒複雜,但終究暗自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你們還活着。

只要你們活着,我就不是一個人。

我的思路被敲門聲打斷,然後看見我媽端着水果走了進來。一瞬間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我為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坐在桌前”的舉動有些心虛,對于自己的母親我還保留着身體原始的反映,年幼時家人對我那“不切實際”夢想的不認同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後來急功近利地利用王源博取知名度,或多或少也是在父母無聲的脅迫下的過激舉動。因此即使後來父母認可了,或者說是無法反對我選擇的人生道路,我也一直對家人保持着客氣疏離——

那些脆弱時只能自己舔舐的傷口與舉步維艱的許多年頭,都是我與血親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然而我并沒有在媽媽臉上看到任何不悅。

她把水果放在桌上,坐到我身邊。

“小凱,是不是累了?你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媽媽有點擔心。盡力就好,別把自己逼得太厲害了。”

我做夢都想聽到的話,就這樣輕而易舉入耳,我幾乎有些怔忡。

我看到母親的眼角已經有了細小的皺紋,可她的微笑還是那樣溫柔。或許過去我并不是沒有聽到這樣的話的,可是因為已經沒有一絲空隙、密不透風的心髒,我一直偏執地認為父母對我只剩下失望。

她摸了摸他的腦袋,站起身。快要走出去的時候,我叫住了她。

“媽。”我擡起頭,眼角深深彎起,眼眶裏有些濕潤,“別擔心,我沒有事。”

對不起,一直讓你們操心。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對不起,在危難的時刻,沒有一絲求生的念頭,辜負了你辛辛苦苦給予我生命。

我看到她欣慰地笑了,目光裏有一些信任和期待。

我的喉嚨幾乎有些哽咽。

我這才發覺自己有多麽渴望親情的溫暖,那些曾經以為得不到而刻意在後天淪喪的情感,如果在疏離之前就竭力挽回,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就像現在,已經有什麽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向一個未知,但卻并不讓人誠惶誠恐的方向緩慢前行。

十年的長度,無法刻意遺忘,也無法勝券在握。

鮮血淋漓的記憶,或是一片空白的當下——

分不清哪一個才是夢境。

可無論如何,想要幸福的心,其實從來都沒有遺失半路。

二、夢回·王俊凱(2)

在我幾乎接受了回到十年前的靈異事件的時刻,卻突然發覺這或許并不是我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那些還未經我改變就已然脫軌的現狀,給了我措手不及的一擊。

記憶中元宵節前的節目錄制并沒有如期進行,我旁敲側擊地試探我媽,得到的答案卻是從元旦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接受過培訓上過任何通告。

“公司給你放半年的假,也是怕你忙不過來。你首先是個中考生,媽媽不阻止你按自己的想法走,但你這麽小,有些事不能過猶不及。小凱,別嫌媽媽煩。這半年不要想着這些事,咱們必須考一個好高中,青春飯不容易吃……”

那些曾經聽得胸腔都微微阻塞的話語,如今卻讓我驚覺到當年的自己是多麽愚不可及、不谙世事。

我媽說的全對,啼笑皆非的人是我。十五歲的我不能體會這些用閱歷堆積出來的智慧,但二十五歲的我卻深谙。

然而我依舊不明白為什麽生活的軌跡完全脫離了我的預期。記憶中我是在中考前兩個月才休止活動的,如今竟然提前了四個月。

這讓我有些恐慌。

或許這并不是十年前,而是另一個平行時空,這裏的事,不會按照我經歷過的發生。

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被命運擺弄,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

我其實并不想見王源和千玺,如果可以的話,一輩子也不想遇見。

但我還有許多事不明白,如果不知道個清楚,幾乎要煩躁得無法生活。

可話說回來,我又能怎麽問呢?

“王源,為什麽你腦袋裏會有惡性腫瘤?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為什麽你父母告訴我你去英國留學了?你這些年到底在哪裏?”

“千玺,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王源的事?為什麽公司對外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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