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動,仿佛是在叫嚣挑釁。

“總監。”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整個包間針落有聲。

我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看了豬肉總監一眼,“沒有別的辦法,除非我們公司真的舍得放棄已經栽培多年的孩子。”

“只是為了中考的話,行程從四月底開始中止就足夠了。”

“現在,讓他回來。”

王俊凱,我不想見你,所以你不能來。

現在我要召見你了——

你,敢來嗎?

六、困獸·王俊凱(1)

在我的夢裏,常常有兩個自己。

所有疲于奔命、庸庸碌碌,都只為了跋涉一條長途,去尋找過去的自己。

人們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容易在夢境中得以實現。已經被磨去尖銳棱角而麻木不仁的我,有時覺得過去的自己就算出現在一念之間,也是一種玷污。

在夢裏我氣喘籲籲,不顧及形象。我的頭發被狂風淩亂,我的腳感覺不到鞋底,然而我不敢停下。我不知道為什麽不敢停下,仿佛一旦停下,就永遠失去了某種彌足珍貴的機會。

那種因為害怕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是永遠都揮之不去的夢魇。

直到我看見那個矮小瘦弱的小男孩,站在道路正中央,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讓我看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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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樣遙不可及的盡頭,因此而變得肉眼可見——

仿佛他,就是我的終點。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發現他的身高只到我腰的上方,平頭,肉嘟嘟的小臉,皮膚有些黑,然而他笑得無比虔誠,目光幹淨,光芒萬丈。

那是過去的我。

他仰起頭看着我,突然粲然一笑。我怔忡着把手覆在他的發頂上,蹲下來與他平視。

那溫軟發絲的真實觸感讓我鼻腔一酸,有什麽從心髒一路阻塞到喉嚨。

我多希望你能一直這樣快樂地活着,不要長大。

我又多希望你趕快長大,不要再受任何輕視和白眼。

我輕輕抱住他。眼角有猝不及防的濕潤。

“慢慢走,不要怕。”

“我等着你。”

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搖搖晃晃的天花板,我的眼睛有些幹澀,半天也沒有回過神。

我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走出房門,已經是晚上九點,廚房漆黑一片,飯桌上還放着沒動過的飯菜。我剛剛坐下,燈就被打開了。

“媽。”我的喉嚨有些喑啞,“怎麽沒叫我?”

“看你太累了,就沒叫你。我再把飯菜熱熱,咱們就開飯。”

“你也沒吃?”我看着桌上的兩付碗筷,微微驚詫。

“你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北京了,臨走前最後一頓,當然得一塊吃了。”

她的聲音伴随着排煙罩的噪聲傳來,有一些模糊不清,卻讓我一陣難受。因為許許多多不可言說的隔閡,再加上工作的原因,我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很少跟父母一起吃飯。

過了一會她就重新把飯菜端了上來,看見我怔忡的模樣,不禁失笑,“發什麽愣,還沒睡醒?”

“媽……”我慢吞吞地說,“你坐在我旁邊吃好不好?”

她愣了愣,随機溫柔地笑開了,了然地坐到了我旁邊,鋪天蓋地給我夾了許多菜,直到飯碗已經冒出一個小山尖。

“你啊,從小就喜歡別人坐在身邊。”

因為坐在對面,感覺很遙遠。

遙遠得像是随時會離開。

我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卻覺得有些難以下咽,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

“從小就為了走這條路受那麽多苦,你沒法放棄,媽媽能理解……”

“小凱,媽媽同意你上通告,但同樣的話媽媽也說過很多次了,一定要适可而止,記住你應該做的事。”

“早上起來不管多匆忙,喝一杯蜂蜜水,你這低血糖的毛病……”

我的頭微微埋了下去,握着碗的手指有微乎其微的顫抖,我機械地咀嚼着,不敢看她一眼。

她的嘆息混合我的眼淚,一起沉重墜下。

正式開學已經有一周了,我已經脫離學生時代很久,那種不習慣,不需要言說,已經彰顯在所有言行舉止中。

都是孩子,沒有什麽惡意,但是面對一個總是出現在熒幕上的同齡人,人人都會覺得不舒服。那種不舒服,是一種合不上頻率的疏離感。

我和每個人的關系都很好,但也僅限于見面打個招呼,偶爾玩笑一番。

沒有人在周末的時候找我出去玩,雖然我也沒什麽時間,但連一個邀請都不曾收到過。

所以就更談不上坦誠相待、掏心掏肺。

一個已經小有名氣的人,無論是和別人分享成就,還是和別人傾吐痛苦,都有炫耀自滿的嫌疑。這一點,從有粉絲來學校找我,或是同校的人來要簽名的時候就得以印證——

那些躲閃冷漠的目光,仿佛從來都不認識我。

心寒嗎?

的确,但也并沒有心寒太久。

沒有人喜歡和我一起吃飯,那麽我就去校外用餐;打球的時候不叫我,那麽我就錯開時間自己去投籃;時常因為工作而請假,沒有人替我整理下發的學習資料,也沒有人給我補習錯過的重點,那麽我就在午夜多亮一會兒燈。

這是過去的我,慢慢覺得孤獨也值得享受。

可人的孤獨總需要被填充的。

很奇怪吧,有些人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你身邊,卻像是不存在;有些人就算不在你眼前出現,卻仿佛一直陪在你身邊。

王源終結了我的孤獨。

也讓我更加孤獨。

在我十八歲到二十五歲的七年裏,我身邊總是簇擁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我被帶入一個無比繁華的世界,那裏面的人袂接肩摩,通宵達旦地光怪陸離。

但我卻一直清醒地意識到,我是一個人。

因為我們的世界已經失之交臂。

這一次重新經歷學生時代,并沒有太多改變,但我對于是否有人陪伴已經不那麽介意,我對于周遭更加泰然豁達,和那些孩子們的關系也一派和諧。

對于現在的我而言,難題不是能否适應從過去重新出發的道路,也不是音樂這條道路能否繼續走下去,而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分貝無限擴大在我的耳膜上,畫面一幀一幀播放,終于有人打開了VIP候機室的門。

我的心跳變得沉鈍,大腦的神經開始冷凝,惶恐和期待哪個更深重,已經無從考量。

我順着那雙白色球鞋一路向上,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變得麻木遲鈍,只能緩慢地挪動視線。我的呼吸幾乎快要停滞的時候,終于看到了那張臉。

他的下颌微微擡着,唇邊挂着溫軟的笑意,眸子裏是俯拾皆是的,細碎的星辰。

我怔忡地望着他,喉嚨像是被卡住一般,撕裂地疼痛着。

有一些包藏了多年的複雜情緒,伴随着眼睑裏的溫熱一同顫抖着傾瀉,将我整個人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牢籠裏,瞬間麻痹了我所有感官。

前塵舊事,一個都來不及想起。

是你嗎?

你也總是這樣出現在我許多夢境裏,看似垂手可得,卻始終遙不可及。

我總是想觸碰你,卻又害怕驚醒。枕頭每一種冰涼的溫度,都言之鑿鑿地提醒我,我已經永遠失去你。

對,這一定是夢。

可我為什麽一直在哭?

“王源……”

終于見到你了。

七年不見,我好想你。

七、困獸·王俊凱(2)

我愛的人就在我面前,但他不知道我愛他,同時也并不愛我。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驚詫而失措,詢問和安慰之辭對着我撲面而來。我靜靜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潤,上唇微微顫了顫,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知道嗎?我寧可這是初次會晤,也不願意你明明認識我,卻不分給我絲毫特殊的情緒。

那時我盼望見不到你,盼望你沒有上一世的回憶,盼望我們都能相安無事地生活。

所有盼望,都比不上你一個笑容凜冽。

我開始因為得不到相同的回應而急躁,開始為沒有共同的回憶而苦澀。我想如果你此刻和我針鋒相對或是形同陌路,至少證明你還有恨。

可你一切如常,更顯得我跳梁小醜一般。

“登機了,走吧!”

關內也有許多粉絲在等着,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公司竟然出了四五十個保镖圍成一條通道,讓我們不受任何擁擠就能直接去登機。

王源還在熱情地跟粉絲揮手,我拉了一把前面的主頁君。

“為什麽這麽多保镖?”

“哈,有氣勢吧?”他仿佛有些得意,“新的投資方非常大手筆,咱們都是頭等艙不說,等到了北京,那邊還要給你們兩個接風呢!”

又是投資方。

我皺了皺眉,這個投資方疑點重重,即便是千玺的要求,他父親真會這樣大手筆地支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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