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還沒紅起來的組合嗎?到底有什麽好處?

走進機艙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眩暈。

我望着乘務員微笑颔首的樣子,怎麽都覺得那與記憶裏的別無二致。

我的心跳有些劇烈地鼓動起來,卻只能放任腳步繼續向前。

我站在座位邊上突然頓住,那塊小小的窗戶在我視線裏疊出重影,可是後面的王源還等着我進去。

那場空難,終究還是對我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

飛機急速在地面上滑行,我不敢睜開眼,兩只手牢牢握住兩邊的扶手,身體本能地向後傾。

我的太陽穴劇烈地跳動,裏面的血管像是快要爆裂開。起飛的瞬間,那聲不絕如縷的噪聲貫穿了我的耳膜,制造出一系列巨大的嗡鳴,幾乎快要撕裂我的耳朵。

我甚至不敢頻繁地呼吸,直到飛機平穩地飛了一會兒,我才漸漸有些放松起來。

我擦了擦額角細密的冷汗,覺得現在自己的臉色一定慘不忍睹。我微微側過臉,卻發現身邊的人已經睡着。

他緊閉着眼,頭微微仄歪,嘴角微微張開,是他一貫睡覺的樣子——

卻讓我一下子平靜下來,掃去了心上所有蒙塵。

他的腦袋漸漸無法保持平衡,向右邊沉沉墜下,又馬上恢複原位,如此反複。

我想起過去在飛機和車上時,總是強迫他靠在我肩膀上,甚至伏在我膝上,不禁有些失笑。

後來知道這些姿勢都是很不舒服的,想到他的睫毛在我腿上蹭來蹭去,就知道他根本一點也沒睡着。

可他卻總是蹩腳地假裝在睡,嘴角蔓延開一片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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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控制不住嘴周神經的還有我自己,或許自以為的演戲,不過是早已無法自拔的入戲。

我的喉嚨溢出一聲杳渺的嘆息,那樣彌足珍貴的時光,到底是怎樣狠下心棄之不顧的呢?

一邊掙紮着去過我期待的正常人的生活,一邊軟弱認為他永遠不會寬宥我的欺騙——

于是一別七年,再見已是滄海桑田。

這時飛機卻劇烈地颠簸起來。

我的心髒像是被一層薄膜緊緊壓迫住,我下意識地想要喊出聲想要逃,卻如鲠在喉、動彈不得。我的手指緊緊攥着扶手,不知識因為太過用力還是太過驚恐而劇烈顫抖。

腦海裏的畫面已經變成人仰馬翻的機艙,緊急逃生門被打開,有人縱身跳了下去。

然後我看見自己微笑着跳了下去,大氣層的稀薄空氣瞬間讓我窒息。

絕望迅速席卷了身體每個角落,我渾身像是被抽幹了一般疼痛,喉嚨裏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痛苦的呻吟。

沒有繼續颠簸,我清楚地知道這只是普通的氣流,卻根本無法抑制神經和細胞劇烈的扭曲。

然而我的左手突然傳來一片溫暖而幹燥的觸感,毫不猶豫地抗衡着我體內暗黑的深淵。

我緩緩打開緊閉的眼皮,順着我手上疊着的那只手,看到了王源疑惑的臉。

“你怎麽了?”他瞥了瞥我順着額角流淌下來的汗,玩笑道,“不會是坐飛機害怕了吧?”

他移開自己的手,改為一遍一遍撫摸我的後腦勺。

“不怕不怕……”

你是在玩狗,還是在哄小孩?

我一臉黑線地想着,幾乎忘卻了方才的痛苦。原本應該由我對他做的動作如今被反客為主,這讓我打心眼兒裏不爽,然而那只手傳來的酥麻電流,卻讓我無法閃躲這樣生硬的撫慰。

“我記得你以前不怕坐飛機啊……”他收回手,我莫名有些失落。

“要是再害怕,就叫你源哥,肩膀給你靠!”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的肩膀。

我眯了眯眼,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源哥?”我低低呢喃,緩緩湊近他,“你說什麽?”

“……”

“凱哥。”掙脫無效之後,他只好無奈地吐出兩個僵硬的字眼。

我低低笑了一聲,放開他,頓時身心舒暢起來,全然忘記了對飛機的恐懼。

或許在我的世界裏,王源本來就包治百病。

但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已經因為失去他太久而病入膏肓。

直到飛機安穩降落,我一顆懸着的心終于安放下來。走出機艙的時候,我竟然覺得這個世界前所未有的美好。

陽光,路面,身邊的人。

或許這樣活着,就已經很幸福。

投資方派出了專車來接我們去飯店,行李有專人給我們直接運送到酒店。這樣的服務,在我二十幾歲的時候才開始享受到。

我對這個投資方異常好奇,可所有人都三緘其口。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說,但到時候你也就知道了,不過這件事不要對外聲張。”主頁君這樣說。

“我們還去上次的餐廳嗎?”在車上王源突然這樣問。

“唔……不是,怎麽?你喜歡那裏?”

“沒什麽。”

他扭過臉,對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致默不作聲。

我心中那股強烈的直覺再次席卷而來,有什麽東西即将破土而出,我想。

到底是不是你,千玺?

是頂尖的泰國餐廳,我們抵達包廂的時候,受邀的工作人員都已經到期了,我卻沒見到千玺。

我戳了戳主頁君,“今天投資方的人會來嗎?”

“董事長肯定沒時間來的。”他低聲說,“不過這次董事長的秘書會代表他來給你們接風。”

“秘書?”我身邊的王源起了興致,也湊了過來,“聽說大老板的秘書都是大美女!”

我有些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幾乎要控制不住想要揉幾下他發頂的欲望。他卻用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我們,滿眼興味。

我想起來還沒有打電話給母親保平安,于是抽身出了包廂,在走廊把電話撥了過去。

“嗯,到了。”

“投資方要給我們接風,現在在餐廳。”

我對着牆壁,感覺有人從包廂出來,從我身邊跑了過去,然後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窸窸窣窣的笑聲。

“好,你也注意身體,我很快就回去了。”

我挂了電話,轉過身想要回到包廂,餘光瞥到的熟悉身影卻讓我猛然停下腳步。

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千玺正和王源笑着說話。

他身邊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恭敬地站在他斜後方,微微颔首。

那是我熟悉的,十四歲的千玺。卻又讓我陌生。

他的笑意帶着幾分寵溺,說了些什麽之後摸了摸王源的腦袋。

他們的身量分明差不多,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我幾乎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怔忡在原地。

終于,他轉過了身,笑容有一絲冷凝。

那種居高臨下的笑容,無端讓我到一種隐隐約約的壓迫感。

他和王源一同朝我走來,身後的男子依然畢恭畢敬地跟在他身後。

他在我面前站定,眼中閃過一絲冷淡的笑意。

我終于了然,繃直了脊梁,挺直了膝蓋。

我收回臉上的驚愕,淡淡地瞥向他。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那些被刻意否定的真相,此時甚嚣塵上。

我知道我已經不得不接受這件事——

千玺和我一樣。

我們,都來自十年以後。

八、困獸·易烊千玺

在見王俊凱之前,我想了許多話。

可當我見到他,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千玺。”他還像過去那樣,用清冷的嗓音,和熟稔的方式。

可他總是讓我覺得,自己的名字非常好聽。仿佛經由他的聲帶和口腔,就變得獨一無二、與衆不同。

我心中的屏障劇烈搖晃着,盡管世界已經翻天覆地地割據,我又怎麽能輕易忘記,他是帶着我們走向越來越廣闊舞臺的隊長?

其實不是沒想過,如果沒有發現他的欺騙,如果公司沒有垮臺,是不是也能相安無事地一起走下去?不管未來要去走怎樣的道路,彼此之間都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活得糊塗一點,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本來已經幾乎認定了他是重生而來的,所以特地讓他們坐一架飛機過來,又改變了讓他“休息半年”的想法,想要試一試他的态度。

可我卻漸漸遲疑,因為他天衣無縫的平靜。

在飯桌上,我一直在幫王源遞餐食,可他卻目不斜視,偶爾還與我們兩個玩笑幾句。

如果王俊凱真的是重生而來,怎麽會對這一切置若罔聞?他看到王源,都不會覺得羞愧心虛嗎?

況且這種靈異事件是發生在我死亡之後,王俊凱好好地活着,沒有重生的道理。

可倘若我眼前的這個人是原裝産品,那麽他一定會按照我記憶的軌道,以一種爐火純青的演技,無聲地迫使王源耗盡所有的防備。

想到這裏,我猛然驚醒,迅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張秘書,給王源王俊凱安排的是一間客房嗎?”

“是的,少爺。”

“……給我換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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