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張秘書顯然被猝不及防的指令吓到,“少爺,那家酒店都是要提前預定的……标準間肯定沒有多餘的……”
我有些煩躁地想着,就算換了房間也沒有理由讓他們每人一間客房。
“我這幾天和他們一起住酒店,換一個大房間,床不夠就加床。實在沒有的話……”我皺着眉提起外套,迅速登上鞋子,“總統套房。”
此時我的心情簡直降到了負值。為了他們兩個,我居然要去自己家對面,步行五分鐘的酒店住兩晚。
當我臭着一張臉拿着總統套房的門卡站在他們原本房間的門口時,服務人員正将他們的行李裝上輪滑車推走。在我瞥到裏面的擺設時,無比慶幸自己做了這個如斯偉大的決定。
誰說兩個男生就可以一起睡大床房了?
“千玺,你怎麽跑來住酒店了?”王源率先走了出來,有些失笑,“我們才剛進來,衣服都還沒來得及脫……”
“……”
我有種下巴瞬間脫臼的錯覺,正關上門的王俊凱也微微僵住。
感應到氣氛的尴尬,王源終于醒悟過來,“呃……你看嘛,我外套還沒來得及脫,熱死我了……”
我不禁咂舌,這呆蠢的樣子真的一點也沒變,北京現在是進了室內就熱的天氣嗎?
王俊凱幹咳了一聲,匆忙瞥了我們一眼,“走吧。”
耳廓的潮紅又是怎麽一回事?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狠狠瞪了前面兩個人一眼,卻發覺自己的嘴角早已高高揚起。我趕緊收回嘴角的弧度,追了上去,“喂!你們知道怎麽走嗎?”
趁着王源對着總統套房長籲短嘆的時候,我去考察了一下地形——
主卧次卧一共兩張雙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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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麽分配,王源已經一溜煙從我眼前跑了過去,奔向了主卧。
王俊凱朝我走過來,無奈地望了望主卧的方向,“讓他睡主卧吧。”
我剛想點頭說那我們兩個今晚擠一擠,他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千玺,你去睡次卧,我在沙發上将就一下就行了。”
我有些怔忡,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不……”
“聽話。”他瞥了我一眼,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是隊長,也是大哥,應該的。”
說罷他就不由分說地幫我推進了次卧。
我的指尖不自覺地深深陷進掌心。
王俊凱,他沒有變。和當年一樣,懂得謙讓和責任。
如果沒有那件事,他會永遠是我最信任和尊敬的人。
“時間太早了!我們一起看電視吧!”
我無奈地皺了皺眉心,終究放下了手中的財經雜志,被王源拽着到了大廳。
王俊凱正在看書,擡眼看了我們一眼,沒什麽表情,“看電視嗎?給你們讓位子。”
說罷他就要起身,卻被王源按了下去。
“一起看吧……”
我看到王俊凱目光有明顯的怔忡,但他随即笑開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滿眼都是溫柔的遷就。
“好。”
過去我就是被這樣的笑容所欺瞞。
我怎麽也想不通,這樣溫暖的笑容,怎麽可能只是刻意?因為從來沒有加諸于別人身上,他的這些溫柔和寵溺都顯得彌足珍貴,就連外人看到都不禁臉紅心跳。
我微微轉過頭,透過王源看到他露出的半張側顏。年少未成,卻已經初見風華。他的睫毛因為太過濃密,總是給人以低垂眼簾的錯覺,但睜大眼的瞬間,卻令人覺得誤入深淵。
王源調了半天臺,最後卻落在一個鬼片上面,剛換好臺,一陣毛骨悚然的配樂就轟然在大廳炸開。
我們三個都被吓了一跳,王源慌忙地調低了音量,卻沒有換臺的意思。
我倒是不害怕這些,只是想到王俊凱是怕鬼的,不禁起了興味。我側過臉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已經有些慘白的面孔,直覺一定會有好戲上演。
片子已經是中後段,很快就結束了。我打了個哈欠,發現王俊凱已經站起身,動作卻有些僵硬。
“我去洗澡。”
“他害怕了。”王源湊過來,低聲笑道,“千玺,一會兒我們在浴室外……”
于是王俊凱剛走出浴室的時候,就被王源及其幼稚的尖叫吓了個激靈。
他穿着白色的浴衣,帶子松垮垮地系着,隐約可見胸膛的皮膚。頭發還滴着水,他拿着毛巾擦了一把,面色鐵青地看了王源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王源朝我吐了吐舌頭,慢吞吞地走了過來,“生氣了……”
廢話,換誰都得生氣。
我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喉嚨翻滾,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你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大概是覺得自己有恃無恐吧。這樣親昵的舉動,無論如何,都是你慢慢走向他的證據。
我突然覺得有些事本來就是無力回天的——
在切斷他們之間的羁絆這件事上,我既像是精衛填海,也像是誇父追日。
可即使無能為力,我卻無法坐視不理。
王源追着王俊凱一路從大廳又迂回到浴室,吹風機的聲音驟起,淹沒了王源軟聲求饒的聲音。我剛要去看個究竟,就聽到“嘭”的一聲,浴室的門被關上,緊接着又被反鎖。
我對這高能的一幕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到意識重新回到顱腔,我已經在煩躁地敲門了。
浴室。反鎖。浴衣。吹風機欲蓋彌彰的噪音。怎麽敲都敲不開的門。
王俊凱,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九、原點·王俊凱(1)
千玺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他在試探我,我知道。
可我只能用十五歲的王俊凱面對他,才不至于羞愧難當。
他急匆匆地給我們換了個總統套房,自己又跑了過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有些愠怒他對我的不放心,卻又被氣得笑出聲來。
我在你眼裏,原來只是個如饑似渴欲火焚身的豺狼野獸嗎?好笑,那我上一世早就把他拆吃入腹了,用得着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我秉持着一種極度不屑的心情慢吞吞地跟着去了總統套房,心裏又不免有些得意。
我住過很多次了,所以不必像王源那樣驚喜地叫來叫去,在千玺面前,我終于不用像個鄉巴佬一樣活着了。
我為自己這樣的想法也感到十分悲哀,然而有錢的本來就是大爺,我心裏沒什麽不平衡的。令我有些意難平的是,被一個叫王源的人邀請去看鬼片。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早就看透了我,才總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他明知道我不會拒絕他,所以肆無忌憚。
我本來就看不了鬼片這種東西,洗澡的時候已經覺得脊背發涼,出來的時候又被他故意吓了一跳,一瞬間确實是很生氣的。
可實際上他剛沖上來哄我的瞬間,我的愠怒就已經煙消雲散了。我想拍拍他的腦袋告訴他我沒事,但又覺得這樣太失臉面,于是一直板着一張臉,對他的道歉置若罔聞。
誰也沒看到在被他追着行走的時候,我眼裏按捺不住的愉悅。
我依然青着一張臉吹頭發,他就站在門口,小臉皺成一團,明亮的雙眼裏帶着一絲懇求,嘴角卻毫不客氣地高高揚起,實在沒什麽誠意。
我冷冷地瞥向他,實在有些惱火。我一手舉着還在嗡嗡作響的吹風機,一手迅速拉上門,反鎖。
我保證這不是我的理智能控制的,否則也不會這樣粗暴。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微微向後縮了縮。
我的手還停留在把手上,而他緊緊貼着門,于是就形成了一個無比暧昧的擁抱姿勢。我的下颌對着他的鼻梁,幾乎快要貼在一起。吹風機的風斜斜灌入他側面的鬓發,柔軟的發絲若有若無地掃過我的臉頰,讓我不禁有些失神。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從過去開始——
每一次刻意的親密,換來的都是更無力擺脫的囚禁。
最入戲的那個人,或許是我自己。
我的眼神暗了暗,終究還是移開了手。
千玺在外面瘋狂地敲門,我一眼瞥到他想要回頭開門,攫住他的手腕。
“過來。”我一把将他扯到身邊,吹風機的噪聲混雜着急促的敲門聲,格外令人煩躁。
他呆愣着被我拽了過去,一臉的不明所以。
我漫不經心地指了指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然後把吹風機塞到他手裏,自己悠閑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自己吹!”
“誰說我答應幫你了?”
他的聲音在噪音中顯得有些杳渺,我并不理會,靠在椅背上輕輕阖上眼。
背後沉默了片刻,然後發頂就感受到一片突襲的溫熱。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頭發,吹風機從不貼的太近,溫度剛剛好。
有多久沒這樣過了?仿佛不止七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