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不發。
“我害怕的時候,你要怎麽做?”那一年音樂盛典上臺前,他這樣問我,目光有一些遲疑。
我微微笑着,對他伸出手。
“這樣。”
我已經快要記不清那時具體的樣子了,但手心柔軟的觸感,和他明亮的眸子,在我腦海裏始終如新。
而現在,王源正在看着急速掠過的路面。我有些苦澀,但也釋懷。這些回憶,終究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了。
如果他真的說出和那時一樣的對白,才讓我無法接受。
我阖上眼,預備好好睡一覺。
左手卻突然有一片溫暖襲來。
劇烈的失重感,讓我不知道是因為正在起飛,還是因為身旁這個人,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反正我小時候做噩夢的時候,我媽媽都是這樣安慰我的。”
“我也不知道你害怕什麽,要是害怕,就當做是一場噩夢吧。”
“反正夢總會醒來的,一切都會恢複原狀。”
已經醒來了,卻不敢用噩夢來解釋。
那十年都是夢,你在我身邊,這就是原狀。
對不起,還是不負責任地這樣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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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鋒芒·易烊千玺(1)
我叫易烊千玺,很奇怪嗎?
許多人認為“易烊”是一個複姓,不管怎樣,人們都叫我千玺。
于是那個“烊”字顯得格外多餘,從來不被提及。
所以最契合我的,大概就是這個“烊”字吧。
我的長相不如他們嗎?歌聲不如嗎?舞蹈不如嗎?
似乎在這個蕪雜的世界裏,也找不到一個統一的答案。
其實我想得沒有那麽複雜,沒有要和自家隊員一争高下的意思,只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在徹底淪喪自由之前,也想有個夢可以做。
然而在那樣的年紀裏,一只腳踏進成人社會,我還是深刻地感受到了所謂評頭論足帶來的傷害。
人言不足畏,流言不足懼?
在我看來,這兩樣——或許是一樣,因為它們都可以被歸結為人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事。
難測的不光是人心,還有人的舌頭。
沒有一個人心裏的城牆是無法摧垮的,我始終這樣相信。在剛剛空降TFB的時候,我心中并不是沒有芥蒂,而且每天都在肆無忌憚地滋長。
我自己心高氣傲,我知道。但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那些難以言喻的嫉妒,讓我喘不過氣來。
不單單是為了世人偏愛的目光,還有他們之間,那樣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仿佛從來都無法進入他們的世界,無法插在他們中間,而這樣的排斥感,仿佛與日俱增。
臺上臺下,不管什麽事,他們都第一個想到對方。尤其是王俊凱,有時候我覺得他似乎在粘着王源,不僅僅是視線上的追随,還有行為上的實踐。
這樣的情緒什麽時候開始減弱的呢?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粉絲之間開展了熱烈的,關于王俊凱王源之間粉紅的讨論。兩個大男人?我覺得有些可笑,只當是大家無聊時候的消遣。可不知是不是受了這個的影響,後來落在我眼底的,他們兩人的互動,都變得疑點重重。
我開始覺得,這種排斥感或許并不是人為的,也并非人力可以改變的。并不是王俊凱對我不好,只是他對王源太好。也就是說——
并不是他不喜歡我,而是他更喜歡王源。
415的音樂盛典讓我們真正成為了一個團體,但這都不是我想說的。
我想說的是,那之後,他們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過去王源對王俊凱也不錯,但更主動殷勤的那個人是誰顯而易見。尤其是在我剛剛加入TFB的半年裏,王源對王俊凱的态度幾乎和對剛剛認識的我的态度是一樣的。而王俊凱呢?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站在王源方圓一米以外的地方。
可後來漸漸不同了,我發現王源在看向他的時候,經常會失神。
在415之後,這種晦澀的互動漸漸變得明朗起來,仿佛放棄了遮掩與解釋,驅逐了所有前方的陰霾,穿過了鈍重的土岩,重見天日。
那時我們三人已經完全成為了無話不談的至交,可他們依然什麽都沒說,直到後來有一次,在公司的練習室裏,我看到了那一幕——
王源正倚在王俊凱懷裏睡得安穩,王俊凱一手環着着他,一動不動,仿佛害怕吵醒懷裏的人。
他的目光流轉着落在王源的發頂上,輾轉出一些昭然若揭的溫柔。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王俊凱。
他看到我了,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無奈,但他什麽都沒說,右手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滿眼都是笑意。
仔細想想,當時的我似乎也沒有過多的驚詫。大概這個事實在我心中早就根深蒂固。
我一直以為自己和大多數人一樣,世俗地抗拒這樣的愛情,可剛才那樣歲月靜好的一幕,卻讓我怎麽也厭惡不起來。
從此我就淪為了凱源教的教主,除了要從容面對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密外,我甚至一度籌謀着他們的未來,比如把他們打包扔到荷蘭。
可王俊凱讓我失望了。
在我還沒有體會過愛情這種東西的時候,我已經對它徹底失望。
上一世的泥足深陷,讓現在的我更加瞻前顧後。
我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洞若觀火的局外人,卻又漸漸走入了迷局,無法自拔。
我無法對王俊凱的苦痛置若罔聞。
我無法真正抛棄他。我想折磨他,卻又立刻狠不下心來。
盡管已經經歷過,盡管心智上已經二十四歲。在得知可以出席音樂盛典之後,還是忍不住和他們抱成一團一番鬼叫,最終演變為枕頭大戰。
是的,盡管感動、痛苦、幸福、苦澀全都有過,當這些情緒再次駕臨人生,還是會避無可避。
就像站在那個舞臺,重新演繹熟悉又陌生的歌;就像重新接過那個沉甸甸的獎杯;就像每一次幸福得快要流淚的鞠躬;就像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就像臺下震耳欲聾卻整齊的,我們的名字——
當我重新經歷這些,我依然像第一次經歷一樣,還來不及覺得不情願,就已經紅了眼眶。
他們喉嚨裏低沉的哽咽,他們水汽氤氲又分外明亮的眸子,他們高高揚起的嘴角,突然讓我覺得恍如隔世。
會不會有些事,因為失去了太久,而讓你忘了它有多珍貴?
王俊凱,我們三個人,都重新開始,好不好?
有過這樣的想法。
“喂?”
“我知道了,學校那邊你去安排。”
我挂了電話,微微凝起眉。
可關于不讓王源愛上你這件事——
我絕不會妥協。
十二、鋒芒·易烊千玺(2)
“這件外套怎麽樣?”
“好看。”
“那個看起來很好吃!”
“對。”
“有點累了……”
“那回去吧。”
“诶?讓千玺帶我們去上次那個法式餐廳吧。”
“好啊。”
以上是王俊凱和王源的對話。
我對着王俊凱翻了翻眼睛,實在懶得理會他。他在面對王源的時候好像從來都沒有自己的想法,我仿佛看到一只巨大的點贊手,王源每說一句話,就開始猛戳贊。
這是一種奇妙的違和感。上一世他這樣的百般遷就只是故意營造出的假象,而我沒有分辨出來。可這一次呢?
王俊凱,你的演技真的這樣好嗎?
你騙得過當事人,也騙得過觀衆嗎?
“千玺,你瞪我幹什麽?”我正沉思着,王源卻以為我剛剛在對他翻白眼,此刻正不滿地回瞪我。
我無奈地抿了抿唇,發現王俊凱正似笑非笑地注視我。
我有點想打架。
終究還是拗不過王源的百般懇求和王俊凱一副“你就答應他吧”的癡漢表情,我帶着他們去了那一家法式餐廳,我想起上一次王源念叨着王俊凱不來可惜了,隐隐有些不安。
他在王源心裏的分量越來越重,卻依舊讓我無法捉摸,更無力衡量。
他的目光總若有若無掃過身邊的王源,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牛排上來了,我理所應當地把王源面前那一份拿了過來,切好,再放過去。我沒有看王俊凱,反正不會是什麽好臉色,我何必讓自己吃不下飯呢?
“千玺切得好快……”王源給我點了個贊,側過臉看着還在慢條斯理切牛排的王俊凱,給了他差評“為什麽你才切到第二刀……”
看都不用看,肯定是處女座的強迫症又犯了。牛排吃了一半的時候瞥了一眼,發現王處女還在磨刀霍霍向牛排,已經切好的部分像圍棋棋盤格子一樣整齊,我懷疑他是按毫米精确計算過長寬比才下手的。
“啧啧……”我放下刀叉,讓服務生撤走了我和王源面前的空盤子,打量了一眼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