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齒痕
李青頭腦昏沉,有些不清醒,瞧見牙印後,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幾乎燒光了他殘存的所有理智。
誰幹的?誰咬我的人?
牙印看上去新鮮極了,咬的人必定又恨又氣,且作案時間不出十日之外。
他恨陸楊什麽?李青想。他也恨陸楊不跟他走嗎?
他氣得什麽人倫道德禮法常識也想不起來,又是一口啃在陸楊脖頸處。
挑的地方太過刁鑽,尋常人壓根想不出來,他咬上了陸楊的喉結。
陸楊人被鎖住,所幸還有一張嘴,他怒罵道:“你娘的!”
這一口咬得極用力,足足滲出血來,陸楊懷疑他是真的打算要了自己老命,于是死命掙紮起來。
雖然沒什麽用,但至少給自己洩氣了,不至于被他咬了兩口就當場氣得下去喝孟婆湯。
李青咬完這一口,又舔了一舔,舌尖嘗到了血味,突然僵住。
他顫抖着松開對陸楊的掌控,垂下頭,埋在他頸窩處,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低低地抽泣起來,哽咽着說。
“小鄭哥......對不起......別不要我......”
他整個人基本壓在人身上,陸楊動彈不得,只能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目光放空,盯着帳頂看。
風禪連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要是嘴欠多說句啥,把他給刺激到,萬一出門直接抹脖子怎麽辦。
陸楊聞言,十分僵硬地低頭看了他一眼,表情複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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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哭得一抽一抽,陸楊上半身又沒穿衣服,自然知道自己胸前濕了一大片。況且如今這情形,還是保命要緊,這人狀況太不穩定,萬一說點啥把他給惹惱了,下回挨死咬的大約就不是脖子,而是下半身。
陸楊嘆了口氣,慢慢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放在人背上,哄小孩一樣拍了兩拍:“別哭了,有啥可哭的。”
“我難受。”
現在最難受的未必是你。陸楊默默地想。
陸楊覺得這個姿勢別扭極了。因他上半身未着寸縷,而李青上身那件衣服又不能說是衣服,只能算作長袖的短款肚兜,遮個關鍵部位已是盡力。
而其腰間仍系着那條挂了鈴铛的紅繩,随着李青輕微的抽泣晃動,便是在陸楊的肚皮上滾來滾去。
起初還涼飕飕的,像幾塊碎冰,只是随着時間過去,已被他們兩個暖熱乎了。
李青與他肚皮貼着肚皮,可想而知,這姿勢有多詭異。
“你先能松開我不?”
李青死死抱着他脖子:“我松手你就走了。”
你怎麽知道。陸楊在心裏抹了一把汗:“我不走,照顧你好不好?”
李青擡頭,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像只落水的小狗勾,天大的委屈全裝進他的心裏一般:“能照顧我一輩子嗎?”
“姓李的,你別太過分。”
李青只得依言松開他,爬起來後跪坐在一邊,下身的紅紗衣被他先前的猛烈動作扯壞,此時露出一大塊的白嫩嫩的大腿,被紅色襯得尤其誘人。
陸楊哪兒也不敢亂看,敞着個上半身,大咧咧地坐在床邊,本想指着他的腦袋瓜子痛罵一頓,但又想起是自己送上門來,也怪不得別人,頓時消了大半的氣。
李青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大概已經清醒許多,先前腦子裏進的水也被他哭了出去,他從枕頭旁摸出一塊白手帕,要給陸楊擦擦脖子上的血。
陸楊被他滾燙火熱的手指一碰,只覺得脖子上燒得慌,就擺擺手讓他離遠點兒。
一被拒絕,李青的表情更委屈了,他跪在那裏,活像哀怨的小媳婦,神情好似沒來得及為丈夫縫好鞋墊,導致他腳底磨破了一塊皮。
陸楊看不得他那副樣子,想起白天的事後,嘆了口氣,道:“你都有女人了,還撩撥我?”
他更看不上自己,一被人撩撥,就差點上套,是幾輩子沒見過人嗎?
李青納悶:“我哪有女人?”
陸楊指了指帳外,道:“你們幫的首領,那個漂亮的山賊大姐姐,白天給你披狐裘,又給你喂葡萄。”
李青不答反笑,捂着心口抽了抽,又低頭笑了笑,笑完繼續捂着心口。
陸楊尴尬地撓撓鼻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說錯了?”
“小鄭哥,你是在吃醋嗎?”
陸楊立馬抄起自己包袱裏的小金牌子,充當石子丢了過去。
李青穩穩接住,沖他笑了一下,本打算将東西塞進自己懷裏,卻發現這件衣服并不太适合這樣的操作,于是看了一眼金牌,就放在手邊。
他漫不經心地道:“純金的?小鄭哥之前吃我的用我的,沒想到卻這麽有錢,拿金子砸人。小鄭哥,我以後若是沒錢了,你可以養我嗎?”
“養你?”陸楊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你,之前穿一身不耐髒的白衣服,花錢又那般大手大腳,在你家那邊,估計出門都要十個小厮鞍前馬後地伺候着。若真跟了我,回我那窮鄉僻壤的破落山頭,誰照顧你?誰給你洗衣服?”
況且二師弟肯定會因為他帶回了個光吃飯不幹活兒的玩意,痛罵他八輩祖宗。
李青耳朵動了動,兩眼放光,被油燈一照,尤其有神:“要跟也是你跟了我。回我家那邊,讓你安心做出門三步有人擡的富家太太。”
“就你?就你這細皮嫩肉,還想壓我?”陸楊頭一回正面面對這句話,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無論是誰,他絕不可讓旁人一步。
李青跟鬼一樣,噌地竄過來,一聊到這個話題,整個人跟喝了雞血一樣振奮,他道:“我就是想,我也可以,小鄭哥,不來試試嗎?”
試你個大頭鬼。
陸楊抓起自己的包袱與劍,順帶着撈起了地上一直晾着的辟邪,打算反悔,沖出帳篷。
只聽身後李青忽然“哎呦”了好大一聲,整個人直直栽倒在床上,捂着心口低聲喘息,連指尖都在顫,瞧上去好不可憐。
“小鄭......哥哥......別丢下我......”
陸楊合理懷疑這是裝的。
但他的心,又不是鐵打的,聽見這兩聲,腳步下意識一頓,嘆了口氣,只得認命地轉頭回去照顧人。
第二天上午,陸楊穿着一身略顯寬大的白色衣裳,抱着兩把劍與自己的包袱,回了紅幫陣地。
段七七正在溪邊洗臉,看他這幅樣子,眼睛一亮,再瞧見他脖子上那任誰也無法忽視的齒痕,嘴長得老大:“我靠,破道士算的真準,就知道你是去會情郎了。”
陸楊欲言又止,最後懶得解釋,把辟邪丢給她:“多謝了你的劍,真是輕便好使。”雖然也沒用上。
“那是自然。”段七七一聊起這個,便昂首挺胸,臉上神情驕傲極了:“我孔雀山莊可是天下第一劍莊。哎對了,一直見你使這把劍,它有沒有名字?”
陸楊想了一瞬,滿臉正經道:“叫瑞士軍刀。”
正巧路過的李吉祥一口水噴了出來。
他擡頭盯着陸楊的脖子,看了半天,臉上一直含有微妙的笑容,直把人看得心裏發毛。
他什麽也不說,只嘿嘿一笑,也不知道腦子裏想象到了什麽畫面。
陸楊想也不想,過去捶了他一拳。
李吉祥也湊過來看兩人的劍,對着比較了一會兒,喃喃道:“我雖然劍術不好,但眼光還不錯。能瞧出,你倆的劍都很好,一個是辟邪對吧,另一個......”
他瞪着陸楊的那把劍,突然沉默了。
接着,拉過一頭霧水的陸楊,在他耳朵邊,極小聲地道:“白虹怎麽在你手上?!!”
陸楊更加疑惑了,在下山之前,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手裏這把破劍原來叫白虹。他也攬過道士的頭,小聲道:“我師父好多年前給我和師弟搶了兩把劍回來,這一把是師弟的,他用着不順手,就給我了。現在你告訴我,其實是人家孔雀山莊的劍?”
李吉祥看向陸楊的目光更加複雜了,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表情帶有一絲恐懼:“不止是孔雀山莊的寶劍,還是宗門的傳宗之物,天下第一劍,你師父輕描淡寫地就給你搶回來了?他姓甚名誰是何身份?”
傳宗之寶?陸楊也驚了。江湖十二門派,每一門都有傳宗之寶,他們萬丈峰雖說是毒宗和前魔教,但也是有傳宗之寶的。
據傳是幾十年前的老武林盟主,将得來的至寶隕鐵融掉,散給十二門派的宗主,再由他們各自打造為宗門标志性武器。是以,傳宗之物不光是至寶,也是一門之信物。
往往也是由一門之主掌握傳宗之寶。已覆滅的九刀門,便是由門主晚秋拿着那把刀,如今不知所蹤。不過萬丈峰算是個特例,那東西一直放在祠堂裏,因為沒人稀罕,是以早就落了灰。
此物為信物,代表着一門威嚴,其他門派對此頗為重視。可師父是怎麽從江湖最負盛名的劍莊裏,把他們的傳家之寶給弄出來的?
“我師父從不告訴我他的名字。”陸楊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師父是如何潛入孔雀山莊的:“而且他也下山兩年多了,早就不知蹤影,我找了這麽久,也沒聽說他的消息。”
李吉祥皺起眉頭:“你師父是人類嗎?”
“你說呢。”
“原書裏的白虹一直在女主手上。”
“所以你懷疑,我師父不是原主?”
“懷疑,不能确定。”
倆人頭挨着頭說悄悄話,表情越來越凝重,晾了段七七好半天。最後,她終于忍不了,上前踹了他倆的屁股:“逼叨什麽呢,你倆有什麽小秘密,不能讓老子知道的?”
兩人回過頭看她,皆欲言又止。
陸楊看着人,說了句她聽不懂的話:“要不要還給她。”
李吉祥也看着她:“你想被整個山莊通緝嗎?”
陸楊皺眉:“還東西還要被打?”
李吉祥淡淡道:“你說你是路上撿的,他們信嗎?”
有道理。陸楊親切地摸着白虹劍的劍柄,也幸虧女主不認識你,否則我現在就被片好送回孔雀山莊了。
女主同志仰着頭看着他倆,聽得一臉莫名其妙,丢下一句:“你倆都有病。”就走了。
沒過多久,她又急匆匆地跑回來,抓着兩人就往回走,邊走邊氣喘籲籲地說:“不好了,首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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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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