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早安吻
短短一段路程, 兩人走了将近半個小時。
紀風眠本來就粘人，關系改變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地黏人。
“好了。”
此時此刻，他正被紀風眠壓着在靠牆的位置, 呼吸交纏。
“紀風眠。”姜南書微微皺眉, 只覺得嘴唇微微有些痛。
再這麽下去，明天早上出門還不知道成什麽樣子, 他不得不制止仿佛化身接吻狂魔的新晉男友。
“姜姜, 你好兇啊。”
姜南書一點也不心軟, 應付起來得心應手。他湊過去, 輕聲說：“哥哥，我好困啊, 才從老家趕回來，都沒休息呢, 不像哥哥你身體那麽好……”
“走走走，先回去。”
話音才落, 效果絕佳。
紀風眠拉着姜南書的手熟門熟路地推開他家的院門, 又直接摸出鑰匙打開了房門，熟練得仿佛是他自己家那樣。
進門之後，更是拉着人直接上了二樓的房間，脫外套，“你先去洗澡吧。”
姜南書看愣了。
他知道以紀風眠的性格, 這句洗澡就是洗澡，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對方這理所當然的态度是怎麽回事？
“你，不回家？”
紀風眠呆住了, 忽然撲過來, 把姜南書一抱, “你這是趕我走嗎？姜姜，我為了這次的告白，冥思苦想了好幾天，現在那邊連床都沒鋪，被子也沒曬，冰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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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書沉默一下，“你确定一起睡你不會想其他的？”
“當然不會。”紀風眠應得很快，又笑了一下，“姜姜，你好色哦。”
姜南書：“……”
他一把将壓在身上的人掀開，冷笑一聲，“畢竟你可是一個發燒都能in的神奇物種。”
紀風眠：“厲害吧？”
“……”
姜南書懶得理他，起身拿了睡衣去洗澡。
當天晚上，風平浪靜。
紀風眠雖然說話不着調，但似乎的确是累得夠嗆，估計這兩天都沒怎麽睡覺。洗完澡之後，他躺在床上沒用兩分鐘就已經睡着了。
姜南書本以為，這種狀況他會不習慣，會難以入睡。
畢竟，他沒有想過紀風眠會突然跑回來，家裏只有一床能蓋的被子。
被子不算太大，醴州的冬天很冷且沒有暖氣，為了避免寒風從縫隙中滲透進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
近到可以說是手□□纏。
在這種情況下，姜南書竟然感覺到很安心，很溫暖，很快就在枕畔人規律的呼吸聲中慢慢睡了過去。
幾小時後。
紀風眠睜開眼睛，有些茫然。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來過。
年輕的他最近對身體的掌控能力愈發強大，自從上次對方知道自己想和姜南書保持距離後，就強行把他的意識壓制回去。
他試過幾次想強行出來，卻在意識的争奪中感覺到劇烈頭疼。
唯一一次得以順利出來是在醉酒之後，卻因為意外又把小混蛋刺激醒了。
現在，也不知道小混蛋究竟胡來到什麽地步。
就在這個時候，紀風眠忽然聽到了清淺的呼吸聲。
很熟悉。
熟悉到他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他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時光，和姜南書住在一起的時候。
紀風眠動了一下，指尖碰到了溫熱的身體。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真實的，不是回憶不是幻覺也不是夢。
因為，姜南書即便是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不會蓋同一床被子。
他心思重睡眠淺，經常整夜整夜失眠，為了不打擾他，從一開始他們便是蓋兩床被子。
紀風眠轉頭，微弱的月光灑落進來。
他看到了姜南書，閉着眼睛，唇紅潤得有些過分。
像是被長時間的吸吮 ……
這個小混蛋，動作未免也，太快了？
這一瞬間，紀風眠心裏想了很多。
他抖着手指摸進被子，确認穿了睡褲，這才放心下來。
“你怎麽了？”
姜南書似乎還是沒有完全清晰，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随後，他蹭過來，手搭在了紀風眠的身上。
姜南書的體溫向來很低，他似乎覺得這樣很溫暖，又熟練地貼了過來，把紀風眠當大號暖水袋用。
“姜……姜姜，今天，對不起？”紀風眠試探着問了一句。
“嗯，以後別那麽多次……就好。”姜南書随口應了一句。
紀風眠呆了。
不要那麽多次？
這是？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很多往事來。
最開始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太過得意忘形，又無法自控，惹惱了姜南書。
姜南書直接留下一句有事出差，就離開安平三周，期間根本不搭理紀風眠，接電話都不超過三分鐘。
被教育過後紀風眠學會了收斂，不敢在床上太過折騰他。
這小兔崽子？
紀風眠越想越覺得渾身冰涼，如今這個狀況，讓他又想起多年以後得知姜南書死訊的那一刻。
他從來沒有放下過姜南書，即使對方出國定居，再也沒有回來。
和姜南書分手之後，他再沒有想過會和什麽人在一起，也做好了孤獨一生的打算。只要，只要知道姜南書平安的活着就好了。
紀風眠一直覺得，姜南書的死亡和自己有關。如果不是他，姜南書不會離開生活了這麽多年的祖國，不會定居國外。
如果不是他……
姜南書不會受到刺激，導致重度抑郁，最後選擇離開去散心去治病。
他對姜南書的愛，并不沒能把對方從抑郁症的深淵中救贖出來。
反而讓他病得更重。
紀風眠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馬上起身買機票把自己放逐到國外去。
但是。
姜南書搭在他腰上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完全無法掙脫。
就這麽一會就好。
一會。
紀風眠貪戀這份得來不易的溫暖，又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
第二天。
姜南書依舊準時醒來，早上六點。
他第一個感覺就是很沉，沉得似乎透不過氣。這是怎麽回事？
對了，昨天是和紀風眠一起是睡的。想到這裏的時候，姜南書耳尖有些發燙。
他和紀風眠一起睡并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段時間都是分兩個被子睡，不像現在這樣，手腳相纏。
更何況，此時此刻，關系也不一樣了。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想起一件事情來。
今天上午十點，姚教授會到門口接他，然後一起去山裏的發掘項目現場。昨天和紀風眠說了很多，倒是把這事情忘了。
也不知道紀風眠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麽樣。只是，參加發掘項目這件事情，一是已經答應了姚教授，二則是姜南書之後的規劃也是這條道路。
他自然是要過去的。
想了想，姜南書覺得昨晚的一時沖動似乎造成了今天的頭疼局面，不過他不後悔。
算了，先起來。
姜南書把壓在身上的胳膊拿開，起身。紀風眠依然還在熟睡中，看來這兩天的失眠讓他累得不輕。
二樓的浴室在對面的主卧室，姜南書洗漱完出來，一推開自己的房門，就看到紀風眠已經坐了起來。
他靠在床頭，神情哀怨的看了過來。
“姜姜……”
“怎麽了？”姜南書有些不解。
紀風眠抱着被子，明明是有些兇的長相，卻露出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着實不太協調。他自己倒是沒這個意識，招了招手，“過來。”
姜南書想到待會還要離開醴州市，便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怎麽了？”
紀風眠嘆了口氣，“你醒了之後，居然直接去洗漱了。”
姜南書：“不然呢？”
“這麽值得紀念的一個早晨，你居然直接起來，而不是用一個早安吻喚醒我。”
“……”
姜南書看着他，沒說話。
紀風眠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沒……”
話未說完，他就看見姜南書傾身過來，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唔，他好幸福，姜姜成為男朋友後，變得很溫柔。
紀風眠有些後悔，後悔沒早點發現自己的心意，沒早點告白。
不過，現在也不晚，他和姜南書之間，還有幾十年的時光可以一同走過。
幾十年，都是這麽溫柔的姜南書，那可太幸福了。
沒想到，幾小時後，他就知道了姜南書如此溫柔的原因，原來都是補償！
他站在白雲大院門口，一臉不爽。
姜南書擡手，抱了一下他，“好了，開學後安平見。”
紀風眠：“……好。”
小型巴士慢慢開遠。
紀風眠站在原地，頭頂的樹木被風一吹，一片枯黃的樹葉打着卷落到頭發上。
他頓時有了一種留守在家等待另一半在外打拼事業的感覺。
無比凄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