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身黑衣,頭戴黑紗鬥笠,這人輕擡腳,一躍就躍到了鐵蛋兒身邊。
鐵蛋兒自然是有些害怕的,他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船艙,“我家主人~~你聽到的。”
“我不會等他。”男人冷冷的回答道。
鐵蛋兒抿抿嘴唇,他硬着頭皮敲敲船艙的木門,“堡主,有人來了。”
船艙裏的暧昧聲音戛然而止,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過後,關孝山道,“讓他進來。”
沒等鐵蛋兒說話,黑衣人就徑直推開木門進了船艙,船艙裏關孝山抱着黑子,黑子的身上披着關孝山外衣,只能看到長發披散着,關孝山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
黑衣人坐下,關孝山給他倒了杯酒,黑衣人卻搖了搖頭,“那件事還是沒有消息。”
“這次找你來是另一件事。”關孝山說着将一個錦袋放在桌上,而後他拍了拍懷裏黑子的,“他的事你應該聽說了。”
“是。”
“幫我查查他的身世。”關孝山說着撩開披在黑子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腦袋,“黑子,讓人家看看你的臉,也好找你家人。”
黑子微微的轉過頭,他臉上的黑斑已經消退,在微弱的燭光下,是一張英俊的臉龐,黑衣人微微皺眉,他明明記得聽聞關孝山娶了個很醜的男人。
“黑子身中寒毒,每夜寒毒侵襲都需要我輸真氣給他,白日世人看到的黑斑不過是毒斑。”關孝山輕聲解釋着,他随即把黑子的臉按進自己懷中,又把衣服拉好,“桌上是定金,有了消息會給你剩下的。”
“好。”黑衣人拿起錦袋站起身,在即将轉身之時,黑衣人忽然說道,“我想號下尊夫人的脈。”
關孝山不明白黑衣人這是何意,但是這兩年他們合作愉快,關孝山對黑衣人還是有幾分信任的,他就拍拍黑子,“伸手讓他號下。”
黑衣人按着黑子的脈有片刻功夫,而後淡淡的說道,“在世上找一個無名無姓的人很困難,尊夫人這毒不普通,你可以去找陳子岳,也許能找到這毒的淵源。”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找到陳子岳後,我再找你。”黑衣人走了,黑子從關孝山的懷裏擡起臉來,披在他身上的衣裳也掉落了,黑子原來是一絲不挂的在關孝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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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孝山在黑子的額間印上一吻,“看我對你多好,還幫你找家。”
黑子別過臉去,“放開我,還有把衣服給我。”
“給你衣服?該幹的事兒可還沒做完呢!”關孝山嬉笑着就把黑子按倒,随之身子附上了,黑子掙紮,小船也随着晃動,關孝山抽過自己的腰帶,“這麽點地方你還鬧,看來不把你綁住你是不會老實的。”
“關孝山!”黑子叫喚,“你要是敢綁住我,我不會饒了你的!”黑子的警告根本對關孝山毫無用處,因為關孝山已經捆住了黑子,他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小白瓶子對着黑子奸笑,“那是什麽?!”黑子警惕的問道
“好東西。”關孝山說着,已經俯下身子去親吻黑子了。
黑子無法确切的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麽,因為他有一瞬間是腦袋空白的,那小瓶子裏是什麽東西黑子體會過已經完全清楚了,随着妓船飄來的靡靡之音,黑子在欲海裏翻沉,關孝山的親吻,他的手指都讓黑子顫抖不已,關孝山的笑回蕩在黑子的耳畔,“放心,今天只是讓你嘗嘗,不會真的對你怎樣的~~”
黑子的身體在戰栗着,這是一種在痛苦與快樂之間的游移,他無力反抗,在關孝山的手中,他沉淪于欲念之下···
從混沌中清醒時,天邊已經升起了魚肚白,船艙的門半開着,鐵蛋兒已經不知何處去了,黑子微微睜開眼睛,他能看到關孝山就坐在船頭,黑子動動身子,手和腳還被綁着,并且身體的某個部分裏還放着某樣東西。
聽到動靜關孝山轉過身,“你醒了?”
“混賬!你個混蛋!”黑子抑制不住了,男兒流血不流淚的話已經散落無聲,黑子嚎哭着,他覺得自己被關孝山徹底的踩在了腳底下,“關孝山!我不會放過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關孝山跑進船艙一把将黑子摟在懷中,“別哭!若是不喜歡,下次不這麽對你就是了。”關孝山說着拔出了沒入的玉莖,這玉莖不大,只有兩根手指頭粗細,他把玉莖在黑子眼前晃晃,“和田白玉加上上好的雕工,也不失為一件佳作。”
黑子哭得發抖,随即一口血噴出便暈了過去,關孝山趕忙給黑子輸真氣,而後不禁嘆息,“還好昨夜只是試探,這要是真的,還真能氣死。”
15.
自那夜在河上小舟過了一晚之後,黑子就将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句話不說,關孝山逗弄了他好多次也沒能讓黑子開口說過一句,而夜間關孝山也不再對黑子多手多腳,僅僅是互相抱着。
“在看什麽?”關孝山坐到黑子身邊,黑子連頭都不擡一下,關孝山也不在意,他把炖盅放在桌上,“燕窩,趁熱吃。”
黑子默默的放下手上的書,關孝山瞄了眼書名,原來是醫書,黑子拉過炖盅兀自吃着,關孝山抱着胳膊看着黑子,“給你東西就吃,給你衣服就穿,就是不理我。吃我的穿我的就是不理我?該說你臉皮厚還是我就愛貼你的冷臉呢?”黑子還是一樣無動于衷,将炖盅裏的燕窩吃了個大半,而後抹抹嘴又拿起書讀了起來。
“晚上要跟我去一個地方。”關孝山又說道,見黑子還不理他就把嘴貼到黑子的耳際,“咱們再去游船。”
黑子聽到關孝山這話擡起臉看他,而後把手裏的書攤開,正是一頁毒物篇,那雙眸子惡狠狠的,“算我怕了你了!是去見一個人,不是想對你做什麽,你還真是固執。”黑子警惕的看着關孝山,他在掂量關孝山話有幾分真假,關孝山又解釋道,“是去見陳子岳的徒弟,醫神陳子岳雖然醫術高明,但是這老家夥越老越頑皮,這幾年更是居無定所,想找他只能先找他那徒弟了。”
黑子聽關孝山這麽說,也只好暫且信他,就又拿起書讀了起來,關孝山無奈的搖搖頭,黑子以前本來就不多話,現在成了悶葫蘆更是無趣了,還真是要想個辦法讓他消了那口氣才行。
夜晚來臨,還是河邊的碼頭,黑子披着一件鬥篷把臉藏在鬥篷裏,他是受夠了世人的鄙夷眼光了。
遠遠的一艘妓船向碼頭靠了過來,這艘船裝潢的富麗,算是這河上數一數二的了,黑子看關孝山,黑暗中也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黑子想這次若是關孝山再做混賬事情,他就寧願跳河死了。
“請問是關堡主嗎?”妓船上一駝背龜奴喊道。
“是!”鐵蛋兒手裏拎着小燈籠對着龜奴揮揮手,而後就見船靠了過來,從船那邊搭過來個小浮橋,鐵蛋兒探着身子照着小浮橋,“堡主、夫人,上船。”
關孝山先行一步,他走上船回身伸出手要扶黑子,黑子梗着脖子根本就不搭理關孝山,關孝山笑笑把手收回,“鐵蛋兒,明兒一早再來接我們。”
關孝山這話讓黑子猛的擡頭,他心裏嘟囔‘就知道關孝山沒安好心!’
“你別這麽多疑,陳子岳的徒弟是我多年朋友,徹夜喝醉談天而已。”
黑子隐藏在鬥篷下的手攥了下又松開,若是問他信關孝山麽?他肯定回答不信,但是卻因為他毫無容身之處又入了關家的籍,弄得他想找他路都沒得選擇。
船艙內傳來樂聲,這樂聲還和着一個女子起揚婉轉的歌聲,撩開了層層垂落的紅紗幔帳,黑子和關孝山進到了船艙。
船艙內兩個舞姬正在舞動身姿,一白衣男子彈着筝,他身邊一個絕色的女人低低的吟唱着,白衣男子見關孝山來了,只是略微點了下頭,而後繼續彈琴。
随着最後一聲樂音止,這一場歌舞結束,白衣男子站起身臉上揚起一抹笑容,“關大哥。”
“璟老弟!”關孝山也跟着笑了,他随手一抓黑子的手卻抓了個空,側臉看黑子離着他有兩個人的距離,關孝山張着手,“過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好兄弟司徒璟。”
黑子腳往前挪了兩步,摘去披風上的帽子,露出臉來,也自然讓在場的三位歌姬吓了一跳,倒是司徒璟卻依然是那抹笑容,“這位一定是小嫂子,小弟司徒璟,關大哥和小嫂子大婚的時候我沒趕回來,現下先賠個不是。”
黑子眼皮也不擡,他掠過司徒璟坐到窗邊的一張椅子上,司徒璟望向關孝山,“小嫂子性子還真是獨特。”
“本性還是好的,就是前幾日惹他生氣了,這才好幾天不給我好臉色。”關孝山笑道,“今天來和璟老弟聚聚也是讨教讨教哄人開心的法子,要是我娘子一年半載都不消氣,可有的我受的了。”
關孝山這溫柔的話語在黑子聽來就是胡說八道,他冷哼了一聲,随手拿過桌上的一本書翻開,只是這剛翻開就馬上合上了,并且耳根子都紅了,司徒璟大笑着,“小嫂子還真是純真,不過是春宮圖怎麽如此大驚小怪?”
黑子抿嘴不語,關孝山嘲弄的眼光讓黑子很不舒爽,他拍拍大腿,“過來吧!時辰快到了。”黑子看了眼船艙內衆人,沒有動作。
“璟老弟,我娘子臉皮薄,先讓歌姬都出去吧!”
“好,你們都下去吧!”
黑子看着歌姬都下去了,又見關孝山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黑子站起身拖着他屁股底下的凳子到了桌前,屁股剛挨到凳子,就被關孝山一攬腰身坐進了他的懷裏,黑子皺眉雙手抵着關孝山的前胸,将眸子瞪得圓溜溜的,司徒璟好奇的看着關孝山和黑子,他見關孝山竟然将手伸進了黑子的衣裳,趕忙站了起來,“既然關大哥有些心急,小弟就到外面去看夜景。”
“你這花花心腸,總是想些龌龊之事!”關孝山冷哼,“你且坐下,你小嫂子的事兒才是正經事。”
司徒璟不明所以只好坐下,剛坐下就見黑子臉上的黑斑漸漸退了,司徒璟爽朗的笑容不見了,換上一絲愁雲,而後他喃喃着,“毒斑?”
黑子蒼白的臉色向司徒璟證明着他被寒毒折磨多時,司徒璟不禁坐到了黑子剛才拉過來的凳子上,他執起黑子的手摸住脈門,而後微微閉上眼睛,随着司徒璟睜開的眼睛,是他的一聲嘆息,“好狠的毒。”
“有辦法嗎?”關孝山問道,黑子也緊張的瞧着司徒璟,就見司徒璟輕輕的搖了搖頭,關孝山又問,“你師父呢?”
“這毒若我治不了,我師父也治不了。”司徒璟說着輕輕一笑,“不過萬幸關大哥每日用內力撐着小嫂子這毒,看來關大哥是很愛小嫂子啊!”
因為司徒璟這話,黑子嘴角抽動,關孝山默默的把黑子的手拉入懷中,黑子想關孝山對他哪是愛啊,不過是讓我抵禦他的走火入魔!
“就算是治不了,也許能夠說出些關于這毒的門道吧!”關孝山又問道,黑子昂頭看關孝山,他為什麽只顧着自己的寒毒而不問他的走火入魔,就算是将自己的手拉入懷中,也好像在避忌着司徒璟,難道關孝山不想治自己?他又在打什麽主意?
“師父自然比我見多識廣,想來也許能想到些什麽,不過他老人家四海漂泊,不好找啊!”
“所以才要請璟老弟指個道兒。”
“好,既然是關大哥問了,我自然不能瞞着,下月初正是四空島島主岳閩侯的大壽,師父和岳閩侯是八拜之交,這樣的日子他肯定到,不過~~師父最愛易容術,關大哥可要瞧仔細了。”
“謝璟老弟提點,我記下了。”關孝山說着舉起酒杯,“來,咱們正事兒說完了,喝酒吧!”
“小嫂子就這麽呆着?”司徒璟見黑子窩在關孝山的懷裏也不言語,不禁問道。
“習慣了,不言不語的就愛黏着我。”黑子捂着關孝山心口的手在聽到關孝山這話的時候,指甲蓋狠狠的戳着關孝山的皮肉,不過關孝山才不在意,他依舊談笑風生,“他啊!離了我就不行~~”
“哈哈~~看來關大哥是真的動心了!可喜可賀!”司徒璟端起酒杯,“我這裏祝關大哥和小嫂子百年好合!”司徒璟說罷一飲而盡,随後擦擦嘴角又為自己倒上了一杯。
關孝山見司徒璟喝了,也要喝酒,手卻被司徒璟按住了,司徒璟轉了轉眼珠子,張口吐出舌頭,舌尖上是一粒小藥丸,他随後将藥丸卷入嘴裏,大笑着,“關大哥好酒量!咱們接着喝!”
關孝山也好像明白了什麽,他淡笑将杯裏的酒輕輕倒了,而後趕忙道,“對!今夜不醉不歸!”
黑子看着他倆,不明白他們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就在這時,一支長箭穿過窗戶紙掠過他的眼前釘在了身後的船艙上,黑子一驚,關孝山摟着黑子的手收緊,他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輕微的話語,“別怕!沒事兒!”
與此同時,船艙的門被踹開了,幾個黑衣人竄進了船艙,黑子下意識抓住關孝山的前襟,關孝山和司徒璟對視一眼,司徒璟身子便竄了出去和來人動起手來。
16.
關孝山護着黑子退到床榻邊上,關孝山握緊的拳頭就表明他心裏也是着急的,但是礙于自己正是走火入魔之時,又加上黑子在身邊,此時只能讓司徒璟一人對付這幾個黑衣人了。
司徒璟雖然是學醫的,但是武功不弱,幾個回合下來也毫不示弱,黑衣人互相看了看,而後都掏出了匕首來,關孝山大吼,“璟老弟,小心,他們已經起了殺心!”
“這幾個人我還能應付!大哥看着小嫂子吧!”司徒璟說着抽出腰間的軟劍,銀色的劍花煞那間在這船艙裏飛舞起來。
關孝山摟着黑子的手越收越緊,黑子咳嗽了聲不悅道,“關孝山,你想勒死我啊!松手!”
“沒想到這種時候你才和我說話!”關孝山哼着微微松了松手,只是這手剛松開就又收緊了,黑子瞪向關孝山,就見關孝山臉色不好,“黑子,來人了。”
關孝山這話剛落,從船艙的兩個小窗同時進來兩個人,這兩人也是黑衣打扮,一人手上也是一柄匕首,關孝山看向前方司徒璟,幾個黑衣人已經将司徒璟圍住争鬥,顯然司徒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顧忌他倆,關孝山沉聲說道,“黑子,緊緊抱着我,別撒手!”
在此時這種狀況下,黑子只得聽關孝山的話,他吞了口唾沫看着兩個黑衣人正在步步逼近,而關孝山也開始要動手了。
有黑子在身邊是個累贅,這點關孝山明白,他不僅僅要和黑衣人動手,還要護着黑子,幾十個回合下來,兩個黑衣人漸漸步入了上峰,黑子咬着唇心裏越來越緊張,“攻他破綻!”一個黑衣人吼着,随後匕首竟然刺向了黑子。
關孝山護着黑子急急後退,另一邊黑衣人卻終于逮到機會一刀刺傷了關孝山,黑子見關孝山手臂上正在冒着血,他放開一只摟着關孝山的手按住他的傷口,關孝山怒吼道,“別管我,摟住了!”
黑子被關孝山這一吼吓了一跳,他也跟着大吼,“你鬼叫什麽!”
關孝山可沒空擋和黑子再吼什麽,兩個黑衣人見他已經受傷,竟然齊齊的朝着黑子攻了過來,關孝山退避幾招之後已經無路可退了,他瞄了眼床榻,一把将黑子甩了出去,黑子跌在床上頭正撞在床柱上,頭昏沉沉,額上腫了個大包。
關孝山扔下黑子之後就站在兩個黑衣人與黑子之間,走火入魔還沒有過去,并且因為他的運功更甚,關孝山壓下從喉間要湧出的血腥之氣,他握住拳頭,向兩個黑衣人攻去。
黑子的寒毒也洶湧襲來,他捂着心口撐着身體不想倒下,關孝山胳膊上的傷口還在冒血,已經将他那邊的袖子染紅了,關孝山雙眼越來越紅,黑子心下有個不好的預感,關孝山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走火入魔而死的。
關孝山拳腳淩厲狠辣,兩個黑衣人漸漸不是對手,随着一人倒地,另一個奪窗而逃,黑子扶着床柱看着關孝山,關孝山眼睛已經通紅了,那表情是瘋癫恐怖,黑子喊着,“關孝山!”
黑子的叫喊仿佛不能進關孝山的耳朵,關孝山那拳頭越攥越緊,黑子深吸一口氣,使出了能用的所有力氣向關孝山撲了過去。
血從黑子的口吐了出來,他死命的抱住關孝山,将臉貼到關孝山的脖頸處,用手按住他的心口,他喘息着,撐着身子不倒下的只有他的意志力。
漸漸的黑子的眼前模糊了,他呢喃着,“關孝山~~”而後随着眼前一黑,黑子身子倒了下去,而這倒下的身子卻被一雙手臂給抱住了,這手臂的主人就是關孝山。
關孝山的眼睛還是血紅的,頭腦從混沌中漸漸清明,嘴角溢出鮮血,散亂的視線漸漸的聚焦起來,一直到看清了面前的黑子。
“關大哥,你在發什麽愣!”司徒璟吼着,他身上也挂上了彩,不過都是皮外傷,兩個黑衣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人一瞧勢頭不好都撤退走了。
關孝山深吸口氣,剛才正逢走火入魔又運功正是耗真氣損功力的,而且心口隐隐作痛,想來也是受了內傷,關孝山是不想自己練無義門逆寒氣的事情被發現的,他撐着一口氣扶住黑子,“我們都受了傷~~,你如何?”
“只是一些皮外傷。”司徒璟四下看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走吧!”
關孝山點了點頭扶住黑子随着司徒璟出了艙門,外面的甲板上躺着兩個已死的龜奴,其他人卻都無所蹤跡,關孝山想看來這些人是早就埋伏好了的,也許連那些歌姬都被調換過了。
船在河上随波漂流,沒有船夫撐船,司徒璟只得自己跑到船頭撐起船杆,但是這大船根本就一個人無法撼動,關孝山對司徒璟喊道,“璟老弟,還是先別撐船了,不如四下看看還有沒有活口,也許現在咱們在船上比在陸上要安全。”
“關大哥所言在理,請大哥帶着小嫂子先進船艙歇歇,我去看看。”
關孝山帶着黑子回了船艙,剛挨上床榻關孝山就支持不住了,只覺得心口處如萬箭穿心般的疼,黑子就倒在他的身邊,慘白的臉龐,氣息也極其的微弱。
關孝山扯開黑子的衣裳就把他摟在了懷中,暗暗運功讓黑子稍微暖和些,卻也因此讓心口更加疼痛萬分,他手拂過黑子的臉龐,覺察到他氣息稍微好轉,也輕輕的笑了···
黑子醒來時天已經暗了,伺候的小丫頭說他睡了一整天了,黑子瞪着眼睛看着床幔,這裏并不是青山居,“關孝山呢?”黑子輕問,沙啞着的喉嚨許久沒有得到水的滋潤。
“堡主還在昏迷着。”小丫頭輕聲回道。
黑子心一緊,他不太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趕忙撐着身子坐起身,“帶我去見他。”
小丫頭趕快扶住黑子,心下充滿了好奇,其實堡內大家夥都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大早就看見關孝山和黑子被擡了進來,倆個人還都受了傷,不過堡主的事情誰都不敢問,只能暗暗的各自猜測罷了。
青山居裏關孝山躺在床上昏迷着,屋中只有鐵蛋兒守着,見黑子進來了,鐵蛋兒趕忙跑過來,“夫人!您醒啦?”
黑子看向床榻,他微微的點了下頭就往床榻去了,坐在鐵蛋兒剛才坐着的凳子上看着昏迷中的關孝山,他臉色蒼白,手臂傷口處纏着白布,白布上星星點點滲出血來,黑子問道,“司徒璟呢?”
“司徒璟?夫人是說那白衣大夫?”鐵蛋兒端着杯茶過來遞給黑子,“那大夫給堡主包了傷口,又開了藥便走了,說什麽也不留下。”黑子聽鐵蛋兒這麽說默默的點了點頭,鐵蛋兒瞧瞧外面的天色,“夫人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去讓人備飯。”
黑子一把抓住欲走的鐵蛋兒手腕,鐵蛋兒問,“夫人?怎麽了?”
“以後不許叫我夫人!”黑子說完這話就松開了鐵蛋兒的手,鐵蛋兒愣了下,心想‘不叫夫人,難道要叫老爺?那如果叫黑子老爺,堡主不就是夫人了?’鐵蛋兒撓撓頭出去了,黑子兀自看着關孝山發呆。
黑子實在不清楚他倆這算是誰救了誰,先是關孝山替自己挨了一刀,而後又是他抱住了即将發狂的關孝山,黑子沉着臉,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離着寒毒發作也快了,看着昏厥的關孝山,黑子不得不承認,有關孝山擁抱遠離寒毒夜晚的酣睡非常好。
只是想到了擁抱就必然會想到更多,關孝山的親吻,他倆互相滿足對方的某些需求,雖然黑子是被逼的,雖然後來關孝山有些得寸進尺,但是最初的一次,抛開了羞辱感,黑子有些懷念。
黑子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手心裏冒出了汗來,他趕忙閉上眼睛靜默片刻,讓自己忐忑的心稍微安分下。
“嗯~~”一聲呻吟來自關孝山,黑子身子往前探了探,但是見關孝山睜開了眼睛又縮了回來,關孝山眼睛閉上又睜開,他看到在床邊凳上坐着的黑子,而後嘴唇微微動了動,“什麽時辰了?”
“酉時快過了。”黑子回答道。
“嗯~~”關孝山嘆了口氣,“上床上來,你的毒時辰快到了。”
黑子身子僵了下,他沒想到關孝山醒來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他的寒毒,黑子心裏怪怪的,那滋味說甜不算,說酸有點,“你傷得很重。”黑子淡淡的說道。
“傷得再重~~身子也比你熱乎~~別等我爬起來抓你,自己過來。”
黑子咬着下嘴唇,而後脫了鞋子爬到床上去了。
17.
鐵蛋兒端着吃食進青山居就看到黑子已經脫去了衣裳抱着關孝山躺着了,黑子瞄了眼鐵蛋兒就把眼睛閉上了,關孝山倒是明白黑子的心思,不外乎面子上挂不住,他對鐵蛋兒擺擺手,“把吃食放下就下去吧!”
鐵蛋兒默默的點了下頭,心想‘還真是心急~~’他将托盤放到床邊的凳子上,就悄悄出去了。
“你餓不餓?”關孝山的傷令他的聲音很輕弱,黑子昂起臉看關孝山,見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要不要吃一點?怎麽又不說話了?”
“你~~你餓不餓?”黑子開了口,說罷他又低下了頭,關孝山也不說話,就聽黑子又說道,“要不我扶你起來吃飯。”
“好,咱們都吃一點,我拉着你的手起來。”
黑子慢慢扶着關孝山起來,因為關孝山手臂受傷,黑子端起粥有些無所适從,現在好像只能由他來喂關孝山吃粥,但是黑子心裏不甘願。
“你若是不願意喂我,就叫鐵蛋兒來。”關孝山說道,他說完這話咳嗽了兩聲,慘白的唇上有一道道血絲,“雖然我救了你,但是你也別放在心上,不願意我不勉強。”
關孝山這話倒是讓黑子沒辦法張口拒絕了,他舀起一勺子粥送到關孝山的嘴邊,“吃吧!”關孝山見黑子喂他也不多話,一個喂一個吃,這倒成了他們兩個相處這些時日以來,最和美的時候了。
見一碗粥見了底,關孝山便搖了搖頭,“我差不多飽了,你也吃一碗吧!”黑子于是又盛了一碗,關孝山手臂摟着他,黑子半靠在關孝山的懷中,他能聽到關孝山的心跳和呼吸,他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關孝山重傷了,反而少了平日裏那種嘲弄他的态度,只是,這少了那份嘲弄卻讓他倆之間多了一種尴尬,黑子渾身別扭,不知所措。
黑子也吃了一碗粥,于是兩人又躺倒在床榻之上,聽到關孝山輕聲的咳嗽,黑子不禁問道,“你受了傷,要不然我先走吧!”
“沒關系,這點傷不算什麽。”關孝山摟着黑子的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肩膀,“黑子,你也救了我。”
關孝山這不提還好,一提黑子就覺得不舒服,他為什麽要抱住關孝山,為什麽沒有随着他走火入魔?如果他死了自己不是可以離開關家堡了嗎?又也許,黑子想,也許只是因為關孝山在幫他找家人,所以他還不能走火入魔而死。
“怎麽不說話?”
“你死了,沒人給我找家人。”黑子輕聲回答道。
關孝山臉上揚起一抹笑容,這笑容并看不出什麽情緒,“我就想,不會是你愛上我了。”
愛這個字就這麽從關孝山嘴中溜了出來,黑子身子一僵,撇撇嘴,“怎麽可能?”
“是麽?”關孝山反問着,這一句話比之前任何一句聲音都輕,但是這句卻比之前的任何一句都讓黑子介懷,只是一句‘是麽’卻好像在将他一些連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愫剖解開來。
只是一個‘是’字,黑子卻沒有回答,他其實醒來之後就一直在糾結于關孝山在臨敵時對他的保護,也糾結于自己對關孝山的關心,這些他明白都不是正常的,但是他沒膽量去挖掘原因。
“黑子~~”關孝山的聲音又響起,黑子擡起臉來,眼前是關孝山的臉龐,那雙黑眸正認真的瞧着他。
“幹什麽?”黑子的嘴唇半張着,關孝山按着黑子的肩膀就咬住了他的唇,黑子自然是瞪大了眼睛驚訝了,不過他沒有推開關孝山,特別是随着關孝山吻得越來越深入,黑子也漸漸淪落了。
這一場激吻,從熱烈開始,在纏綿中繼續,最終歸于無聲,黑子的唇紅腫顫抖,關孝山只是吻着他,松開口他倆對視着,黑子下意識的捂着嘴唇,除了疼還有些感觸在唇邊蕩漾,關孝山喘息着,他手輕輕的拂過黑子的臉頰,“咱們好好過日子吧!”
黑子無法回答關孝山這話,關孝山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關孝山把黑子拉入懷中,輕柔的撫摸着他的頭,撫摸着他的背,而唇邊那一抹笑容,此時卻有了變化,變得狡詐陰險···
“關大哥,你內傷嚴重,還為小嫂子輸真氣,是傷上加傷,我已經開了藥方,相信調養些時日就好了。”司徒璟擡起手,手下的藥方交給鐵蛋兒,這時候是今日剛過晌午,關孝山輕聲的哼了聲,就聽司徒璟繼續說道,“小嫂子那邊我也看過了,雖然寒毒我是解不了,但已經寫下幾個調養的方子,相信按我的方子調理身子應該會好些。”
“他醒了麽?”關孝山輕聲問道。
“要晚些才會醒來,小嫂子的身子不比大哥硬朗。”司徒璟說到這裏微微沉了下,“鐵蛋兒,你先去抓藥。”
“好,鐵蛋兒先下去了。”
司徒璟把鐵蛋兒支走之後,他又說道,“關大哥,我有點奇怪,昨夜的争鬥為何會使你受了這麽重的內傷?怎麽想來那幾個黑衣人都不是能将大哥傷這麽重的。”
“哦,昨夜我怕娘子傷着了,所以急火攻心了。”
“哦~~原來如此~~我診治着也是大哥走火入魔,還真是危險,不過還好大哥和小嫂子都沒有大礙,看大哥這摸樣,想是真的很喜歡小嫂子。”
關孝山一直想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因為喜歡黑子才娶他的,就算是夜晚對黑子做的那些事情,關孝山也認為自己理所當然,不過是玩弄一個男人而已,只是昨夜死抱着他不放手,還為了黑子擋了一刀,甚至于在重傷情況下還輸真氣給他,這又是自己什麽心思?一個連身家背景都不知道的男人,他竟然不舍得放手。
“關大哥?”見關孝山在愣神,司徒璟不禁喊道,“大哥?”
“哦~~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關孝山定了定心神,“娶他自然是因為喜歡。”
“剛聽到江湖傳聞的時候,我是真沒信,想大哥怎麽會娶個男子?昨日見了,倒是覺着小嫂子性子好玩,不冷不淡清高的很,這種人最是吸引,大哥就是看上了這點吧!”
“清高還倔強,臭脾氣硬的很!”
“大哥是不愛在花叢玩耍,小弟就最愛和那些冷冷的美人打交道,她們啊,都是吃軟不吃硬的,用刀用劍逼着能跟你拼命,如果要是給塊糖,倒是不知道怎麽招架了。”
“你這花花心腸~~”關孝山笑着搖搖頭,“行了,我也沒事了,你昨夜不是也受傷了?趕快歇着去吧!”
“歇是歇不得了,我要和大哥辭行,還有些事情要去辦!也許月初四空島我也會去,咱們到時再把酒言歡吧!”
“好,既然你還有事,我就不留了,路上小心。”
随着關孝山那抹奸險笑容的淡去,黑子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雖然昏睡了一整天,但是卻好似沒有此時來得安穩,紅燭的燭心在烈火中隕落,那點點的燭光也被黑暗取代,兩個人心貼着心,沉沉入睡。
黑子醒來時,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關孝山的臉,關孝山看着他,黑子想,他這樣看着自己有多久了?
“身子好些了麽?”關孝山問着,手攏開黑子額前的發絲,黑子眉頭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