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你身子熱了,這藥效還真是快!”關孝山笑道,他坐起身看着黑子,黑子此時确實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一股燥熱自體內奔騰,他不自覺的舔舔嘴唇,某個地方正在快速的膨脹着。
關孝山摸着黑子的臉蛋,“這次咱們也打個賭,如果你忍過了今天,我就答應你以後的一個月絕對不碰你!不過若是你沒忍住,往後的一個月,就任我擺弄。”
“我不答應!你~~好卑鄙!”黑子呻吟着。
“你不答應也要賭!所以現在賭已經開始了,你要忍着啊,若是沒忍住,以後的一個月~~”看着關孝山的眼睛露出邪氣的光芒,黑子真想大罵,不過他此時可罵不出,雙腳不自然的夾着,手也抓着被褥,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蒼白的肌膚泛起了紅,關孝山看着這樣的紅心裏有些沖動。
“唔~~”黑子慢慢的弓起背脊,一雙水眸看着關孝山,倒是顯得妩媚可人,關孝山手指輕柔的觸碰着黑子的唇,黑子唔哝着,關孝山把手指探進黑子口中,手指觸碰舌尖,輕柔的逗弄着,黑子也在這逗弄中漸漸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淪為欲念的奴隸好似已經近在咫尺了。
這場欲念之争到底是誰勝了?是他還是黑子?關孝山扪心自問着,在欲海中浮沉之後,摟着懷中的黑子,關孝山心裏是滿足的,這種感觸是從前不曾有過的,手輕輕的把玩着黑子的手指,聽到黑子在夢中的喃喃聲,“不~~停~~停下~~”
關孝山對于黑子的索取已經無度,這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以前的他雖然不是清心寡欲,但是也從未如此過,若是說那時還是父仇未報所以無心無力,此時呢?冉洪林還未找到,自己又因為逆寒氣而走火入魔,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每夜沉淪在黑子的軀體之上,享受着這種美妙的快感,也許再這樣下去他會離不開黑子,又也許自從他将黑子娶進門,就想要和他這麽纏綿一輩子。
黑子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他扒着舷窗看外面,船正在行駛着,黑子幹咳了兩聲,他覺得自己都快死了,身上的骨頭也像是散了架,喉嚨幹澀的好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黑子掙紮着從床上爬下來,雙腳一挨地,雙腿就軟綿綿的屈了下來,黑子踉跄着扶住床邊才不至于跌倒,他緩緩的坐到床上,屁股傳來絲絲的疼,黑子一拳砸在床榻上,想到弄得他生不如死的關孝山就滿腔憤怒。
“起來了?”關孝山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他手上端着一個炖盅,“正好趕上,這是新撈上來的魚,加了些米熬出來的粥,你吃點兒。”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黑子冷哼道。
“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我怎麽假慈悲了?我是很心疼你的。”關孝山把炖盅放到桌上,盛了一碗端到黑子面前,“來,先吃東西,你瞧你瘦的,都只剩下皮了!”
此時關孝山那肆虐的眼神才讓黑子領悟到自己未着寸縷,他慌張的拉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眼睛搜索着衣裳,“我衣裳呢?”
“髒了就拿去洗了。”關孝山托着粥碗,“你喝粥,我去給你拿衣裳。”
黑子接過粥喝,他見關孝山打開一個木箱子,裏面是一箱子成套的衣服、鞋子,關孝山回頭看了眼黑子,“穿哪一件好呢?”
“随便!”黑子一會兒工夫就喝了一大碗,他是真的餓了,舉着碗對着關孝山喊,“再給我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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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孝山立即過來又給黑子盛了一碗端到他的面前,“晚上你伺候我,白天我伺候你。”
黑子搶過粥碗,“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娘子教訓的是,為夫知道了。”關孝山嬉笑着貧嘴道,他見黑子吃得香甜就又回去木箱前找衣裳了,最後挑了一件灰藍色的衣裳,提起來給黑子看,“這件怎麽樣?”
黑子見衣裳的款式和顏色自己能接受,也就微微的點了下頭,關孝山站起身的時候瞄了眼木箱子,木箱裏除了深色的幾款衣裳外,還有兩件粉嫩的衣裳,都是用輕紗做成的,這一箱衣裳都是關孝山找來裁縫做的,特別是這兩件紗衣,是關孝山親自設計的,他心裏倒是很希望黑子穿上,不過以現下的形勢看,讓黑子穿上這兩件衣裳,還需要些時日。
“還要不要再吃一碗?”關孝山殷勤的問道。
“你幹什麽對我這麽殷勤?是不是又在想什麽主意?”
“為夫是心疼娘子啊!”關孝山坐到床邊,雙手隔着床被捏着黑子的大腿,“娘子昨夜辛苦了。”
“不要再喊我娘子,也不要再提昨晚了!”黑子不悅的低吼着。
關孝山并沒有因為黑子吼而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繼續捏着,“好,不叫娘子,叫黑兒?”
聽關孝山這麽一說,黑子那沒有被黑斑覆蓋的小半邊臉,也好像黑了,關孝山卻全當看不到,他繼續說着,“對了黑兒,為夫不是怕你不承認,只是好心提醒你,昨夜的打賭你輸了,所以往後的一個月,你要任我為所欲為!”
“我并沒有和你打賭。”
“可是你也沒有反對啊!況且,昨晚明明是你自己靠過來的,你求我~~”
“不要說了!”黑子大叫着,“關孝山!是你昨夜給我喂了藥!”
“那我把藥給你,今夜你喂我吃!”
“我才不上你的當,喂給你,你還不是抓我不放?”黑子說着揮開關孝山的手,“你出去,我穿衣裳。”
“我來幫你穿!”關孝山說着手已經往被子裏伸了,黑子趕忙拽住被子,關孝山挑眉看着黑子,臉上是一抹邪笑。
每次關孝山這樣笑的時候就沒好事!黑子在心裏驚呼着,他按住關孝山在被子下蠢蠢欲動的手,“我自己能穿衣裳!”
“你不知道我就愛伺候你嗎?”關孝山才不管這些,一揚手被子掀開,還沒等黑子從驚訝中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壓上了黑子了。
22.
不過是穿一件衣裳就被關孝山上下其手讨了不少的好處,黑子坐在船頭任風吹拂,他很陰郁,因為昨晚的賭,也因為關孝山往後的一個月會借着這個賭來對他為所欲為。
黑子想關孝山這無賴是不會出對自己有害的主意的,所以那個自己沒答應的三天刺殺之賭,他要小心的想清楚才是。
“在想什麽想得這般入神?”關孝山抱着把筝走到黑子身邊坐下,
“沒什麽,倒是你,抱着筝做什麽?要讨我歡心不用這般費事,只要離我遠遠的便可以了。”
“不是,我怎麽舍得離開黑兒呢?”關孝山把筝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我是記得你看過曲譜說是熟悉,上船的時候就帶上了筝,反正在船上也無事可做,不如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彈。”
黑子瞄了眼關孝山,手輕輕的摸了摸筝上的弦,“不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
“無礙的,若是你不會,我便彈給你聽,雖然不能說是精通,倒是練過一陣子,彈幾曲還可以。”關孝山翻開曲譜,他大略的看了一遍,而後雙手置于弦上,撥弄開來。
關孝山的彈奏确實不是精良,也就是能聽而已,黑子低着頭看着關孝山的手指,曲子剛過半首,黑子就按住了關孝山的手,就在關孝山納悶的時候,黑子雙手在筝上靈巧的舞動着。
這是一曲‘鳳舞蝶裳’,關孝山詫異的看着黑子,他想過黑子也許會彈筝,但是他從沒想過黑子可以把筝彈得這般好,在他聽過的衆多樂師中,好像也沒有比黑子彈得好的了。
鐵蛋兒等下人和武師也聞聲跑了過來,就見黑子微微的昂着下巴,嘴角帶笑,眼睛迷蒙着看着前方,雖然‘鳳舞蝶裳’曲子歡快,但是卻被黑子彈奏的清冷淡然,他周身散發着某種氣場,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一曲終了,關孝山靜默的看着黑子的側臉,他緊緊抿着嘴唇讓人猜不透心裏在想着什麽,關孝山覺得好像曲子還在耳畔飄蕩着,而筝上的弦也像是并未靜止過。
黑子收回手,大大的嘆了口氣,他瞄了眼呆住的關孝山輕輕的站起身,“啊~~原來我還會彈筝~~”這句話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從黑子的口中飄了出來,那般的無所謂和自然随意。
黑子越過了看熱鬧的衆人進了船艙,關孝山就這麽目送着他走了,鐵蛋兒先是從呆愣中醒了過來,他跑到關孝山跟前,“堡主,我們都有眼無珠,都沒看出來原來夫人這麽內秀,果然還是堡主眼光毒辣。”
關孝山則讷讷的搖了下頭,“撿到寶了~~撿到寶了~~”
關孝山跑進船艙的時候,黑子正半躺在床上,他擡擡眼皮,“你別想讨我便宜,我不舒服。”
“黑兒,你怎麽了?”
黑子摸摸自己的額頭,額頭發燙,“就是不舒服。”
關孝山也摸了摸,是發燙了,他坐到床邊,攏着黑子的發,黑子雖然不喜歡,但是他也懶得挪動,“我看是剛才吹風把身子吹壞了。”
“吹風之前就不舒服。”黑子冷冷的回答。
“這我可就找不到原因了。”
“你心裏很清楚。”黑子撥開關孝山的手,拉過被子裹在身上,“我都被你摧殘到這般地步了,你就先放過我,讓我養好了身子。”
“黑兒,這不是摧殘,這是愛!”
見關孝山擺出深情粘膩的表情,黑子連眼皮都不願意多擡一下,他擺擺手,“随你怎麽說,你要是個人,就別再折磨我了。”黑子說着躺倒在床上,剛才他出船艙的時候就有些不舒服,吹着風倒是覺得神清氣爽,只是這進了船艙神清氣爽就不見了,倒是暈眩找上了他。
“離着下一個停靠碼頭還有兩天,幸好船上備了風寒的藥,我現在就命人煎藥給你吃。”
“随你。”黑子說着連臉都埋進了床被之中。
黑子這病其實來的并不突然,看着他難受,關孝山心裏也有些自責,連續好幾日只顧着自己快樂,而且因為黑子是男人所以關孝山在與黑子床第之間一直比較随心,動作上也粗暴了些,黑子手臂上、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就說明了這一點。
将手裏的湯藥吹了吹,關孝山輕聲的叫着黑子,“起來吃藥吧!”
黑子眼睛睜開個縫,已經連着兩日多躺在床上了,病越來越重,到了夜間發熱是更加嚴重,再有半日就到了停靠碼頭了,到了碼頭就要立即去請大夫。
“來,把藥喝了。”鐵蛋兒扶起黑子,關孝山喂了一口藥,藥湯順着嘴角留了下來,關孝山嘆了口氣,黑子已經燒糊塗了,根本就水米不進,昨晚的藥可是自己一點點從口中渡過去的,看來今日還要這般,只是這樣也不是辦法,關孝山心裏是真的急了。
關孝山命人加快行進,船比預期的早到了,等船終于到了碼頭,鐵蛋兒就和兩個武師跑了出去,關孝山守在黑子的身邊起急,怎麽去了那麽久還不見人回來?
鐵蛋兒氣喘籲籲的跑進了船艙,他身後是個年輕輕的翩翩公子,關孝山趕忙問道,“大夫呢?”
鐵蛋兒指指年輕公子,“這個就是了!”
“他?”關孝山一愣,冷着臉等鐵蛋兒繼續說話。
“堡主,我問了,他是這裏最好的大夫,真的!”
鐵蛋兒雖然偶爾愛玩偷懶,但是人關孝山還是信得過的,關孝山想這停靠的小鎮上也許根本就他一個大夫吧!不過黑子是風寒這等小病,也姑且讓他試試。
“那好,大夫請看病人吧!”
這大夫看起來年約二十出頭,他一身灰白長衫,肩膀上只是挂着一個小布包,“等等,咱們要先說說條件。”
“條件?診金你想要多少?”
年輕大夫擺擺手,“診金可以分文不取,不過是想搭段船而已。”
“你知道我們去哪?”
“剛才問這小兄弟了!”年輕大夫指了指鐵蛋兒,“若不是因為你們往杭州去,我才不會跟着小兄弟上來呢!”
見年輕大夫如此說,關孝山心裏多了份小心,想到在晉陽的時候遭到了行刺,到現在行刺是那股勢力還未查清楚,現下又有想搭船的人,關孝山冷聲道,“鐵蛋兒,送客!再去找個大夫!”
“大夫好找,只怕能醫好病人的大夫不多。”年輕大夫傲慢的回答道,他見關孝山緘默不語便轉身往外頭走,邊走還邊說着,“病人之所以風寒不愈,乃是體內毒作怪,而能讓身上呈現大塊毒斑的,也非尋常之毒,到杭州去廣州,出海到四空島,想來這位大爺也打聽到神醫陳子岳要去四空島啊!”
“等等!”關孝山叫住年輕大夫,年輕大夫一只腳已經跨出了船艙,“你是何人?”關孝山心中有些驚詫,想司徒璟都沒有立即就瞧出來黑子臉上的是毒斑,這人只是簡單單的就看出來了,他想這人不簡單,可是一個年輕輕的大夫這醫術在師從陳子岳的司徒璟之上也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是黑子身中寒毒的事情傳揚出去了?
關孝山微微眯起雙眼,如果這人是通過了什麽途徑知道了黑子的境況才來的,那麽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這位大爺不必對我有所猜忌,我只是一個小大夫,機緣巧合學了些尋常人學不到的醫術,若是說能救這位病人那倒不敢說,只能說盡量把風寒治愈,至于毒,還是要請神醫來看。”
“你師從何人?”關孝山又問道。
年輕大夫緩緩的轉過身,他揚起一抹笑容,“在下姓仇,單名一個善字,師從沒有,只是一個人看書看的,這次我也是要去四空島,也是想找神醫陳子岳。”
“你找他做什麽?”
“拜師。”仇善的話讓關孝山半信半疑,只是若是仇善的話是真的,便不能輕易放了仇善,黑子已經病重兩日,眼瞧着就清瘦了不少,但是若仇善心懷不軌,那麽讓他給黑子看病會不會對黑子有害?關孝山真是處于兩難了,卻見仇善輕輕的搖了搖頭,“既然大爺如此猜忌,那在下只好告退了,臨走之前在下送大爺一語,這病重的小哥若是再不診治,怕難過今夜。”
“你等等!”話從關孝山的口出迸發,若是以前他才不會信陌生人的警告,只是黑子的病讓他慌亂了,他決定先讓仇善診治下再做打算。
23.
仇善坐在黑子的床邊,號了下他的脈搏,側臉看關孝山的表情,仇善輕問,“敢問這位小哥是大爺的弟弟?”
“內人。”關孝山冷冷的回答道。
“內人?”仇善臉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環顧船艙,“近期倒是聽聞這富可敵國的關家堡堡主娶了一位男夫人,據說這男夫人貌醜又無家無名,在下妄加猜測,大爺難道就是關家堡堡主?”
“正是。”關孝山往前走了一步,身上殺氣漸露,“我夫人怎樣?”
“關堡主這摸樣可不像是在尋醫問診,倒像是要殺了在下。”仇善松開手站起身,他和關孝山面對面的瞧着,那氣勢卻一點也不輸給關孝山,“既然是關堡主,那麽在下就有話直說了,令夫人的風寒我有把握治愈,毒還是要找神醫來看。只是~~既然知道是為關夫人診病,我也就厚着臉皮加價了。”仇善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他昂了昂下巴,倒是一副自視頗高的摸樣,“在下聽聞關堡主和神醫陳子岳有些交情,既然如此,我幫尊夫人診病所要的診金就是關堡主要帶我一起到四空島,并且将我引薦給陳子岳,如何?”
仇善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是真的如他表面所說還是另有圖謀,其實此時很多事情已經不能讓關孝山有太多的遲疑了,他微微眯起雙眼,“好,我姑且信你,你立即給我夫人診病,如果我夫人有任何的差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是自然,傷了關堡主心愛的人,我還能有命嗎?”仇善自嘲道,他走到桌前,把身上的布袋放下,從裏面拿出一套銀針來,關孝山也随之跟了過來,仇善坐于桌前,“先拿來筆墨紙硯,我先開個藥方,讓鐵蛋兒小兄弟下船去抓藥。”
鐵蛋兒拿着藥方出去了,關孝山也追了出去,他把藥方拿來看,鏡寧師太醫術雖然和陳子岳相比要稍遜一籌,不過也是相當了得的,當年關孝山随鏡寧師太學藝,也跟随學過不少,只是高深的醫術就不行了,他大略看了看藥方,并沒有什麽問題,便交代鐵蛋兒抓藥的時候要小心。
關孝山進得船艙來,正瞧見仇善在給黑子脫衣裳,他跑過來一把抓住仇善的手臂,“你要做什麽?”
仇善攤攤手,“自然是針灸。”關孝山瞥了眼在床邊排開的針灸包,他松開了手,抿着嘴坐到床尾看着,仇善把黑子的衣裳解開,露出他的胸膛,除了黑色的毒斑之外,還有一塊塊青青紫紫,仇善不禁搖了搖頭,“在下剛才還以為夫人這風寒是因為受了涼,卻原來是因為床第之歡,關堡主,恕在下直言,雖然同為男子,也不能粗暴蠻橫,而是要溫柔體貼的對待承受一方,若不如此,很容易讓對方受傷。”
關孝山臉色難看,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大夫教訓令他很不舒服,只是仇善說的又是事實,關孝山也回不了嘴。
仇善在黑子身上紮了不少針,“我剛才是在為夫人疏通筋脈,他身上這毒真是淩烈,而且像是被武功高強之人以內力注入,真是陰狠。風寒遇上寒毒,也讓病情來勢洶洶,現下我要翻身給夫人做熱灸。”仇善邊說着邊把黑子的身子翻轉過來,在他背上的幾個大穴按了按,又攏開他的頭發,在後腦上紮了幾針。
“仇善,怎麽了?”關孝山見仇善手頓了頓,他不禁問道。
“沒事,在下只是在想着有什麽辦法能夠克制夫人這毒。”仇善随口說道,他确實走了下心神,因為他摸到了黑子天柱和風池兩處穴位被人動了手腳,仇善側手掩飾着又摸了摸,心裏嘀咕着,‘這是梅花釘?能用這梅花釘的人~~’仇善只想到了一個人~~
看着黑子身上微微的升起了薄汗,關孝山趕忙站起身摸了摸黑子的額頭,“他怎麽樣?”
“關堡主別着急,熱灸只是驅驅寒而已,一會兒再配上湯藥,想來今夜能稍微睡個好覺。”仇善收拾銀針,“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看夫人這毒想是會經常發作,每次發作以什麽藥抵抗?”
“每夜發作,一夜不落,至于藥~~我的內力就是藥。”關孝山一邊給黑子系上衣裳帶子一邊說道,他輕柔的把被子蓋在黑子的身上,“也許這就是緣~~”
仇善看着關孝山對黑子含情脈脈的眼神,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緣~~如果神醫能夠治愈夫人,堡主會不會治愈他呢?若是治愈了夫人,堡主的走火入魔又怎麽辦?”
仇善這話一出,關孝山擡起臉看向仇善,那雙眸子散着寒光,就見仇善不緊不慢的又說道,“太陽和陽白兩穴鼓起,這是陽氣太盛,武林中人陽氣太盛,走火入魔是在下最先想到了。”
“是,沒錯,我走火入魔了,所以我夫人也是我的藥。”
“只是,這卻不是長久之計。”仇善已經收拾好了針包,他又走到桌前展開紙,“我再開幾個藥方,趁着船在碼頭,先把藥抓了以備不時之需。”
“你為何不說為我醫病?”關孝山坐到仇善對面,他定睛瞧着仇善,不想漏掉一個他也許會露出的破綻。
“你的病自己醫治就好,只需要自廢武功。”仇善把藥方推給關孝山,“過目。”
關孝山攥起拳頭,他此時卻沒心思看藥方,因為仇善的‘自廢武功’四個字讓他驚詫了,“你說自廢武功?”
“是,在下敢打賭,就是到了四空島見了神醫,他也會告訴你這個答案,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仇善的面容冷靜,話語幹脆,他站起身背着布袋往外走,“在下先回去收拾些東西,明日天亮便會過來。”關孝山并未理會仇善的話,仇善也沒等他的回答就出了船艙。
關孝山身子打了個冷顫,想到鏡寧師太的話,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黑子,當初他抵不住逆寒氣的誘惑,種下了如此的苦果,卻也成就了與黑子的這份緣,好壞之間,已經沒有實際的衡量,本來抱着就算是走火入魔也不怕,只要能夠殺了冉洪林就好的心思,此時卻因為黑子而有了想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念頭,仇善的問話很直接,那是關孝山曾經的一閃而念卻又不敢繼續想的事情,若是陳子岳能夠救黑子,他是否願意呢?是看着黑子每夜受着痛苦?還是自廢武功來成全了黑子?一向果斷的關孝山,頭一回沒了主意。
将最後一口藥渡進黑子的口中,時辰也差不多該是他寒毒發作的時候了,關孝山脫去衣裳上床抱住黑子,黑子自從被仇善施針之後,好似有了些好轉,關孝山将黑子緊緊的抱進懷中,他想,如果有一天他沒了武功,如果有一天黑子毒解了,那麽黑子也許會離開他吧!想到此,關孝山不禁嘆了口氣,他手握住黑子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下,在不知不覺中,原來自己已經不想離開黑子了,又也許,當他武功盡失,黑子毒解,黑子會留下,關孝山想到這兒,笑着又搖了搖頭,“你這麽恨我?怎會心甘情願留下呢?”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仇善就到了碼頭,他說是回去收拾東西,卻也是只多了個紙鳶,鐵蛋兒站在船頭對着仇善招手,“仇大夫!”
“這麽早就站在船頭,小心受了涼。”仇善笑道,他跳上船,就有船手收了浮橋。
“是堡主讓我等你的,說你上了船就開船走。”
仇善笑了笑,“行了,我現在上了船,可以開船了。”鐵蛋兒聽仇善這麽說,忙跑到船尾去找掌舵人了。
仇善則站在船頭,随着船慢慢的駛離碼頭,小鎮也在霧霭中漸漸消逝,這是他呆了一年的地方,此時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仇大夫,我帶你先去休息下吧!早飯還在做。”鐵蛋兒跑了來,“不過要委屈仇大夫和我們幾個下人住在一起了,會有點擠。”
“沒關系,有個地方窩着就行。”仇善随着鐵蛋兒往船艙裏走,“你家夫人怎麽樣了?”
“不知道,想來應該是仇大夫醫術高明,所以這會兒還在睡吧!”鐵蛋兒說着回頭對着仇善笑了笑,“您可不知道,前兩天夫人病重,堡主是沒日沒夜的守着,弄得我們也跟着守着,昨個大夥才睡個安生覺。”
“你們堡主是真疼愛你們夫人啊!”
鐵蛋兒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可不是,夫人冷言冷語還什麽都給最好的!所以說,男人啊!都是賤骨頭!”
“哈哈~~你這小子,不也是男人?”
“嘿嘿~~”鐵蛋兒不好意思抓抓腦門,“春香閣的小翠也說我是賤骨頭。”仇善聽鐵蛋兒這麽說,臉上揚起笑容。
24.
“還沒好利索,怎麽出來吹風?”黑子聽到身後有人在說話,他回頭瞧,就看到了仇善,今早醒來關孝山就和他說有個年輕輕的大夫治了他的病,黑子上下打量着仇善,想應該就是他了,“在下仇善。”仇善臉上是善意的笑容,他手上拎着個紙鳶走到黑子身邊,“關堡主呢?”
“我讓他離我遠點。”黑子冷冷的回答道。
“哦?雖然才幾日的相處,不過在下看來關堡主應該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擺布的,夫人能夠讓關堡主說遁就遁,看來這若是有事相求關堡主,還是要來求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我不喜歡。”
“好,那叫黑子?!我聽鐵蛋兒說的。”仇善觀察着黑子的表情,見他算是默許了這個稱呼就又說道,“看黑子你好像不高興?”
“沒什麽。”
黑子不說,仇善也不再問,他揚了揚手上的紙鳶,“這是一個小姑娘送我的,怎麽樣?”
黑子瞄了眼紙鳶,紙鳶上畫的花很難看,“畫工真差。”
仇善認同的點了下頭,“才七、八歲的小姑娘,又沒學過,随心而畫倒是真誠。她爹是做紙鳶的,我那次在路上遇到了暈倒的她爹,就幫着背回了家,小姑娘感激我,就送了這個紙鳶。”
“你是好人。”
“黑子,你這麽簡單就說我是好人?難道不怕我騙你?”
“你能圖我什麽?”黑子說到這裏慘淡一下,“我是誰?我誰都不是。”
“你現在是關堡主的夫人,不是嗎?”
“也并非我所願。”
仇善卻只是搖了搖頭,“俗世情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心在何處?人又在何方?”黑子聽着仇善這話,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般話,卻見仇善住了口,揚了揚手裏的紙鳶,“幫我個忙可好?”
“做什麽?”
“放紙鳶啊!”
“在船上?”黑子不禁問道,他從沒看過在船上放紙鳶的事情。
“船上不能放麽?”仇善狡黠一笑,順手把紙鳶塞到黑子手裏,而後抓着線往後退了退,“我喊撒手,你就撒手!”黑子看看手裏的紙鳶,呆呆的點了下頭。
紙鳶在天空飛着,黑子看着紙鳶的線想到了自己,“紙鳶看起來自由自在,卻還是被人牽着,都是假相。”
“被牽着的時候,紙鳶向往自由自在,可是如果自由自在了,它是否會懷念被人牽着?”仇善扯着紙鳶的線,抖抖手,紙鳶飛得更高。
“不管紙鳶怎麽想,總要讓它有個自己的打算。”
“黑子!你的打算是什麽?讓關堡主哪天找個理由把我殺了?”仇善笑道。
“仇大夫的話,我不明白。”
“看二樓欄杆,關堡主那雙眼睛真是毒啊!”仇善說着揚起手對着關孝山擺擺,“關堡主,我要去撒尿,能不能幫我來抓着點線!”仇善這話剛落,關孝山就從二樓跳了下來,仇善把風筝線遞給關孝山,“關堡主好是心急!”
關孝山有些窘迫,他剛才站在二樓看着黑子和仇善說笑确實很生氣,但是想到黑子病剛好,他又不想逆了黑子的意,只好遠遠的守着他,所以當聽到仇善叫他,自然立即就跳了下來。
仇善對黑子善意一笑,“很多事情別太執着,想着以前無用,想着以後無用,過着當前才是正經。”而後又拍了拍關孝山的肩膀,關孝山眉頭皺了下,嫌惡的閃開肩膀,仇善看看自己的手,嘴角一絲嘲諷,“別介意,就是拍拍而已,堡主大爺,這娘子不管是女的還是男的,都是要哄着,既然喜歡着就該讓人家知道心疼他,別真真假假的讓人家誤會。得了!我去撒尿!”
關孝山目視着仇善走了,他奇怪,這仇善為什麽替他說好話?萍水相逢罷了,難道就真是這麽好心?
“你給了他多少好處來給你說好話?”黑子冷哼。
“實在話,是一錠銀子也沒給,你的病他也沒要診金,就是想随着咱們一道去四空島而已,想去拜陳子岳為師。”
“難怪替你說好話,是為了巴結你啊!”黑子說着瞄了眼天上的紙鳶,“紙鳶要掉了!”
關孝山趕忙扯了扯風筝線,“待會兒就進船艙吧!別再染了風寒。”
黑子不理關孝山,他将身子靠在船欄杆上,昂着頭看着天上飛着的紙鳶,關孝山也不再多話,只是靜靜的放着紙鳶,耳邊是輕風拂過,吹來岸兩邊的蘆葦香。
黑子窩在關孝山的懷裏背靠着他的心懷,他心裏有些好奇,自從他病好了,夜裏關孝山竟然不再對他動手動腳,最多就是親親他的臉,黑子想關孝山又在打什麽主意?
抽抽被關孝山捏來捏去的手,就聽關孝山道,“捏疼了?”
“沒~~”黑子輕聲答道,但是還是又拽了拽,只是關孝山就是不撒手。
“沒捏疼就讓我捏着。”
“為什麽?”
“因為想捏。”
這是什麽借口?黑子不禁皺起眉來,他運了運氣,“關孝山,你又在想什麽不妨直說,別總是設計陷害我!”
“設計陷害你?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摸樣?”關孝山松開抱着黑子的手臂,身子往後挪了挪,“你轉過身子看我。”
黑子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子,關孝山昂昂下巴,“你也說說心裏話,你怎麽看我的?除了卑鄙無恥下流混賬這些詞之外,還想說我什麽?”
黑子盯着關孝山的臉想了想,他木然的搖了搖頭,“沒了。”
黑子這話讓關孝山真是無奈,不過他也怨不得別人,都是他的所作所為才弄到現在這個地步的,關孝山抿着嘴唇,他手輕輕的摸着黑子的臉頰,“黑子,我要讓你知道,我對你是很真心的,而後我想讓你明白,我以後再也不會随便強迫你了,也不會喂你吃什麽七情七縱合歡散了。”
黑子狐疑的看着關孝山,“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跟你再也不玩心眼了,這樣你滿意了吧?當然,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關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