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侯的府,黑子更成了衆人觀望的焦點,關孝山心下也不悅了起來,本來手是牽着黑子的,而後直接手臂一環,将黑子護在懷中,一雙眼也冷了幾分,讓窺視之人都收斂了不少。
關孝山是未請而到的人,自然岳閩侯并未準備院落安置,匆忙間只能讓自己的小兒子騰出自住的院落來,關孝山走進了這座叫做夢溪苑的獨門小院,岳閩侯帶着小兒子岳紹棠一起和關孝山坐在小廳堂中。
岳紹棠已經十六歲了,也随着父親在江湖上走了小半年,他坐在末座雖然心裏好奇黑子,但是卻不敢多看他一眼。
“時間倉促,只好請賢侄住在夢溪苑了。”岳閩侯道。
“是我們不請自來,叨擾了岳島主。”關孝山笑道,“還讓令公子讓出屋子,實在抱歉。”
“無礙,小孩子哪裏都可以睡,不過這夢溪苑狹小,讓賢侄連同家人一起住,實在是有些擁擠,只是蒙江湖上朋友擡愛,來島上與我同賀的朋友實在是多,所以委屈了賢侄了。”
“不委屈,其實這次前來,我也是有事相求岳島主。”關孝山不想再和岳閩侯繞圈子,若是能通過他找出陳子岳自然是比自己亂猜來的好的。
“哦?何事?賢侄不妨直說。”
“其實我這次來,是為了找神醫陳子岳。”關孝山說着瞄了眼身邊坐着的黑子,“不瞞岳島主,內人有些頑疾想請神醫瞧瞧。”
“哎~~若是賢侄以為我能猜出來誰是陳老弟那頑童,可是太高看我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混跡在四空島,只在我大壽之日才露出真面目,而後又不知所蹤,所以,若是賢侄想找他,也要等到他自動現身。”
“等他自動現身,就不能要求他做事情喽!”仇善翹着二郎腿喝着茶,他對着黑子擠擠眼睛,“你餓不餓?去找點東西吃?”
仇善這一問,關孝山也看向黑子,“餓麽?”
黑子搖搖頭,他倒是不餓,就是想躺會兒歇歇,說也奇怪,以前在關家堡幹活幹一天也不怎麽累,現在在關孝山身邊養尊處優倒是沒有以前有精氣神了,“我想躺會兒。”
黑子這話音一落,岳閩侯也站了起來,“既然關夫人累了,那就先歇歇,賢侄說的事情,我一定留心。”
“謝島主了。”
将岳閩侯和岳紹棠送了出去,關孝山見黑子已經進屋躺着了,他抓過仇善,“是不是黑兒的病還沒好?怎麽看起來病怏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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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你天天圈着他,沒精打采賴誰啊?還不是賴你!”仇善沒好氣的回道。
“黑兒身子不好,他那毒生氣跑動都會發,能怎麽辦?只能養着!”
“不生氣不跑就只能被你圈着?你可以陪着他去外面走走,給他說說笑話,讓他高興啊!他都不高興,身子自然會不爽快!”仇善說罷這話從椅子上跳下來,“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我去找鐵蛋兒一起弄吃的去!”
被仇善數落了一通,關孝山進了裏屋,黑子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沒精神,關孝山坐到床邊嘆了口氣,“怎麽才能讓你高興?”
黑子擡眼看了關孝山一眼,數月前他會說‘放我離開’只是現在他卻不知道什麽能夠讓自己高興,因為他覺得離開了關孝山看着他走火入魔而死,自己也未必會高興。
“要不先起來吃點東西?”關孝山又問,黑子輕輕的搖了搖頭,關孝山拉過黑子的手,“晚上應該會和岳島主及些武林人士共同用飯,若是你不喜歡,咱們就不去了。”
黑子确實不想去,但是他和關孝山卻不能分開,又想多出去也許能找出來易容的陳子岳,黑子也只好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接近黃昏時分,岳府的家丁來請關孝山去用晚飯,關孝山瞧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黑子,黑子放下手裏的書默默地站起身,“吃完了就回來,是麽?”
“我明白你不想見人,所以咱們大略吃點就回來。”關孝山體貼的回答道。
倆人帶着鐵蛋兒,仇善也死皮賴臉的跟着,于是四個人随着岳府的家丁到了府裏的大廳堂,此時廳堂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廳堂之外的回廊也挂起了紅燈籠,關孝山拉着黑子走到頭席,岳紹棠已經先一步迎了過來,“關堡主,關夫人,這邊請。”
關孝山等人随着岳紹棠坐到頭席,仇善也一屁股坐到黑子身邊,岳紹棠見仇善這般無禮,便想到也沒問過這人是誰,“敢問,這位俠士是~~?”
“這是內人的大夫。”關孝山答道,而後他對仇善使了個眼色,“仇大夫~~”
“我去那桌好了!”仇善撇撇嘴指了指身後的一桌酒席,“關堡主,這可是你趕我走的,哼!”
黑子見仇善離席不禁回頭看,雖然和仇善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仇善卻有種讓他安心的感覺,如果仇善坐到別的地方,而身邊又坐些陌生人,黑子想起來就覺得讨厭,“仇大夫?”
仇善擺擺手,“黑子,沒事,我才不在乎在哪桌吃飯呢!”仇善說着坐到了另一桌,不過顯然那桌的客人對仇善也不是很喜歡,畢竟仇善只是無名小輩,大家都覺得和這樣的人坐一起很有失身份。
29.
能受邀來到四空島的江湖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自然也會有女中豪傑,關孝山英俊潇灑又家世好,自然是有女俠喜愛的,只是誰也沒想到關孝山卻最終娶了個男人,雖然有些個的女俠心意還在,只是卻也不得不斬斷情絲了,不過,很多時候也會有例外,就如同西門家的西門霜。
西門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镖局,這西門霜自幼随父親習武,十幾歲便随着镖頭押镖,現今已經是雙十年華,雖然有不少人向她提親,但是她心心念念着關孝山,只是這愛戀卻是黃粱一夢,轉瞬清醒了。
西門霜一身紅衣,她捂着腰間的皮鞭走到關孝山和黑子所在的頭席前,“關堡主!”
“是西門姑娘!”關孝山一瞧是西門霜趕忙站起身,“好久未見了,西門老前輩可來了?”
“家父久病卧床并未前來,只遣了我過來給岳伯伯拜壽。”西門霜雖然心裏怨關孝山,只是卻看見關孝山還是有些心猿意馬,她眸光掃到黑子,那大半張臉的黑斑讓西門霜心中升起些許喜悅,她兀自尋思着,自己雖然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美女,但是也高挑美貌,和這滿臉黑斑的人相比自然是好的多,雖然關孝山已經成親,但是也可以休妻再娶,想到此西門霜心中又有了些希望了。
“那只能請西門姑娘帶我向西門前輩問好了。”
“小女一定帶到。”西門霜說道,她瞧見黑子正側過臉來看她,于是她故意昂了昂下巴,嘴角噙着一抹嘲諷之笑,“聽聞關堡主娶了一位才貌雙全的夫人,不知今天可一起來了?小女想能嫁給關堡主的女子,定然是溫柔可人,小女真想見識見識。”
西門霜這酸溜溜的話不僅黑子和關孝山聽出來弦外之音,仇善自然也聽得出來,他從旁邊桌跳過來,雙手插腰吊着眉梢,“我說小姑娘,是你消息不靈通還是故意的?大家夥都知道關堡主是和個男人成親了,還是個臉上有黑斑的,你卻在真人面前說這樣的話,難道是自己沒當上堡主夫人心裏嫉妒?”
仇善說這話是故意放開了嗓門,大廳堂裏十有八九的人都聽得真真切切,這話一出弄得西門霜也窘迫了起來,她不禁怨自己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正無話可回之時,遠遠的一聲清脆的女聲柔柔的飄了過來,“西門姐姐為人寬厚,今次說錯了話,想是真因為镖局事忙,無暇顧及江湖上的各種傳聞呢!”
這女聲清脆爽快,衆人都往聲源處瞧,就見一粉嫩嫩的身影翩然而至,她臉上噙着一抹笑意,杏眼小口,甚是靈動,有人暗自感嘆,“這四空島的大小姐可真真是美人啊!”
四空島的大小姐,岳閩侯的大女兒岳丹鳳年約十八,雖然父親是江湖中人,但是她卻甚少在江湖走動,倒是可以稱得上是養在閨中的嬌小姐了。
岳丹鳳笑盈盈的走到關孝山的面前,先是對着西門霜點了點頭,“西門姐姐好。”而後就又對關孝山笑道,“這位一定是關堡主吧!小女岳丹鳳,見過關堡主。”
關孝山點了下頭,“百聞不如一見,江湖傳言岳家大小姐的美貌江湖無二,今日看确實如此。”
“江湖傳言也只能聽聽罷了。”岳丹鳳歪了下頭,黑子正瞧着她,岳丹鳳又道,“這位是關堡主的夫人?”
“正是。”關孝山回答道,黑子抿抿嘴唇一副無所謂的摸樣,剛才的西門霜是醋壇子打翻,現在這岳丹鳳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本來是抱着看好戲的心,現在他也懶得繼續看下去了。
“見過關夫人。”岳丹鳳這話還沒說完,黑子就已經轉過了身子,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岳丹鳳。
剛才丢了面子的西門霜見此情形倒是有了話說,“關夫人,岳家小姐好好的和你說話,你怎麽愛答不理的?”
“說不說由她,理不理由我。”黑子冷冷的回答道,他輕聲咳嗽了聲,“關孝山,這裏烏煙瘴氣,我想回去。”
關孝山一聽黑子這麽說,以為是西門霜真把黑子惹生氣了,他趕忙拉起黑子,仇善也跟着翻着白眼嘀咕,“趕緊回去吧!在這兒吃一頓飯能把人噎死!”
關孝山倒是有些後悔拉黑子來吃飯了,他扯了個笑容,“我們先走了,一會兒岳島主來了,代為轉告一聲。”
“是岳家招待不周,我會讓廚房在夢溪苑擺上飯菜。”岳丹鳳回答道。
“那就煩勞了。”關孝山說着拉着黑子往外走,出了大廳堂轉到長廊時候,關孝山安撫着,“黑兒,別為了西門霜生氣。”
“我沒有因為西門霜生氣,我只是覺得岳丹鳳~~”黑子停下腳步,他略微沉思了下,“我只是覺得岳丹鳳很怪。”
“很怪?是不是你以前認識?”關孝山不禁問道。
就見黑子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知道。”
仇善瞧着黑子的摸樣,他想到黑子天柱、風池兩穴位上的梅花釘,雖然很多事情早就預料到了,他還是試探的問着,“黑子,你難道失憶了?”
“是,什麽都不記得。”黑子回答道,仇善本想再開口問些什麽,但是又想還是等自己親自去問那梅花釘的主人比較好。
岳丹鳳命人準備的飯菜倒是可口,黑子本身吃得并不多,關孝山卻硬逼着他吃了一碗飯,黑子坐在窗邊,靠着關孝山的背。
“你怎麽這麽喜歡看月亮?”關孝山輕問道。
“沒別的看。”
“我可以讓你看。”關孝山抓起黑子的手在手心裏把玩着,唇貼在黑子的耳際暧昧又說道,“你想怎麽看都行。”
“我寧願看月亮。”黑子抽出自己的手,攏了攏頭發,發絲剛才拂過臉頰癢了皮膚,“要是沒有這毒,我真想出去走走。”
關孝山手鑽進黑子的衣裳,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肌膚,“咱們後半夜倒是可以出去走走,等你冷了我的身子之後。”關孝山這話剛落,黑子的衣裳就落到了地上,關孝山的手也随之鑽進了黑子的褲子裏。
“關孝山!”黑子驚呼,窗戶大敞四開關孝山竟然就這麽剝了他的衣裳,黑子扭動,手拽着關孝山的手,但是當關孝山握住某處的時候,黑子沒法掙紮了。
四季如春的四空島,夜風習習,但是黑子卻覺得悶熱異常,身子裏有些東西正在沸騰,他發覺自己已經漸漸地沉淪在關孝山的手掌之間,他不知從何時起,已經無法抵抗關孝山每每的肆意蹂躏。
“黑兒,我想親你~~”關孝山的耳語越來越有魅惑之力了,黑子喘息着頭腦混沌一片,關孝山在黑子的頸間來回的親吻着,那手下的動作卻也越來越快速迅捷。
在剎那間的空白之後,剩下的便是深長的呼吸,關孝山抱着黑子起身,直接把黑子放在窗前的條桌之上,黑子坐在條桌上,背後是月亮的照射,月光下的黑子肌膚瑩白,他半張着嘴唇,裸露的身體帶着致命的誘惑力。
關孝山是無法抵擋這誘惑的,他立即撲了上去啃住了黑子的唇瓣,雙臂将黑子緊緊抱緊,手也肆無忌憚的上下游走,這是一場歡愉的開始,在關孝山收斂了許久之後,他有些繃不住了。
自從黑子生病,關孝山就一直克制着,一方面是為了黑子的身體,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讓黑子明白自己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他過日子,但是關孝山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每日裏對黑子親親摸摸,又解決黑子的需要,久而久之他也就受不住了,在暖風拂過的今夜,關孝山想要黑子,想徹徹底底的占有他。
手邊沒有藥膏,關孝山只能摸索着輕輕地試探,黑子被這試探突然驚醒,他瞪大眼睛,卻見關孝山紅了的眼睛,這是獸欲的爆發前夕,很多事情已經不肯能回到開始。
30.
黑夜中,只有那被月光映襯的黑子的背散發着瑩白的光,随着他的身子起起伏伏,是一頭的長發飄忽蕩漾。
黑子咬着嘴唇承受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碰撞,從開始的痛苦到漸漸适應,現在卻又有絲絲的快樂在心口蔓延開來,他半睜着眼睛,手臂無力的攀附着關孝山的肩膀,口中情不自禁的嗚咽呻吟着,在這寂靜的夜中,像是能傳的很遠很遠。
鐵蛋兒推推身邊睡着的仇善,“仇大夫,今天聲音怎麽這麽大?”
“越來越不要臉了!”
“黑子以前冰冷冷的不愛說話,怎麽現在卻這副摸樣?”
“都是你家堡主帶壞了,要不不會成這摸樣!”
“仇大夫,黑子可不是我家堡主帶壞的,他本來就風騷!”鐵蛋兒說着爬起床來,他摸索着将窗戶開個小縫,“哎呦!難怪聲音大,他們沒關窗戶!而且還在窗戶前面~~啧啧~~诶?黑子的背好白啊~~一點黑斑都沒有!”
“你偷看黑子,小心你家堡主回頭揍你!”
“喂!仇大夫!”鐵蛋兒踹踹仇善,“你過來看!那是什麽?”
“什麽啊!”仇善不情願的也爬了起來,他透過窗戶縫往外看,首先就看到了大開的窗前黑子的裸背,仇善砸吧着嘴搖頭,“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不是看黑子,你看那邊那邊!是不是鬼?”
經鐵蛋兒一說,仇善也不禁看了過去,走廊上的一棵紅柱子後面有半個人影,一身白衣散着頭發,仇善微眯起眼睛,“那不是鬼,那是個人!”仇善這話剛落下,他便猛的推開了窗戶,人也随之竄了出去,鐵蛋兒瞪大了眼睛,他也趕忙跑了出去。
仇善施展輕功幾步就到了這人跟前,只見這人身材小巧是一名女子,只是女子臉上蒙着一塊白紗,見仇善過來了便趕忙閃躲,仇善哪裏肯簡單放過她,腳步左右游移着擋住女子去路,此時鐵蛋兒也趕到了,他大叫着,“來人啊!有刺客!”
鐵蛋兒的叫聲自然驚動了夢溪苑中的所有人,黑子和關孝山也如夢初醒一般,只是此時關孝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關孝山将黑子抱起直接滾上了床,又以掌風将窗戶關上,鐵蛋兒聽到‘蹦’的關窗聲不禁搖頭,堡主的興致真是好啊!
住在院中的武師也都跑了出來,連岳家的護院也聽到了聲音竄進了夢溪苑,白衣女子立在院中,見前後左右都無路可退,她只好将臉上面紗去除,只是這一露真面目卻又讓大家夥大驚失色,原來是岳家大小姐岳丹鳳。
岳家大小姐深夜潛入夢溪苑這件事可大可小,不得不讓岳閩侯開了議事廳當衆将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岳丹鳳站在廳堂之中,四下坐着各武林人士,岳閩侯看着岳丹鳳嘆了口氣,“鳳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無話可說。”
“鳳兒!”岳閩侯低吼,“你一直乖巧懂事,怎麽可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到底是所為何事?”
岳丹鳳抿起嘴唇,一行清淚落了下來,“父親,你就別問了。”
岳閩侯見自家的女兒哭了,便也是于心不忍,他招來下人,“去看看關堡主怎麽還沒來?”
下人趕忙跑了出去,剛走了沒兩步,就瞧見關孝山和黑子來了,只是這個黑子已經不是大家夥看過的黑子,當黑子進了議事廳,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是誰啊?好俊的人!”
“難道關堡主還有男妾不成?”
“哎~~這男人可是能把岳姑娘比下去啊!”
關孝山牽着黑子走到椅子前,他坐下将黑子擁在懷中,看到有幾個武林人士一臉的不屑,關孝山便道,“這是內子,很多人會懷疑他臉上怎麽沒有黑斑了?其實那是毒斑,每夜毒都會發作,所以只能以我的真氣護住心脈才能保住內子不毒發,只是也因此不能與我分離,故我二人要同坐一張椅子,請各位見諒。”
關孝山這話一出,衆人又是一陣驚愕,岳丹鳳瞪着黑子滿臉的淚痕,“是因為你的毒,才嫁給關堡主的嗎?是這樣嗎?”
“你在和我說話?”黑子皺眉,他對于岳丹鳳毫無似曾相識之感,只是沒來由的升起些厭煩的情緒。
“前年西湖邊,你救我逃離匪賊之手,那時候我便決心以身相許,怎麽你竟然不認了?”
“前年?”黑子手握成拳,他是心中一驚,難道面前的岳丹鳳認識曾經的自己?
“黑兒,稍安勿躁。”關孝山怕黑子氣急攻心,他趕忙安撫,“待我問問岳姑娘。”
“你要問我什麽?”岳丹鳳蹭了蹭臉上的淚痕,“我說的都是事實,絕無半點虛言。”
“不瞞姑娘,內子不僅身中劇毒,而且已經記不起前塵舊事,既然姑娘兩年前見過內子,必然知道內子姓甚名誰,請姑娘明示。”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岳丹鳳不禁問道,而後見黑子點了下頭,岳丹鳳像是挫敗的公雞一般,她往後退了兩大步,身子搖搖晃晃,還好西門霜扶住了她,岳丹鳳眼中又落下淚來,她嗚咽着,“我就說萬哥哥不會忘了我~~萬哥哥~~你是玄邪公子萬曉樓啊!”
岳丹鳳這話一出,卻讓在場所有人都驚着了,玄邪公子萬曉樓一身高超武藝,卻無人知道他師從何派,特別是三十六路玄邪劍法更是玄妙之極,只是玄邪公子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且每每出現都會帶着鬥笠薄紗,所以見過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或者可以說根本就沒人見過。
“岳姑娘,你說內子是玄邪公子,可有憑證?”關孝山雖然心下有些驚訝,但是他還是沉住了氣,“大家夥都知道,玄邪公子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既然無人見過玄邪公子,姑娘又怎麽能肯定內子就是?也許內子之前調皮,騙了姑娘也未可知。”
“我見他使玄邪劍法!他就是用玄邪劍法救的我!”岳丹鳳叫道,她邊叫着邊撲到黑子跟前,一把抓住黑子的衣裳,“你怎麽可能不認得我?我是岳丹鳳啊!”
黑子認真的瞧着岳丹鳳,他覺得心口有股翻騰的冷正慢慢的擴散至全身,一陣突來的顫栗,只聽‘噗’的一聲,黑子口中噴出一口黑血來,關孝山吓了一跳,他趕忙抱緊黑子,“岳島主,內子毒發,先告辭了。”關孝山說完這話,匆匆的抱着黑子往外頭走,黑子臉貼着關孝山的心口,耳中只有他的心跳聲。
夢溪苑燈火通明,仇善正在為黑子施針,關孝山焦急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鐵蛋兒端來煎好的藥,關孝山一把搶了去,走到床邊問仇善,“黑兒怎麽樣?藥好了,能不能吃藥?”
“我暫時穩住了他的毒,你給他輸點真氣吧!等醒了就能喝藥了。”聽仇善這麽一說,關孝山把藥碗塞給仇善就抱起黑子輸真氣給他,過了不大一會兒黑子微微睜開眼睛,仇善就送上了湯藥,“黑子,來喝藥。”
黑子卻搖搖頭,他按住關孝山的手,“我~~我是不是玄邪公子?”
“不知道,沒人見過玄邪公子。”關孝山老實的回答道,“黑兒,先不要想這些了,趕快把藥喝了。”
“對,趕快喝藥,”仇善跟着附和着。
“玄邪公子有沒有家人?”黑子又問道。
關孝山嘆了口氣,“黑兒,玄邪公子神秘極了,沒人知道他家在哪,父母是誰,師父是誰,沒人知道。”
“哎~~原來還是一無所知。”黑子沮喪道。
“黑子,你怎麽總想着以前?你看關堡主對你多好!他現在就是你的家人!而我仇善,我也不管你是誰,我只認你是我朋友!”
“黑兒,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幫你查明你的疑惑,但是現在你要放寬心,趕快把藥喝了。”關孝山說着對仇善使了個眼色,仇善立即送上湯藥,關孝山扶着黑子讓他慢慢的把藥喝了,雖然關孝山表面上雲淡風輕,但是實際上他心裏已經在糾結了,如果黑子真的是玄邪公子,那麽他又為何會被人害到如此地步呢?
31.
雞鳴在黎明時分響起,關孝山半靠着床柱看着還在睡的黑子,仇善給他喝的藥裏加了安眠的藥,意圖是讓黑子好好睡一覺。
關孝山借着黎明的點點昏暗光線瞧着黑子,他臉上的黑斑還未出現,還未将這張俊美的臉龐遮擋,關孝山想到岳丹鳳的話便是嘆了口氣,他是真不希望黑子就如岳丹鳳所說是玄邪公子萬曉樓,但是如果真的言中了,那麽不管黑子有怎樣的敵人,他都不會放開黑子。
“嗯~~”
“醒了?”關孝山在黑子額上印上一吻,“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想見岳丹鳳。”黑子喃喃着,關孝山先是皺了下眉頭,而後他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好,我會安排,不過你要先吃飯、吃藥,你昨晚上可是吐血了,還好沒什麽大礙。”
黑子眼中是關孝山的臉龐,他就那麽溫柔的看着自己,黑子側過臉去,“你覺得我是那個玄邪公子嗎?”
關孝山彎下身子抱住黑子,他在黑子的耳邊呢喃着,“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你是我婆娘!這就足夠了。”
黑子不語,雖然以前很讨厭關孝山說他是婆娘這種話,但是今次卻覺得有關孝山在身邊很舒服,在自己無助彷徨時,他就守在身邊,當自己第一眼醒來時,便看到了這樣溫柔的眸光。
“你往哪摸?”本來心裏還覺得關孝山陪着自己還不錯,這自己醒來還沒多大的功夫關孝山手竟然又摸進了褲子,“我昨天吐血了!”
“我沒打算做什麽。”
“沒打算做什麽,你摸什麽?”
“昨晚上完事就去議事廳了,也沒瞧瞧有沒有傷着你,正好這空擋我瞧瞧,傷了擦點藥。”
“我沒~~”黑子這話還沒說完,褲子已經被趴下去了,黑子拽着褲子,“不疼!”
“我要看看才安心!”關孝山說着就拎起了黑子的雙腳,白白的屁股蛋就這麽露了出來,“我就是瞧瞧,你別動!”
關孝山說着手已經探了進去,昨夜被蹂躏的地方此時還紅腫着,黑子咬着嘴唇漲紅着臉,雙手捂着身前,“你別弄了!”
“這就好!”關孝山抽出手指,“沒事倒是沒事,就是有點腫,還是抹點藥膏吧。”關孝山說着已經打開了個小白瓷瓶,将蜜糖般的藥抹了上去,黑子一個激靈,涼飕飕的感覺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麽?好冷!”
“消腫止痛的好藥,我專門為你配的,不過你嫌棄涼,下次我再改進。”關孝山将黑子的褲子給他穿好,黑子趕忙拽過被子蓋在身上,關孝山笑,“你不好意思了?”
“沒有。”
“沒有?那蓋被子做什麽?”
“我冷!”
“冷啊!為夫暖和,為夫來暖和你!”
“關孝山,你是不是不氣我,不難為我你不好受?”黑子從床上爬起來,他捂着心口,心口還有些疼,“你不是說安排我見岳丹鳳麽?還不快去安排!”
“行!黑兒吩咐的,我立即就去辦!”關孝山說罷跳下床,披上件外衣就出了房門,黑子見關孝山出去了才舒了口氣,他又躺倒在床上,将被子摟在懷中,雖然岳丹鳳的話讓他有些無措,但是更無措的是,黑子覺得他對于昨夜裏關孝山對自己做的事情以及剛才做的事情竟然不反感,這是怎麽回事,他難道對關孝山有好感了嗎?
黑子與岳丹鳳相見是在岳府的花園中,關孝山陪在黑子身邊,黑子定睛瞧着坐在他對面的岳丹鳳,“你說我是玄邪公子?”黑子問道,岳丹鳳眼中含淚默默的點了點頭,黑子于是又問,“除了你,還有誰能證明?”
岳丹鳳嘆了口氣,“萬哥哥,那日在西湖邊,匪徒盡數被萬哥哥刺死,而我的随身卑女、護衛也都被匪徒殺了,所以,只有我一人能證明。”
“可有信物?”黑子又問,“你說和我私定終身,是否有我送你信物?”
“有件玉墜子!”岳丹鳳說着将脖子上的小玉墜子摘下,這玉墜子是一對小鯉魚,通體白色,用根紅繩子拴着,“這就是萬哥哥送我之物。”
黑子接過這小小的玉墜子,他又擡眼瞧了瞧岳丹鳳,拿着玉墜子的手握緊,“這墜子既然是我的,現在我要收回,至于你說的事情,我要想想,你先走吧!”
“萬哥哥?”岳丹鳳沒想到黑子竟然收回了玉墜子還要将她趕走,關孝山對着在小亭子外站着的鐵蛋兒使了個眼色,鐵蛋兒趕忙進來,對岳丹鳳比劃了個請的手勢,岳丹鳳抿起嘴唇,眉頭皺着,雖然還有很多的話想說,但是也都壓着,“萬哥哥,丹鳳先走了,如果萬哥哥還想問什麽,可以命人去叫我。”
小亭中此時只有黑子和關孝山,關孝山看着黑子,亭子外的海棠花開得正豔,看着黑子的臉,關孝山想,若是黑子毒解了,想必他身後的海棠花都沒有黑子來的好看。
黑子沉默不語,關孝山手抓住他的手,“別愁眉苦臉的,想做什麽告訴我,我來幫你做。”
黑子張開手,這一對小鯉魚就在手掌中心,“這東西我想是我的,至于岳丹鳳~~不喜歡!”
“你就這麽肯定?”
“摸到筆我知道我會寫字會畫畫,摸到筝我知道我會彈,摸到這個小墜子我知道它是我的,所以看到岳丹鳳,我也能感覺到我不喜歡她。”
“如果你不喜歡她,又怎麽會和你私定終身呢?”關孝山說着拿起黑子手掌心裏的玉墜子,“除非她是在說假話,她在騙我們。”
“只是她為什麽要騙我?”
“也許她和你有仇,或者她早就愛慕于你,此時想趁火打擊!”關孝山又把玉墜子放到黑子手心裏,“不過她的如意算盤也太不會打了,她和你有仇,我會解決她,她想讓你和她成親,但是我已經捷足先登了!不管怎樣,她都是白費功夫。”
黑子懶得理關孝山得意的摸樣,他将玉墜子上的紅繩子解開扔掉,只留下墜子,“你去給我找根繩子去!”
“我黑兒戴怎麽能用紅繩子,待為夫去命人買條金鏈子!”關孝山露出自負的笑容,眉宇間更是得意了。
“金鏈子是女人戴的,給我找根繩子就可以了。”
“不行,關家堡的夫人戴繩子?一定要用金鏈子!”關孝山說着還不忘拍拍心口,那嘴臉倒還真是像土財主,黑子撇撇嘴,覺得關孝山這摸樣挺可笑的。
“你誠心逗我開心?”黑子問。
“那你開心麽?”關孝山反問道。
黑子懶得回答,他摸着玉墜子,“這玉墜子是我的,我說要繩子就是繩子。”
“但是你是我的人,你的玉墜子也是我的玉墜子,我說要金鏈子就要金鏈子!”
鐵蛋兒臉上堆起假意的笑容,“堡主、夫人,我看這樣好了,我先坐船去廣州城逛逛,買幾條回來,如果夫人瞧了喜歡,咱就帶鏈子,如果不喜歡,咱就找繩子。”
“嗯,這樣也好,咱們買回來再看!”關孝山笑笑,一瞥眼睛,鐵蛋兒就跑了出去,他自然明白關孝山那一瞥的意思,這是要他找到讓黑子心儀的金鏈子,而後心甘情願的戴上,鐵蛋兒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從黑子當了夫人之後,他的活兒多了好多,連想去找個窯姐兒快活快活都沒得時間。
黑子将玉墜子收入懷中,“你別打什麽壞主意,就算是買了金鏈子我也不戴。”
“買來再看,我不逼你。”關孝山笑笑,“我看這天不錯,要不要咱們在花園裏溜溜?”
黑子搖搖頭,本來就有好多人好奇他,經過了昨夜的事情想必更多人會看他,黑子真是不喜歡那種探究的眼神,與其被人肆無忌憚的打量,還不如回去呆着。
“好,既然你不想轉悠,咱們就回去。”關孝山說着就要扶黑子起來,黑子拍開關孝山的手,他真覺得自己是老弱婦孺了。
“關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