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冒險

擁窄的道路上方還不斷刮着陰風,不只厲鬼來回穿魂,連死神的鐮刀都蹦出來了。

邬安常身手還不錯,小時候被逼着練出來的,平時有人明裏暗裏護着根本用不着,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空間雖然小,但兩個人動作都很是幹脆利索,邬安常甚至還有時間吐槽兩句,穆蕭也有的沒的應他兩句。

“這變态真行,死神的鐮刀批量生産的?這都能飛。”

“本身得了絕症,神經不正常。”

“離近點看,你左眼角下還有顆淚痣啊。”

“……看路。”

邬安常觀察力不錯,能說是超群。那顆痣很小很淡,而且離眼睛很近,平時會被睫毛遮住,穆蕭自己也是在別人提點下才知道的,在這個光線不好的地方,他瞄了一眼就能看到,更證實了這一點。

雖說是懲罰的通道,但也少不了要監視,鬼王就這麽看着他們輕松過了自己設置的“萬鬼穿心”,還這麽悠然自得。

這個機關可以改名了——飛舞的玩具。

道路很長,飛來飛去的“玩具”也好像不要錢似的連出不斷,好不容易過了關,邬安常就閉不住嘴了。

“這游戲雖然有點小難度,”他拍了拍身上厲鬼灑下來的屍粉,“但過關後還是覺得很智障。”

“剛剛差點把屍粉吃進嘴裏的,”穆蕭看他一眼,“好像是你吧。”

“……吐槽可以,”邬安常道,“但請先讓我把逼裝完。”

鬼王靜靜聽着兩個人拌嘴,不覺張開兩片緊閉的唇瓣。

“呵,三兩句都離不開罵我啊……”他思考了一下,為了不吃虧,罵了一句,“腦殘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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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在通道另一側不遠處等着,也就是走個流程,之前一個鬼進去能出來的都極少,就算出來也撐不了多久就起不來了。

但意外的是,剛剛進去的兩位,過了沒太長時間就出來了,出來就算了,還有精力拌嘴和整理自己。

“阿常兄,”白無常側身問道,“他們是不是創新記錄了?”

“閉嘴,”黑無常提醒他,“裝好樣子,認真辦事。”

“哦。”白無常不情願地收了表情。

大殿裏極其寬敞,容下一批鬼不成問題。被鬼導游帶着進來之後,一群魂就沒擡過頭,緩慢地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來才能擡頭看兩眼。

跪的時間不短,不知道為什麽這鬼王就是不發話。大殿中央離鬼王的高座有一段距離,雖然看不清具體外貌飾品,但輪廓和大概還是能清楚的。鬼王身穿着一襲黑衣長袍,寬袖金線勒邊,活脫脫像個暴君,這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個“暴君”面上挂着一個不透風的面具,面具是純黑色的,上面什麽都沒畫。

盡管沒有□□,若是能離近了看,依稀可以辨認出那鬼王手上類似于突起的青筋的鬼皮,怎麽看怎麽瘆得慌。

“H013,”他面具後的嘴終于動了動,“你帶他們去找孟婆,飲了湯再回來。”

H013,這應該是叫那鬼導游的,得了令就準備帶着衆鬼走。

“這個地兒好,”突然從殿側冒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夠寬敞的啊,那個變态鬼王真會給自己建屋。”

“是挺大,”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應道,“但還是改變不了他有病的事實。”

衆鬼:“……”

是那兩位大爺。

您兩位沒牌怎麽進來的?

兩位大爺從出來後就沒安靜過,一直跟着黑、白無常到了這裏。

等鬼導游帶着一批魂走後,邬安常和穆蕭就被單獨拉到了一個離鬼王近一點的地方。

兩個人理直氣壯地站着,鬼王也不說話。

半天大殿裏誰都沒開口。

半晌,邬安常終于憋不住了:“變态,我們要幹嘛?”

鬼王沒理他。

“能把我們搞回去嗎?”

“……”

“讓我把剩下那兩單送完了再回來也行。”

“……”

穆蕭有些聽不下去了,他轉身就要跟上鬼導游帶着的那批魂魄。

“小蕭蕭,”邬安常跟上他,“等會我。”

“第三遍提醒,你他媽要是……”

邬安常抵住他要打過來的手:“哎好好好!不叫,不叫。”

被晾在一邊的鬼王突然開口道:“你們兩個腦殘的蝼蟻,是把我當空氣了嗎!”

他周圍散開了些被激起的陰氣,大殿頂端梁柱上挂的冷色陰旗被刮掉了幾個。

“你半天都不說話,”邬安常接住了要落在自己旁邊的陰旗,“不把你當空氣當什麽?”

穆蕭回答了他:“當啞巴。”

“嗯,”邬安常在穆蕭面前比了個贊揚的手勢,“不錯。”

黑、白無常就站在角落聽着。

白無常感嘆了一句:“阿常兄,你說我什麽時候能達到他們那麽無畏?”

黑無常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他們那是無知。”

“區區低級魂魄,”鬼王壓低了些嗓音,“怎的如此嚣張狂妄!”

“沒嚣張,”邬安常把旗收了起來拿在手裏,“就是見你不說話,那就走喽。”

“如果沒事,”穆蕭又欲要轉身,“就別妨礙我了。”

“……”

最後也不知道鬼王是怎麽憋着氣讓兩個人走的,心裏還不停念叨着:和氣生財,等他們喝了那孟婆的湯再教訓也不遲。

“你,”總覺得有必要提醒兩句,鬼王突然發話了,“跟上次來一樣猖狂啊,這次可不一樣,你已經死透了。”

不知道在說誰,但邬安常不怼他兩句就不舒服。

“誰死不往透了死,”邬安常做了個難看的表情,“變态面具男。”

穆蕭冷笑了兩聲。

“……”

鬼王在心裏不斷重複道:人設、人設、人設……不能崩、不能崩、不能崩……

……不能崩個屁,操!

一堆魂魄在一塊走不了太快,兩人很快就跟了上來。

“小鬼鬼們!”邬安常似乎很喜歡起這種外號,“我們跟來了!”

穆蕭聽了翻了個白眼:“前面那個……H013?”

鬼導游回過頭看他。

“去喝湯之前,”穆蕭冷臉道,“不應該先去找孟婆嗎?”

“……是,”鬼導游說,“要去。”

邬安常瞥了一眼穆蕭,但到嘴邊的問話又咽了回去。

“我先去請孟婆,都在原地稍等一下。”鬼導游說完就在前面的路拐了個彎,而後就沒了影。

就算說了這話,這一群魂魄裏面總會有兩個當聽不見,而且還總是那兩個。

衆鬼也都不太覺得驚奇了,有的甚至還好奇起來接下來這兩位大爺會去幹什麽。

果不其然,鬼導游走了沒兩大分鐘,兩位大爺就走出了群,徑自往前邁着步子。

有幾個鬼魂覺得好玩,想要跟着卻被拒絕了。

“小H去找孟婆,你們就等着。”邬安常抵着那鬼的頭。

“那你們幹什麽去?”

“她找孟婆,”邬安常理直氣壯道,“跟我找孟婆湯有什麽關系。”

“……明白,您兩位請。”說着比了個迎送的手勢。

走了一段路,直到腥紅的岩石路變成了橋,穆蕭在橋邊停下腳:“你怎麽知道我來找孟婆湯?”

“不是知道,”邬安常糾正他道,“是正好我跟你的想法一樣而已。”

兩個人,不,兩個鬼魂都停在橋邊沒有再走。

半晌,穆蕭突然開了口:“你知道孟婆湯藏在哪了吧。”

“是啊,太好猜了,”邬安常跺了跺腳底下的岩石,“走了半天,就這塊岩石看着顏色更豔更新,而且提前要找孟婆才能喝到湯,那肯定這湯放的位置不一般,只要不傻不瞎都能看出來。”

“不過,”邬安常補充道,“湯好找,但這岩石可不好搬啊,你要怎麽辦?”

“用我把你腦子裏想的說一遍嗎?”

邬安常聽了笑了笑:“應該是不用,既然這樣,那就等着他們來吧。”

“少了一步。”

“嗯?”

“先到對面去。”穆蕭指着橋的另一端。

“我知道。”邬安常說。

穆蕭看着他,也不動腳。

“想拿我鋪路,”邬安常挑了下眉,“不太可能,這橋要麽殺要麽吞,反正不可能讓鬼魂帶着記憶過去,這個我還是有些研究的。”

“還不算笨。”

推理很簡單,如果眼前的只是普普通通一座橋,那不可能在此之前沒有一兩個執念深的鬼不喝湯的。

而且這地府裏的最高統治者,那個變态面具男,那麽在意規矩,就更不能有疏忽,只有過了橋才有資格輪回這是一定的,也能看出來。

那麽最重要的關卡就在這座看似普通的橋上,再加上那個變态面具男的殘酷,這橋應該是用極其殘暴的手段處理沒有喝湯的魂魄的。

“你打算怎麽辦?”穆蕭問道。

“後面那一群鬼該過來了,”邬安常指了指來的時候的道路,“挑兩個傻點的。”

“腦子挺好使,就是外號起的不行。”穆蕭終于露出了點正常的笑,“我跟你的辦法差不多。”

邬安常邪笑了一瞬,一只手握成拳頭橫着伸到穆蕭胸前。

開始穆蕭愣了一下,随後伸出手跟他碰了拳。

那鬼導游也不知道去哪找的孟婆,速度還算快的,邬安常和穆蕭沒等太多時間她就帶着大部隊來了。

還沒等魂魄都過來,邬安常就開始點名了。

“最後那堆最年輕那個,”他指的那個魂人高馬大,一看力氣就不小,看面相還傻愣愣的,空有一身勁兒,“過來過來!”

傻大個聽出來是在叫自己,立刻就跑了過去。

穆蕭也沒落後多少,很快也找好了合适的鬼魂。

都奇怪着這兩個大爺又要幹什麽,孟婆倒是不覺得驚訝,徑直走到橋頭。

孟婆覺得他們不奇怪,但邬安常覺得這個孟婆奇怪。

名義上是孟婆,他腦子裏都刻畫好了老太婆的形象了,但現在面前站着的不僅不是老太婆,長得還挺好看。更重要的是——

這玩意兒他媽的是個男的!

“……帥哥你誰?”邬安常看上去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

“我姓孟名婆,你覺得驚訝也不足為奇,這名字跟我的長相确實不太相符。”

邬安常看着他,在從腦內他知道的少得可憐的詞彙中翻出來一個。

……你知道什麽叫張冠李戴嗎?

“這名字……”穆蕭其實也有些不适應,“一直這樣,沒改過?”

孟婆看了他一眼,有些變了神色:“是,鬼王起的,他不讓改。”

邬安常眼神停在他身上:“……”

須庚,邬安常發出一聲感嘆:“看來那變态面具男又要多一個外號了,就叫,變态面具起名廢,男。”

“……”

“還沒我起名好聽呢,你說是吧小蕭蕭?”

“滾。”穆蕭黑着臉盯着他,“挺難得的,像你一樣走馬觀花喜歡亂安外號的鬼不多,你倆挺般配的。”

“你,”邬安常把聲音拐了拐,轉成了哭腔,“你這個沒良心沒感情的魂,蛋。”

穆蕭瞪了他一眼。

邬安常辯解道:“沒罵你,我說的是魂魄的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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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記住,邬安常他是半文盲,但他不是沒智商,大少爺叛逆期不聽課而已,腦子還是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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