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是誰自作多情
以劉掌門為首的幾個年紀稍大些的都幹咳了起來,柳娘作為一行人中唯一一個女子,更是羞得雙頰通紅。
郝幫主恨不能鑽到桌子下頭去,“淩大少,這種事情你就不要再說了,我們還是吃菜吧。”
淩玄霜無辜道:“我說什麽了?”
“吃菜,不然菜都涼了。”淩玄書波瀾不驚地給淩玄霜夾菜,顯然是早已聽慣了他的胡言亂語。
邵煜新直直地看着淩玄霜,眼底滿是笑意。
淩玄霜抓了抓臉,“看什麽?”
邵煜新晃了晃酒杯,“今晚鐵馬金戈會有它們自己的房間。”
淩玄霜微怔,随即驚喜道:“懂得!”
貝瑾瑜本想喝幾口粥就算,奈何每次放下勺子,淩玄淵都會默不作聲面無表情地看過來,不等他再次拿起勺子絕不移開視線。貝瑾瑜哭笑不得,最終硬是在他的注視下将整碗粥都喝了下去。
當淩玄淵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貝瑾瑜用下颌指了指空了的碗,“我已經吃完了。”
淩玄淵站起身,“我送你回房。”
“玄書,”淩玄霜用筷子敲着碗,“你要是有玄淵一半的體貼,你們夫夫二人就不會這樣不和諧了。”
淩玄書還沒說話,晏清蕭便搶先道:“與我無關啊,我才沒有和他不和諧,不要又把我攪進去。”
淩玄書道:“他沒說你。”
“難不成你還有別人?”晏清蕭順口道。
“他為什麽不能有別人?”淩玄霜笑,“弟媳,看來你心裏已經認定他了啊。”
Advertisement
晏清蕭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低頭扒飯,“我沒有,只是随便問問。”
淩玄霜給了淩玄書一個鼓勵的眼神,“有戲,你再加把勁。”
淩玄書搖頭,“無聊。”
晏清蕭幾乎要将筷子咬斷,心中已不知罵了多少遍該死。
淩玄淵扶貝瑾瑜到床上坐好,為他在背後多加了個軟枕,“今日比昨日好些了麽?”
“本就是這個樣子的,沒什麽打緊。”貝瑾瑜道,“倒是你,适才只顧着看着我,還沒吃飽吧?”
淩玄淵在床邊坐下,“比你吃得多。”
貝瑾瑜輕笑,“我不是小孩子,你不必将我看得這樣緊。”
淩玄淵沒理他說什麽,道:“你們九瓦連環寨的大夫治不好的傷,并不代表外頭的大夫也治不好,天下出色的大夫有很多,定會尋到能治好你的人。”
“你這安慰可真突兀。”貝瑾瑜道。
“我不會安慰人,所以不是在安慰。”淩玄淵想了想,道,“昨夜我為你渡真氣不是有效麽?此法或許可以一試。”
貝瑾瑜嘆了口氣,“這方法我又怎麽會沒試過,可始終沖不破阻滞的經脈穴道,雖可壓制一時病痛,要根除卻是妄想了。”
淩玄淵直白道:“那是你內力淺薄。”
貝瑾瑜:“……”
淩玄淵脫下長靴盤膝坐到他對面,“我幫你運功試試。”
“你覺得能成?”貝瑾瑜也盤膝坐好。
淩玄淵道:“我說不準,你傷得太重太久,想必單憑我一人之力有些難度。我先看看是否能夠幫你減少傷勢複發的次數和強度,如果可以,那說不定便能合我們兄弟幾人之力為你打通經脈療傷。”
貝瑾瑜歪着頭笑道:“也就是說你的內力也不夠深厚咯?”
淩玄淵依舊不客氣,“比起你來綽綽有餘。”
貝瑾瑜:“……”
半個時辰之後,貝瑾瑜認同了他的說法,他的內力真地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倍。
“如何?”淩玄淵收功。
貝瑾瑜又運氣行了一個小周天,“的确舒服多了。怪不得禦劍山莊在江湖上的名氣如此之盛,你的內力着實了不起。”
“是你們九瓦連環寨的武功太差了。”
“……”貝瑾瑜道,“沒完了是吧?我們本就以打劫為生,又不是什麽争強好勝的門派,練那麽高的功夫做什麽?”
淩玄淵見他面色比先前紅潤了些,總算稍稍放了心,“我察覺你真氣潰散得厲害,血流也有些不暢,在我內力的引導下雖能暫時彙聚在一處,可一旦去了外力便又要分散開來,若不能徹底打通你的經脈,這一情況便無法消除。不過好在我的真氣确實有用,回頭我與玄書他們說一聲,我們一起幫你療傷。”
貝瑾瑜眼中閃着他極力想要壓抑的喜悅,“你是說,我的命真地有救?”
淩玄淵點頭,“不過你的傷拖得太久,要想痊愈想必也不是朝夕之功,等我們到了衍州城先找一處安靜的所在住下來,以免療傷期間受人打擾再出什麽差錯。”
“暫時還是不必了,”貝瑾瑜緩了緩心裏的激動,看着淩玄淵耗費真氣後略顯疲累的臉,道,“我們還要追火烽,你們不能為我一人耗損太多的真氣,誤了大事便不好了。”
淩玄淵有些為難,“能在了結此事之後安穩為你療傷自是最好,可你的傷卻不宜再等,我……”
“我已等了好幾年,還差這最後的一點時間了麽?”貝瑾瑜透過半敞的窗子向外看,“我已經很感激你們了,自從受傷後我便再沒有離開過九瓦連環寨,我其實一直很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到外邊去看看的機會了。沒想到這個願望不但實現了,你還告訴我我尚有救,這麽多好事一起找上門,我幾乎要以為我是在做夢了。”
淩玄淵邊穿靴子邊道:“我不懂醫理,只是以武學之道推斷,可我怎麽看都不覺得你這傷足以致命。能拖到今日這樣,只能怪你自己,武功已經那麽低,還一心相信你寨中那些個蹩腳大夫的話,當真以為自己活不長。”
貝瑾瑜:“……”就不能說點好的讓我多高興一會兒麽?
聽到外頭傳來時急時緩故意放輕的腳步聲,邵煜新笑了笑,起身去開門。
淩玄霜剛要敲門便見門開了,喜道:“你是不是等不及了要去找我?快進去快進去,別讓人聽到。”
邵煜新沒有将實話說出來,見他輕手輕腳地關門,問道:“你在防備誰?”
“沒有,”淩玄霜轉過身,在房中轉了一圈,确定了雪獅确實不在,身心舒爽地爬上了邵煜新的床,“夜半無人之時,我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被人知道了終歸是不好的。”
邵煜新意外道:“你會怕被別人知道?”
淩玄霜給了他一個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這樣玩才比較刺激。”
邵煜新:“……”
淩玄霜向他招手,“別站着,坐啊。”
邵煜新緩步走過來,“我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也是坦蕩蕩,沒什麽好隐瞞。”
淩玄霜張了張嘴,癱坐在床上,“你在桌上留下那樣明顯的暗示将我引來,結果就是想跟我坦蕩蕩麽?”
邵煜新走到床邊,微微躬了身子對上他的臉,“那你以為我想做什麽?”
淩玄霜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也向前湊了湊,與邵煜新鼻尖抵着鼻尖,“你明明知道的,為什麽還問?”
“多問一句總不會錯,”邵煜新道,“不然到頭來發現我是自作多情,豈不很沒面子?”
淩玄霜的眉毛輕輕挑了挑,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亮得勾魂奪魄。他低低笑了笑,極快地在邵煜新唇上親了下,又匆忙退到床裏側去了。
邵煜新心裏多少有些驚訝,他站直身體,微眯着眼睛看着淩玄霜。
淩玄霜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嘴唇,“這下你知道了吧?”
邵煜新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了下來,“你是想我陪你玩玩,還是認真的?”
“我想找個願意跟我過一輩子的男人,”淩玄霜抱過軟枕将下颌抵在上頭,“你願不願做那個人?”
邵煜新又看了他一陣,忽而笑了起來。
“怎麽,”淩玄霜伸腳過去踢踢他,“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邵煜新向後靠在床頭,兩條修長的腿交疊着放在床邊,“你與傳言中的淩大少可真是大相徑庭啊。”
淩玄霜抱着軟枕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你不是甚少在江湖中走動的麽,如何知道關于我的傳言?”
“少,卻到底不是沒有,”邵煜新将手枕到腦後,“江湖上人人都在說禦劍山莊,我想不知道也難。”
淩玄霜的頭一點點貼近邵煜新的胸膛,“那他們都說我什麽?”
邵煜新道:“說你在禦劍山莊的日子過得很不如意。”
“我不過是不願意吃那份苦去學武罷了,身為嫡長子不繼承家業便是過得不如意?這些人的目光可真短淺。”淩玄霜用手臂撞了撞邵煜新的腰,“那你呢,你怎麽想?”
邵煜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明豔面龐,道:“我覺得,若連你這樣都算過得不如意的話,那禦劍山莊上下大抵沒有過得如意之人了。”
“沒錯!”淩玄霜終于将下颌抵到了邵煜新胸前,“現如今你知道了我的想法,确定了你不是在自作多情,那我們就……”
邵煜新打斷他,“我還沒确定。”
“怎麽沒确定,我不是都跟你說了我……”淩玄霜頓了頓,道,“你到底讓我來做什麽的?”
邵煜新道:“問問你是否願意與鐵馬金戈做朋友,和它們一起玩。”
淩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