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三·我不喜歡了
淩玄書在馬棚前追到了晏清蕭，阻止了他想要牽馬的動作，“你先不要沖動，冷靜一下聽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晏清蕭推着他，“你們去你們的，我走我的，互不幹涉！”
淩玄書抓住他兩只手腕，“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讓你只身一人去找火烽！”
晏清蕭随口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去！”
淩玄書怔了怔，“你說真的？”
晏清蕭暗罵了聲該死，擰着手腕道：“你先放開我。”
“你答應我聽我把話說完我就放開你。”淩玄書含笑道。
晏清蕭瞪了他一眼，“聽聽聽，我聽總行了吧？”
淩玄書這才放開他，“我知道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去錦繡園，但……”
“不是可能，”晏清蕭打斷他，“我不只這輩子不想去，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會想去！”
“是是是，那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地方，就像他的主人一樣。”淩玄書頓了頓，道，“三年前你說你要報仇，折返後并沒有找到蔡錦吧？他躲了你兩年多，最近又出來走動，難道你都不想好好教訓教訓他？”
晏清蕭雙唇微顫，目光已不如初時那般堅決。
淩玄書繼續道：“這次可是将這個絕好的機會送上了門，你還要再錯過一次麽？”
晏清蕭向旁踱了兩步，又踱回來，“可這次他頂着正義之名參與讨伐火烽的事，我怎好殺他？若真殺了他，我豈不要受天下人的唾罵，往後在江湖上再也擡不起頭？”
“這種人殺了他不是太便宜他了麽？”淩玄書笑了笑，“從錦繡園到飲血教，你可以有很多時間慢慢報複他，直到你玩膩了為止。”
晏清蕭探尋地看着他，“若那時我還是想殺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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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玄書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願意代勞。”
“你就不擔心你可能會因此背負罵名麽？”晏清蕭語氣終于軟了下來。
淩玄書聳了聳肩，“大不了就是被我爹罵幾句，再嚴重就一輩子不許我出門，沒什麽要緊。”
晏清蕭哼了一聲，擡步走了。
淩玄書對着他的背影道：“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去去去，”晏清蕭沒有回頭，只對他擺了擺手，“你煩死了！”
淩玄書回來時，堂中的人已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幾桌人還在那裏坐着，其中便有劉掌門等人。
見他進來，曹義沖他招手，“淩三少，這裏。”
淩玄書走了過去，“怎麽了？”
“你們之前是不是在商議去不去錦繡園的事，”曹義道，“可有結果麽？”
淩玄書點點頭，“我們決定先去錦繡園。”
“這樣也對，”郝幫主道，“不然如果我們直接去找火烽，不免要有人說我們貪功。”
柳娘道：“若是事成了還好，不成恐怕還要被罵不自量力。”
萬忠稱是，“正好我們這群人也缺一個主心骨，到時候有了盟主，這件事興許就會容易很多。”
“若是淩莊主肯出馬，縱然火烽那賊人的輕功再高，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劉掌門對淩玄書抱了下拳，“淩三少，我看這武林盟主之位非淩莊主來坐不可，到時可要請你多關照，給火烽那致命的一擊，希望你們能讓我來。”
“這種事還是各憑本事吧。”想要殺火烽的人何其多，誰又能做下這樣的保證，到頭來說不定還要給自己多惹是非。淩玄書謙和地微微一笑，“而且，家父的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連他會不會出席這武林大會我也不知，一切還是等到十日後再說吧。”
劉掌門臉色明顯有些不善，淩玄書卻沒再多說什麽，徑直上樓去了。
要想知道其他人都在哪裏并不難，看那對守在貝瑾瑜房門前的雪獅便知道了。淩玄書上前去，矮下身撫了撫兩只雪獅的頭，“你們兩個小家夥，也不怕吓到了人。”
雄獅眯起眼睛，擡起一只前爪給他；雌獅則向着他的手又迎了迎，雙眼閃亮，好像在說：“要吃肉！”
淩玄書握了握雄獅軟軟的前爪，對雌獅道：“我知道了，今日不急着趕路，等下讓你們吃個夠。”
“三哥，你做什麽呢？”門從裏頭被打開，淩玄褀探出頭來，“咦，它們倆也在啊。”
淩玄書走了進去，“你們也不擔心這樣會引起騷動麽？”
“鐵馬和金戈從房裏跑出來了？”邵煜新看淩玄霜，“在外頭會吓到別人，讓它們進來吧？”
“不行！”淩玄霜四下尋找着能躲避的地方。
貝瑾瑜側卧在床上，面色略顯虛弱，卻依舊笑意盈盈，“我也很喜歡那對雪獅，讓它們進來給我好好看看吧。”
淩玄霜緊張得舌頭都打了顫，“我專程帶他們來看你，你居然要看獅子！”
“早晚都要克服。”淩玄淵對淩玄褀做了個讓開的手勢。
淩玄褀閃身到一旁，雪獅看到邵煜新，并沒有立即走過來，而是歪着頭看他，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
“進來吧。”邵煜新對着它們勾了勾手指。
雄獅邁着輕快的步子先走了過來，雌獅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也過來了。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淩玄霜跑到角落裏，拼了命往牆角擠。
邵煜新則向床邊靠了靠，引着雪獅過去給貝瑾瑜看。
“可以摸摸？”貝瑾瑜問道。
邵煜新在床邊拍了兩下，“可以，絕不會攻擊你。”
雪獅得到他的指示，四只前爪都搭在了床邊，好奇地打量着貝瑾瑜。
貝瑾瑜看得喜歡，伸手在兩只獅子的頭上都摸了摸，“要是我也有這樣一只小家夥就好了。”
“好什麽好啊！”淩玄霜死死閉着眼睛，“看夠了就趕出去啊！”
見他是真地怕了，邵煜新吹了聲口哨，朝外頭指了指。
雄獅不解地看了看他，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他才叫了自己進來這麽快又讓出去；雌獅則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高傲地仰着頭走了。
淩玄書看得好笑，道：“玄褀，我答應讓它們吃肉吃個夠，你帶它們回房，跟掌櫃的買些上好的生牛肉來喂，就說記我賬上。”
“好！”淩玄褀響亮應了一聲，跟着雪獅出去了。
淩玄夜奇怪道：“他怎麽那麽開心？”
“因為他能借雪獅的光順帶給自己也點些好吃的。”淩玄書坐下來道，“大哥，沒事了，都走了。”
淩玄霜雙肩輕顫，“混蛋！”
邵煜新微訝，走過去拉了拉他，“真地這麽怕？”
“你是才知道的麽！”淩玄霜拍開他的手轉過身來，“再好又怎麽樣，我不喜歡了！”
看到他濃密的長睫上竟懸着淚滴，邵煜新在那一刻愧疚得說不出話。
淩玄霜對着他的腳背狠狠踩了下去，而後推開他跑了出去。
邵煜新呆愣了片刻才道：“他說不喜歡什麽了？”
淩玄書與淩玄夜齊聲道：“你。”
邵煜新：“……”
看到邵煜新還是追了出去，淩家兄弟很是放心。
淩玄淵為貝瑾瑜掖了掖被子，對淩玄書道：“适才我聽他們說了錦繡園的事，你已決定了要赴武林大會了？”
“二哥覺得這樣不好？”淩玄書問道。
“倒不是不好，”淩玄淵眉頭輕皺，“我只是預感這很可能又會成為我的一件麻煩事。”
淩玄書想了想，笑道：“我也覺得差不多。”
一直站在一邊的晏清蕭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淩玄夜道：“他們在猜，這次武林大會我爹可能不會去，不過按照他的脾氣，估計也不會喜歡這武林盟主之位花落別家，所以很可能就會讓我二哥頂上。”
“那不是很好麽，武林盟主，多威風。”貝瑾瑜拍了下淩玄淵的手背，“要不你先趕路吧，不要因為我誤了你的大事。”
淩玄淵翻過手掌握住他的手，“算不得大事，我不會丢下你。”
淩玄書撇了撇嘴，看向晏清蕭。
晏清蕭莫名其妙，“看什麽看，再看揍你啊！”
淩玄書：“……”有些事情就是羨慕不來。
淩玄夜看他們看得心煩，不禁出言打破房間裏四處飄動的暧昧，“二嫂放心，往錦繡園去也是這個方向，我們這些天的路并沒有白走，不用太快趕路，再有個七八日也到得了。”
“那就好。”貝瑾瑜明顯松了口氣。
淩玄書又看晏清蕭，二嫂都默認了這個稱謂，你呢？
簡直不能更煩！晏清蕭恨不能學淩玄霜踩邵煜新那樣也踩他一腳，不過想想那會顯得自己與淩玄霜那個家夥一樣蠢，這是更不能忍受的事情！于是他只是對淩玄書晃了晃拳頭，便向外走去。
剛開了門，卻發現慕非寒正站在門外，晏清蕭吓了一跳，“來了為什麽不聲不響的？”
慕非寒沒理他，徑自對裏邊的淩玄淵與淩玄書道：“那幾個人先走了。”
